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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顾怜老百姓”的好官立传--读《晚清县令李超琼》

 苏迷 2014-08-04
为“顾怜老百姓”的好官立传
——读《晚清县令李超琼》
  □谢大光

  去年夏天,李巨川从苏州来津,第一次听他提到李超琼这个名字。巨川平日不善言辞,老朋友都知道,见面叙叙旧,也是旁人说得多。这一次相聚完全出乎意料,行李还未放好,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从始至终一个话题,就是这个被他称为晚清县令专业户的李超琼。说起自己在工地上偶然发现李公堤,与“顾怜百姓的好官”李超琼初次“相识”,还说起与李家后辈取得联系,获得全部日记稿本捐赠的传奇过程。巨川说,他正在根据李家提供的和其他资料,撰写李超琼传。作为一个纪实文学作家,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临别,巨川送我一部他组织整理出版的《李超琼日记》。厚厚的《日记》还没有读完,今年春天我到苏州,《晚清县令李超琼》已经出版了。巨川说,你看看吧,这书里的事我敢说没有一笔无出处。我却得着了机会,将日记和传两本书对照起来读,一边儿是光绪年间一位正堂县令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一边儿是一百多年后的今人又如何看他写他评价他。这样的读法蛮有趣的。
  李超琼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至宣统元年(1909年),在溧阳、元和、阳湖、江阴、无锡、吴县、南汇、上海八个县做过九任知县。“作令二十年,非无知遇。而到老仍以一知县终。”他出身贫寒,常忧下层民众疾苦,虽宦途历练多年,仍保书生本色,为人严谨正派又憎爱分明,每天必写的日记成为他诉说心里话的唯一方式。他的日记初看上去繁复琐碎,日复一日的例行诣署衙参、迎来送往、吊丧贺寿、逢旱祈雨、遇涝祷晴,一一记录在案,几乎占了大半篇幅。巨川作为记叙者也有调侃,“看,这就是一个县太爷的日常生活。”但细读之下,便可发现,李超琼为官有自己的追求,喜怒好恶总是有一条线牵着:凡是利在百姓的事,砸锅卖铁也要去做,能做就做好,做了就高兴;凡是危害百姓的事,能挡就挡,能化解就化解,挡不住,化解不了,就郁闷忧愤,甚至在日记里骂出来。巨川正是在日记的琐碎记录中,读出了李超琼的性情和内心世界,读出了李超琼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倔强和韧性,把他几乎淹没在庸常官场上的官德政绩一一擢拔出来,成为全书的主线。巨川写作一向注重细节,在细节的点染中,烘托出主人公行为的根据,令事件的进展水到渠成。李超琼从溧阳任上初到元和,点卯时发现,书役之多数倍溧阳。于是,“思其所以为生之道,不免为吾民惕惕。”巨川抓住这一细节,铺展出江南农村县衙书役与经漕、乡绅上下勾结,“除了沉重的皇粮国税、土地租金,小民百姓还要忍受经漕的作弊盘剥和酷刑威逼”的残酷现实,为李超琼日后精心整顿吏治、抑制豪绅的作为打下伏笔。
  纪实文学写作是一种受事实规限很严的文学方式,常被视为戴着镣铐跳舞。然而,事实发生的背景,在见识、修养各不相同的作者笔下,往往高下参差,区别甚大。巨川对晚清官场特别是江南土地财税、乡村权力格局了解甚详,行文中常有不俗见解,如“在晚清的江南,要了解一个地方官员是否算个明白人,是否还有守土安民的责任心,仅看他在治理水患中的表现便足矣。”“谁要言说明清江南地方政治,都无法忽视‘绅权’这道复杂的方程式。”“晚清的官场正在加速变成市场”等断语都可谓切中肯綮。李超琼作为一个实干家,为官在封建末世,可说是生不逢时,他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勉力而为,在末世的暗夜中发出微弱的光。唯其微弱,才得明久。一百多年后,在他曾经主政的苏州金鸡湖一带乡间口碑中,李超琼得到“顾怜百姓”的最高评价。“顾怜”一词何其准确丰富。我想,当品读着李超琼的日记、为其书写传记时,对于这位李氏前辈,巨川何尝没有顾怜之情呢!正是这顾怜,使得他笔下的李超琼有血有肉,生动可亲,也抒发出他心底蓄积已久的现世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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