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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伤寒

 mhyf 2014-08-11

第三回 初看经方显奇效(2)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易巨荪停了一下又说:“孟飞,你可知道,生姜泻心汤是在半夏泻心汤的基础上加一味生姜;半夏泻心汤则是在小柴胡汤的基础上去柴胡,生姜,加黄连,干姜;还有旋覆代赭汤是在小柴胡汤的基础上去柴胡、芩,加旋覆、代赭;麦门冬汤是在小柴胡汤的基础上去柴胡、黄芩、生姜,加麦冬、粳米。仲师用药加减变化之妙,你要仔细地体会。”黄

孟飞想了一下,似乎是这个道理,但是“完谷不化”竟然不是脾虚,他继续问易巨荪:“易先生,为什么仲景会用那么多寒热并用的方呢?”

易巨荪答道:“寒热并用是仲景的一大法门,针对寒热并见的病机,用半夏泻心汤、柴胡桂枝干姜汤、乌梅丸等。其实很多病证的病机并不单纯,往往寒热虚实并见,就像我们今天这个病人,所以所选的方也很多是寒热并用。有一些是阴盛阳格,这时候就需要反佐,如白通加猪胆汁人尿汤。还有很多是为了监制温药,佐以寒药,使病人更能耐药。如小青龙加石膏汤,桂枝芍药知母汤,还有续命汤中的石膏。”

孟飞听了,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首先:临床所见的证并不是那么单纯,往往寒热虚实并见,临床选方就应该根据证的情况,选择有针对性的方。其次:伤寒方里面确实有很多温燥的药,使医生在临床使用的时候望而生畏,有凉药的监制确实可以使病人更能耐药。

不过,这可能都是易巨荪自圆其说的说辞,要不然,为什么除了他们这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这么用药呢?教科书总不会错吧,可也没见哪本教科书这么写。

孟飞天天跟着易巨荪在集易草庐看病,表面上依然装得恭恭敬敬,心里却很郁闷。心里想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可是日复一日,时间过得特别慢。

这天,又来了一位让孟飞印象很深的病人。那是一位姓李的营长,上吐下利,所以差人来请易巨荪。

这些天,天气其实很热,可到了李营长家,却见他发冷得厉害,还要盖被,面目青,胡言乱语,昏不知人。

易巨荪摸摸它的四肢,四肢冰凉,打了脉,脉细欲绝,便认为这是阴证无疑。

准备订方的时候,突然听见患者在呻吟,自己掀开衣被,恶寒转而恶热,面青转而面赤,吐利也逐渐止住了。

易巨荪向家人贺喜道:“病已由阴出阳,自内而外,为将愈之兆”。开了一剂桂枝汤,一服就全愈了。

李营长这么重的病,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了,幸好得易巨荪的准确判断,才好得这么快。家属对易巨荪感激不已,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易大夫,您真是神医啊!”

孟飞被易巨荪对病情的准确判断震撼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对易巨荪的辨证思路是否存在偏见。

离开李营长家,易巨荪对孟飞说:“广州霍乱盛行,从阳化者热多,口苦渴,舌红,古法用五苓散,广州很多大夫用纯阳仙方也多能取效。然入阴者死,出阳者生。阳证轻,还有不药自愈的。惟从阴化之证寒多,不欲饮,即饮亦喜热水,古法用理中汤,且有吐利一刻紧一刻,手足冷,声嘶目陷或手足拘急,复大汗出则死矣。古人嫌理中汤力薄用通脉四逆汤或四逆汤。我通常也是按此法治疗。附子有用至二两,干姜有用至两以上者,存活的也很多。但此证内霍乱外伤寒,从阴从阳瞬息不同,用药亦当方随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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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初看经方显奇效(3)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孟飞问道:“易先生,由阴出阳和真寒假热或里寒外热有什么区别?”

易巨荪回答:“这里的由阴出阳,不同于真寒假热或里寒外热。《伤寒论》第12条:‘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这就是真寒假热或真热假寒。”

通过跟随易巨荪看病,孟飞觉得,易巨荪似乎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医生,不过无论自己是否对他的辨证思路存在偏见,他的辨证思路始终是太“小众”了,凡是“小众”的东西都有易走火入魔的嫌疑,其他人是不可能接受的。

还有,像他这样用药,也只能在那个民众愚昧无知又缺医少药的年代,就像现在的李可老中医,在他那个缺医少药的地方,才迫不得已用中药治危重症,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在孟飞他们这样的三甲中医院,谁会如此?治疗危重症是西医的专利,中医也就只能治治感冒、咳嗽、头痛、失眠之类的小病或者慢性病。还有一些西医宣布无药可救的,也可以吃点中药,自我安慰一下。孟飞曾经听一些西医说过,挂名老中医号的病人,都不知道是看病的,还是追星的,竟然可以凌晨四五点起来挂号,这样精力充沛的人还需要看病吗?吃中药的不过是一些闲着没事做的人,现代生活节奏这么快,年轻人哪有空吃中药。

孟飞在集易草庐呆了一段时间,已经不想呆下去了。21世纪,现代医学飞速发展,再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确切疗效的中医,有什么意思呢?于是,他经常背着易巨荪走街串巷,四处寻找回到21世纪的方法。

他四处逛的时候,发现西关有很多很有趣的人,光是街头叫卖的挑卖者就很有特色。有卖白榄、卖不倒翁、卖蝈蝈的。最有趣的是用竹和纸做成七色公鸡套在自己身上四处叫卖“鸡公榄”的。“鸡公榄”、“鸡公榄”这个经典的叫卖声,是多少代西关人的共同记忆。街头还有一些打棉胎的、摆档梳头、卖火水灯的的手工业者。其他的还有一些街头卖武的和唱南音的盲妹、盲婆;一些给人画炭相的、卖捏粉公仔,还有一些给人梳头,咬线刮面的街头艺人。他经常和这些人攀谈,希望他们中间能有大隐隐于市者,知道回去21世纪的办法,不过他次次都是空手而归。

他想,他来到19世纪的第一站是在光孝寺,寺庙里会找到回去的办法吗?他以前就听说,现在的上下九,有一处“西来初地”是纪念达摩禅师来华的,后来人们在此建了“西来庵”,“西来庵”到了明代就破旧不堪了,于是到了顺治年间,改建成了华林寺。

孟飞一路寻访,来到华林寺。他到的时候,寺中的和尚正在做早课,在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他听了一会,趁着和尚们做早课,溜进了罗汉堂。罗汉堂供奉着五百个形态各异的罗汉和著名的阿育王塔。孟飞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罗汉,生怕错过某一个细节。

突然,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他问道:“施主,你为何而来,有事要求教佛祖吗?”

孟飞本来就心虚,所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答道:“我从南洋辗转来到广州,漂泊异乡,无法接受这里的生活和思维方式,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老和尚慈祥地说:“施主是与佛有缘之人,不过万事皆有定数,不得强求,放下才可以自在。”

孟飞谢过老和尚,无奈地离开了罗汉堂。他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的是“放下”, 老和尚说的也是“放下”,难道是我太执着了,没有用平常心去看易巨荪的辨证思路,所以看到的只是“空相”?在沉思中,孟飞回到了集易草庐。

孟飞还想马上回21世纪吗?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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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屈身草庐当伙计(1)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上回讲到孟飞在集易草堂呆腻了,四处寻找回去21世纪的办法,但是始终未能如愿。而且,这些天易巨荪经常带他去外地出诊,所以他只好暂时放弃。

高要一个名叫吴秋舫的,他是当地有名的饱学之士,有功名,而且书法超群。他的小儿子得了外感病,恶寒发热,大便泄泻,当地的医生只是用一些儿科的套药,治疗后不但不见好转,症状还越来越重,所以来省城请易巨荪。

易巨荪连忙带着孟飞赶到高要。小孩依然是恶寒发热,呕吐得厉害,小手和小脚冰凉冰凉的,大便每天十几次,指纹青暗,面舌皆白,准头发青。

易巨荪认为吐逆,四肢逆冷是里寒证,开了一剂四逆汤。吃了第一服药后却未见好转。

孟飞想:“易巨荪其实也不过如此,一点疗效也没有。”

本以为易巨荪会换其他方药,可他却不慌不忙。劝慰家属一番后,嘱他们把附子加到四五两,分成三次,煎好了,一天内服完。并说:“孩子服药后,所未见好转,但也没有加重,只是病重药轻而已,这次服药后一定会有所好转的,不必担心。”

孟飞心想,易巨荪也有这样的胆量,不知他有没有受同时代四川名医郑钦安的影响?郑钦安(1824~1911年)一说(1805~1902年),其《伤寒恒论》《医理传真》发行于1869年,《医法圆通》发行于1874年。他是火神派名医,认为“万病一阴阳耳”、“有阳则生,无阳则死”,临床以重用姜附著称。

原来不单扶阳派用这么重的附子,易巨荪也这样用,难道研究伤寒的人都这样?怪不得说他们用药辛温峻猛。

在孟飞看来,虽然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急救回阳,但是超药典剂量地用附子这样有毒的中药是很冒险的,如果药量、炮制、煎煮中有一样掌握不好,都会附子中毒的。用于这么一个幼儿就更冒险了。四五两,如果按30克一两来算,那是120—150克的附子,日三服,每服也有40-50克,稍有差池,在现代可就要吃官司了。

众人也未曾见过有人敢给小孩服用这么大量的附子,都瞠目结舌,纷纷劝说吴秋舫不要听任这江湖郎中胡来。

吴秋舫倒是个很有胆识的人,他说:“我相信易先生的医术。易先生,您大可放胆一试。”

不出易巨荪所料,三服药服完后,小孩的呕吐、泄泻就止住了。第二天仍守原方,附子减到一两多,巩固疗效。

孟飞想:“又让易巨荪治好了,大概也是因为这小孩命不该绝吧?按照当时的医疗条件,中医对人的生理病理了解不深,又没有条件补液,抗感染,遇到重病,也只能像易巨荪这样,开个中药,冒险一搏。治活了医生可以一夜成名,死了的也就只能感叹他是时运不济吧。在过去的年代,不说那些光靠吃中药治不好的病人,就算那些纯中药可以解决,却因庸医辨错证而失治的病人,也不知有多少。所谓治愈的,其实很多是自愈而已。”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易巨荪的胆识,他不可能不知道附子的毒性,他已经是名医了,不存在为成名挺而走险的问题,正常人来说,更应明哲保身才对。这么重的病,治不好是正常的,万一小孩被附子毒死了,那易巨荪的一世英明就难保了。易巨荪平时诊金也收得比其他医庐低,对付不起诊金的穷人甚至分文不取,这么看来,他应该是个济世救人的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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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屈身草庐当伙计(2)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从高要出诊回来,孟飞本想休息一下,可他们刚回到集易草庐便有一个顺德人来请易巨荪,孟飞只好又无奈地跟着易巨荪去顺德。

这个病人姓何,患的是疟疾,两个多月了。面容憔悴,进食一天比一天少,下午以后从背开始发凉,越来越冷,寒战以后马上就发热,汗出后体温就可以降到正常。

易巨荪用二加龙骨汤,两剂就治好了。

疟疾,孟飞见得并不多,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治疗疟疾应该是温病学派的专长,疟邪是疫疠之邪,南方夏秋季发病较多。疟疾是疟原虫引起的,青蒿素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不过易先生的年代,应该还不知道青蒿素。但是《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开始就以常山、蜀漆为主药截疟。《瘟疫论》则用达原饮,用槟榔、草果、厚朴之类的药。《中医内科学》的各个证型,无论是正疟、温疟、寒疟、热瘴、冷瘴都没有用二加龙骨汤的。难道这个易巨荪连起码的常识都没有?可能易巨荪不过是个走火入魔的江湖郎中,只是凑巧看好了几个病。那场鼠疫可能也是失实的报道。就是这么一个医生,在那个时代的消毒隔离条件下,以他对传染病和微生物的认识,竟然用升麻鳖甲汤治好了鼠疫,不太可信。

回广州的路上,孟飞终于忍不住问易巨荪,“易先生,我跟您看病,这么些天,一直都带着很多的疑问。我在南洋的时候,也看过很多医生看病,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有胆识的。就说今天这个疟疾,您怎么不用柴胡截疟饮、达原饮之类,而用二加龙牡汤呢?”

易巨荪看了孟飞一眼,“孟飞啊,这些天你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你对中医也懂得不少,让你在我这里当个伙计,那是屈就了。”

他接着很谦逊地说“易某不才,妄活这数十寒暑,尚未能参透那些深奥的医理,只能像一个工匠一样,按着仲师思路,用仲师的办法治病,希望不致害人性命,已是万幸。今天这个病人,是疟疾不假,寒热往来,本来应该是小柴胡汤或者桂枝麻黄各半汤。但是,你留意没有,他每次发作都是从‘背恶寒’开始的。《伤寒论》里面提到‘背恶寒’的有两条,第304条‘少阴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子汤主之’。第168条‘伤寒,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背微恶寒,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同是‘背恶寒’,白虎加人参汤是‘热结在里’,口渴烦饮,附子汤的背恶寒比白虎加人参汤的‘时时恶风,背微恶寒’明显要严重,而且‘口中和’,更可与白虎加人参汤的‘大渴,舌上干燥而烦’的热象鉴别。从附子汤的组成上看,此方较真武汤多一味人参,少一味生姜。可见,此方是仲师治疗阳虚的。另外《金匮要略》痰饮篇又有‘夫心下有留饮,其人背寒冷如手大’。我想此症明显不是痰饮,又有发热,附子汤未尽中肯,所以改用二加龙骨汤。二加龙骨汤即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去桂枝再加附子白薇汤,这是一个寒热互用的方,治疗真寒假热。”

孟飞又问:“易先生您为何用这么大量的附子。”

易巨荪说:“每味药的用量要视病情而定,该用大量的时候必须用大量,否则病重药轻,如何治病?但是绝不能盲目地加量药量,用药岂能儿戏。”

孟飞一下子怔住了,易巨荪确实是学识渊博,他对《伤寒论》如此熟悉,这是孟飞以前未曾见过的。我们前面曾经说过,孟飞年轻时也研究过《伤寒论》,后来一方面因为精力有限,一方面是因为这《伤寒论》的六经传变实在是太难懂了,最后只好放弃。虽然很多条文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和其他人相比,他对《伤寒论》还是比较有研究的。没想到易巨荪对《伤寒论》的条文熟悉到如此程度,可以前后串解,比较。看来他真的不是一个靠耍嘴皮子功夫混饭吃的江湖郎中。

孟飞心想,我一个中医博士、主任医师,名医是见多了,可这位易巨荪辨证完全不依理法方药的原则,而是像他说的“像一个工匠一样,按着仲师思路,用仲师的办法治病”的,还是头一回见。幸好先前萧遥说过,经方派用药是根据临床表现去寻找与之症状相对应的条文,用该条文的方治病。如果没有这层铺垫,他真的完全理解不了易巨荪这种“小众”的辨证思路。

在孟飞愣神的时候,易巨荪诡秘地笑了笑,敲了旁边的石栏杆三下,背手走开。

敲石栏杆,对于一个长者似乎有点轻佻。易巨荪虽出生于中医世家,自幼受其祖父的熏陶而立志学医,但从他平日的言谈举止看,他也是饱读诗书的,所以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那么,他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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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庆堂灯下解经方(1)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上回讲到易巨荪一反常态在石栏杆上敲了三下,背手走开,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孟飞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起来,易巨荪在后院品茶弄花的时候,经常会看《西游记》,书中第二回《悟彻菩提真妙理 断魔归本合元神》写到,菩提祖师在悟空的头上打了三下,猴王暗记在心,三更时分便去找菩提祖师传他法术。他终于明白了,易巨荪原来是让他三更时分去找他。

到了三更时分,孟飞悄悄来到易巨荪的书房。易巨荪早就泡好茶,在那里等他了。

易巨荪请孟飞坐下,开始说:“孟飞啊,我自幼跟随祖父学医,至今五十余载,圣人云‘述而不作’,我资质愚钝,一直只是重复仲师治病的办法来治病,并无任何创见。两年前,遇见了一个人,和你年纪差不多,也是南洋来的,他说他以‘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作为座右铭。我看他有医者的仁心,敏而好学,又与我志趣相投,便收他为徒。他说,在南洋,人们都是找西医看病,少数几个中医也是不懂得怎样用仲师的办法治病的。他要求我把医案记录下来,让他带回南洋去,于是我便不揣浅陋,写了这本《集思医案》,希望能集思广益。你来以前,他有事回南洋去了。回去之前,他说,他有位故人,不久就会来。我看你也是从南洋来的,而且略懂医理,想必你就是那位故人。”

孟飞听了一怔,怪不得萧遥也喜欢品茶弄花,这是他近年才开始有的爱好,原来那小子是跑这里志趣相投来了,现在又想把我也同化。此时的孟飞对易巨荪的这种用药思路还不怎么信服,这样照搬照套的办法就可以解决中医的疗效问题,甚至取得胜过西医的疗效?不过,看看以前没有西医介入的时候,中医是怎么治病的,也不是坏事。

他顺着易巨荪的话说:“我和您的徒弟是多年的挚友,常听萧遥提起广州有位很有临床功力的名医,十分仰慕,原来就是先生您。在南洋,真正会用仲师方药的人,确实已经凤毛麟角,晚辈还请易先生多多指教。”

就这样,易巨荪开始在烛光下给孟飞讲《集思医案》,他说:“今年经常外出看病,这医案只是写了一点,这些是我从癸未年开始,到现在十几年间比较典型的医案。”

他怕孟飞听不清楚,故意放慢语速继续说:“孟飞,你看这个病人,那是癸未年三月,那时我还在龙津桥设馆,没有搬到这边来。一个寄居在广州的福建人,他的妻子肚子痛,请了很多大夫,给她杂七杂八地用了很多药,一个多月了,都没好。后来请我去看,我看她整个少腹都胀满,疼痛,拒按,但小便通畅,也没有大便秘结。孟飞,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方?”

孟飞心想,这易巨荪是给我个下马威啊?腹痛拒按,那是急腹症了,没有辅助检查,也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怎么办?如果在他们医院,这种情况,谁还会想到吃中药啊。他犹豫了一下,说:“腹痛拒按,试一下大柴胡汤吧?”

易巨荪点点头,说:“你说得不错,这个病人,我们首先要看到的是少腹满痛拒按。但引起少腹满的原因就很多了。好像你说的大柴胡汤,那是‘往来寒热’,‘心下急’,‘心中痞硬’。我们现在讲这个病人哪有这些症状呢?”

孟飞问道:“难道是大承气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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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庆堂灯下解经方(2)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易巨荪摇摇头,说:“不对。这是瘀血作痛,我用桃核承气汤,两剂就好了。少腹满一证可以说是谓诸承气汤之共有见证。何以别之是否瘀结?在痛有定处而拒按。而且大便通畅自然此不是燥屎内结引起的,并非痞满燥实坚的大承气汤证。桃核承气汤是调胃承气汤的基础上加桃仁、桂枝,《伤寒论》第106条:‘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再者小便通畅,也不是‘小便不利’的五苓散证,所以这是瘀结无疑。”

孟飞还没想过,这几条方之间有这么微妙的差别,此时他想起了抵当汤,于是问:“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不是都是治瘀结的吗?”

易巨荪的脸上现出了少见的笑容,他看着孟飞说:“孟飞,你对仲师的方药比我想象中要熟悉啊,怪不得萧遥反复跟我说,你是学医的好材料,一定要好好地跟你说说仲师的用药规律。仲师论蓄血以桃核承气汤及抵当汤主之,两方证有轻重之别。第124条:‘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桃核承气汤曰‘少腹急结’,抵当汤曰‘少腹当硬满’,两者亦当为轻重之别也。所谓‘急结’者,陈修园谓:‘但见少腹急结者,无形之热邪结而为有形之蓄血。’然对于‘少腹急结’之表现描述似仍未着边。桃核承气汤证乃介乎调胃承气及抵当汤之间。‘急结’者结而未硬也,‘硬满’者已触及硬块也。”

孟飞还是不明白,他问道:“易先生,蓄血不是还会有‘如狂’的症状吗?”

易巨荪答道:“诚然,蓄血尚有一关要之证乃‘其人如狂’、‘其人发狂’、‘喜忘’等相似症状,有轻重之别,‘如狂’轻,‘发狂’、‘喜忘’重,故前者用桃核承气汤,后者用抵当汤。但临床却未必定见此意乱神迷之症。如本案也无此也。余窃以为‘如狂’者,似狂不是狂,是否少腹急痛难当时,病人反复癫倒,呼号如狂而已。”

孟飞又问:“历代注家认为五苓散是膀胱蓄水,桃核承气汤是膀胱蓄血,您觉得这两方病位在膀胱吗?”

易巨荪答道:“至于蓄血之病位历来注家,见仁见智,我意不拘于膀胱,乃泛指小腹范围也。”

出乎孟飞的意料,易巨荪和他,一个是善用经方的一代宗师,一个是号称中西结合,但对中医缺乏信心的主任医师,这两个看似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在这微弱的灯光下,不知怎的,竟然越聊越投契了。大概是因为有一样东西是他们共同关注的,那就是疗效。

易巨荪又开始讲病例了,他说:“癸未年六月,河南(河南泛指广州的珠江之南的地方)永发店,店里面一姓陈的,妻子难产,第二天才生下来,恶露少,腹部胀大如故,小便甚难,大渴。其他大夫用生化汤治疗,腹满更加厉害,且四肢头面肿,不呕不利,饮食如常,舌红苔黄,脉滑有力,请我去诊治。这明明就是水与血结在血室,先下黄水,次下血块就会好了,处以大黄甘遂汤。”

孟飞吓了一跳:“易先生,新产妇您也敢用这么重的药啊?”

易巨荪听了这话,似乎有点失望,摇摇头回答:“家属开始也觉得此方过峻。我解释道,‘小便难知其停水,生产血少知其蓄瘀,不呕不利,饮食如常,脉有力知其正气未虚,故可攻之,若拘泥于胎前责实,产后责虚之说,延迟观望,正气即伤,虽欲攻之不能矣。’家属听信了我的话,同意以大黄甘遂汤治疗,故获效。《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妇人少腹满如敦状,小便微难而不渴,生后者,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大黄甘遂汤主之。’仲景用甘遂,一为大陷胸丸及汤治水热互结之结胸。一为十枣汤治‘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之悬饮,水在心下胸胁。一为甘遂半夏汤治留饮心下续坚满。一则为此大黄甘遂汤矣。此方治产后水血互结,与阿胶同用,更适合产后之躯,尤应注意者十枣、陷胸之用甘遂,或与硝、黄同伍,或芫花、大戟三药齐进,且均作末或丸,下水之力尤峻。相对而言大黄甘遂汤入煎剂,谅不为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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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庆堂灯下解经方(3)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孟飞听了易巨荪的解答,脸一下子红了,自己对仲景方的认识太粗浅了。

此时,易巨荪翻动着他的《集思医案》,继续说:“孟飞,我再给你讲一个急下存阴的病例。仲师有阳明三急下,少阴三急下。你看这个病例,丁亥五月。先前我不是说,那时我还没搬到这边来,在我的祖居,龙津桥二约,有个姓何的邻居,他的婢女,下利日十余行,其色纯青如菜叶,心下痛,口干舌燥,渴饮热水。这是少阴君火亢极,又得厥阴风木相助,木火交煽,故下利色青,水不敌火,故引饮自救,病不关阳明,故喜热水。这是热结旁流,少阴有三急下症,此居其一,稍缓则真阴竭矣。《伤寒论》第321条‘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若不急下,釜底抽薪,而用养阴增液,恐救不胜救,随增随亡而已。其实各症俱全又未必须求助于脉。而腹诊尤当重要,下利日十余行其色纯青,又有心下痛,按其腹必硬满,便是可下之证矣。先予大承气汤一剂,后用黄连阿胶汤二剂收尾,清余热养阴血,痊愈。”

孟飞想:“以上这两个病例都是体虚之人,急需攻下,这一攻一补的掌握,确实不容易啊。当年自己看曹颖甫的《经方实验录》的时候,不就是被曹氏在临证时对可下不可下的准确把握所折服。如果不是深谙仲景用药之道,如果不是早已对标本虚实了然于心,怎么敢用这样的峻药。不是易巨荪、曹颖甫这样的经方大师用药过峻,是像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没有认真去读懂仲景的原意,明明在当用这些方的时候,也不会、不敢、不愿用这些方,还用‘南人无伤寒’,‘古方不能治今病’、‘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则亡’,‘若是他人母必用白虎汤’的谬论安慰自己。”难怪易巨荪会失望地摇头,孟飞此时感到非常的惭愧。

“我们再看两个简单一点的病例吧”,易巨荪似乎看出了孟飞的心思,看了看他,继续说:“甲申年六月,还是我们上面说的那个河南的永发店,经常在永发店出入的李木匠,他的妻子恶寒发热,没吃药就好了。后来变成腹痛,渴欲饮水,水入则吐,大小便不通。你说这是什么方?”

孟飞答道:“腹痛,呕吐,大小便不通,这次应该承气汤之类了吧?”

易巨荪说:“大小便不通也不能一味攻下,这是水逆证,《伤寒论》第74条‘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 脾不转输,故腹满痛,不输于上渴饮而吐,不输于下故二便不通,法宜转输脾土。处以五苓散,一服痊愈。此方除了治疗我们刚才说的‘水逆’,还可以治疗痰饮引致的眩晕。你看痰饮篇就有‘假令瘦人脐下有悸,吐涎沫而癫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世人只记得五苓散是治疗小便不利之剂,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停了一下,问道:“再看这个,甲申年十月,西关锦龙南机房潘某的妻子,少腹痛,每腹痛甚则脉上跳动,气上冲不竭,苦楚异常,月余不效。你觉得该用何方?”

孟飞心想:“自己曾经怀疑易巨荪不辨证,机械,其实是自己学艺未精,自己辨证哪有易巨荪细啊。以前自己觉得“医者意也”,辨证论证是中医的精粹,如果像易巨荪这样刻板的什么症就用什么药,和西医就没有区别了。但是现在经易巨荪这么解释,才知道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中医的证应该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但并不简单。《中医内科学》里的方,在临床上使用,针对性不强,这是使很多后学者对中医缺乏信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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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庆堂灯下解经方(4)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他想起了萧遥的话,经方派的医生是“按照张仲景的组方用药原则治病。用仲景的方治疗与这个方的各条条文描述的临床特征相对应的病”,开始明白,其实仲景描述的每个症状群本身就已经蕴含了自己特有的病机。说到对《伤寒论》的方的熟悉程度更远不如这易巨荪了,他现在问的这个病例应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说:“虚证的腹痛,应该是小建中汤吧?”

易巨荪道:“这回差不多了,不过这是奔豚。处以桂枝加桂汤一服,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一服,痊愈了。此案与上案,全在医者熟稔仲师条文,否则视若无睹。假若遇‘渴欲饮水,水入则吐’以为是一般胃气上逆之吐,而妄用降逆止吐,是必无效。或若此例,腹痛月余不愈,前医必是理气止痛方药杂投,故而耽延。夫奔豚一证,‘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症似苦楚异常而非复杂,治亦非难,全在医者识证识药与否。仲师治气上冲,必赖以桂枝。仲师自第16条设定‘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仅用桂枝三两。又如第65条只是脐下悸,欲作而未作奔豚之时则用桂枝四两之苓桂甘枣汤。若奔豚已发,‘气从少腹上冲心’则用加桂汤桂枝五两矣。视证之轻重而增减。本案用桂枝加桂汤一剂后,病已减,故退而用苓桂甘枣汤也。再看桂苓五味甘草汤,此方亦有桂枝,主治:‘气从少腹上冲胸咽,手足痹,其面翕热如醉状,因复下流阴股,小便难,时复冒者’,此证与前面几个证相比虽同是‘气上冲’,但‘其面翕热如醉状’故加用五味子。由此足见仲师辨证之细也。你刚才说当用小建中汤,小建中汤为桂枝倍芍药加饴糖,此方专为虚证而设,除治腹痛外亦治‘悸’、‘气上冲’,如第102条‘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所以我说这回差不多了。”

易巨荪问孟飞:“孟飞,你听了这些医案,有什么感想?和你们南洋的大夫看病,有没有什么不同?”

孟飞说:“南洋因为受到西医的影响,其实很多中医都是按着西医的思路去治病,像您这样真正用中药治病的大夫已经不多,如果您的这些医案能传到南洋,那可是南洋百姓之福啊。”

易巨荪对他的答案似乎不是很满意,又问,“听了这些医案,你可知我讲的‘按着仲师思路,用仲师的办法治病’,是什么意思?”

孟飞吓出一身冷汗,易巨荪这是在考他呢。他名医是见多了,但是像易巨荪这样在临床上这么执着,又对《伤寒论》有这么深入研究的一代宗师,他还未曾见过。怎么回答好呢,平时每次面对提问都游刃有余的他,这次显得有点胆怯,他怯怯地答道:“易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的意思就是将临床所见的症状与仲师的方相对应。这样辨证用药,并不是刻板的,其实仲师的每条条文,每个方都已经蕴含了自己独特的病机。113方,398法,每个方、每个证都不一样,如果能按仲师的原意用好了这些方,中医的疗效就可以得到保证了。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熟稔仲师的条文,否则见到那些临床症状也只能是熟视无睹。”

易巨荪这次对孟飞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点点头,说:“孺子可教也。孟飞,记住了,如果没有读懂仲师的原意,随便用药,那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而这仲师的原意,就只能在《伤寒论》里面才能找到。”易巨荪说完,拿出了他那本赵开美小字版的《伤寒论》递给孟飞,就走开了。

孟飞又开始纳闷了,这一代宗师,三更半夜特意把我叫来,不把他的《集思医案》传给我,怎么传给我一本凡是读中医的人都看过的《伤寒论》,到底有什么寓意呢?“仲景的原意,就只能在《伤寒论》里面才能找到”,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一夜后,孟飞开始觉得,易巨荪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好医生。但是,他对这种与主流格格不入的辨证思路,还是有所保留,这种辨证思路如果是在21世纪,在他们医院,绝对会遭到很多非议。而且,用中药治病只有在过去这种迫不得以的情况下,中医在医学领域不过是一个陪衬而已,学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他多想回到21世纪,回到他的急诊科,插管,吊针,用呼吸机,顷刻间救人于垂危之中。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梦到自己在指挥抢救,仿佛听到监护机滴滴滴的声音。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天天背诵《伤寒论》的条文来打发时间。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医庐外面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师傅,孟飞兄,我给你们送茶叶来了”,这是萧遥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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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荔枝湾畔再论道(2)

time:2013-12-11 来源:来自《解读南国经方医案:梦回伤寒四大金刚》节选书籍 作者:黄仕沛 何莉娜

萧遥和孟飞向易巨荪请了假,便出去了。

走了不久,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成片河汊交错的沼泽地,他们一直走,最后来到一个河涌边。河涌的两岸是一个个的水塘,或养鱼,或种藕、种马蹄、种茨菇,河涌两岸、鱼塘之间的泥土上种满了荔枝树。明媚的阳光映在涌面的树影上,两边没有多少行人,远处传来农夫的谈笑声,不时看见两三只绿色的彩雀在树上叫。

萧遥告诉孟飞,这叫“荔基鱼塘”,但却不肯告诉孟飞为什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孟飞赞叹道,“这是世外桃源啊,西关怎会有这样的风光?”

萧遥笑道:“这‘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红’的美景,你竟然认不出来?这就是荔枝湾。”

孟飞正目不暇给地看着四周的美景的时候,萧遥吟起了张维屏的诗:“千树离支(荔枝)四围水,江南无此好江乡”,他又说:“这里不但漂亮,而且能产出不少经济效益,你看这两岸的荔枝,还有这‘泮塘五秀’,莲藕、茨菇、马蹄、茭笋、菱角。还要讲讲的是‘荔基鱼塘’的‘基’,这里地势低洼,指的就是这些农夫为了抗洪防潮建的基围,基围围成一个个塘还可以种藕、养鱼。我们看见的这种正在叫的彩雀,有个名字叫‘钓鱼郎’,是专门在荔枝树头伺机飞啄河涌里的鱼虾的。”

孟飞唏嘘起来:“这么一个白荷红荔的好地方,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被淹没,到2010年才想起来,花重金重建。就像经方,这样的一块瑰宝,如果等到失传了,再从日本、韩国这些地方找回来,那就太可惜了。”

萧遥连连点头,“孟飞兄,你看来是不虚此行啊。你邀我出来,到底是何意,不是想回去了吧?”

孟飞被萧遥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说:“还不是拜你老兄所赐,我是想请教你,易先生说‘仲景的原意,就只能在《伤寒论》里面才能找到’这是什么意思?”

萧遥回答:“我看我这次是来对了,那我就给你说说这其中的道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以经释论不若以论解论。广东经方大家陈伯坛先生的《读过伤寒论?序》中指出:‘注伤寒无异于删伤寒。’事实如此,经方医学是自成体系的,序中又说‘仲景书必跳出旁门可读,犹乎段师琵琶,须不近乐器十年乃可授,防其先入为主也’。如果你找到了这个窍门,就会像柯韵伯所说‘仲景之学,至平至易’,‘仲景之门,人人可入’。”

孟飞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我哪有你老兄的悟性啊,连易先生都说你是敏而好学。而我只是个半中不西的医生,恐怕难入仲景之门啊。”

萧遥连忙说:“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导游,把你领到这些经方派的大家身边,你有此机缘,一定要把握机会,领略到这些大家的神髓,才不枉此行。你们经常面对急重症的医生,临床能力是最强的,对生理病理的把握,对病情轻重缓急的掌握也是最好的,以你的基础和悟性,一定可以学好经方的。”

远处一只小艇驶过,艇上传来的阵阵悦耳的歌声,“不养春蚕不织麻,荔枝湾外采莲娃。莲蓬易断丝难断,愿缚郎心好转家。荔枝湾外夕阳沉,荔枝湾下野水深,郎过泮塘莫折藕,藕丝寸寸是侬心。”

萧遥问孟飞:“你知道这是什么艇吗?”孟飞摇摇头。萧遥笑道:“这是小花艇,船上歌妓正唱着有名的民歌《羊城竹枝词》。这些歌妓打扮清雅,并没有抹太多的脂粉,一身淡雅的旗袍,挑拨琵琶,清歌一曲,与张艺谋《金陵十三钗》那些妖艳‘钗’相比那又是另外一种风韵。花艇是被有钱人雇了,从珠江驶过来的。到了时节,这荔枝湾就会游艇如鲫。花艇也叫紫洞艇,大的紫洞艇装饰更精美,有大花罩,彩灯,看上去花花绿绿。一般是两层平底船,有钱人家吃饭、宴客用的,还可以雇乐队,歌妓,上层两桌,下层四桌,艇头还可以摆两桌,再大的还可以分几个厅。为了吃生猛海鲜,有些花艇后面带只小艇,在水里现场打捞,现场煮。坐紫洞艇沿着珠江两岸,一边吃饭听曲,一边欣赏岸边的美景,真是气派极了。广州人叫这种游玩方式叫‘游河’,就是太贵,包一天要十两银子,要不然多想也雇一艘,请上四大金刚,听曲论经,此乃人生一大美事也。你见识过那些歌妓吗?有苏州帮、扬州帮、广州帮,个个燕瘦环肥,能歌善舞,甚至能吟诗作对。到了20世纪30年代,‘荔枝湾风情’的鼎盛时期,此景可连绵到沙面长堤一带,可惜此景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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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荔枝湾畔再论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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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听得有点烦了:“别扯那些风月事,真是朱门酒肉臭。”萧遥反驳道:“听曲赏景,这是很高雅的事,而且这歌妓里面古有李师师、苏小小,今有小凤仙,这都是才貌双全,有情有义的奇女子,要不,怎会有那么多文人骚客流连此间?”

孟飞不想再和萧遥纠缠那些风月事,说道:“行了行了,你再说说,学习经方还有什么窍门没有?我看你的学问是今非昔比啊。”

萧遥说:“先说说仲景选药吧。仲景选药多自《神农本草经》,绝不芜杂。徐灵胎曰:‘汉末张仲景《金匮要略》及《伤寒论》中诸方……其用药之义,与《本经》吻合无间’。《伤寒论》、《金匮要略》两书共用药物仅156味,其中《伤寒论》仅用93味,核心药物不外乎四五十味。仲景运用这些药物,巧妙组合,却足以对付临床常见病。而这93味中,载于《神农本草经》者就有81味。”

孟飞又追着问:“你们不是说过仲景组方严谨,这又是怎么个严谨法?”

萧遥笑道:“仲景是一药一证,一方一证,如徐灵胎所说‘一病必有一主方,一方必有一主药’,‘一药有一药的性情功效’,所以经方家用药,加减一味必有加减一味的道理。仲景的方都是以一些小方为基础的,这些小方都有自己的主治范围。”

孟飞又问:“能举个例吗?”

萧遥答道:“看仲景的方,首先要留意小方如:桂枝甘草汤治心悸,芍药甘草汤治‘脚挛急’,甘草干姜汤治‘吐涎沫’,甘草麻黄汤治里水。其他各方则在小方的基础上根据症状加减组合。桂枝汤治‘气上冲’,苓桂术甘汤治‘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苓桂甘枣治‘欲作奔豚’,苓桂味甘汤治‘气从少腹上冲胸咽’,茯苓甘草汤治‘伤寒风厥而心下悸’,五苓散治‘脐下有悸’,这些以桂枝甘草汤为基础的方都可治‘悸’。由此延伸,由桂枝汤组成的炙甘草汤治‘伤寒,脉结代,心动悸’,更是治疗心悸的千古名方。”

“芍药甘草汤治‘脚挛急’,其实是解除痉挛状态。用在肢体,是解除肢体痉挛,如芍药甘草汤,黄芪桂枝五物汤;用在腹痛,是解除平滑肌痉挛,如小建中汤、真武汤、大柴胡汤等;用在小青龙汤则是解除支气管痉挛。”

“甘草干姜汤治‘吐涎沫’,其实对分泌物清稀的都有效,如甘草泻心汤治皮疹渗液,小青龙汤治白色泡沫痰。再有麻黄甘草汤治里水,由麻黄甘草汤组成的越婢汤、大青龙汤等都可发汗消肿。所以说,仲景每加减一味都有必须加减的道理。而通过了解基方的主治范围,我们又可以更好地掌握大方的主治范围。如果你按照这个思路去学,就可以把《伤寒论》学活了。”

“我这次给你带来的清朝莫枚士的《经方例释》讲的就是仲景严谨的组方思路。他在讲麻杏石甘汤的时候提到,‘此还魂汤(麻黄、杏仁、甘草)加石膏也。法自麻黄、白虎二方合用,以外无热,故用麻黄汤而去桂枝;以内无烦渴,故用白虎汤而去知母,各有精义。以此方视越婢,主治大同,但此喘而加杏仁,彼不喘自无杏仁。经方用药之例,其严如此。’在越婢汤中言:‘此亦甘草麻黄汤之加法也。与麻杏甘石汤同体,故亦治汗出,无大热之症。’你想知道仲景的组方思路,可以好好读读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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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荔枝湾畔再论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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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远处涌面上摇过来一艘小艇,萧遥拉着孟飞向小艇走去,准备扬手叫停艇家,孟飞急了“你想上花艇啊?”萧遥笑得都快站不稳了“我哪有钱请你上花艇,而且坐花艇这么高级、雅致的活动,是要提前预约的,你以为是‘打的’啊?这是卖艇仔粥的,荔枝湾除了花艇还有卖水果,卖咸酸,卖各种小吃和卖香烟的小艇,光是花艇怎会有游艇如鲫的景观呢?”

此时艇上传来了叫卖声,“香滑艇仔粥,香滑艇仔粥……”孟飞有点尴尬,只好说:“哦,原来艇仔粥是因为在艇上叫卖而得名的。”萧遥笑道:“对啊,艇仔粥的主要放些小虾,鱼片,蛋丝、海蜇之类,还配上葱花,花生仁,浮皮,油条屑,粥底绵烂,粥味鲜甜,集众多物料之长,爽脆软滑兼备。”

听萧遥这么卖广告,孟飞都要流口水了。于是,两个人便跟艇家买了两碗粥,吃起来。

孟飞笑道:“这粥的鲜味和口感真是前所未有啊。”

萧遥说:“我今天就把我所有学习《伤寒论》的方法都说了吧,我们还可以把关于同类症状的条文归纳起来,对照学习。如把关于腹痛、发热、呕吐等等的条文归纳在一起,这样就方便我们仔细体会同治一个症状的各个方的微妙差别。成无己的《伤寒明理论》就是一本症状鉴别的书,这本书列出了50个症状,分别比较治疗这个症状的各条方。如发热‘伤寒发热,何以明之。……所谓翕翕发热者,谓若合羽所覆,明其热在外也,故与桂枝汤发汗以散之;所谓蒸蒸发热者,谓若熏蒸之蒸,明其热在内也,故与调胃承气汤攻下以涤之。……然少阴病始得之,亦有反发热者,盖亦属其表也,特与麻黄细辛附子汤发汗者是已。”

吃了些粥,萧遥又开始说了:“仲景的药,一个药也不单只有一个功效,如麻黄就有六大功效,1解表发汗(麻黄汤、大青龙汤),2.止痛(葛根汤、乌头汤),3.平喘(麻杏石甘汤、小青龙汤),4.利尿消肿(甘草麻黄汤、越婢汤、大青龙汤),5.振奋沉阳(麻黄附子细辛汤、续命汤、还魂汤等),6.破癥坚积聚(后世的阳和汤、五积散等)。如徐灵胎所说:‘在此方则取此长,在彼方则取彼长’,这些也是我们在读《伤寒论》需要细细体会的。”

他停了一下说:“还有,很多方也不只治一个证,如小柴胡汤就有20条条文论及,我们读《伤寒论》时必须前后互参、比较。”

孟飞心想:“原来历代研究经方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研究《伤寒论》并不像一般注家,讲一堆道理,或者把《伤寒论》解释得深不可测。而是通过症状鉴别比较,每个药物、方剂特有的证的研究,你完全不需要理法方药地论一番,可以直接辨证施治。虽然都是经验总结,没有循证基础,但是他们这种思维,似乎已经类似于西医的临床思维了。不过这还是中医吗?这样真的可以像萧遥说的提高中医的疗效吗?”孟飞始终是半信半疑。

孟飞又发问了:“萧遥,你说说四大金刚的故事吧。”

萧遥继续说:“大名鼎鼎的陈伯坛,我以前跟你说过很多了,不过他这个时候正在忙着复习,准备明年科举。不过其实也是白忙活,中举有什么用?科举这种八股取士的办法,只能禁锢人的思维,马上都要被废止了。易先生你也见过了,他世代业医,行医看病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可惜只有这本《集思医案》存世。谭星缘是南海举人,他的情况大家了解得都不是很清楚。黎庇留是顺德人,名天佑,今年48岁,在流水井也就是西湖路设医寓,他给医寓起了个名字叫‘崇正草堂’。1925年出版了《伤寒论崇正篇》。解放后他的儿子又将他的医案整理成书,也就是我这次给你带来的《黎庇留医案》。这四个人是‘心性之交,每于灯残人静之时、酒酣耳热之际畅谈灵素论略之理,意思层出,足以补前贤所未逮’。他们希望可以‘挽狂澜于既倒’,做中医的‘中流砥柱’。”

孟飞感慨地说:“如果可以听听这四大金刚论医就好了。”

萧遥笑道:“也好,我们回去和易先生商量一下,把这四大金刚都请来。我这次来,除了给你带书,也是想找机会,再听听这四大金刚讲经方。”

这两个人的小算盘真的能够打响?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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