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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汝窑瓷玛瑙入和问题考

 南山五彦 2014-08-11
    有关宋代汝瓷玛瑙入釉记载始于南宋学者周煇的《清波杂记》中,提出“汝窑宫中禁烧,内有玛瑙沫为油(釉),唯供御。”虽然古文献记载字数不多,但这足够成为历代文人墨客追逐和珍藏它的理由,从中认识领略宋代御窑高超的制瓷技艺。由于周辉为南宋学者,属于本朝记事,因此,这段记述可信度较高,已经成为研究宋代御用汝窑制瓷工艺的重要理论依据。人们对汝窑实物的宏观认识源于清宫中汝瓷的旧藏,部分学术理论也沿用了明清时期的成果。由于当时的科学技术条件所限,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清宫中收藏的汝窑瓷器中,哪些是属于宫中禁烧,内有玛瑙沫为釉的汝窑器。在二十一世纪前后,河南汝窑古窑址发掘有了突破性进展,先后有清凉寺、文庙、张公巷等汝窑场被发现。根据古瓷标本信息,大多数研究学者认为清凉寺窑址就是史称的汝瓷窑场。对此,上海硅酸盐研究所的张福康等学者,用科技手段对古文献中提到的汝窑内有玛瑙末为釉的记载进行了实验性的验证,其结果得出清凉寺汝窑瓷的釉烧工艺并无“玛瑙入釉”的结论。这是迄今为止第一个发问古文献记载真实性问题的学术研究。其依据如下:作者通过实体显微镜和光学显微镜进行反复观察后,提出以下几点看法: 1.汝官窑釉中,存在极少量的未熔晶体残骸,根据其光性判断,可能是石英,也可能是玛瑙,其晶体尺寸很小,一般都在5毫米以下,最大的也只有20毫米,用30倍的放大镜很难看到。上述关于气泡周边的闪亮星光点,作者认为可能是气泡对光线的反射作用造成的,而不是未熔的玛瑙残骸,这种闪亮星光点在其它高温釉中也可看到。 2.汝窑釉的SiO2含量在60%-67%之间,而没有添加玛瑙末,位于同一地区的临汝窑和钧窑,Sio2含量在67%-71%之间,这一对比说明汝窑釉的SiO2含量没有超常。由此可以推测,汝窑釉的玛瑙用量很少,最多不会超过5%,而且大部分都已熔融于釉中。以晶体残骸形式留下来的更少。 3.玛瑙在釉中的作用与石英没有太大区别,两者的主要成分都是SiO2,虽然杂质含量和结晶类型稍有不同,但对汝窑的外观特征和开片的形态不会产生明显影响。迄今为止,作者还没有找到汝官窑的釉色、质感以及斜开片与玛瑙直接有关的科学论据。实验研究的真实性毋庸置疑,清凉寺汝官窑瓷没有玛瑙沫入釉已成铁案。实验结果反映出两个问题,一是如张福康先生判断的那样, “迄今为止,作者还没有找到汝官窑的釉色、质感以及斜开片与玛瑙直接有关的科学论据”。就是说,清凉寺汝官窑没有玛瑙末入釉工艺,这仅仅是美丽的传说;二是上述的史料记述与实验均为真实记录的话,还有一种判断是可以成立的,就是此项科研证明了“清凉寺汝窑”釉内没有玛瑙。因此,清凉寺汝窑不是史称的“汝窑”。“汝窑宫中禁烧”一句中的“汝窑”应当另有其窑。研究的论点如下: 1.在对清凉寺汝窑的考古发掘显示,所谓“汝官窑”实为民窑的一部分,属于州府级的官窑,这一论点已经被多数学者认同,如果上述判断成立的话,那它绝非宫中禁烧之物。我们需要对“宫中禁烧”一句的内涵进行重新认识。这里的“禁”字应当指代朝廷的“禁庭”机构,而非“禁止”的含义。另据史料记载,南宋庄绰的《鸡肋编》载“宣和中,禁庭制样须索,益加工巧。”句中提出“禁庭”的概念,它应当是朝廷设置的机构。因此“宫中禁烧”一句中的“禁”字应当指代“禁庭”。如果按“禁止”的意思理解的话。就同后句中的“供”字发生了矛盾。而应当改为“贡”字。“供”与“贡”字意差别较大,清凉寺汝窑属于“贡器”而非“供器”。之所以文中用“供”字是因为汝窑是当时朝廷置窑,由禁庭机构直接管理下的瓷窑,两者是一种平级的关系,因此有“提供”之意,而非州府级瓷窑的“贡器”。将“宫中禁烧”一句的含义作新解的话,宫中所用瓷器应当统一由禁庭“制样”并直接管理下烧造的“汝窑”,所以此“汝窑”非彼“汝窑”。当时由禁庭机构管理的属于州府级的地方官窑还有多处,如处州官窑、宣州官窑等。而这些地方官窑一部分用于补充朝廷需要,一部分用于地方军州府使用。 2.一直由宫中禁庭掌控的瓷窑只有皇家官窑并无它窑。因此,“汝窑”之名很可能指代的是今人称之为的“北宋官窑”。而张福康学者的实验研究成了这一判断的最有力的证据。之所以可能产生上述的反证,是因为在历史的变迁中,“汝窑”是一个大的概念,其中包括了民汝瓷、地方官汝瓷及御用汝瓷三大类,以汝州地区为主的汝窑系。历史上出现的“汝窑”瓷之争,其实是对这三个方面的公用性的认识上产生混淆导致的。同时也反映出历史上的“造物”与“名称”并不同步产生有直接关系,如宋官窑的“名称”是在南宋及元代的文献中才有所阐述,到了明代提及更多的是修内司官窑和郊坛下官窑,汴京官窑的器物特征已经消失,因此出现了“象”与“名”背离的现象。求证“象”与“名”的一致性问题成为考古研究的关键。在《坦斋笔衡》中提出“逐命汝州造青窑器,故河北、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就目前的考古调查表明,句中的“汝窑”指代的是“汝州诸窑”并非指代具体的瓷窑。
    随着历史的变迁,人们逐渐将汝州窑系简称化,称作“汝窑”。 3.汝窑系遗址在世纪之交发现多处,随着汝州张公巷古窑及文庙窑的发现,问题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即清凉寺汝窑果真就是历史上记载的“汝窑”吗?科学家力争揭开这一历史之谜,但事与愿违,于是乎产生汝窑瓷器釉下没有玛瑙的大胆推论。本人经过十余年的研究考察,为史料文献记载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第一,经过科研检测清凉寺汝窑遗址出土的瓷片釉的含铁量在2.11%左右。而故宫所藏传世汝瓷釉的含铁量在0.6%左右。这表明两者的釉色差异较大,完全划等号还为时尚早。釉中着色剂铁的含量,对呈色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铁含量在1%左右,呈现粉青色的概率较大,而小于0.7%,则呈色基本偏淡。多为月白等色,大于1.2%则呈色偏深,多为翠绿等色。这成为汝窑瓷器温润如玉的关键。第二,长期以来,人们忽略了对御用汝瓷釉下玛瑙微粒的研究讨论与寻找,首先是清宫收藏的汝瓷中能有多少属于御用玛瑙釉汝瓷,清代研究学者没有给出明确的交代,今天的科学家想对此悬案做出终审,将玛瑙釉汝瓷的美丽传说画上句号,可事得其反,我看问题远非如此简单。本人对两件粉青釉并具有鱼鳞纹片特征的瓷器进行釉表的局部200倍的显微放大,其釉下气泡特征显示,该件瓷器属于官窑类型,而非清凉寺汝瓷特点。并且釉下捕捉到“玛瑙微粒”在釉中的真实呈像,证实了史传的的记载。由于它们的粉青釉与鱼鳞纹片均与南宋官窑的特点相近,从宋官窑的发展脉络上分析,它们很可能是北宋官窑器。另一方面,比较文庙、张公巷汝窑的釉下气泡特征更是有许多相似之处,两者之间可能有着内在的联系,或许它们就制作于这两座瓷窑。使用玛瑙微粒入釉工艺很可能是北宋官窑的一大工艺技术成果。如果这一推论成立的话,汝窑玛瑙微粒为釉将是揭开我国汝窑与北宋官窑之谜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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