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万向“混血”电动车菲斯克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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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Tesla）和菲斯克（Fisker）曾经都是美国能源部重点扶持的电动车企业。前者被众多消费者驾驶入豪庭，后者却被投资人上诉到法庭。

2012年12月~2014年2月间，中国知名企业家鲁冠球领导的万向集团接连收购了美国的电池企业A123系统和电动车企业菲斯克。

可以期待的是，中国拥有、美国设计和生产的“混血菲斯克”将进入中国市场，那时候，消费者将为谁尖叫？

在电脑和电信等高频率变化的短周期行业，联想和华为等企业已经在国际市场耕耘多年。在长周期行业，核心技术、组织结构、商业策略、消费市场上都高度国际化的中国企业不多。以电动汽车制造业的高度系统性协调特征，万向的国际“混血”模式是否会成功，能不能产生有普遍推广意义的管理经验，这都是更值得关注的。

万向“得瓜”

从兴起到破产，美国的菲斯克电动汽车公司只走过六年。2006年，曾经为宝马和阿斯顿·马丁做设计的丹麦人菲斯克（Henrik Fisker）创业成立了菲斯克电动车公司。那时，他设计的“卡玛”（Karma）混合动力车与特斯拉不相伯仲。刚刚推出样车，包括演员莱昂纳多在内的3000名粉丝就交了定金，等待2008年出厂的第一批菲斯克。

菲斯克以设计见长，其他的关键零部件都外包给A123系统和量子技术这样的企业生产。整车组装也在芬兰完成。但这并不妨碍它获得美国政府的青睐。2009年，奥巴马政府能源部向菲斯克提供5.28亿美元的贷款，远远高于给特斯拉的。它在风投市场也获得6亿美元的投资承诺。可是，生产不到3000辆，“卡玛”就因为电池的问题而停产。2012年10月，菲斯克申请破产保护。

菲斯克关注于设计。可是这个核心竞争力也为它的失败埋下种子。与传统汽车相比，电动车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系统，但系统之间各个部分的磨合规律却是一样的。传统汽车行业发展了100年，系统除错了100年。少了必要的系统整合和除错过程，菲斯克公司外包策略立即显出“鄙陋”之处。

菲斯克倒闭之前用的是A123系统公司的磷酸铁锂电池。后者曾经被当作美国式“产学研”结合的典型之一。在奥巴马政府大力推动新能源的过程中，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蒋业明（Yet-ming Chiang）创办的A123系统获得2.49亿美元的政府贷款额度。2009年10月，A123系统的最高市场价值达25亿美元。同年，菲斯克电动车电池接二连三出现事故，发生火灾。A123系统马上从高峰跌到谷底。2012年10月，公司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

从大学研究室到工厂大规模标准化生产，A123系统经过约10年的时间。实验室的技术到工程技术过渡期经常看到的生产工艺的不足也在这个新兴的能源企业中重复上演。

在A123系统出现危机不久，万向集团出现了。2012年8月，万向就向A123提供高额的财务支持，并提出以4.65亿美元购买80%股份。其间，美国的商业和政治势力对中国企业收购美国高科技公司表现出强烈的负面反应。万向顺应美国政治环境要求，把政府部门的业务剥离出去，并在最后的拍卖中以2.6亿美元购得A123系统。

类似的“节奏”也发生在菲斯克的收购过程中。前期，中国武汉的东风汽车和香港地区富豪李泽楷的混合技术公司都有意参与收购。其间，美国特拉华州商业破产法庭的法官判决让收购出现多次反复。怎样利用美国破产法庭和法官的判决求得有利的结果？万向的这个收购案可以成为经典。

从表达购买意愿到等待、妥协和成交，万向集团的耐心得到回报。对于购买的技术价值，各方有不同的评价。但观察万向的收购过程，他们的国际兼并收购经验值得中国企业研究和学习。

“混血”企业

中国企业国际化已经走过了“全球资源布局”的阶段。怎样成就全球设计、全球制造、全球营销？这是中国企业面临的下一个挑战。以万向集团的上述两次收购兼并为例，它推行了从电池、电机到电动车制造的系统工程模式。但这只是一个层面。万向要成功，它必须在技术、组织结构、商业策略和全球市场这四个方面做更深入的系统整合。

在技术方面，理解新兴技术被市场接受的阶段特征是关键。摩尔（Geoffrey A. Moore）在“跨越断裂带”（Cross the Chasm）中描述了“前期寻找行业同志，早期团结粉丝，中期打入主流，晚期转型突变”的技术产品的阶段模式。特斯拉是这样做的，万向也需要遵循这个规律。

在组织结构方面，华为强调用自己的文化和骨干去同化全球的技术中心；联想则偏重建设全球网络状组织，允许异化。万向怎样区别对待科技研发人员和生产流水线人员？怎样综合国内研发机构和刚刚收购的境外科研队伍？这些值得持续观察和关注。

菲斯克的再生需要美国市场，但它的兴盛应该发生在中国。这是观察万向的商业策略的风向标。菲斯克从出生起就是特斯拉的竞争对手。现在，以特斯拉在中国的明星效应，菲斯克将更加为国内消费者所重视。人们期待一个能与特斯拉竞争的中国品牌，这样的意愿是万向最宝贵的社会资本。

菲斯克首先是美国的，然后是中国的，这样才能是世界的。从全球市场策略看，美国和中国两大市场有不同政策和使用环境特征，例如，对续航要求的差别。这两大市场为特斯拉和菲斯克之间的友好竞争和合作创造了广阔的空间。例如，在遍布全国的充电系统建设方面，如果菲斯克能够结盟特斯拉和比亚迪，这将是广大电动车消费者的福音。

在万向收购菲斯克不久，特斯拉推倒了自己的专利墙，宣布“我们的专利都是你的”。也许，菲斯克能够帮助中美企业推倒市场的壁垒，让共同的成为更美好的。

（作者为加拿大莱桥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复旦大学管理学院EMBA特聘教授）

(编辑:李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