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 30年的战争科学研究发现阻碍艾滋病传播的有效方式。我们战胜了艾滋病了吗？全球的防艾合作遭遇经济危机的挑战。 在不懈的努力下艾滋病逐渐得到控制
虽然不能算是一个生日礼物，但也差不多了。2011年5月12日，一个国际研究合作组织，艾滋病毒预防试验网络（HIVPrevention Trails Network,HPTN），宣布停止其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并不是因为这个项目失败了，而是因为它成功了。这项由北卡罗莱纳大学的迈伦·科恩领导的项目研究了来自非洲、亚洲、北美以及南美的1763对配偶，其中大部分是异性恋，也有一部分是同性恋。这些配偶的其中一人感染了艾滋病毒，另一人没有。所有配偶都接受了安全性行为的指导、免费发放的避孕套以及定期的健康检查。研究小组给一半的配偶发放了抗逆转录病毒的药物，即使他或者她并没有表现出艾滋病的症状从而在通常情况下不会得到治疗。六年的时间里发生了28例交叉感染。当然，仅有一例出现在接受了药物的那一组。 6月5日，在HPTN的研究结果宣布的三个星期以后，艾滋病将迎来其30岁生日。或者更准确地说，这是美国疾病预防中心在医学上确诊第一例艾滋病的30周年纪念日。6月8日，40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将要出席联合国大会。这个会议将要讨论抗击这一流行病的进展和接下来将如何克服这个问题。HPTN052，也就是这项引发争议的研究代号，为未来指明了方向。 HPTN052的研究表明，通过阻止病毒在人体内的自我复制从而延长那些HIV病毒感染者生命的药物同样具备阻止病毒传播的作用。因此，这也许是控制疫情的关键。关键词是“也许”。人们不爱吃药，尤其是当他们没有任何症状的时候。并且药需要花钱。在过去十年里，从经济上来讲，和艾滋病的斗争算做的不错（见图1）。但人们开始感觉到压力，而金钱却没有在增加。这很讽刺，因为在对贞洁、忠诚以及使用保险套的规劝之外，我们已经具备了抗击艾滋病的几条明确的道路。现在绝不是放弃这场战争的时候。
图一：2001年至2009年中低收入国家用于HIV的资源（单位：十亿美元）。
过去的十年内我们见到了真正的进展，虽然在每增加一个人使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的同时都有两例新的感染是事实，虽然每年艾滋病夺去180万人的生命也是事实（见图2）。但据联合国监测和防治艾滋病的机构，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UNAIDS称，目前在中低收入国家有660万人在使用这种药物，而在33个低收入国家里新的HIV感染数量已经从最高点下降了近四分之一。在2001年使用这种药物的人数是微不足道的（见图3），而在2005年死亡人数的高峰是210万人。
目前，只有那些出现艾滋病症状的人，或者是那些免疫细胞数量低过某个临界值的人才会接受治疗。即便如此，估计有900万人需要但没有得到治疗。如果加上那些没有表现出症状的人，这个数字是2700万。每年100美元的药费再加上大概400美元的行政管理费，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据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称，2010年全球在艾滋病防治上花费了160亿美元。治疗所有这340万艾滋病毒感染者意味着所需资金要翻一番。
图三：2001年至2010年，中低收入国家接受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的人数。
请开球 无论如何，通过治疗来预防拥有令人兴奋的前景。事实上，米歇尔·西迪贝，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的老板认为HPTN052的研究结果是“改变比赛的关键”。这是一个很长的比赛。这不仅需要在所有感染者里普及防治艾滋病的药物（这是联合国的目标，艾滋病规划署希望在2015年达到这一目标），并且需要说服所有这些人、至少大多数去服用这些药物。这即便对那些得病的人而言都是困难的。最近的一份来自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的报告表明，近五分之一的人在接受治疗一年内都停止了服用药物。而要让那些没有表现出症状的人为了公众利益每天吃一两片药就更困难了。 当然，人们也许会出于爱而这么做。更自私地说，HPTN052的其中一项研究结果说明，服用药物的人患上肺结核的可能性更低，而肺结核是艾滋病一种很常见的并发症。所以，现在看起来没有症状的人也许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没有症状。事实上，世界卫生组织在2010年将接受药物治疗的免疫系统临界值提高了75%。这是在给所有感染者都提供药物的道路上前进的一步。 对感染者的药物治疗，无论是为他们自己好还是为别人好，并不是唯一的研究对象。许多试验发现包皮环割可以有效地预防男性感染艾滋病毒。它可以减少约50%的风险，这一结果已经为人所知。在非洲，包皮环割率正迅速增加。通过破坏感染HIV病毒的精液从而保护女性不受感染的阴道杀菌剂则没有那么成功。之前使用海藻提取物的试验也失败了，并有可能让事情更糟。而去年报告的一种叫泰诺福韦（Tenofovir）的药物试验取得了可信的结果，目前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测试。此外，有一种利用药物阻止母婴之间病毒传染的方法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明。另一种药物，奈韦拉平（Nevirapine），即使是一单位剂量也可以降低由母亲向婴儿传染50%的风险，更大剂量的疗程可以降低90%的风险。 当然还有老生常谈的行为改变（一种对减少淫乱生活的委婉说法）以及使用安全套。这方面的数据比较模棱两可。正如人们所料，这一讯息得到在一些地方得到传达但在其它地方没有。例如，据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称，在南非，77%的男性和68%的女性报告说在他们在上一次性行为中使用了安全套。但在其它14个高发病率国家，超过70%的男女报告说他们在上一次性行为中并没有使用安全套。 换句话说，武器库是越来越丰富了。但战争需要钱，而此刻钱是个问题。十年前，在艾滋病20周年纪念日前后举行了第一次关于艾滋病的联合国会议。会议上催生了全球基金的组建（结核病和疟疾也在其职权范围内）。反过来，这又导致了由小布什创建的美国总统艾滋病紧急求助计划（UnitedStates President’s Emergency Plan for AIDS Relief, PEPFAR）。没人愿意被看做坏人，所以，在过去日益繁荣的十年里，政客们把手伸向了纳税人的腰包，慷慨地为抗击艾滋病捐赠。
而现在大环境不同了。虽然人们依然不愿意被看作坏人，但斗鸡游戏现在反过来了。过去，每一个慷慨的行为都让别人难以拒绝。现在，每一个从战斗的撤退都让别人的撤退更为容易。全球基金的最大捐赠者们，包括美国、英国、加拿大、法国和北欧，大部分还保持着之前的承诺（由于最近的地震和海啸，日本的立场还不确定）。但荷兰和西班牙已经宣布减少捐赠。在该基金的审计报告里发现，德国（还有西班牙）在拖延付款的时间。（讽刺的是，这一报告是国际援助机构审计程序透明的要求，目的是为了突出某些受援国的心计。）意大利则干脆直接停止支付其承诺的捐赠，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图四：全球感染HIV成年人的分布图。
还有些国家私下里协商，想要淡化联合国会议上将要发表的声明，使其不再有确切日期的数值目标。在经济紧缩的时期，金钱的价值比其它时候还要重要。由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的战略部门主任伯纳德·施贺德（BernhardSchwartlander）领导的一组研究者因此将他们的重心放在如何明智地花费可支配的资金上。
施贺德博士和他的小组研究了10种治疗和预防艾滋病的方法，从药物、到干预卖淫产业、到与国际发展的其它领域进行合作寻求共同储蓄。他们设计了一个计算机模型，用于展示这些方法如何在139个中低收入国家发挥作用。结果表明（见图4）花费将在2015年达到220亿美元的顶峰，然后在2020年下降到200亿以下。如果施贺德博士和他的同僚们是正确的，全球（这也至少包括了139个国家里的中等收入成员）需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最多60亿美元的支出。此外，根据施贺德博士的计算，这额外的钱的大部分可以由被避免的医疗费用所抵销。和现在通常的情况相比，1220万例的感染和740万例死亡可以被预防。 新比赛？ 一些雄心勃勃的科学家们不仅仅在谈论治疗，而是治愈。具体的操作方式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但有理由相信这在理论上是可能的，因此也是值得研究的。他们的理论依据是：我们已经知道大约在每1000名感染者里会有1例可以自然控制感染并从来没有发展出任何症状，一些研究也发现了中和HIV病毒的抗体。这些都表明，用合适的疫苗来增强免疫系统或者发展出一种合适的药物注射抗体也许是可行的。当然，伯川·奥丁（BertrandAudoin），国际艾滋病协会的主席对此深信不疑。他，以及像他这样的人，谨慎地谈论着治愈艾滋病的可能性：要彻底地摧毁人体内的艾滋病病毒，而不仅仅是控制其自身的复制。 这只是一个奢望。但在这一领域里，任何一个科学上的突破，比如对艾滋病抵抗药物的发明或者对打破传输链的药物的发现，都可能改变所有的事情。科学家们总是说需要有更多的研究，因为他们赖以为生。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他们是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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