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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期间快递小哥的心情……….
神秘电话曝快递业黑幕 “我是一名老快递员，快递行业太黑暗了，你们敢不敢曝光？”10月8日，北国网、辽沈晚报《辽沈深度调查》热线接到一个匿名男子的电话。 该男子介绍，他供职于沈阳一家知名快递公司，做快递员3年，实在是对快递行业内的一些黑幕看不下去，希望记者能够深入采访，给予曝光。“暴力分拣根本就不拿顾客买的东西当回事，外包装坏了，就趁机偷里面的东西，还联合淘宝商家刷信誉欺骗消费者。”这名男子表示，自己手中有充分的证据。 次日，记者与该匿名男子相约见面，看到了他用手机拍摄下来的快递员暴力分拣等相关视频。 与此同时，记者还接到多位读者反映的问题，例如自己没有买东西，但会有快递送来；到手的快递，包装盒是瘪的，里边的化妆品碎了；之前看视频，快递员收到邮件，验视的时候竟然将平板电脑拿出来玩等。 就此，北国网、辽沈晚报《辽沈深度调查》多名记者对沈阳的快递行业进行卧底调查。 卧底第一站：圆通速递鸭绿江分部 10月中旬，记者选中了“中国行业十大影响力品牌”之一，被授予“中国物流行业协会副会长单位”的圆通速递有限公司。 面试后被告知随时可以上岗 在网上投递简历后，记者成功获得沈阳圆通速递有限公司面试资格，顺利通过面试后，被告知随时可以上岗。 随后，记者进入位于皇姑区鸭绿江街32-10号的圆通速递鸭绿江分部开始一边学习一边操作。 该站分拣区和办公室在两个门市内，总面积大概80平方米，分拣门市的玻璃窗上贴着招业务员和客服字样，左侧摆着货架和塑料方形大筐，上面贴着地址，右侧是桌子，上面放着秤，桌子的尽头是两个格子。负责人告诉记者，客服主要接听电话、查询单号。 站内人员介绍，上班时间分为上午8时到晚6时和上午10时到晚8时两个时段，每周有一天休息日，第一个月的工资是1600元，之后可以上涨，目前还没有上保险。 办公室内有四个位置，监控器在经理座位的上方挂着，能监控到的位置是室外卸货区、室内分拣区和办公区。 分拣后“投篮”包装坏了粘上 在网点工作的第一天早晨8时之前，也就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从分拣中心运来的大包快件用厢货运到所属区域，快递员将包装拆开后，像下饺子一样，不管里边装的是什么，全都扔在地上。 站内每个快递员都有属于自己区域的货架，只要属于自己区域的快件，大件用脚踹到货架下，小件直接“投篮”到货架上，也有直接装上车，准备往外送的。在这个过程中，外包装被压瘪的或者只有纸壳破损的快件，快递员会在送之前用胶布粘一下。 这时，另外一位业务员接到属于自己管区的货物，他向门外拖拽超过膝盖高的大丝袋，走到门口后，观察了一下外包装，两个角已经破损，露出了里边的纸壳包装和纸壳里边的数十件塑料包装，再仔细一看，塑料包装也被磨坏了角，露出了米色的服装，“这些都是工装，这么沉，谁能拿得动啊，肯定都是在地上拽磨坏的。” 随后，这位业务员喊客服“报破损”。客服随后查看了类似的因为外包装破损，收件人验货后拒收的情况，按照《圆通网络管理制度》第二章第三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第五款（十四）规定进行罚款。 易碎品不给保价 破损自负 在卸下的快件上，包装上有写着易碎品字样的，快递员告诉记者，如果有客户要邮寄易碎品，发件之前需要告诉客户“我们不敢保证在中途不磕碰”。 快递员说，正常都是有保价的，按照货品价格的千分之五给保险，但本站内规定，“现在没有保价，业务员（此站快递员即是业务员）自己同意保价是业务员的事儿，容易坏的东西不给保价，易碎品写上破损自负，即使顾客有要求也是保不了，易碎品如果不写上破损自负，件就邮不了”。 易碎品一般都是业务员给包装，如果自己包装，不能封口，业务员在收来快递后需要验视，然后包装后盖章。 每天都有空包快递替淘宝刷钻 记者卧底暗访的第三天下午，发现20余个纸壳重量很轻，里边好像没有东西，但每个上面的收件人和寄件人姓名基本都是网名，业务员称，这些都是淘宝刷钻用的，每天都有，但数量不固定，每个空包快递的价格至少4到6元（而正常邮寄一件物品最少也得10元钱）。“其实这是不允许的，但为电商刷信誉是公开的秘密了，如果你好奇打电话问，收件人会一头雾水，寄件人那边会告诉你东西不要了，其实里边不是空的，也是一些不要的卡片单子或者宣传单什么的。每一个由卖家发出的空包快递背后，都有一笔并不存在的网上交易，刷出商品更高的销售量，给出更多的好评，最终吸引来更多买家”。 之后，该网点的负责人刘先生亲自在信封上用黑笔做记号后收好，记者好奇地拆开纸壳状的信封，里边虽然不是空的，但装的是一张关于旅游报名的卡片，而这些根本就不需要浪费快递员的精力，从负责人与业务员的对话中，替电商刷钻的价格基本固定。“这些单子都不用送，都是刷单的！”刘先生表示。 传说：没有包装的干果被偷吃 第二天上午，在和业务员聊天时，记者讲述了自己曾经邮寄过食品，当时是零散包装，让快递员拿走之后还担心是不是会被吃掉一些，然后再包装。 业务员点了点头，“我跟你说实话，很有可能，你在这时间长了就知道了，过年过节，（客户）邮的散装的干果啥的，业务员不可能全在外边包好拿回站内，当面称完重量后，抓一把就吃了，剩下的邮走……” 该业务员表示，除非是客户自己封好，真空包装或者塑封包装能避免业务员验视后打开。 在记者卧底的一周时间内，并没有看见偷食干果的事件。 卧底第二站：圆通速递和平区三好站 圆通速递鸭绿江分部的情况是否属于个案？记者又来到圆通速递和平区三好站卧底调查。在这里不仅存在暴力分拣、刷钻的情况，还违规在空白面贴上盖“已验视”的章。 分拣区快递满天飞 坏了用胶带粘上 该营业网点位于三好街华强大厦一楼的一个写字间，大约100平方米左右，两个屋，东侧小屋是一间办公室，主要是主管、财物及客服人员办公的地方；另外一间屋是一个大厅，四周摆着十几个两层的铁丝柜子，上面贴着快递员的名字，也是快递员存放快件的地方。中间的地方主要用于分拣，但并无“分拣区”的标示。大厅最北侧摆着两台电子秤及电脑，主要是用于扫码上传信息。 每天经过营业网点的快递达几千件，都是用厢货车从分拣中心整袋送来，要经过几道扫码工序才能到达快递员的手里。而这几道扫码的工序都在大厅中进行，工作人员根本不看面单上写的什么，也并不区分快件的种类，只是一股脑倒在地上，挨个扫码。扫完码的快件，快递员会紧随其后进行区分，在地上捡起一件，是自己的就扔到自己的柜子门前，不是自己的就扔回到地上或者扔到相应的快递员柜子旁边。 即使有的箱体上写着“易碎品，小心轻放，拜托轻点”的字样，工作人员仍然随手就扔，货品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后，坠落在地上。只要能拿起的都会甩过去，大件就用脚踢过去。彼时，在屋内听到的除了“咣咣”的扔件声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甚至一些工作人员还站在快件堆上扫码，里面不乏一些快件是食品。每天会至少分拣两次：早晨7时左右，下午2时左右。 而在甩出的快件中，一些快件已经损坏了。在记者暗访的第二日上午，一名快递员抱着一小纸壳箱破损的物品走入办公室，告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件坏了，报一下'破损’”。工作人员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直接用胶带将箱子粘上，也没在电子秤上量一下重量，考核一下是否缺件。 记者注意到，此箱子上面的盖已经掉了二分之一，里面是一些产品说明书。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你看这箱东西，这么多小册子，丢个一两本也看不出来，再说这册子也没人拿。直接粘上就行”。 这种情况，在记者多日的暗访中，每天都重复上演。 不看邮寄物品“已验视”章随便盖 在营业网点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印章，其中一个是“已验视”的章，这个章并没有专人保管，而是快递员随便盖，而且都是盖在空白面贴上。一般都是快递员拿着一打空白面贴，每个都盖上章，然后有邮寄快件的直接贴上面贴。一位快递员表示，“99%都不看里面的物品，一般顾客也不让看。” 由于这种疏忽，营业网点还收到过毒品。据一位知情人士介绍，当时一个包裹是从外地邮寄过来的，由于警方已经掌握了这条信息，及时联系营业网点，才使毒品没被毒贩子获取，最终将毒贩子抓获。由于不验视邮寄的物品，也让一些违禁品有机可乘。《中华人民共和国邮政法》第二十五条规定：邮政企业应当依法建立并执行邮件收寄验视制度。对用户交寄的信件，必要时邮政企业可以要求用户开拆，进行验视，但不得检查信件内容。用户拒绝开拆的，邮政企业不予收寄。对信件以外的邮件，邮政企业收寄时应当当场验视内件。用户拒绝验视的，邮政企业不予收寄。《中华人民共和国邮政法》第七十五条规定：邮政企业、快递企业不建立或者不执行收件验视制度，或者违反法律、行政法规以及国务院和有关部门关于禁止寄递或者限制寄递物品的规定收寄邮件、快件的，对邮政企业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给予处分；对快递企业，邮政管理部门可以责令停业整顿直至吊销其快递业务经营许可证。 替淘宝刷钻“空袋就是刷钻的” 在记者暗访的多日内，发现有的快件就像是空袋子一样，上面写着6条围巾，可是从破坏的一处小缝处能看到里面只有一个空的塑料袋，记者还以为是货物丢失。可是一些工作人员看到这种怪现象后并没感觉太惊讶，很冷静地向记者介绍：“这不是里面的东西丢了，就是给淘宝刷钻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一下，他也告诉你这东西不要了”。而区分快件是否是给淘宝刷钻的依据就是：用手掂量一下分量，如果袋子是空的，那么就是给淘宝刷钻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员也表示，“现在管得严，刷钻的并不是很多”。 除了包装里面是空的之外，该快件与其他快件并无明显区别。如果不是内部人士，很难区分出此快件的真假。在分拣过程中，此快件也会交给快递员，由快递员代签就可以了。一位快递员介绍，“一般遇到是空的，打电话问一下，不要的话，签完字就扔了”。 多个营业网点替客户代签快件 一份圆通速递公司《辽宁区域普通投诉数据明细》显示，多个营业网点存在替客户代签快件的投诉。而一旦客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代签了快件，送的又不及时，那么客户的“7天无理由退货”时间就会缩短。也可能会耽误退款。 同时也存在着另外一种现象：有的快递员出于对客户的信任，送到东西后不让客户签字，这也就是我们经常看见的，拿完快递不用签字就可以走了。结果少了这道工序后，一些快递员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如果快件找不到，客户又称“没收到”，同时还没有相关证据证明确实送过货，那么只能快递员自行承担后果。据一位快递员介绍，“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出于彼此信任才这样做的，但真不该少了这道程序。” 卧底第三站：沈阳申通快递公司库房 暴力分拣是否只存在于沈阳圆通速递有限公司？带着疑问，北国网、辽沈晚报《辽沈深度调查》记者入职“卧底”申通快递公司的大库装卸、分拣流程，体验了工人从面试到工作、包裹从外地进入沈阳大库到离开库房的每一步流程。 应聘“没大要求”无需任何培训就能上岗 为了进行亲身体验，记者从求职网站上找到了本地申通快递公司一间大库的招聘信息，并联系到了工作人员。“没什么大要求，只要身体健康就可以。”电话中，一名池姓工作人员如此回答记者对应聘要求的疑问。 随后，记者来到位于苏家屯鲍家村河柠路的申通仓库，在办公区见到了该工作人员。同电话中一样，工作人员只是简单询问了记者的年龄、过往经历，能不能吃苦，又介绍了各岗位的工作情况。在确认记者愿意工作后，工作人员便拿出一份登记表格让记者填写，表格中登记了求职者的各项个人信息，其中包括求职者的身份证件、学历、工作经历、联系电话以及重要联系人的联系电话等。 记者并未如实填写表格内容，但工作人员也未对填写内容进行审核。将表格收起后，他告知了记者正式上班报到的时间。 报到时，工作人员收走了记者提供的身份证复印件及照片后，便带记者来到员工宿舍，期间并未询问记者学历或资质问题。工作当日，记者跟随其他员工见到了领班的“班长”，可让记者惊讶的是，“班长”并未给身为新人的记者安排任何培训，只是指定了一名老员工“带带他”。 视频监控下包裹仍满天飞 管理制度成空文 在老员工的指导下，初来乍到的记者慢慢熟悉了工作流程：在一间近千平方米的库房里，三四名装卸工将刚刚从大型运输车上卸下来的袋装包裹倾倒在一条传送带上。传送带前端的数名分拣员则根据送货区域的不同，在包裹上写上不同的数字作为标记。其他约30名分拣员则分散在传送带旁，不断地将传送带上运来的快递包裹按照不同的地址抛入相应数字的铁栅栏内。 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没有一名分拣员是将快递包裹从传送带上拿下来放进栅栏内的，全部是采用抛投动作。工作起来，包裹在头顶上漫天飞舞，随后重重砸向地面，不断传出撞击的闷响。 “这样不会坏吗？”面对记者的疑问，旁边的分拣员头也不抬地回答：“怕摔坏你还敢干活不？” 记者细问之下得知，原来这些分拣员的工资是计件式的，每分拣、扫描、装袋一个包裹可以得到8分钱，为了能赚更多钱，他们只能选择这种“暴力”的形式进行分拣。 就在工作区附近，数张“管理制度”贴在墙面上，其中明文规定“严禁野蛮操作”，并注明“快件脱手时，一般快件离摆放快件的接触面距离不应超过30厘米，易碎品不能超过10厘米。”现场悬挂的红色标语上也写有“轻点、轻点、再轻点”等字样。可在高强度工作压力下，这一切都成了一纸空文。 除了规章制度形同虚设，现场的监督管理也对这种“暴力分拣”视而不见。记者发现，工作区现场每隔十余米就设有两个视频监控头，而且带班“班长”也在现场不停走动监督，可这些都丝毫没能阻止员工们的“暴力分拣”。相反，在这种“无声的支持”下，多数分拣员都练成了不用抬头就可以将包裹准确地抛掷到相应栅栏里的“绝活”，偶尔出现“抛偏”的包裹时，分拣员们也会习惯性地用脚将其踢回栅栏。 “真坏了也不是你一个人赔。”体验中，记者多次看到暴力分拣下损坏的包裹，但分拣员们却对此不以为然，“一般的包裹破了用胶带粘粘放回去就行，就算内件损坏了要赔偿，也是大家均摊损失。” 在工作现场，记者亲眼见到一名分拣工“熟练”地进行着飞抛作业，用着“潇洒”的姿势，一个个小包裹、大包裹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手中飞出。甚至面对电饭煲、微波炉这样的“大家伙”，他依然游刃有余，一个个电磁炉像三分球一样从他手中飞出后重重落地。 工作中记者还发现，在不少包裹上卖家还写着“此客户对我们很重要，请快递大哥温柔对待包裹。”然而，对于在高速传输带旁工作的分拣工们，每个包裹只有2秒钟的时间去浏览，这让他们根本无暇去注意包裹上边的话语，卖家的好意最终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不只是暴力分拣，闲暇之时，包裹还会成为分拣工们休息的“工具”，不少分拣工在相互聊天时会倚靠甚至干脆坐在包裹上。此外，记者亲眼见到一名分拣员将一个包裹中的瓶装液体打破，液体流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液体的香味。而分拣员们却只是将破掉的包裹扔在一旁，完全没有停止暴力分拣的想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快递市场管理办法》明文规定：企业分拣作业时，应当按照快件（邮件）的种类、时限分别处理、分区作业、规范操作，并及时录入处理信息，上传网络，不得野蛮分拣，严禁抛扔、踩踏或者以其他方式造成快件（邮件）损毁。 粗略计算一下，如果是同城快递，一件快件从寄出到收取，在没有被错分顺利到达的情况下，至少被摔5次（网点扫码上车一次，运往沈阳市分拣中心第二次，分拣中心下车第三次，分拣中心分往目的地营业网点第四次，营业网点分到快递员手里第五次）； 东北三省较近的快件至少被摔8次 （网点扫码上车第一次，运往沈阳市分拣中心第二次，分拣中心下车第三次，分拣中心往北京分拣中心或者其他就近城市第四次，北京分拣中心或者就近分拣中心下车第五次，目的地所属市分拣中心第六次，分拣中心下属营业网点第七次，快递员手里第八次）； 一些邮往南方城市的快件至少被摔11次（在东三省的基础上，会在上海等大的分拣中心中转，而一个中转站快件要经过上车、下车、扫码等至少3遍关口）。 首都机场卸货这组图名为——马云背后的男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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