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谈谈学写宋词的第二个台阶。下面两首宋词习作,前边的为学生的原作,后边的为老师的改作:
原作
改作
酒后驾驶时时见, 驾车喝酒时时见,
外表装清醒。
外表还遮掩。
城郊醉汉又出事,
城郊醉汉致车倾,
家里一同祈祷露真情。
家里一同祈祷露真情。
双手双脚仍健在,
两双手脚仍然有,
只是浑身抖。 只是浑身抖。
问你能有几条命?
问君能有命几何?
只有一条性命早已定。
只有一条性命不能多。
《虞美人·酒后驾驶》
《虞美人·酒后驾驶》
这位同学所写的原作,在字词句方面已基本过关,存在的问题是许多地方不合格律。老师的改作正是根据《虞美人》的声律和韵律,对原作加以修改。《虞美人》的格律是怎样的呢?我们可以从李煜那首《虞美人》里找到清晰的答案。
先说声律。声律是平仄组合的规矩。李煜的《虞美人》第一句的双数字为“花”(平)、“月”(仄)、“时”(平),而学生的《虞美人》第一句的双数字为“后”(仄)、“驶”(仄)、“时”(平),所以老师把“酒后驾驶”改为“驾车喝酒”,用平声的“车”代替仄声的“后”。以下的“出”改作“车”、“手”改作“双”、“健”改作“然”、“你”改作“君”、“几”改作“能”,都是为了符合《虞美人》平仄组合的要求。
再说韵律。韵律是韵脚安排的规矩。李煜的《虞美人》第一句尾字“了”、第二句尾字“少”,押的是仄声韵,而学生的《虞美人》第一句尾字“见”、第二句尾字“醒”,没有押韵,所以老师把“装清醒”改为“还遮掩”,使“见”与“掩”押韵。以下的“事”改作“倾”、“在”改作“有”、“命”改作“何”、定“改作”多“,都是为了满足《虞美人》押韵方式的要求。
可见,学写宋词的第二个台阶应该是写得合乎格律。
上举这一首,在声律、韵律方面都存在问题,改动较多,有些只是声律出问题,改起来就容易些,请看下例:
渔歌子·自勉
原稿
二稿
门槛初临堂未登,
门槛初临堂未登,
临淵徒存羡魚情。
近渊徒有羡魚情。
多学问,
多学问,
勤耘耕,
乐耘耕,
诗路跋涉续前程。
诗途跋涉续前程。
张志和的《渔歌子》词曰: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对照关键字眼,即对照双数字和句末字:第一句,张词是“仄、平、仄、平”,原稿也是如此;第二句,张词是“平、仄、平、平”,原稿却是“平、平、平、平”,“存”字要由平改仄;第五句,张词是“平、仄、平、平”,原稿却是“仄、仄、平、平”,“路”字要由仄改平。第三、四句原稿与张词有一字之差:第四句原稿作“平平平”,而张词作“仄平平”,“勤”字要由平改仄。此外一二句重复使用“临”字,最好也能调换一下。
二稿针对一稿存在的问题,逐一作了改正;“存”字改为“有”字,“路”字改为“途”字;“勤”字改为“乐”字;第二句的“临”字换成“近”字,避免了“临”字两出。
把宋词写得合符声律和韵律并非高不可攀的事。据我们所知,近年中小学增加了古诗词的分量,很受学生欢迎;他们尤其喜爱宋词,不但爱读,也爱写,不少中小学生通过仿作也能写出符合格律的作品。这里举出两首为例:
仿作1
仿作2
深宵冲浪何时了?
杏林深处情缘起,
花费知多少?
再遇倾心矣。
忽然电脑又伤风,
为君受苦为君悲,
焦急万分等待救援中。
千里茫茫不悔永相随。
键盘小鼠应犹在,
死生隔断情难断,
只是无能耐。
令地倾天陷,
问君何故满腔愁?
为君魂断又何妨,
只为主机坏了没人修。 塞上空空许诺断人肠。
《虞美人·冲浪》 《虞美人·永灿烂长安宁》
写宋词有没有第三个台阶呢?当然有啊!比如已经跨过第二个台阶的上述作品,在反映什么,如何反映等方面,仍大有改进的馀地。不过那已经是与生活积累、语言技巧、思想水平等有关的问题。我们认为在古诗词的传统劫后重生的情况下,当务之急是掌握古诗词的体裁,首先要写得出,进一步才追求写得好。只要会写,写得多了,质量就会逐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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