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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州民间故事集 [ 10 ]

 陆安桥1871 2014-12-03

孙盛恂的故事——给放羊娃解难

   孙盛恂出生在万州太白岩脚下,他是一个多智多能的农民,常常为穷人做好事,很受穷人的欢迎。他的故事多,下面我给你们摆几个。

给放羊娃解难
    一天,孙盛恂赶场回家,半路上看见路边坐着一个娃儿在伤心伤心地哭,他忙上去问道:“小娃儿,你为什么这样伤心,谁欺负你了?”“大伯,不是哪个欺负我。”放羊娃哭看回答。“那你哭啥子?”“是这样:我给财主金刮刮家放羊,刚才一只小羊被狼吃了!金刮刮经常对我说:‘你若是将我的羊丢了一只,我就要你的命。’今天,我再也活不成了!我死了倒不要紧,可是我那多病的妈妈就没人管了。”放羊娃伤心伤心地说道。
    “小娃儿,你莫哭。我问你,羊被吃完了吗?”
    “还有一个羊脑壳。”
    “只要有羊脑壳就行了。现在你就听我的,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要得不?”
    “要得,要得。”
    孙盛恂左右看看,然后就把羊脑壳埋在一处岩石下,只现一对羊角在地面上。岩下是一个打水塘。埋好后,他对放羊娃说:“你现在就抓住这两个羊角,不要用力,我去叫金刮刮来。”’
    不一会,金刮刮笑咪咪地和孙盛恂一起来了。孙盛恂对金刮刮说:“金老爷恭喜你!  您家的羊子已经变成了羊仙,你看,它正在往土里钻哩!老爷你真有福啊!仙羊吃了长生不老,吃了仙羊老爷就会变成仙人。”金刮刮听了高兴得红了脸膛,真想一口吃掉那只仙羊。
    “喂!老爷,你快去帮放羊娃的忙吧!你看,他正死劲拉羊角。你力气大一些,你去拉一下吧!”
    “要得,要得。”
    “老爷,你双手抓紧两个羊角,我喊一、二、三,你就使劲拉,你拉累了,我又来换你,要得不?”
    “要得!要得!”金刮刮高兴地答道。
    “金老爷,听到三字的时候,你可要使猛力哟!想轻手轻脚吃仙羊是不行的!”
    “是的!是的!”
    “听好:一、二、三——”“三”字刚喊完,就听到轰的一声,金老爷抱着羊脑壳,裁到了岩下边的塘中。他紧紧的抱着羊头,在水中一冒一冒地喊叫着他的仙羊,生怕那仙羊跑掉了……
    这时,孙盛恂在岩边喊到:“金老爷,你快吃仙羊吧!吃了你一定会变成仙人的。哈哈哈……”
    没多久,塘里冒出几个泡泡。金刮刮怕是变成仙了!

孙盛恂的故事——巧救弱女

   一天傍晚,孙盛恂路过一家地主的门前,听见里面有棍棒声和惨叫声。他忙探头向院里张望。原来是一个姑娘被打得死去活来。一个手拿木棒的人说:“先把她装进口袋里,吊在柱头上,吃了饭再来收拾她。”说完,一伙人便把姑娘装进了一条大口袋,然后进里屋吃饭去了。
    见人巳走完,孙盛恂悄悄走近口袋前轻声问道:“小妹妹,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你能给我说一说吗?”口袋动了一下,姑娘在里面哭着说:“我是他家的佣人,服侍他家老娘一年多了。那老娘坏透了,常用香火烧我的脸。年底了,我向他家要一点工钱,回家好给我弟弟做一件衣服过年,因我父母死得早,弟弟没有人照看,穿得稀烂。他家硬不给,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他家母亲的金戒子拿去卖了。看来今晚我再也活不下去了。”姑娘说完大声哭了起来。孙盛恂听了直咬牙;忙安慰姑娘说:“别哭,别哭,我过一会就放你出去。”
    孙盛恂在地主家屋前屋后看了看;忽然,他看见了屋左边有一个围着大树的草堆堆,他的办法就想出来了。天漆黑一片,到处没人,只有院子里头的划拳声和碗筷声。他划燃了火柴,一下点燃了那堆草;顿时,大火熊熊,映红了整个大院。这时孙盛恂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家起火了!”
    吃饭的人听到喊声,一起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拿的拿盆子,提的提水桶,全部奔向那起火的地方,屋里只留下了跑下动的地主婆。
    趁乱,孙盛恂马上去解下口袋,把姑娘放了出来;然后同姑娘一起把地主老娘背出来装进口袋,吊在原来的地方。待一切做完,他才护着姑娘一同很快离开大院。
    好大一阵,救火的人才回来,一个个累得腰酸腿痛。这时,一个家丁看见了口袋,无名火一下就冒了出来:“要不是这小死丫头,老爷家不会出事。这腊月三天的,真是不吉利!今天把这祸害除脱算了!”他说着说着上前举棒就打。
    “别打,别打,我——是——你妈!”口袋里传出沙哑的喊声。大少爷一听,那还了得,要死的人还嘴硬,还要当别人的妈:“打!打!打!”一阵乱棒齐下,没多久口袋里就半点儿声音也不响了。“把死丫头拖出来扔到河里去!”大少爷对长工叫道。当长工把“死丫头”拖出来后,众人完全惊呆了!大少爷一声:我的妈呀!”刚刚喊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孙盛恂的故事——智斗县令

  有一次,孙盛恂从县衙门外过路,看见一穿的稀烂的穷人;满面愁容地蹲在地上,便上前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了,为啥这样不高兴?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想点法子。”
    “小兄弟,是这么一回事,那是一个月前,我上街去买东西,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酒馆,老板一见我,马上迎了上来,生拉活扯地硬要我去喝一杯。我老实去了。老板马上端来了一只臭烧鸡。我忙说:“我没有钱,吃点小菜就行了。”那老板姓张,他说:“不要紧,这个鸡就送你吃吧!我们交个朋友,今后常来照顾生意。”我见他真心,就尝了一点,实在臭得很,起身准备走。张老板忙伸手挡住我说:“请你留个住址和大名吧!今后有事我才好找你。”我就老实给他留了个地址、姓名。哪知张老板告了县衙,说我骗吃了他的烧鸡,不给钱。今天,县衙传我打官司,哎……”
    “大哥!你不要怕。张老板与县令有什么关系吗?”  。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县大老爷是个贫财鬼,张老板每次打官司,都没有输过,因为他给县大老爷送过不少东西。”
    孙盛恂听后,想了想,说:“大哥,你别怕,尽管去打官司,我帮你。”当夫下午,他们被带到县衙,县令见被告是个穷人便喝道:“被告跪下,原告诉说。”张老板心领神会,忙说:“这穷鬼叫李三,前天骗吃了我一只烧鸡,分文不给。老爷,你知道,要是我这鸡还活着,要下多少蛋,蛋又要变出多少小鸡,如此下去,不是要值很多钱吗?老爷在上,一定得给小民作主哇!”
    这时,孙盛恂一步从侧边站出来,不慌不忙地问道:“张老板!他李三吃的是活鸡,还是死鸡?”
    “当然是死鸡。”
    “哦,那对!张老板,你妈死了没有?”
    “死了很久了!”
    “死了生娃儿没有?”
     张老板一听火了:“你是谁,这样混帐,人死了还生什么娃儿!”
    “那我问你,鸡死了还下蛋吗?”孙盛恂拖声咽气地说着,惹得堂上的差役们笑出声来。他说话时,不住地给县令做眼色,并用手指着自己胀鼓鼓的衣袋,好像那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县令早就看到了孙盛恂的口袋,便问道:“你是他什么人,为他辩护。”
    “他是我家大哥!难道不该吗?”
    “张老板,这位来人说得有道理,鸡死了还下什么蛋,这太荒唐了吧!”说后,又朝孙盛恂的衣袋看了看。
  张老板一听,一下慌了手脚:“大人,我给了你银子的呀!”
    “你……你给我什么银子?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栽脏本老爷!来呀,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退堂!”
  一阵吆喝,众差役挤眉弄眼地慢慢退去。
  刚退堂,县太爷就笑味咪地走到孙盛恂面前,指了指他的衣袋。
    孙盛恂也笑咪味地说:“老爷断案还算公道!”
    “嘿嘿……应该的!要替百姓作主嘛!”
    孙盛恂这时才慢慢地把手伸进衣袋里,拿出了一个三斤重的圆石头,“咚”地一声砸在公案上!  笑着说:“老爷,你若是断事不公,它就要落在你的头上!嘿嘿……”
   

安世敏的故事

从前,有个专门捉弄人的人,叫安世敏,众人都不敢轻易叫他的名字。
    一天,有一群打石匠边走边说:“我们要是碰到了安世敏,非给他灌大粪不可。”话一出口,刚好被走在前头的安世敏听见了。于是,安世敏快步走到黄桷树边,把随身带的包袱放下来搁在树边,自己装着到隐蔽的地方去拉尿。
    一会儿,石匠们走拢黄桷树就坐下来歇气,忽然看见树下有一大包饼子,一个高个子扯起喉咙吼道:“这是哪个的饼,我们买一个吃。”见无人回话,大家你一个我一个地就把饼子拿来吃光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不远处走来,手还正在提裤子,走近树旁,见饼不见了,便吃惊地说:“这是哪个好吃的,把我的饼子偷吃了;其实把饼子吃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我的饼子是拿回去毒耗子的,要是把人毒死了,那还了得!”
    众人一听,吓一大跳,急忙问:“你是找谁买的,有没有改药(方言,解药)?”“改药嘛倒有,听卖药的说,如果有人误吃了饼子,必须马上给他喂大粪,方可有救。”石匠们听了这话,为了避免一死,个个都跑到路边的人家争着喝大粪。主人问他们为啥子要喝大粪,众石匠都说:“我们吃了别人的耗子药饼子,听说只有喝大粪才有救。”那主人问他们是谁说的,石匠们回答说:“就是刚才那个过路的人。”主人一下想起了才看到的安世敏,便说:“你们又上安世敏的当了。”石匠们个个叫苦不迭。
    第二天,这些石匠来找安世敏的老头(方言,父亲)告状,他老头知道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事后,他老头叫人把他找来过问,安世敏毫不在意地说;“他们要给我灌大粪,我不先给他们灌,他们怎样给我灌得进去呢!”

莽子女婿四见岳母

      (莽子:方言,傻子)
    以前,有个莽子女婿,晓得岳母病了,就打点东西,前去看望。那晓得家里很穷,翻箱倒柜也找不到一点东西作礼物。莽子屋的(方言,妻子)叫提个乌龟送去算了。
    莽子提着乌龟,高高兴兴地往岳母家跑。那晓得走到半路,屎胀了,莽子便把乌龟放在桥桥(方言,很小的桥)上,钻到地里屙屎;等莽子再来找乌龟时,乌龟早就跑不见了。没了礼物,莽子转身就往回头走。莽子屋的见他这样快,便问莽子是啷个搞的。莽子说,他把乌龟放在桥桥上,没找砣石头压倒,跑了。他屋的又叫莽子去借了几个鸡蛋给岳母送去。
    莽子拿着鸡蛋走到半路,又要解手,便把鸡蛋放在—个大石板上,搬了砣石头压在上面;等莽子转来,搬去石头,见鸡蛋全压破了,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不跑了,原来是把肠肠肚肚压出来了。”说完就用手去拿,可啷个也拿不起来。
    他又回到家里,莽子屋的听说后又去借了一升米米,叫莽子拿去,并交代了一番:要莽子走扰后,用开水泡来给岳母吃。
        莽子一上路,把屋的交代忘了个差不多,只记得水开了就倒。刚走不远,看见一个农夫在田口放秧水,莽子以为水开了,赶忙把口袋打开,提起就往田里倒米米;等莽子倒完,才发觉又没有走拢岳母家,只得又往回走。
    这次,莽子屋的又做了几个大汤圆,一再扎咐(方言,嘱咐)了一阵,才打发莽子上路。
    这目莽子再也不敢打阳晃头(方言,分散注意力)了,脚不停地赶到岳母家,进屋就把汤圆放在锅里,等汤圆浮起来后,马上端到岳母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揭开被子,舀起—个就往岳母嘴里送,烫得岳母直是摆头。莽子一见,以为岳母不吃,心想你不吃我吃,就端到一边自个儿吃了个精光……

卖了黄鳝吃马鞍鞒

未干(方言,从前),有个山里人,以卖黄膳为业。有一回,他的生意特别好,黄鳝一上市便被一抢而空,他的钱包胀鼓鼓的了。俭一高兴,便想进馆子,开个洋荤。
    他走进一家馆子,刚一坐下,跑堂的就笑眯眯地跑来问他吃么子;这倒把他难住了:他进馆子还是闺女坐轿——头一回,啷个喊得来莱?他望着跑堂的发呆,恰好旁边有个顾客叫道:“来一盘马鞍轿!”他斜眼一望,见别个穿得阔气,心想叫的菜一定不错,于是,他也跟着叫:“来一盘马鞍鞒!”
    等端来一看:撞鬼!原来马鞍鞒就是黄鳝。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想反正也比自家的好吃,吃吧!
    他吃得不够味,想换个花样,可自家又叫不来菜名,只好再等别人叫了再说。他看别个吃得津津有味,又听得一声,“跟一盘儿!”跟一盘儿是什么菜?他想,再不会是黄鳝了吧,于是又跟着叫了一声:“跟一盘儿!”那晓得端来的还是—盘黄鳝……

估膘

   未干(方言,从前),有个呆子。有一天,他站在肉摊旁边,傻乎乎地看着屠夫过称,听别人轻轻念道:“一百二十五。”呆子就记在了心头。恰好这天屠夫的生意不好,直挨到中午,还没把肉卖完。屠夫赌起气来,说:“哪个估到这肉的斤两,就送给哪个。”
    这一下围满了人,这个说:“说话算不算数?”那个说:“这莫是说来耍的哟!”屠夫听了,更生起气来,说:“男子汉口舍三十六颗牙,啷个不算数?你估嘛!”呆子一下挤到前面,说:“我估得到:一百二十五!”屠夫一听,只好自认倒霉;心里虽不愿意,但当着大伙的面,又不好改口,硬着头皮把肉给了呆子。
    呆子也不客气,扛起猪肉就走了;边走边说;“我会估膘了,不愁肉吃了。”
    第二天,呆子一大早出了门。转到一处,见一群人围在—起哭哭啼啼,呆子以为又在估膘,便使力分开众人,说:“哭啥子嘛,卖不脱算我的,一百二十五斤!”还没等呆子说完,脸上就辟辟啪啪挨了好几下。原来是人家的老人死了。
    呆子哭丧着脸跑回家,他媳妇听了说:“你哪来这样呆,要说此事应该伤心才对。”   
    呆子记住后又出门了,刚走不远,就碰见人们抬着花轿,吹吹打打地来了。呆子一见马上高叫起来:“别吹了,此事应该伤心哇!”哪想到,又被打了一顿。
    呆子又跑回家,他媳妇听后,说:“别人娶媳妇,你要说恭喜,喜事两三场才行。”呆子听了,转到田里,见死了一头牛,农夫正在犯愁呢。呆子上前两手一握,说:“恭喜恭喜,喜事两三场!”
    农夫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混帐,这种事一回都不得了,还要两三场?”拿起使牛条就朝呆子打来。呆子一见,撒腿就跑了。
    呆子回去给媳妇一说,媳妇又教他:“这要说牛肉三百斤。”呆子又转到一家铁匠铺,见两个人光着上身在打铁,上前就说:“牛肉三百斤!”气得铁匠拿起火钳就打过来,呆子一看不好,转身跑了。
    呆子回冢后,他媳妇气得直骂他:“你呀,要去帮捶才行!”
    呆子再次出来,正好看见两头牛在打架,他抄起一根木棍就朝牛打去;哪晓得,后边那头牛把他的屁股撬了一下,痛得哇哇直叫,跑到水塘边去洗血,惊出一只青蛙“噗通”跳进水里,呆子以为是在和他说话,便答道:“这么大个眼还不痛?”这时恰巧有只鸟从呆子头上飞过,叫了声“咕呵咕!”呆子抬头就骂:“这么大个眼还拿布来补,放屁!”……
见识
   先前,有两口子,男的生得笨。有一天,女的给他三两银子,让他出门去讨三个见识。
    他走进一间厕所去屙屎,看见一个人蹲在粪池边,一群蚊子围着他的屁股团团转,他扬起巴掌,说:“这些死蚊子,鸣鸣鸣的,个都走不脱!”他听了,忙说:“你说的啥子?快教教我!给你一两银子。”那人觉得好笑:这还用教,但听说有一两银子,便不厌其烦地连教了他三遍。
    他又来到一户人家,见有两个人正吵吵嚷嚷拉拉扯扯的,其中一个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俩拿到不长草的坎坎上去说。”他又要那人教他。那人听说有银子,忙住了手脚,不吵不闹了,教了他几遍,拿着银子走了。
    他来到田野,水稻正在扬花,田里却干成了裂缝。一个人站在田边叹道:“头上香喷喷,下面大裂缝;我想放点水,又还没得空!”他又给了这人一两银子,学会了这首打油诗。
    他讨到了这三个见识,高兴地往回走。路过一座院坝,那里正在娶媳妇,敲锣打鼓,唢呐声声,好不热闹。他上前高声说道:“这些屎蚊子,鸣鸣鸣的,个都走不脱!”吹鼓手们见这人来头不小,说话的口气这么大,便规规矩矩地坐着,不敢吹了。
    酒席开摆,客人们你拉我让,他吼道:“别动手动脚的!我俩拿到不长草的坎坎上去说。”客人们吓得住了手,以为是犯了啥王法,要抓到官府去。
    新娘从轿里出来,头上顶着花花缘缘的盖头帕,他唱道:“头上香喷喷,下面大裂缝;我想放点水;又还没得空!”

灯油老爷

   从前,有个姓傅的秀才,大伙叫他“灯油老爷”。为啥子他有这个混名呢?我这就摆摆(方言,讲一讲)他的来历。
    傅书生小时候害眼病,害得两个眼睛象萝卜花一样,红扯扯的,一直没有医好。大伙刷坛子(方言,开玩笑)说:“书生的眼睛是用红丝线镶的边。”
    傅书生每次科考都没有考上,直到满了花甲那年,才考中举人,是啷个考上的呢,这里还有点经文(方言,来历)呢。
  考场上,傅书生本来答不到题,一着急,就直擦眼睛,总算熬到交卷。他把卷子递上去时,主考官见他的眼睛红彤彤的;就问:“你的眼睛啷个了?”傅书生开始以为是考官在涮他的坛子,脸就红了。不过,傅书生灵机一动,说:
  “启禀大人,学生因深夜用功,被桐油灯熏坏了……多谢大人关心!”“哦,原来如此。”考官提起笔来,在傅书生的试卷背后画了一个圈,想过后好生看看。
    阅卷时,主考官早把这事忘了。不料,主考官的举动却被旁边一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县官看到,为了讨好上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傅书生取了。
     榜发出来,傅书生家鼓锣喧天,张灯结彩,大放火炮;喜得傅书生发狂地连叫:“高中了,高中了!”
    县官也来了,祝贺之后,说:“老兄今日高中,全靠主考大人关照,小弟效力。”“多谢大人,小弟终身不忘。”傅书生赶紧说。
    “哪里,哪里。以后还靠老兄在主考大人面前多多疏通疏通。”
    “主考大人?哪个主考大人?”傅书生莫名其妙:“我哪个都认不到。”
    “老兄别开玩笑!考场上他不是与你说了些什么的嘛,还在你试卷后画了一个圈,小弟才……”县官做了个动作,增加了几分神秘。
  “唉,不怕大人见笑,”傅书生揉了揉眼睛,“他问我这眼睛是啷个的,我说是在油灯下熏坏的。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啊……!  ”县官这才如梦初醒,晓得拍马屁拍到背背上去了。
    县官走后,大伙就给傅书生送了个“灯油去爷”的混名,很快传遍了远乡近邻。

莽子女婿

    从前,翠屏山牛儿弯出了个莽子女婿。他莽得除了会下点哈巴儿力(方言,下苦力)外,啥子都不晓得,硬是只有那么莽了。
    以前兴开娃娃亲,十来岁就订婚。订了婚就要走动,男娃儿吗,要去见见未来的丈人、丈母娘;妹儿娃子呢,就不兴见公公、婆婆了,那得结婚以后才行。
   莽子女婿十一岁订婚,老丈人汉姓陈。那年,他丈母娘做四十一,莽子女婿的妈带起他去给丈母娘祝寿。过去,规矩多,不管到哪家去做客,吃饭的时候,男的和女的都不同席,除奶娃儿跟妈而外,男人不分老少,都在堂屋的大桌子吃饭,女人不管大小都不上桌子,只能在灶屋的案板旁边吃。莽子女婿的妈不能与他在一起了,但她对儿子又不放心,怕他不懂规矩,头一回就漏了底。于是想了个办法:上桌子的时候,弄了根索索把莽子女婿的脚杆套起,跟他说:“我把索索一拉你就夹菜,我不拉,你就莫夹,闷起脑壳吃你的饭。”莽子女婿说:“要得。”
   大家都在夹菜了,妈就把索索拉了一下。莽子女婿也听话,拉一下夹一下菜。过了一会儿,主人端菜来上,不小心被索索挂了一下,差点摔一扑爬(方言,摔跤)。莽子女婿又夹了一筷子菜。那个上菜的转来在灶屋门口才发现地下有根索索,直接拖到堂屋。他觉得奇怪,就捉到索索轻轻一扯,扯
来了,有弹性,但是很快又缩回去了。莽子女婿只要扯一下,就夹一筷子菜。这个上莱的看到索索扯得来,又缩回去,心想:噫,牛尾巴,扯起松,扯不来,我就来个抓倒不放!于是捉住索索直是扯,莽子女婿直是拈菜……后来,那个上菜的扯急了,莽子女婿拈不赢,就把菜碗都端过来往自己的碗里,饭碗小,流得桌子上到处都是汤;他还不罢休,自己倒满了,就给其他客人的饭碗里倒,把满席人搞得莫名其妙。那个上菜的扯了一会看扯不动,就使出全身力气狠狠一扯,这下真管用,把莽子女婿连人带板凳一起扯下桌子,摔了个狗啃泥;上菜的也因为用力过猛,从灶屋门口的石梯子上摔下去,摔了个倒栽葱,妈呀娘地叫个不停……
    那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莽子女婿在屋头嘿实(方言,使劲)喊:“尿胀人,尿胀人啰,尿胀死人啰!”一声跟一声,叫个不停。他那未来的丈母娘不晓得出了啥事,赶忙披起衣服,端起个桐油灯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不得了:只见莽子女婿站在床上,踩在铺盖上,双手托起他那肿得像胖丝爪似的雀儿,一个劲地叫唤,眼泪流下来把铺盖打湿了一大滩。原来,宵了夜(方言,吃了晚饭),莽子女婿的妈怕他晚上流尿出丑,就弄麻绳把莽子女婿的雀儿尖尖系了个死疙瘩。没想到莽子女婿喝汤喝得太多,尿胀得他过不得,但又解不开麻绳,所以只有边哭边喊:“尿胀人,尿胀人啰,尿胀死人啰!”
    莽子女婿虽然莽,但是有的是牛力气,人老实,又还勤快。俗话说,男勤有饭吃,不会饿死人;所以陈家还是把那个嫁不出去的跛子妹儿嫁给了他。
    有一年,跛子婆娘的老汉逢五十一岁生日。那天早晨,跛子婆娘跟莽子女婿说,“我先回妈屋去,给他们做点事。你下午晚点来,来的时候穿光身点(意思是穿干净点),背重点。莽子女婿直是答应:“要得,要得!”
    下午,太阳都要偏西了,婆娘在妈屋门口望啊,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一直等到太阳落土了,才看到莽子女婿在对门田坎上光卡铃铛(方言,赤身裸体)、根纱不沾地背起个碾磙,嘿哟嘿哟地来了。跛子妹儿脑壳都气昏了,赶紧一跛—耸地跑上去:“装你妈的啥子怪!  把你娘的脸都丢尽哇!”“你不是叫我穿光身点,背重点嘛,未必我背得不重,本来嘛,我是要把鸡儿割啦的,我又想到你没有说!”他还蛮有理由地咕咙哩。
    跛子妹儿一把掀掉莽子女婿背上的碾磙,拉起莽子女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大路上的石桥桥儿下头,把他按在石头上坐起,指着他的鼻子说:“就在桥底下等着,哪儿都莫去;我过会儿给你拿衣裳裤儿来,记到,莫出来!”说完,怒气冲冲地,一跛—耸地回去了。
    天黑了,陈家的客人到得差不多了,不过还在来。有一个男客,走到石桥桥的时候尿胀了,便到桥角角屙尿。
    莽子女婿在桥桥底下,听到河沟的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会儿又从石条上流下一股股水来。他以为是婆娘给他送东西来了,张起嘴巴就喝,才喝几口,就断流了。莽子女婿气往上冲,闷声闷气地吼:“再来点啰,喝都没喝够!”上头的人还没有捞起裤子,听到下头闷声闷气地吼,还以为是撞到了鬼,屁跟都要吓落了,提起裤儿就跑……
    一直到客人散了,莽子女婿的婆娘才悄悄地把她老汉的衣裳裤子偷了几件来给莽子女婿穿上,去见丈人丈母。
    丈人看到莽子女婿这么夜深了还来给他拜寿,心里很高兴,连忙问他吃了饭没得,莽子女婿憨声憨气地说:“莫说吃饭,汤都没喝够!”

傻人有傻福

  从前,一位书生和一个蠢才出门游山玩水。
    他们漫步在田野上,春风吹动着绿油油的庄稼,如碧波翻卷。蠢才见了不解地问:“这叫啥呀?”书生告诉他:“风吹禾苗八百偏。”蠢才连念了几遍。
    两人来到一座院落,有人正在碾米。蠢才又不明白,问:“这是干啥呀?”书生答道:“人跟畜转。”蠢才牢记在心头。
    书生和蠢才继续向前走去,见一头母猪引着一群小猪在野外寻食;母猪瘦得连针也挑不出一点肉,凹瘪瘪的肚腹,蔫达达(方言,不丰满)的奶子,背一背骨头架。蠢才又问“这叫啥呀?”书生说:“拱背龙精。”蠢才又学得了一句话。
    一天,蠢才来到繁华的城市。一家官府门前围了好些人,重重叠叠,黑压压一片。人们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原来,墙上张着招女婿的帖子,帖子上写有一千个生字,谁认完,谁就中选。帖子已经张出半个月了,前来辨认的人倒不少,但没有一个能认完的。蠢才赶热闹,挤上前去,狗看星星般地瞄了一通。守卫的家丁问他能认多少,他吞吞吐吐道:“一个认不到。”守卫的家丁见他比别人强多了,高高兴兴地说:“好,一个认不到没关系,请进。”
    老爷热情地接待了蠢才:
    “你读了多少篇书呀?”
    “风吹禾苗八百偏。”
     “不错!不错!我才读三百篇呢;你读了些什么传呀?”
    “人跟畜转。”
    “唉哟,这书名连听也没听说过嘛!你投考过哪一京呀?”
    “拱背龙精。”
    “真不简单!我只走过南京、北京,还不知有个拱背龙京呢!”
    老爷见他才华出众,便把小姐嫁给了他。


莽女婿

    以前,有个员外家有三个女婿,大女婿和二女婿都很精灵,只有三女婿—副莽像,呆头滞脑,又不会说话,他每次到老丈人家,总是受冷遇和嫌弃。然而,三女儿,却是个能干的人。她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一天,把丈夫叫到跟前说:“看你这副样子,日后啷个做人,我拿点银子给你,出门去学见识。如果遇到能说会道的人,要好好跟他学,以后处世为人才不受人耻笑。”丈夫听了很不高兴,但还是拿看银子慢腾腾地出了门。
    有一天,他漫无目的地东游西逛,来到一个学堂,天色不旱,己放了晚学。学堂里一个教书先生闲着无事,在校外的草坪上散步,听到后面树林里百鸟归窝的叽喳声,又突然飞来一只老鹰歇在树林中,鸟儿们立即安静下来了。教书先生看到这种情景,随口吟道:“鹰宿林,百鸟静语,同类亦何相畏耶?”这时,莽女婿恰巧路过此地听见了,就上前找先生求教。先生给他讲了几遍,直到记下来启他才高兴地离去。
    第二天,莽女婿信步在小路上走着,不觉来到一条小溪边,刚好碰到一个书生正要走上过溪的独木桥,但又生怕掉卞去,有点犹豫,便说道:“独木桥难过也!”莽女婿马上赶过去,拉着书生的手说:“你刚才说的啥?请教给我,我愿意出银子呢!”书生推辞不过,只好说给他听。他觉得很有意思,反复念了几遍,才把它记了下来。二人过了独木桥,各自分手了。莽女婿很高兴,不觉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见到一农户家门口围着一堆大人娃儿。他走拢一看,原来是个劁猪匠在劁猪;当要劁完时,只见劁猪匠把猪的后腿提起一摆,高声喊道:“三百六!”莽女婿不明白意思,就上前找劁猪匠请教,劁猪匠对他说:“喊三百六,是捧主人家,六畜兴旺,恭喜发财,猪儿长得大,图个吉利。”他觉得这“三百六”非常好,又把它记了下来。
    莽女婿走了几天,觉得没学的了,自认为学了不少东西,便高兴地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妻子十分关心地问他学得怎么样,他很得意地说:“学得不少,你放心好了。”
    时光一晃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妻子说:“好久没让你和我一起回妈屋了,今天是中秋节,你又不比以前了,学了些见识,我们一同回去。”莽女婿听了非常高兴,哼着小调随妻子一同到了丈人家。
    谁料到,一个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员外家,当莽女婿到来,气氛顿时消沉了,堂上宾客都投来轻蔑的目光;有的挤眉弄眼,有的窃窃私语。莽女婿见到这气氛,立刻想到了学到的见识,他鼓足勇气高声念道:“鹰宿林,百鸟静语,同类亦何相畏耶?”这话被老丈人听见了,觉得莽女婿不比以前了,说话也有水平了,于是,亲自出来迎接,一同进堂,笑逐颜开,还吩咐家人送点心。可是老丈人还不完全相信,就亲自给他端来一碗汤元,只给他一根筷子,有心考考他是否具有才学了。莽女婿双手接过汤元,看见只给了一根筷子,忽然又想起学到的见识,说道:“独木桥难过也!”老丈母见状,赔个不是,又叫人拿来另一支筷子。此时,热闹气氛又高涨了起来。
    唯有三女怕丢人现眼,一步不离地跟着丈夫转。午饭已过,她见丈夫没有闹出笑话,便放心地同姐妹、亲戚们聊天去了。   
    忽然,一个家人跑来喊道,有个娃儿掉到塘里去了!这时员外府里的老老少少、男的女的都跑出去救人。年过半百的老丈母也尖起脚儿跟出去看热闹,可是不小心跌了一跤。莽女婿看准了时机,认为是显一手的时候了,便快步上前,身子一躬,提起老丈母的脚,大喊一声:“三百六!”

卖香香屁

    很久以前,有两兄弟,哥哥娶了个不懂事的媳妇,就和弟弟分了家。他们得一头牛,弟弟分一条狗。
    弟弟莫得牛,只好用狗犁田。说来也怪,那狗子很听话,犁起田来一快二好。
    哥哥的牛打死也不走,莫得法,只好去借了弟弟的狗;但这狗子躺在田里说什么也不动,哥哥一气之下把它打死了。
    弟弟很可怜狗子,流着泪把它埋葬了。
    不久.狗子坟上长出一根树,结了很多绯红的果子。弟弟摘来尝了两个——很甜,每天就守着这果树吃。
    有一夫,弟弟去赶场,在路上打了—个好响的屁。这时县大老爷坐着轿子从这儿过路,闻到这屁很香,香得使他流口水,伸长鼻子狠狠地吸了两口,并命令停下轿子,把打屁人叫来。弟弟骇慌了,抖抖颤颤跪在地上求情。县大老爷走出轿子,站在弟弟的屁股后头,让他再打几个。弟弟不敢怠慢,缩紧屁股,轻轻一歪,哪知这屁一出门,声音格外响亮,把赶场的人都骇了一跳。顿时,一股浓烈的芳香在空中缭绕。县大老爷伸长脖子,闻了又闻,还不停地挥舞双手把香味抓拢来,生怕跑了。之后,县大老爷干脆把头伸在弟弟的屁股上,让他连打几个尝个够,还笑盈盈地给弟弟五十两银子。
    弟弟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回到了家,把这事告诉了哥嫂。贪财的嫂嫂便叫哥哥去树上摘几个果子吃了,也去赶场,打了一个响屁。县大老爷又从这里路过,臭的他双手捂住鼻子,命令把打屁人喊来。哥哥乐滋滋地走到轿子面前,县大老爷喊一声:“打!”哥哥以为是让他打屁,忙歪起屁股准备打,屁还没出门,棒棒上了身。县大老爷气极了,命令手下人把他的屁股缝起来。
    哥哥蒙住脸,痛得急忙往回跑,还没到门口,就高声喊;“快拿剪子来,快拿剪子来啊!”嫂嫂一听高兴极了,拿出剪子,—边跑一边问:“是绸还是缎?”“哎呀,一不是绸,二不是缎,是屁股缝了根线!”

老牛打小牛

    从前,有个憨子同他老汉去赶场。过河时,憨子看着流水发呆,不想走。他老汉便说:“这是河水轻轻流。”又走了一阵,憨子看到一条大狗在石头上舔啥子,又想过去看,他老汉一把拉住他,说;“狗舔光石板。”快到场上时,憨子又盯着草坝上打架的两条牛,拍手大笑。他老汉又说:“老牛打小牛有啥看的,快走!”
    中午,憨子和他老汉到馆子吃饭。他老汉先叫来酒菜,又叫伙计给憨子打碗饭;憨子见饭来了,就欢喜地去接,不料恰巧把酒打泼了。憨子见酒在桌子上流,马上说:“河水轻轻流。”他老汉看到酒流了,来不及责怪,弯着腰猛地在桌子上舔了一口。憨子又说:“狗舔光石板!”逗得满屋哈哈大笑。他爹没好气,顺手就给憨子一耳光。憨子见爹还要打,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边跑:“老牛打小牛!……鸣……鸣……老牛打小牛!”

四字经

    从前,有两个人在一个酒馆里饮酒;从天文地理谈到了酒色财色。一个说:“酒能迷人七窍,色是刮骨钢刀,财是南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看来这四字没什么好处,劝你一笔勾销。”
   另一人反驳道:“差矣!无酒不成礼仪,无色路断人稀,无财不成世界,无气反被人欺。看来这四字大有用场,劝你量体裁衣。”
    说完,两人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个都该死
    虱子和跳蚤经常在龌龊的人身上捣乱。有一次,被咬的人发觉后把它两个都挤死了。它两到了阴间,都很不服气地争执不休,判官老爷问道:“你两个吵什么,快快从实招来。”虱子抢先说道:“老爷有所不知,我死得冤枉,它 (指跳蚤)嘴尖壳黑,好冲好啄,惹下包天大祸,害我虱子也没跑脱。冤枉啊!”判官老爷对跳蚤吼道:“真有其事?”跳蚤贼眼一转,不慌不忙地答道:“老爷不知,恕我直说,它虱子象颗米,说话无道理,各人(方言,自己)走得慢呢,又怪张怪李!”判官老爷一听:哦,原来是如此这般,你两个嗜血成性,被主人挤死,也是罪有应得!于是,判官老爷大笔一挥,说道:“两个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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