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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日记六：“道”性
文/小蛮
写，还是不写这篇《学徒日记六》？其实，小蛮是挣扎了一番的，因为佛祖都讲不清的东西，小蛮何德何能就敢一讲呢？
可是不讲，一种犯罪感反复折磨着我自己：小蛮应该老老实实承认，小蛮已经明白“艺术的最高形式与宗教有直接的关系”是个什么意思。这话虽是黑格尔说的，但也是小蛮在读了一大堆书所得出来的结论。
既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神”。由于对“神”的理解，最早开始于新石器时代，因此，新石器时代的传世之作，尽管制作非常简单，但是作品所透露出的新石器艺术家对艺术的理解却是毫不含糊的。在他们那里，和在商周时期，以及同时代的西方艺术家那里，艺术都呈现出来了同样的面貌，不管他们各自拜的是什么神，但是无一例外，神在这些作品中，逐一从容登场，为我们揭开了远古时期的人类，其所取得的精神文明已经是何等的伟大与尊崇了。
不过，小蛮不想从这里着手去论“艺术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想从更源头的地方论起：“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对此不理解的人，小蛮也不准备解释，看的人看懂了，笑笑就行，看不懂听不明白的，“无语”就行。本来这篇《学徒日记》对小蛮来说，没有“点豆”的责任，只有留香的意思）
读之前，咱们先理清一个概念，何为“神”？在小蛮看来，神是一种存在，它是一切动因之因，它是生命的本质，是万象的实相，它怀抱宇宙，又住在万物的体内，在表象之下。
所以佛家总说：向内看，向内看！
顺着佛所指，我们扒开皮囊一看，呃，原来我们与神是一体的，所以我们的心才一动，“神”立马就知道了，并会做出“非条件反射”——虽然这种“反射行为”是在你并不了解的情况下发生的，但是它一定会发生，其形式只是不被我们所了解而已。
它像光明一样能进入空屋子，可又有光所没有的特性——它同时也能进入实体里，成为实体的形式因。
“神”就是“道”
佛说：你不明白什么是“道”吗？那么请去看看日出吧，你就都明白了。
可又与光线不同，光线被谁反射了，便以那物的外相呈现出来——我们称之为“反光”，科学证明，正是光线的这一能被“反光”的特性，我们的眼睛才能看见事物。
而“道”呢，据小蛮理解，它可和反射它的物没关系。它所呈现出的外相，只和“看”（更多的哲学书或经书等，都不说“看”，而说“观照”，这里读者们请注意一下）它的是谁有关系。就像一面镜子，谁站在它面前，那物的本相就呈现谁的外貌——所以无所不能的佛也只好说：不可说，不可说。
小蛮不才，以小蛮当下的理解，为“神”或者是“道”等总结出来了五条“存在属性”，就像任何物都该有自己的自然属性一样，在小蛮这里一是一总将“佛”、“上帝”、“神”、“道”、“真主”等给“存在”了，二是一总给他们“自然属性”了。
“悟道”绝不是“成佛”，而是进入一个新时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去看旧有的世界，而这一改变的结果，就是一个新的世界逐渐在我们面前清晰了起来。
众位看官，看到这里还没有认为小蛮胡说八道的人，可往下继续看，有点儿嗤之以鼻的人呢，就此打住可也，因为咱们“分别只是为了再相聚嘛”，“当然那相聚的一天遥遥无期”可怪不得小蛮，嘿嘿～
当然小蛮可不是说“道”只有这几个“存在属性”，确实是小蛮当下只看出来了这几个
春天真的快来了，俺小蛮的心也跟着道一起“嘻唰唰、嘻唰唰”了耶！
第一个存在属性——整一性与个别性的对立统一关系
为了方便讲解，我们先来看看中国商周时期青铜器上的兽面纹，看看通过兽面纹，古人究竟在对我们讲些什么。
有人说，这是条龙，不过小蛮认为与其说它是龙，不如说是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中国古人逐渐把这一盘踞在宇宙的“存在”，称之为了“龙”。这个青铜器上的纹饰是想表达艺术家对这个存在的认识：它存在于一切存在中——一切虚空、一切物，包括了物质与精神所能覆盖的一切存在。
它既在“水”中，也在“火”中，在“木”、“土”、“风”中，它是唯一的，是无所不在的最高存在。
它是无有喜怒哀乐的，是理性的；它是运动着的，是处于演化中的——它以此道示范给人看：由尾部开始，由无入有，由纤细入强壮，这就是生的过程，而反过来看，就是死亡的过程；
由不可见，再经由艺术家的心识变得可见，由没有“脸”，而变得有了“脸”——这一具有令人直面心灵的“存在”，唯有“逻各斯”可说一二的大能者。
它孕育了万物，又归于万物，因此，它身俱万物的特点：蛇身、牛目、羊角，鹰爪（这幅兽面纹没有鹰爪，但是龙爪是由鹰爪而来，中国人应该不陌生）等等。可是它在身俱了这么多动物的生理特性后，它也并没有被艺术家忘记赋予人类所具有的“灵识”——那千古不变直盯着你的目，不能说那不是一双来自于天宇的，具有灵识的，属于神的目——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到底，它是我们一切的“灵”——它先于我们而存在于我们的身体里，并由这个先于我们存在而存在的“实相”汇聚而成的，它是我们共有的，而我们必是它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就是“整一性”与“个别性”的对立统一关系。
第二个存在属性——观照性
同样，我们继续来看一件青铜器上的纹饰，以参研观照性的含义。（其实上图也可以用作本论，只是为了增强旁证性，所以，小蛮又用了新图）。
商周青铜器纹样鲜簋
我们如果有目的地去观看这幅图，那么我们就会发现，这件青铜器，它以棱脊为对称轴，对称轴两边的图案大体上相同，但是仍有细微的差别。更多的专家认为这是古人为了在“对称”之外，寻求“变化”之美。但是小蛮有不同的理解（为何有不同的理解，这过程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小蛮无意于证明自己的观点就是对的，读者可听，可不听），小蛮以为这是古人通过青铜器纹面上的这种“对称”中的“细微不对称”来表达艺术家本人对“道”的基本理解：它有一种类似“镜子”的属性，但是由于这种“镜像”产生于另一物的外相中，因此，这个被投影出来的“镜像”（或称实相），既有投影物的特点，同时又具有被投影物的外相特点，这个“像”是个混合后的“像”，同时具有投影与被投影物的共同自然属性。
第三个存在属性——他心通性
为了更好说明“他心通”是什么，小蛮这次用一幅宋画来举例说明。（不管小蛮说的对不对，小蛮都不想和任何人针对小蛮的这个观点进行辩论。）
 宋画之枯树八哥
其实“他心通”是由“整一性”与“个别性”的对立统一关系中而延伸出来的一个存在属性，由于“道”具有“整一性”与“个别性”对立又统一的关系的特点，因此，一心知，而心心知，由是世界处于“大一统”中，以局部呼应整体，或由整体呼唤局部，也就成了自然可行之事了。
譬如这幅《枯树八哥》中，八哥一惊之下，八哥身边的那枯叶，也“惊”地陡然立了起来！而由于八哥背对于树叶，所以，有灵性的八哥永远不知，那“没有灵性”的树叶也因为它的心那一惊，而也被“惊过了”的。
究竟说来，在我们不知处，有哪些“灵识”在与我们发生着感应呢？
此谓“他心通”！
第四个存在属性——传递性
和上面几段的讲解相同，小蛮先引入一幅图来说明何谓“道的传递性”
 宋画之河蟹图
前面讲过了，由于“道”的“整一性”与“个别性”的“对立统一”关系，因此，一物中的心识，可由他物感知，那么什么又叫做道的传递性呢？其实，这也是由“道的整一性”来的，是对“他心通”的变化。也就是说，当由“整一性”完成了关于“力”、“灵识”等等的信息接受后，发出方所发出的动作，不由发出方（己方）做出承接动作，而由“隔着空气或不隔着空气”的具有某种内在相似性的另一物（他者）做出“承接”反应，完成了由“个别”到“整一”，再由“整一”到“个别”的传递。
武侠小说中常称这样的传递为“隔空打物”
譬如《河蟹图》中的螃蟹把荷叶压倒了，按理是被压倒的荷叶会产生反弹力，但是，这个反弹力的表现却是由螃蟹头顶上的那根草完成的——那根草有可能连着荷叶，也可能并不连着荷叶，这是需要特别体会的地方。
此谓“道的传递性”
由“他心通”和“传递性”所能见到的最大好处就是艺术品中的现场里的“物”全部能够产生交互了，整幅画面也因这种“交互”式的“交流”而变得“动了起来”，“透气了起来”。
第五个存在属性——自然性 在小蛮赏过的宋画中，最喜爱的是陈容的龙，每幅龙的神态，就好像是小蛮自己一样：一幅调皮捣蛋的样子，一幅舍我其谁的样子，一幅“痞子龙”（痞子龙的说法，摘自玄幻小说《神墓》）的样子。
 宋，陈容，云龙图
道作为宇宙间最大的存在，覆盖面最广的存在，是一切存在的本质。它是活泼的，是最自然的——它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吗？
上帝一怒不就发大水了吗？
上帝一慈悲，耶稣不就诞生了吗？
然而，上帝的喜怒哀乐却都是源起于“善念”，非是“恶念”。
心有“感恩”，上帝回报你以“感恩”，这是审美的需求，也是“德”的需求。
而最接近“自然性”态的艺术家，最有可能回到“受众”中——是心灵“回家”，不是滞留在浅显的表层意识中。
因此，道亦是心性的深度本觉。它除去了一切被俗世观念所强加上的“外衣”，坦然呈现出最接近孩童的一种“稚气”
一切反应都是本觉的，一切认识都是本觉的，是脱离了旧有观念的，是脱离了旧有愚痴的，一种回归于本源了的性情——“觉”才是修行的核心，是智识的源头。
譬如，陈容的各种龙之情态，我们所见的，是大师纯朴、自然的天性，一种从没有被污染的孩子气，一种本觉了的深层次意识。
“放下”就是为了去除假面，让心自由自在起来，一如这条龙，虽有万尊之象，却全无尊者之法度——神由是具备了无功利性，更深层次的人性。
然而这一点却是无法学会的，它来自于心性本身，你只有“觉”到了我们都有这样纯净的心性，你才会是自由的。
龙耶，人耶？
万物耶，陈容耶！
小蛮终于写完了近段时间的学习笔记，肚子也饿了，翻翻口袋没有找到吃的，却找到了一张请假条，噢，却原来是芝芝的：
蛮蛮：你好，很感谢你带我去了中国很多地方，此番中国之行，我的收获很大。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中国，但是，我妈妈也非常想念我了，以至于，我都不能不想念她了。抱抱蛮蛮，我会尽快回到中国来的，中国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的宝藏，是我的至爱。
你忠实的朋友 芝芝
凡是宋画，没有小蛮不爱的，不过宋画对人类来说太少了，而对这篇博文来说，还是有些多的。所以不能一一尽现于此，只略放几幅，以邀请朋友们把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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