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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方的贵族精神:孟子与亚历山大

 伟天英 2014-12-06

前350年——前300年,

世界这五十年,波斯第一帝国,毫不例外的完蛋了。谁干的呢?希腊旁边,出了一个绝世大英雄,花了13年时间,几乎征服了整个东地中海区,甚至包括印度,这就是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帝国的统一,仅仅维持了一年,帝国就土崩瓦解了,帝国来得快,死的也快。

亚历山大的征服,靠的是纯粹的武功,并且一直在镇压希腊人的起义,后亚历山大时代,也没有一个地方实行“雅典的民主制度”,但西方史学家特愿意称以后的两百年为“希腊化”时代,为什么?

这个时期,柏拉图的学生亚里斯多德在世,中华有孟子、苏秦、张仪在世。

前336年,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在女儿的婚礼上突然遇刺身亡,刚满20岁的亚历山大继承了王位,他留给亚历山大的财产只有几只金杯银碗,还有不到六十塔仑的财宝,债务却多达五百塔仑。而且他击败的希腊各城邦,也没有得到基本的管制。

亚历山大

于是,亚历山大带着军队去外面抢钱,争取荣华富贵,开始了武力征服世界的征程。亚历山大的举动,和萨尔贡、汉莫拉比、图特摩斯三世等等西方的大英雄没什么区别,核心价值观完全一致,都是要靠武力取得“个体的优胜”,获得“个体的幸福”。

只不过,亚历山大事件,证明了老慢的一个论点,“融合,是历史的唯一推动力”。客观上,自此以后,希腊和马其顿,都融入了“东地中海”这个战区。再以后,是古罗马。融合,需要一步步来,但总是边缘向核心区融合。在中华,也是一样,边缘的楚国、吴国、越国、秦国、燕国,一步步的融入了中原。融合,是必须的,但能不能融合在一起,融合的好坏,另当别论,这需要融合的智慧。

好的融合,前提是大一统,然后是稳定的社会秩序,然后是良好的道德体系和行为规范的建立,最关键的是“天下普遍幸福”这个核心价值观。中华,就是这样的融合,所以产生了好的融合。而东地中海区,就不是这样的融合,所以,始终产生不了好的融合。

大流士的波斯就是这样,大一统了,他的统治也比较友善,社会也有法律制约,但是,没有“天下普遍幸福”这个核心价值观,只是追求“优胜者个体的幸福”,所以,也就不可能建立普遍幸福的伦理道德体系,因此,大流士的波斯也完蛋了。接下来,亚历山大帝国,瓦解的更快,因为他的统治,连友善都谈不上,纯粹追求个体的幸福,死的只能更快,希特勒也是如此。

此时,亚历山大开始征服希腊的底比斯。他决定杀一儆百,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底比斯城下,底比斯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慌失措中,底比斯城就被攻陷了,亚历山大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一堆瓦砾,全部居民都被变卖为奴,亚历山大发财了。

据说,临出征前,亚历山大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分了。当时有位将领问道:“陛下,您把所有的东西分光,把什么留给自己呢?”“希望!”亚历山大干脆利落的答道,“我把希望留给自己!它将给我带来无穷的财富!”

可见,亚历山大的核心价值观,还是获得“个体的优胜和个体的幸福”,与东地中海核心区的价值观,一模一样。谁说亚历山大是把希腊文化发扬光大了?明明是他继承了波斯文化,波斯继承了巴比伦文化,巴比伦继承了亚述、赫梯文化,而一切都可以追述到苏美尔的“个人英雄”和古埃及的“众神英雄”,核心都是“个体优胜”文化,一脉相承。

继续,亚历山大一举渡过赫勒斯滂海峡,彻底摧毁了波斯人的士气和抵抗的决心,开辟了向东方扩张的道路。不少城邦不战而降,甚至把亚历山大视为将他们从波斯人统治下解放出来的救星。因为,波斯没能带来普遍幸福,所以,人们希望,没准新的统治者能好点,可惜,事与愿违。

前331年春,亚历山大率步兵4万和骑兵7千向美索不达米亚进军,在尼尼微附近最终战胜了大流士三世。亚历山大乘胜东进,占领了东方最大的城市巴比伦,并为自己加了一个称号--“巴比伦及世界四方之王”。这还是东地中海战区优胜者的传统,他们最喜欢的名称就是“世界之王,四方之王”,亚历山大一脉相承。

此后,亚历山大又率兵从巴比伦出发,势如破竹地占领了波斯帝国的首都苏撤、波斯波利斯和矣克巴塔那等三座都城。大流士三世逃至北方的大夏,被大夏的总督比索斯杀死,弃尸于路旁,至此,波斯第一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灭亡。

然后,亚历山大并没有知足,又继续征服埃及和印度,八年,行程五万里的远征,很多士兵已经伤、残、病、亡,幸存者也不愿再打仗了,他们都想活着回去,想着到了该享受“优胜者的幸福”的时刻了,所以,公开拒绝打仗,亚历山大无可奈何,只好收兵。

前325年7月从印度撤兵,前323年,在巴比伦发高烧身亡。亚历山大死后,帝国被他的四位将领瓜分,其中多利买将军在南面统治了埃及,巴勒斯坦;西流基将军在东面统治了叙利亚,地中海一带;卡幸达将军在西统治了马其顿和希腊一带;吕西马吉将军在北统治了小亚细亚,土耳其一带。

庞大的亚历山大帝国瞬间飞灰湮灭,各独立体内战、外战不断,西方史学家,将这时到古埃及被罗马征服为止这一段时间(前323-前3年),称之为希腊化时代。

为什么叫“希腊化”时代?这个名字很奇怪。

亚历山大的征服,靠的是马其顿的野蛮武功,并且一直在镇压希腊人的起义,后亚历山大时代,也没有一个地方实行“雅典的民主制度”,但西方史学家特愿意称以后的两百年为“希腊化”时代,为什么?

西方人继承的是“个体优胜”文化,从“个体优胜”角度看,现在是美国最优胜,但美国从哪里来呢?欧洲,所以就有欧洲中心说,欧洲人最优胜。欧洲优胜从哪里来呢?罗马,所以有罗马中心说,罗马最优胜。罗马的优胜从哪里来呢?马其顿,马其顿之前是希腊,希腊的其他城邦都不是民主,只有雅典,所以,西方文化的祖宗是雅典。雅典的民主没了,希腊也变成奴隶了,所以,只能说“希腊”的思想是主流,这就是“希腊化”这个名词的内涵。

其实,不管是后亚历山大时代,亚历山大帝国,希腊,波斯,不管是哲学王、光明神、太阳神、大英雄,都是东地中海“个体优胜”文化的延续,这个核心价值观,从来就没间断过,一脉相承。同理,在东方,中华思想,“天下普遍幸福”这个核心价值观,也没间断过。只不过,不同环境,表现形式略有不同而已。东西方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习惯于从“个体”角度考虑问题,一个习惯于从“天下”角度考虑问题。

如果说,希腊对人类普遍幸福有什么真正的贡献,还是要说亚里斯多德。亚里斯多德跟柏拉图学习了二十年,越学越觉得不对劲,两人的分歧越来越大。所以,亚里斯多德抛弃了柏拉图哲学王的思路,成为了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老老实实搞起了自然科学的研究。

亚里斯多德的研究对象,变成了自然科学,包括植物分类等等,哲学反而其次。他的核心思想是对事对物不对人。后来的科学家,经常排挤和讥笑亚里斯多德,因为他在物理方面的结论往往是错误的,甚至是缺乏常识的,比如重力加速度等等问题。但是,他研究具体事物的严谨认真和方式方法,确为西方的自然科学奠定了基础。

西方的核心价值观是“个体优胜”,个体,就是具体的一个事物,所以,西方人在研究具体事物上,确实是强项。西方人习惯的逻辑是:分析和提炼“个体”特征,形成“共性”的客观规律,然后,用这个客观规律再指导具体的事物,这就是自然科学的原理。

但是,这种研究方法只适合于“死的事物、死的规律、可重复的规律。”所以,研究对象只能是“自然科学”。“人”就不同,“人”是活的。人和人不同,环境和环境不同,一个阶段与一个阶段不同,所以,用搞“自然科学”的方法研究“人”、研究“人类社会”,必然走不通,苏格拉底,柏拉图的问题就在于此,西方哲学的问题就在于此。

亚里斯多德虽然没弄清楚到底是这么回事,但他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所以,他回归了,重新回到了“自然科学”的研究上,这方面,恰恰是希腊人的真正贡献。

其实,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之前,古希腊人对“自然科学”的贡献就不少。个体,只能对应自然科学,只能对应“死的规律”;天下,才能对应“人的科学”,才能对应“活的规律”,这还是中华的“天道”思想,核心还是“匹配”,你适合干什么,就只能干什么。“自然科学”适合亚里斯多德,适合西方人,所以,他们在这方面容易取得成绩。

但是,“自然科学”只是人类普遍幸福的工具,“自然科学”本身,不是灵丹妙药,更不是天下普遍幸福,这一点,一定要搞清楚。科技水平再高,生活再富有,该不幸的照样不幸。不仅如此,“自然科学”也不见得是好事,弄不好还是坏事,先进武器,化学性武器,对人类来讲就是坏科学,丑恶的科学。工具,永远是工具,天下普遍幸福,才是人类不二的法则。

亚里斯多德认识到了这点,柏拉图的哲学是死胡同,走不通,所以,他回归了。因此,在希腊,真正的精神贵族,不是苏格拉底,不是柏拉图,更不是亚历山大,而是亚里斯多德。同样,希腊对人类的真正贡献,只能是“自然科学”和“艺术”,因为,“自然科学”和“艺术”,都属于“个体”的范畴,适合善于理性思考的希腊人。但这些,只能是人类普遍幸福的工具。

天道无亲,对东、西方的评价都是一致的。

在中华,这个时期也是如此,辉煌的是苏秦、张仪。按照《孙子兵法》,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按照老子的说法,君子居则贵左,用兵者贵右;打仗时期,必须以“取胜”为最高原则,所以,苏秦、张仪的骗术、忽悠、手腕、谋略、阴险、狡诈,在当时的大环境下,是符合天道的,是能帮助中华实现大一统的,是有贡献的,并没什么错。

但是,放在天下普遍幸福的大历史中,他们是不值得敬佩和推崇的,是违背道德伦理的。所以,按照中华的天道思想,他们只能一时风光,一时应运而生,不可能一世风光。即便做出了再大的贡献,也只是因人成事,绝对不能,也不应该受到推崇。后来,三国的曹操也是如此,能力非常强,但按照中华的天道,特殊时期才需要“能臣”,这种人才,根本不能、也不值得推广和崇拜。

其实,天道这个原理,即便放在今天也很有效。贪官们,其实大多数都是特别能干的人,都是大能人,但从天下普遍幸福角度来讲,只有在特别落后的环境下,在普遍不幸的情况下,在特别需要“大能人”的贡献的环境下,才偶尔需要“大能人”,才偶尔需要“能臣”。

一旦不是特别落后了,“大能人”和“能臣”反而会成为制造“天下普遍不幸”的罪魁祸首,所以,中华历朝历代,确实都有“能臣”,但“能臣”往往不得好死,死后,也没什么好名声。原因就是“君子居则贵左”,太平时期,只能鼓励符合“道德”的行为,绝对不能鼓励“能臣”,否则,天下必然不太平,必然造成天下普遍不幸。

天道就是如此:大环境需要“能臣”,“能臣”才能应运而生;大环境不需要“能臣”,“能臣”们如果看不清形势,就只能死路一条。可悲的是,越是“能臣”,越不容易看明白大环境,所以,事后倒霉的时候,往往责怪老天爷不公平,责怪人家卸磨杀驴。其实,是自己对天道的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能臣”,什么时候不需要“能臣”。

苏秦、张仪就是如此,的确是“能臣”,的确在当时符合天道,客观上的贡献也不小,但在历史中,只能是“弄臣”。为什么?如果太平时期,也由这类“能臣”当政,只能是兴风作浪,只能把天下弄成“普遍不幸”。

所以,在中华,不需要公平对待“能臣”,一切的出发点只有一个,这就是“天下的普遍幸福”。公平,只是实现“天下普遍幸福”的工具,如果“不公平”,反而对“天下普遍幸福”有利,那么,遵照天道,绝对应该“不公平”。

所以,按照中华的天道,“能臣”如果不识时务,如果影响了“天下普遍幸福”,就只能卸磨杀驴,绝对不应该心慈手软。苏秦、张仪、曹操,位列“弄臣”,原理就是如此,现在的“能臣贪官”,不得善终,也是如此。“能臣”,在中华历史上,就不可能成为“贵族”,不可能被人推崇,因为他们缺乏“中华精神”。

与苏秦、张仪相反,孟子虽然和孔子一样不被重用,四处碰壁,但他更符合中华的精神,他的思想更容易给天下带来普遍幸福,所以,孟子是中华的“亚圣”,是中华真正的贵族,尤其是精神上的贵族。

孟子

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就是中华的贵族精神,符合天道,容易给天下带来普遍幸福。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照样符合中华的天道,民为贵,就是天下普遍幸福,社稷次之,就是政府官员必须“天下为公”,君为轻,就是老大必须遵循天道办事。

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这照样非常符合中华的天道。按照天道,人和人不同,有人天生很正,有人天生很邪,不管什么性格,每个人都有正反两面特征,但从“天下普遍幸福”角度讲,只有鼓励每个人展现自己的正面,才有利于“天下普遍幸福”。所以,孟子的意思是让大家扬善。同理,荀子说“性本恶”,按照天道,每个人都有阴暗面,荀子的意思是让大家抑制自己的阴暗面。所以,“性本善”和“性本恶”都是孔子“扬善抑恶,克己复礼”思想的最佳注解。“克己”就是“性本恶”,“复礼”就是性本善。

只有西方的哲学,才会关心到底“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而中华的天道早就解释了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特点的性格特征,都有两面性,与大环境匹配,就是善;与大环境不匹配,就是恶。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参见老慢的新书《老子的天道》与《天道易经》,简介在“淘宝店铺:老慢讲堂”。

遵循天道,只要是太平社会,只要建立了基本社会秩序,就需要以孔子的伦理道德重建社会行为规范,而孟子的思想,特别适合构建道德社会的精神力量。所以,当前社会,应该以从严法治重建社会的基本秩序,然后以孔孟思想构建道德的规范与精神。其实,秦始皇的工作,就相当于以法治重建了社会的基本秩序,而大汉朝,就是以孔孟思想重新构建了道德规范与精神,如此,中华实现真正的大融合,也为中华的天下,带来了普遍幸福。

中华的历史是如此,未来,世界的全球化之路,该如何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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