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文化无形财”活起来
王慧敏
核心观点
在知识经济时代，文化、知识、创造力等无形要素成为主导资源和驱动力。当人的创造力成为主体资源，经济增长的源泉更多地来自于对无形资源利用和开发，财富的积累则更多地取决于人们创意的发挥
在长期的工业化进程中，城市习惯于物理思维语境下的发展模式，通常依靠开发有形的物质资源获取财富。但要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常态，我们首先要转变发展理念，必须跳出物质的硬约束，重视运用软性的无形资源创造新财富。区别于主要由物质投入创造财富的模式，由无形资源转化、开发而形成的财富则称之为“无形财”。
知识经济时代，“无形财”是经济发展的主导资源
资源是经济赖以发展的基本要素，由于一定资源对象总是与一定生产力相协同才成为现实有用的资源，不同的发展阶段，各种资源的利用率和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会发生变化，主导性资源会被更替、扩充。在传统经济中，劳动力、自然资源和资本等有形要素占据经济增长的主要贡献地位；在知识经济时代，经济发展过程中主导性资源出现了划时代的变化，即文化、知识、创造力等无形要素成为主导资源和驱动力。当人的创造力成为主体资源，经济增长的源泉更多地来自于对无形资源利用和开发，财富的积累则更多地取决于人们创意的发挥。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小说《哈利·波特》系列，极致的创意使其经济价值达到了千亿美元的规模。又如巴黎，通过出租公交站点的部分公共空间，政府不花一分钱，就建立了覆盖全市的公共自行车网络；纽约成立了城市品牌运营机构，以城市的公共品牌和公共资源换取经营资本，仅以大苹果商标授权，政府在不增加投资的情况下，就为公众谋取了更多的利益；伦敦政府专门请专家设计城市品牌，提炼出伦敦与众不同的“开放、迷人、自信和动力无限”的品牌格调，在“文化多元化、无限创造性、充满机会以及无穷积极的推动力”的城市品牌价值中，确定核心价值是“不断探索”，在视觉形象上，伦敦还选择了一个活力无限、变化无穷的万花筒来表现伦敦品牌形象，此举有效地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英才俊杰，促进了伦敦经济的繁荣。可见，无形资源也是城市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无形资源的范畴很广泛，其中文化历史资源是重要内容。具有传承价值的历史文化资源通常被称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日本韩国等地称之为“文化无形财”、“人间文化财”，一则故事、一个传说、一项事件、一种民俗、一个节日等等都可以纳入其中。法国共有4万项受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到教堂小到汤匙”。目前，上海共有33个项目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有128个市级名录项目和268个区级名录项目，文化历史资源丰富多彩，是上海城市宝贵的“无形财”，可以成为提升上海城市空间品质和生活水平的重要资源。
调结构促转型，发展文化创意旅游是题中应有之义
文化创意旅游是一种新型的旅游发展模式，核心是以文化为元素，以市场为导向，以创意为手段，以技术为支撑，以旅游产品为载体，形成文化旅游产业链。其实质是以“玩”促进消费增长，以“休闲经济”、“体验经济”、“娱乐经济”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世界各大城市都非常重视开发和利用无形资源推动经济发展。以新加坡为例，鱼尾狮是新加坡的标志与象征，以鱼尾狮形象制作的各种旅游纪念品颇受世界各地游客的青睐。目前新加坡旅游业收入近百亿美元，旅游纪念品的销售收入占了一半以上。最近，鱼尾狮得到创意化发展，设计师以鱼尾狮为原型创造了毛绒玩具“乐宾莱恩”，其定位“不只是玩具，还是推广新加坡身份及文化的形象大使”。为让“乐宾莱恩”推广新加坡传统文化，设计师还与当地老字号饼店合作，将“乐宾莱恩”的形象印在饼盒上，既让本地年轻人了解传统文化，又能让外地旅客体验到新加坡的传统糕点美食。此外，美国米老鼠与迪斯尼公园，日本的Kitty猫、机器猫及其衍生品，德国柏林的熊与电影节、韩国首尔的獬豸及其家居产品，等等，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
文化创意旅游创造“无形财”的另一种模式是旧城区的文化增值性改造，通常采用文化旅游景区的营造手法，创意性实现“旧瓶装新酒”，将文化、旅游、居住、商业、娱乐等功能融合起来，形成城市新地标和高附加值的融合型产业链，产生溢出效应。如上海新天地对石库门住宅的开发利用便是旧城改造中的一个成功案例。
旅游节庆节事是发展文化创意旅游的重要形式之一，也是城市“无形财”的创造载体。比如至今已经拥有120多年历史的美国玫瑰花车大游行，每年都吸引着来自全球各地逾百万的观众，盛况同步向120多个国家电视转播，全球约有5亿多人通过现场电视直播观赏，巨大的眼球效应背后蕴藏着巨大的经济效应，世界著名企业纷纷用最新产品制作花车，争相参加巡游，利用万众瞩目的新年庆典大游行舞台，以人们易于接受的娱乐形式，向全球传递新信息、发布新产品。
当今世界各地迅猛发展的文化创意产业，通过万众创新、人人创意和大众创业，把文化、历史、品牌、设计、技艺、甚至符号加以开发利用，在为社会创造源源不断财富的同时，也提升了百姓的生活品质和文化涵养，增强了城市创造力。因此，坚持创新驱动，调结构促转型，重视文化“无形财”，把城市丰富文化历史资源转化为驱动经济发展的新动力，是上海建设国际文化大都市的题中应有之义。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上海市社会科学创新研究基地首席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