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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达加斯加，亡者的待遇果然别具一格...... 原文作者：BARRY BEARAK 在马达加斯加的安布希米拉里（Ambohimirary），一队欢庆喧闹的人，正将17具包裹着白布的遗体从家族墓穴中搬出，这些尸体有些喷洒了昂贵的香水，还有些泼上了汽酒。五支铜管乐队轮流高声奏出欢快的曲调，搬出来的每具尸体都被自家那一班狂欢者扛在肩上。祝贺的人群随即开心地游走起来，与亡者的遗骸一同起舞。 “当面感谢先人是很好的，因为是他们给了我们一切。”52岁农民拉科托纳里沃（Rakotonarivo Henri）刚刚卸下过世的祖父，又走向他姑母的遗体，他喘着粗气说道，“我们可不是从泥里钻出来的；我们诞自这些身体。” 对待亡者，每一社会都有其自己的风俗，活着的人与故去的人之间会相互影响。在许多国家，如果很想亲近一位埋葬的亲人，拜访一下墓地往往就能满足了，也许还有鲜花摆放在墓前，也许还会轻声低语一番。 在这儿，马达加斯加的中央高地，这类活动可要深入得多。家族成员定期地将先人从坟墓中抬出来，等舞蹈完毕，又将捆起来的尸体放置于地上，隔着裹尸布，他们深情地用手指抚遍骸骨轮廓上突出的部分。骨头和骨灰在移动过程中要尽可能地保持人形。年长者会给孩子们一一介绍躺在他们前面的人的重要身份。 这项仪式被称作“famadihana”（发音为法-马-迪-安），在这个印度洋中的巨大岛国上，数百万人都在举行该仪式，且常跟他们的各类宗教信仰配合在一起，不过对这样做于亡者的意义，他们的理解不尽相同。 许多马达加斯加人相信生与死的界限并非完全滴水不透，先人的灵魂能以某种方式来来往往。对他们而言，famadihana不仅是给亡者传达家族近况的良机，还可以求得他们的祝福和圣明的指引。 近日下午，拉科托纳里沃就置身于这样一场意味深长的交谈中。“我在向他们祈求健康，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帮我积累财富，那也很不错。”他说道。 不过其他人将这种祈求视作是对他们基督教信仰的背离。 “我们不信可以与亡者沟通，但是我们确信famadihana加强了我们家族里的代间关系。”30岁的科技公司经理拉托沃赫里森（Jean Jacques Ratovoherison）如是说道。 他舞得跟其他人一般起劲，偶尔还会跳出来拿着手持摄像机用脚尖慢旋。“对我们而言，先人的尸骨很珍贵，在这个世上永远都不能遗失掉。”他强调道。 安布希米拉里这个小村庄位于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以西20英里。两层的砖房连管道也没装；唯一的灯还要靠电池和发电机带动。谷物和豆子沿着深红色土壤的平缓斜坡生长。大多数住在这儿的人都共有着同一祖先。 拉科托捷利纳（Rakotojoelina Jules）已经死了16年，他的寡妻和八个剩下的孩子决定再次举行famadihana。他们积攒了很久来建造自家的墓穴，而墓穴是他们家族支脉兴旺发达的标志之一。 新墓穴就建在离他们房子几步之遥的地方，其装饰之华丽胜过大多数墓穴。打开一扇黑色的锻铁门，便是瓷砖铺砌的入口，再往里是三层搁板，摆放的全是亡者的尸体。建造白砖墓穴要花费7000美元，在这个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这可真是一笔望而生畏的费用。 仪式已然是迟到了。通常是每隔五或七年就要举行一次的。在安布希米拉里，坟墓自从1998年以来就没开过封。 然而开支是一个值得关心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家族的每一支脉来的不说几百人，也不下几十人，而按照传统待客之道，需要款待他们含肉的美食。必须雇用乐师。生者要穿新衣服，还要为亡者添加裹尸布。此外，随着有些尸体被移往新的墓穴，似乎一定得把老的坟墓整葺如新才行，这样留下来的居住者的重要地位才不致降低。 家族中的某些人对此不屑一顾。“这完全是浪费钱。”出租车司机林德拉（Randriamananjara Rindra）这样说道，他所属的新教教派是不让参加famadihana的。“此外，生者与亡者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你死了，你就烟消云散。” 但是拉科托捷利纳的子孙们执意要举行仪式并选好了日子。该家族的其他支脉也同意进行，只是要按传统要求来办，定时辰须咨询占星师。 因此就等着当地占星师，又称之为mpanandro的曼蒂姆比（Rakoto Mandimby）来安排时辰了，曼蒂姆比是个多面手，懂耕作、能做信仰治疗、还会割包皮和观察月相。 “我从父亲那儿继承的能力，而他的能力直接来自上帝。”他解释道，手里还攥着自己身上破旧夹克的翻领。 招待客人的丰盛午餐开始了，曼蒂姆比站在坑洼土地的高处，高兴地大口喝着家酿的朗姆酒。终于，随着太阳到达一个满意的角度，他宣布仪式开始。 这个家族的每一支脉都走出家门，尾随着他们自己那队乐师，沿着mpanandro指定的一条小径，穿过一块收获了的豆子地草丛。 最后，拿着手电和蜡烛的年长者进入散发着霉味的坟墓，借着微弱的光，眯着眼睛，试图在死人堆里确定谁是谁。名字本已写在裹尸布上，但墨迹早就消褪了。 每抬出一具尸体，就用沾着土的白色裹尸布和草席卷起，人群中会大声喊出名字，并爆发出一阵新的欢呼。泪水是需要劝止的，但确有少数人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睛。 几小时后，大多数尸体仍旧放回原先的墓穴。但四具留下来等着放入新坟墓的遗骸，还会被带回家里进行两天以上的庆祝活动，其中就有罗马天主教牧师做的弥撒。 “捡拾遗骸是家族彼此之间显露他们爱意的时刻。”牧师巴西尔（Rakotomamonjy Basile）对一小群人这样说道，同时告诫他们不要指望亡者拥有任何生者的能力。 拉科托尼瑞纳（Rakotonirina Armand）目前是该家族另一支系的家长，他对牧师的话嗤之以鼻。按他的说法，死亡可不是永堕黑暗，亡者可以接近生者，他们的话语或嵌入梦乡，或藏在风中。 在famadihana期间，拉科托尼瑞纳与父亲加布里尔（Gabriel），母亲克莱拉（Claire），祖父安德瑞马托安尼（Andriamatoaniriny）及叔父巴普蒂斯特（Jean Baptiste）共舞。 “我们让他们感到无比开心。”他神秘地说道，“是他们告诉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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