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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草堂先生译丁尼生诗《娥娘》时,我专门留意了一下诗歌原文)今天才注意,原诗属于10音节素体诗,每行5个音步。英语诗歌中,有有韵诗,也有无韵诗,二者大约各占一半。无韵诗是依靠每行诗的重音与轻音有序搭配形成的有规则的音步构建的,每行的音步数被叫作韵律,音步的组成规律则被叫做节奏,其二者相辅相成,目的是组合成每行有相同音步的语音流,从而达成相同语音形式的重复。有韵诗则与汉语诗歌相似,但它同时也遵循音步韵律规则。(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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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草堂先生)但汉语为什么就没有办法造成类似于英语的音步形式,从而象英语无韵诗一样,只靠音步就形成显明的韵律或节奏效果呢?汉语似乎只能依靠韵的有序搭配和协调,才能分割出数个同韵尾语音流的诗句,让诗句与诗句之间造成同韵相押的和谐共鸣的韵律效果。除此,即使是每行音节数目完全,也无法形成显明的韵律或节奏效果。无论其所构造的语言多少优美,里面的节奏却还是脱离不了汉语的语义节奏或说自然节奏模式。即便是古典格律诗的平仄系统,也是在有尾韵的情况下,它才发挥诗句的旋律美作用,而未能与节奏形式有什么特殊关联。幸亏汉语有富韵这一优越的条件,否则还真不知汉语诗歌要依靠什么语音特征来形成自己语言系统的诗体来。中国人把有尾韵的文章才叫韵文,可西方语言中,把音步整齐没有尾韵的文体也叫韵文。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但仔细一分析,也很有道理呢,因为西方一些语言,即使无尾韵搭配,却因其每行相同音步数的搭配而形成了相同语音形式的重复,从而也造成了韵律节奏的形成。如果这样理解,鲁迅先生的“诗是韵文”这一论断就更是真理了。(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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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上善若水)虽然后鼻音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可按邻韵对待使用,但那不是常规,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南方的诗人,常常因分不清前鼻音后鼻音而影响诗歌韵辙的完美搭配,很是可惜。我曾感慨说,南方的诗人们应该把字典里常用的前鼻音后鼻音的字抄录下来以备写诗对照,但据说对持南方方言的人来说,要做到这点实在太难了。也是有不少人曾“开脱”说:“大致押韵即可!”这是持宽律的诗人们的观点,象鲁迅和毛泽东的观点有点类似,这可能与他们都是南方人有关吧。我则坚持韵和律都要尽可能地精细化,越严格,韵律效果越好,就更能体现诗歌的音乐美效果。(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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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上善若水)记得二十多年前,我诗歌入门就是从海涅、雪莱、普希金的译诗开始的。那时,对雪莱的诗又爱又恨,读的时间最多,化的精力也最大,却收效最低,原因是雪莱的诗具有深刻的魅力,可译家译得实在太拙劣、太拙劣,即不流畅,营造的韵律又是欧化的,极不符合汉语诗歌音律特征,可对这样的译诗又舍不得放下,因为没有更好的译本,那时也没网络,连他的原文也不可能见到,也就只好啃那稻草一样的译文。要是那是就读到象上善若水这样好的译诗,我敢保证我的诗歌水平和鉴赏水平应该比我现在的要高出至少三倍以上。这是真的。那时读到的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拜伦的作品的译文,也大同小异,译文没有本土化、韵律化、口语化,我只能硬着头啃,又累,收益又小,甚至对我的诗艺是一种损害。感谢今天象上善若水、北斗第一星、东海仙子、草木堂诗友等译家的优美的译作!他们的诗大多都是合乎显明的韵律、节奏特征的,都至少是韵文。(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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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周仲器教授)把无韵分行“自由诗”归入散文诗,是可以的,但最好是归入散文,所以秦志良先生认为把它们归入微型散文也不无道理。当然,以我看,散文诗应该是诗与散文的混合体,就是说,这种文体应该是一会儿出现一些诗句来,一会又呈现出散文句式来,而且诗的成分应该多于散文的成分,如果散文的比重很大,就是散文了,何必叫散文诗。而现在人们所承认的所谓的散文诗,其实连一点诗的影子都难找到。比如说,教课书上的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鲁迅的《秋夜》、译过来的高尔基的《海燕》,都说是散文诗,可我怎么没看出一点诗的成分呢。也就是说几乎没有一连二句以上有显明韵律和节奏成分的东西,都是散文的自然节奏、语义节奏,看不出有从语音上特殊的与散文不同的节奏模式来。只有《荷塘月色》里引用的一首古诗倒是真的属于诗体范畴。所以,如此看来,如果以以上文章为散文诗的典范对待,那些文章根本就没有诗的成分,算不上既有诗又有散文的散文诗。说实话,这三篇文章分明就是典型的借景借物进行抒情的抒情散文。如果真要设置散文诗这一文体,我看唯一可供参考的就是古代的赋体,因为这种文体,含有大量的韵文成分,这就是说有诗的性质,也加杂一些无韵体的成分,而这正是散文的性质,二者加在一起,不是正好就合乎散文诗这个既有诗又有散文的概念了吗?(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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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Rocwanderer)我对诗歌理论有些兴趣,喜欢欣赏诗友们的诗歌创作和译作,并以我的韵律学知识进行相应分析,目的是想让我国汉语诗歌韵律传统发扬光大,遏制无韵分行“自由诗”(其实就是分行散文)对韵律诗歌的围剿,夺回汉语诗歌韵律美、音律美的优秀传统!我喜欢的诗,我写评论也一个来小时左右就可完成,并未化费多少时间。点评中也是学习和提高的过程。我愿为我们民族汉语诗歌的真正复兴而尽一切力量,只要能起一点作用,对我来说,都是欣慰的。我以为,中国新诗,败于译诗,看来最终还得依靠优秀译诗,因为现代诗人们已大多把诗歌视为微型散文创作了,只要写作中随意分行了就行!这种荒谬,需要许多真正爱好诗歌的人共同来纠正。(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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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语入诗是对的,但不应该没有韵律。只有分行,没韵律韵律的文体,不是诗。诗,是有韵律有节奏的文体一。就汉语而言,有了韵律才有节奏可言。对于长短音分明的希腊语、对于轻重音分明的英语等,其无尾韵搭配的诗歌则是先有音律上的节奏的整齐,才造成相同音步的行与行的比对造成的韵律。只有意境、意象、诗意而没有韵律的,也不是诗,而是有意境的散文、有意象的、有诗意的散文。诗意,原为诗歌所蕴含的意义的意思,后引申为“美丽的”含义了,所以说,诗意也不是区别诗与非诗的标准。(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