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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方纲要》(各论--第十二章)

 johnney908 2015-01-05
    第十二章. 止血剂处方法



一、概说

止血剂是在止血法的指导下,以止血药物为基础,并根据出血的原因配伍相应药物组成,具有制止身体内部或外部出血的作用,治疗出血证的一类方剂。因此要组织好止血剂,首先应对出血证、止血法,以及止血药的性效胸有成竹。
出血证的病因有寒热虚实,部位有上下内外,病情有轻重缓急,出血证又常为某一疾病的一个症状,因而证情颇为复杂,临床表现亦不可一概而论。除出血之外,如血液离经妄行而出现的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崩漏下血等,往往因引起出血的原因不同,而表现寒(因阳气虚寒,则血失统摄),热(火热内盛,则迫血妄行),虚(正气虚弱,不能统血),实(即瘀血,因瘀血不去,血不归经)等种种征象。诸如出血而色暗淡、畏寒怕冷;出血而有瘀块、舌质紫暗;出血而色红质稠、苔黄脉数;色淡质稀、短气无力、脉象虚弱等。这是出血证的一般情况。
止血法是针对各类出血证候所拟定的治疗大法。本法源于《内经》,如《内经·阴阳应象大论》曰:“定其气血,各守其乡”。继而汉·张仲景创制柏叶汤、黄土汤、胶艾汤等著名止血之剂,为止血法的临床运用奠定了基础。后世医家对止血法各有所主,具有代表性的如:元代朱丹溪主张清凉降火;明代葛可久主张止涩破瘀;清代陈修园主张温热补益;至唐容川其论最精,提出先止血,次消瘀,继宁血,终补血等四个步骤,为通治血证之大纲。并主张治疗上窍出血当辅以降气,治疗下窍出血当辅以升举。近些年来,对止血剂的作用原理进行了实验研究,并取得一定成绩。这些均为止血法的发展,以及止血方剂的创立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目前已形成了系统的理论。在具体组方时,除用止血药外,尚需探求导致出血的原因,与温血、清热凉血、补气健脾、活血等法配合使用,分别组成清热止血、温补止血、祛瘀止血之剂。
欲组织好止血剂,首先应对止血药的性效特点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从总体来说,止血药大多归于肝经,均有止血作用,捷克治疗各种出血病证。但分而言之,止血药的性味功效又各具特点。归纳起来,可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凉血止血药,如大(蓟)小蓟、地榆、槐花、侧柏叶、白茅根等,均可凉血止血,宜于热性出血证;
第二类是温性止血药,如艾叶、炮姜、灶心土等,具有温经止血作用,宜于寒性出血证;
第三类是收敛止血药,如仙鹤草、白芨、紫珠草、血余炭、棕榈炭、藕节等,宜于无实邪的出血证(经适当配伍后,也可用治其它出血证);
第四类是祛瘀止血药,如蒲黄、花蕊石、降真香、茜草根、三七等,宜于出血而兼瘀者。
细言之,它们的作用又各有特点:
第一类药虽皆可凉血止血,治疗出血证而偏热者,但其中大蓟、小蓟兼可消肿及利尿,长于治疗尿血。小蓟利尿作用较强,大蓟消肿作用较优。槐花、地榆善治便血和痔血。地榆又兼治血淋、血崩,外用治烧伤、烫伤;槐花现用治高血压及有出血倾向者。侧柏叶可治各种热性出血证,而偏于治疗上部出血,兼可养阴。白茅根善治衄血、血淋,又治水肿、小便不利及热病烦渴。
第二类药虽皆可温经止血,但艾叶尤多用治崩漏、胎漏,又善调经、止痛;炮姜止血之力较差,而温里散寒力强,多用于虚寒性吐血、便血、崩漏;灶心土主要用于虚寒性胃肠道出血。
第三类药皆可祛瘀止血,但蒲黄主治内外上下各部出血,且有生行熟止的特点,兼可利尿通淋;花蕊石治内外之出血;降真香治出血而兼瘀痛。
第四类药皆可收敛止血,但藕节收敛之中间有祛瘀血作用,具止血而不留瘀之长,常用治咳血、吐血、衄血;棕榈炭止血而收敛作用较强,用于出血证而无瘀滞、邪热者;血余炭用于多种出血证,尤宜于血淋、崩漏,且兼可消瘀补阴、利尿;紫珠草广泛用于各种内外出血证,尤宜于消化道、呼吸道出血;白芨较多用于肺胃出血,治结核咯血及上消化道出血;仙鹤草黄犯用于各种内出血,又治血痢。
掌握上述止血药的性效特点,是组成止血剂的基本功。



二、止血剂处方原则

止血剂为出血证而设,处方总以止血药为基础。然而出血证有寒热虚实之分,上下内外之异,缓急轻重之别。止血方法有温、清、消、补、标本兼顾和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等的不同,故欲组成止血剂,又当根据失血之性质、病因病机、部位、脏腑之间的病理联系、病情之轻重缓急等选择相应药物,如清火、养阴、补血、健脾、温阳、祛瘀等药物,以适应不同原因出血,做到标本兼顾。对于突然大量出血,需本“急则治其标”的原则,以止血为当务之急,当与补气回阳固脱之法密切配合,以防气随血脱。又骤用大量止血药易致留瘀,此时宜本“止血莫忘祛瘀”之训,适当配伍活血药,做到血止而不留瘀。



三、各类止血剂处方法


(一)清热止血剂处方法

清热止血剂是以凉血止血药配伍清热泻火、清热凉血药符合组成,具有清热凉血止血的作用,用以治疗热性出血证的一类方剂。
火热是引起出血证的最常见病因。“气热而行驶,则血沸腾”,气火太盛,损伤血络,迫血离经外溢,可见衄血、呕血、咯血、崩中下血等各种出血病证。临床常伴见血色鲜红、口干、咽燥、发热、舌红、苔黄等症。治宜清热止血。但热有虚实之分,脏腑之异,治当分清是实热还是虚热,是涉及肝肾还是肺胃。若属实热而致的出血证,处方以凉血止血药(具体药物见前)配伍清热泻火药(如黄芩、栀子、大黄、黄连)或凉血解毒药(如犀角、羚羊角、丹皮、赤芍等)为主组成,方如十炭散、羚羊角散、槐花散、小蓟饮子等;若属阴虚火旺而致的出血,处方当以止血药(同上)与滋阴清热药(如龟板、白芍、生地(黄)、玄参、知母、黄柏等)配伍而成,方如固经汤(《医学入门》),柏叶三七汤(《哈尔滨中医》,1962.6)等;若属肝阳上亢所致的出血,又当以平肝柔肝药(如(代)赭石、生龙骨、生牡蛎、石决明、龟板、白芍、生地(黄)等)配伍止血药(同上)组合而成;若属阳明胃火旺盛,灼伤血络所致,可伍用大黄、黄连之属,清泄胃火以止血。
治疗热性出血证,有时亦可根据“治病求本”,即“澄源”之法,单用清降凉泄之品,而不用止血药,使火退血宁而自止。如治疗肝火灼肺,炼液为痰,痰火灼伤肺络而咳血的咳血方,只用青黛、栀子清肝火;瓜蒌、海粉(海金沙)化热痰;诃子敛肺气,而不用一味止血药。张仲景治疗胃火上冲之吐血、衄血,单用大黄、黄连,清泻胃火而不用止血药等,均获得预期效果,就充分体现了这一原则,值得借鉴。
“吐衄必降气,下血必升举”。所以上窍出血,常辅以牛膝、(代)赭石之类药物以蒋逆,如止血散(《方剂手册》)、寒降汤(《医学衷中参西录》)。下窍出血,常辅以焦(荆)芥穗、黑升麻之类药物,兼以升举,方如止红肠澼丸(《方剂手册》)。
“血遇寒则凝”,骤用大量凉血止血药易致留瘀。故在运用凉血止血法时可配合活血祛瘀之品(如丹参、丹皮、赤芍),使血止而无留瘀之弊。例如生蒲黄汤(《眼科六经法要》),抗敏汤(验方)。
此外,若兼痰、兼湿、兼风、兼气血不足,又当分别与化痰、利湿、祛风、益气补血诸法配合应用。咳血方之用瓜蒌、海粉(海金沙);小蓟饮子之用滑石、木通;槐花散之用荆芥;苎根汤之用当归、白芍、阿胶等(《小品方》)即体现了上述配伍方法。


【临床实践举例】

例一:卢?,女,52岁。患者素有关节疼痛史,近一年来皮肤瘙痒,搔抓后皮肤出现血斑,以后发现出血点,于四肢与胸腹为多。近三天来齿龈出血约2000毫升,晚间溢血更多,发热头痛、关节痛、尿血,用止血药与维生素等,均未控制出血。检查:神智昏惑,齿龈溶血,四肢及胸部有散在出血点。化验:血色素9.5g,红细胞396万/立方毫米,白细胞13500/立方毫米,血小板25740,出血时间15分钟未止,凝血时间2分。脉浮弦而数、舌质红、苔薄黄。证属毒热蕴营,热迫血溢,治用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法,处方:(金)银花、大青叶、鲜茅根、藕节各24g,连翘、大蓟、小蓟各15g,丹皮12g,鲜菖蒲、鲜佩兰各9g,黄连6g,银柴胡4.5g,犀角粉1.5g(冲服)。前方连服二剂,汗出身热渐退,齿龈出血减轻,神识清楚,脉弦数。是外热已清,营分之郁热尚未宣散,宜清热凉血止血。上方减大青叶、连翘、菖蒲、佩兰、银柴胡,加生地(黄)24g,仙鹤草15g,龟板、茜草根各15g,栀子、槐花、阿胶各9g。连服5剂,身热退,齿龈已不出血,周身出血点吸收,无新出血点,精神和食欲渐复。仍倦怠无力,有时心悸气短,脉细软,舌淡红。是营分之热已清,而中气仍虚弱。改用健脾养阴止血法,调理数日,诸症痊愈。血液检查亦恢复正常。(《现代名医类案选》,邢锡波医案选,余瀛鳌、高益民编,人民卫生出版社,1983年1月版,89页)

例二:王?,女,41岁。因口腔出血伴皮肤起红点4天而就医。查血小板12000/立方毫米。西医诊断为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即转来我处治疗。衄血如注、满嘴鲜血、周身红点及紫癜满布、气虚面黄、唇甲苍白、头昏而晕、心悸不宁、口干而不欲饮、齿痛而无红肿、脉沉细无力、舌质红、苔薄白。证属气阴两虚,虚火上炎,治用补气摄血,滋阴养血,益肾潜阳,引火归源之法。处以:绵黄芪15g、太子参9g、西当归9g、杭白芍9g、清阿胶6g(烊化冲入)、活磁石15g、墨旱莲(草)15g、枸杞子9g、骨碎补15g、川石斛15g、血余炭9g(包)、小红枣5枚(切开),炮姜炭15g、制附片3g、肉桂粉0.9g(吞服)。本方以喻嘉言、黄坤载血证方脱化而来,若残火不敛,徒补气摄血,滋阴养血,益肾潜阳,则难以奏效。方用(炮)姜、附(子)、(肉)桂,是敛残火,亦反佐变通之法。服药后血即渐止。半月后衄血全止,身上红点与紫癜隐没,精神好转,血小板已升至6万/立方毫米,乃出院休养。半月后来院复查,血小板已升至10万/立方毫米,而停止服药。(《新医药杂志》,6:11,1978)

按:上述二例,虽均为衄血,但其病因病机一实一虚,治法一泻一补。例一证属热毒郁营,热迫血溢,故症见齿龈出血、发热神昏、舌质红、苔黄、脉弦数等。首用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使外邪清解,血热内撤,犹如釜底抽薪,继以滋阴清营,待血热已清,营阴渐复,其证渐愈,体现了清热凉血解毒与止血相配合的组方方法。例二,衄血如注,满口鲜血,而见气虚面黄、唇甲苍白、舌淡苔白、脉沉细无力,证属气阴两伤,虚火上炎,治以反佐变通之法,于大队滋阴养血,补气摄血药中,反佐(炮)姜、附(子)、(肉)桂,收敛残火,引火归源,颇有独到之处,体现了止血与补气、滋阴、引火归源而潜降虚火的配伍方法。


(二)温补止血剂处方法

温补止血剂是以温经收涩止血药,配伍甘温益气药或温阳摄血药为主组成,具有益气温阳止血的作用,治疗阳气虚寒,不能摄血之虚寒性出血证的一类方剂。
“气为血之帅”,“气能摄血”。一旦因某种原因引起气虚,甚至阳虚,致使统摄无权,均可形成虚寒性出血证。临床除有出血表现(如吐血、便血、崩漏等)外,还伴见血色暗淡或色黑成块、面色[白+光]白或萎黄、气短懒言、体倦纳呆、肢冷喜暖恶寒、舌质红、苔白、脉沉无力等阳气虚寒之症。此时,治宜温补止血。处方以温经止血药(如炮姜、艾叶、灶心土)与补气温阳药(如人参、黄芪、白术、附子、肉桂、淫羊藿)为主组成。组方时应注意,根据气虚或阳虚的不同情况,分别选配补气药或温阳药。由于气虚和阳虚往往互见,故补气与温阳结合运用的机会颇多。运用时当据气虚或阳虚之偏重,决定方中补气或温阳的主次。方如柏叶汤、黄土汤、赤芍药散(《圣济总录》)。此外如兼见血虚、血瘀者,当佐以补血或祛瘀之品。若阳气大虚,有亡脱之虑者,非单纯止血所能救其急,此时当用大温大补,力能挽回即将飞奔之阳的药物,以益气回阳为主,辅以止血药,组成回阳固脱剂。必要时,尚可纯用回阳固脱剂。待阳气得返,统血有权,出血亦必减轻或趋于痊愈。


【临床实践举例】

例一:李?,男,40岁。患溃疡病五年,便血三日,胃脘隐痛、纳差、倦怠乏力、柏油样大便日三次、舌苔薄白、脉濡缓。证属脾胃虚寒,处方:黄芪30g、白芨25g、白术15g、建(神)曲15g、(薏)苡仁18g、血余炭15g,党参、扁豆、乌贼骨(后三味未注分量)。日一剂,水煎服。服二剂便血止,大便隐血试验(-)。(《四川中医》,1983.4.44页)

例二:苗?,女,58岁。患者大便后流鲜血,或无大便亦流鲜血,每次流血量约1~2茶碗之多,每日2~3次,已二十余日。两少腹有隐痛,自觉头晕心慌、气短自汗、睑肿、饮食尚可、素有失眠及关节疼痛、月经已停止两年、脉沉数、舌微淡无苔。《内经》曰:“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以阴气内结,不得外行,血无所禀,渗入肠间。今去血过多,治宜温养脾胃,方用《金匮要略》黄土汤加味:熟地(黄)30g、白术18g、炙(甘)草18、黑附子9g、黄芩6g、阿胶15g、侧柏叶(炒)9g、(灶心)黄土60g,用开水泡黄土,澄清取水煎药。服二剂,复诊时已有好转,昨日大便三次、只有一次流血,今日又便后流血一次,仍有心跳气短、已无头晕及自汗出、饮食尚可、眠佳、舌无苔、脉仍沉数。原方再服三剂,三诊便血已很少,心跳气短亦减、舌薄苔微黄、脉如前。此证血虽渐止,但日久伤血,中气亦伤,仍宜益气滋阴止血以资善后。(《蒲辅周医案》,高辉远等整理,中医研究院委员会主编,人民卫生出版社,1975年1月版,45页)

按:上述二例均为虚寒性便血证,均以温补止血法治之,但方证同中有异。例一兼脾气虚寒,气不摄血之便血,故治以益气((党)参、(白)术、(黄)芪)止血(白芨、血余炭、乌贼骨),体现了甘温益气与止血相伍的组方形式。例二系脾阳虚衰,阴血复虚之候,故以黄土汤温阳健脾,养血止血,并加入侧柏叶加强止血作用,二剂血止。本例体现了温补脾阳兼以滋阴养血与止血相配伍的组方方式。


(三)逐瘀止血剂处方法

逐瘀止血剂是以止血药与活血祛瘀药为主组成,具有祛瘀止血作用,治疗瘀血所致出血证的一类方剂。
“血以和为贵”。体内血液流畅,脏腑功能健全,自无出血之患。一旦因某种原因引起血瘀、血不归经,即可导致出血证。临床表现除有出血证外,常伴有面色紫黯或暗黄、瘀斑,皮肤干粗,舌质紫黯、或有瘀点,脉细涩或沉实。妇女则可兼见小腹疼痛拒按,月经紫黑或间有瘀块,或月经淋漓不爽等症。
对于因瘀血所引起之出血证,“塞流”之法则效果不显或无效,至甚病势反而增剧。治宜逐瘀止血法,处方常以祛瘀止血药(如三七、蒲黄、花蕊石等)配伍活血逐瘀药(如丹参、红花、桃仁、益母草、当归、没药等)为主组成。例如花蕊石散(《十药神书》),逐瘀止崩汤。瘀血较重者,尚可纯用逐瘀,不配止血药,以免互相牵涉,降低疗效。例如逐瘀止血汤(《傅青主女科》)。
血瘀出血自当活血化瘀止血,但需兼顾气分,盖“气为血帅,血为气母”,行血必先行气,气行则血行。故必要时,当于活血化瘀之中,参以理气疏通药,组成行气化瘀止血剂。
血瘀出血固属实证,然亦有气虚不足,血流不畅者,此时当补气与活血止血相互兼顾。如属大量出血,气血两虚,挟瘀不化,血不归经,更应攻补兼施。
“寒凝每致瘀滞”,若兼寒者,当于逐瘀止血剂中加入散寒之品。然亦有不少出血证系血热而致瘀血,血不归经所致,此际当于活血止血剂中参入清热之品。
总而言之,血瘀出血的原因有气虚、气滞、寒凝、血热等区别,处方则在逐瘀止血的同时,根据病情选配益气、理气、温经、清热等药,以为兼顾。


【临床实践举例】

例一:李?,女,43岁,已婚。1977年11月14日初诊。曾有四胎。1964年施直肠及乙状结肠部分切除术,左侧输卵管卵巢切除(病理:良性畸胎瘤积脓,慢性输卵管炎)。1975年因腹部不适,经妇科检查诊断为右侧输卵管炎性肿块约7?6?5厘米,不活动,经期尚准(最近经期10月15日--11月11日)。此次经行如注、有块且大、色红或黑,腰酸腰痛,用中西药均未效。舌质偏红、苔薄、脉略虚。此乃气虚血瘀,冲任不固,拟益气调经,参祛瘀生新。处方:炒潞党(参)、炙黄芪、生蒲黄各15g,生地(黄)炭30g、花蕊石12g、焦白芍、地榆炭、熟大黄炭、炒当归、陈棕(榈)炭各9g,炮姜炭、三七末(吞服)各3g。服三剂,药后崩势立缓,血块即除,三天全止,症势显著好转。(《新医药》,83.3.4页)

例二:张?,女,26岁,已婚。患者18岁月经初潮后,周期一直后延,经常2~3月一行,量多,有大小不等之血块。每次带经7~10天,行经之前小腹疼痛。近一年来,带经时间渐次延长,连续20天方止,有时净后带下杂经。曾在外院诊刮,病理报告为子宫内膜增长过长,基础体温单相型,妇科检查未见异常。本次行经第四天,量多、血块大、色紫褐、小腹按之痛、舌质稍淡、边有瘀斑、脉来细弱稍数。证属胞宫瘀血滞留,新血不宁,治宜活血化瘀,荡涤胞宫。处方:丹参、党参各15g,三七粉2g(分冲),当归、制香附、桃仁、红花各10g。三剂后块下更多,腹痛较前减轻。效不更方,原方续进三剂,药后块下较少,血量亦减少,似有经状。再以原方加重剂量观察,桃仁、红花各加5g。三剂后经血即净,腹痛消失、胃纳增加、面色略转、脉搏细弱。刻当补肾益血,调整周期,以防再度出血。处方:仙灵脾、仙茅、巴戟(天)、肉桂、当归、山(茱)萸肉、紫河车、香附、益母草各10g,枸杞子、(何)首乌各15g。服上方80剂后,月经周期及带经均有好转(周期10/45天)。患者上班工作,要求改用丸药,乃予逍遥丸、人参归脾丸、六味地黄丸,早、午、晚分服。连续3~4月。一年以后,患者来院说:服上述丸药半年后,食纳日增,贫血纠正,最后月经周期正常,并已怀孕。

按:上述两例同属血瘀崩漏证,但方证不尽相同,组方法度各有侧重。例一系气虚挟瘀,冲任不固之证,故见月经狂行如注、有块且大、腹痛、脉虚等症。因属虚中挟实,是单纯止血塞流,未能奏效。经益气调固((党)参、(黄)芪、(当)归、(白)芍)、祛瘀生新止血(蒲黄、花蕊石、三七、生地(黄)炭、炮姜炭、陈棕(榈)炭、地榆、熟大黄),寓补于攻之法而收显效。例二证属胞宫瘀血滞留之崩漏下血。初用活血化瘀为主,辅以党参、当归、三七粉益气养血,祛瘀生新止血,攻中有守,组方稳妥。俾瘀去,胞宫内膜新生,则新血得守,其血自止。继以补肾益血,调整月经周期,以防再度出血,可谓章法分明。



四、组成止血剂应注意的事项


(一)掌握止血药的配伍用法

止血剂多以止血药为基础,最常用的有十余味,即小蓟、大蓟、侧柏叶、白茅根、茜草、艾叶、仙鹤草、棕榈炭、蒲黄、三七、藕节等。它们往往因配伍不同,功效主治亦随之改变。故掌握止血药的配伍用法,对组织好止血剂关系很大。其配伍是:
大蓟:配小蓟或白茅根或生地(黄),凉血止血;配车前草,清热凉血利尿;配(金)银花、牛膝,凉血解毒疔疮。
地榆:配槐实或槐花,清肠止血,治便血;配黄连或黄柏,凉血燥湿;配乌梅、阿胶,凉血涩肠;配煅石膏粉、枯矾,外用能解毒敛疮。
侧柏叶:配大蓟、小蓟,凉血止血;配艾叶、炮姜,温经止血;配蒲黄、白芍,敛阴凉血止血;配生地(黄),清热凉血止血。
白茅根:配仙鹤草,凉血止血;配车前子、金钱草,清热利尿;配芦根,清热生津,止渴止呕;配藕节、生地(黄),清热凉血,止血,消瘀;配黄芪,益气利尿。
茜草:配乌贼骨或龙骨或牡蛎,止涩合用,善治血崩;配大蓟、侧柏叶,凉血止血;配当归、赤芍,活血通经;配黄芪,益气止血。
艾叶:配阿胶,止血、补血、安胎;配炮姜,温经止血,止痛;配肉桂,温经散寒止痛;配香附,调经散寒,理血止痛。
仙鹤草:配生地(黄)、山栀(子),凉血止血;配黄芪、炮姜,益气温经止血;配白槿花,涩肠止泻;配红枣,调补气血;配海螵蛸,收涩止血;配阿胶,滋阴润燥止血。
棕榈炭:配血余炭,收涩止血;配大蓟、山栀(子),凉血止血;配黄芪、白术,益气健脾,固冲摄血。
蒲黄:配五灵脂,活血行瘀,散结止痛;配冬葵子、生地(黄),利尿通淋,凉血止血;配炮姜,温经通脉,止血消瘀;配乌贼骨,收敛止血;配大青叶或青黛,清热止血。
三七:配花蕊石,化瘀止血;配白芨,止血,收敛补肺而不留瘀;配蒲黄,止血行瘀。


(二)掌握止血药的剂量、煎服法

止血药的剂量往往随着性质、质地、服法之不同而有较大差异。如大蓟、小蓟,鲜草的用量是普通用量的3~4倍,即30~60g;仙鹤草在大剂量用时,可用至30~60g;灶心(黄)土质重,其用量较一般用量稍大,可用至60~120g,煎汤代水。相反,用作吞服的药,剂量较小,如白芨、棕榈、血余炭、三七等,吞服用量约为常规用量的三分之一。
就煎服法来说,有的宜于煎服,有的宜于吞服,有的宜于包煎。如白芨研粉,用开水调服,较入汤剂为好;灶心(黄)土、蒲黄宜于包煎;三七因价格昂贵,故临床应用,多是研粉吞服。另外,艾叶、大蓟、(侧)柏叶等含有挥发油,不宜煎之过久。
其次,艾叶、大蓟、侧柏叶、槐花、地榆、茜草、蒲黄、棕榈、藕节等,用于止血时,多炒炭用,以增强敛涩作用。其中蒲黄、茜草二味,一般认为有生行(血)、熟(炒炭)止(血)之特点。但现在有人认为,茜草生用也有止血之功,生蒲黄也有一定的止血作用,不论如汤剂煎服,或用粉剂吞服,都可以止血。至于炒炭之后,它的止血作用是否增强或降低,有待进一步研究。
有的止血药,除内服之外,还可外用。如白芨外用可生肌敛疮;地榆外用可治烫伤;大蓟外用,可消肿消瘀;十灰散外用,可吹鼻止衄,以及治刀伤出血。这些均需了解。


(三)辨明出血的原因、部位,注意与它法合理配伍

就病因而论,出血证有寒热虚实之异;就部位来说,有在脏(如肾、肺)在腑(胃、肠)之别,且脏腑之间在生理上有生克制化的关系;在病理上,相互影响。如肝火犯肺,可致咯血;心火下移小肠,可致尿血等。这些均需一一辨证清楚。
在治疗方面,由于止血剂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故在止血的基础上,还要根据出血的性质、原因适当配合温经、清热、扶正、祛瘀等法,做到标本兼顾。在用药上,应注意止血而不留瘀。对大出血,有虚脱先兆者,单用止血,缓不济急,须配合独参(汤)、参附(汤)之类,补气固脱,补气摄血。


(四)注意止血剂的治疗宜忌

止血剂有寒热温凉之不同。实热性出血,宜用寒凉止血剂,忌用温涩剂;虚寒性出血,宜用温补止血剂,忌用苦寒凉止剂。
又一切失血病人,都宜卧床静养,因静则生阴,动则扰阳,阳动则血行不安,可致不易止血。



--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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