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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北顾 北魏君臣是卯足了劲，终于在公元428年攻陷了统万城，抓住了胡夏头头赫连昌，拓跋焘觉得这赫连昌长得是高大威猛很有气势，就让他当自己的侍从，常常跟随在左右，两人单独打猎，两马相并追逐麋鹿，深入高山危谷。拓跋焘手下的将领们都认为拓跋焘不可这样做，这万一赫连昌起了异心你不就完蛋了嘛，你虽然也很凶残，但好像还比不过赫连氏的人。拓跋焘却很淡定地说：“天命自有定数，这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所以对赫连昌仍然十分信任。 这赫连昌虽然给人家当了随从，但是胡夏却没有直接完蛋，赫连昌的兄弟赫连定在统万城完蛋之后，就跑到平凉称帝了，所以这灭夏之事没有完。 在前线统兵的北魏大将奚斤自以为是元帅，但是赫连昌却被自己手下的偏将活捉了，因此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于是就命令军队舍弃辎重，只带三日的粮秣，进攻赫连定据守的平凉，他就想一股作气，扑灭胡夏。看着这北魏大军气势汹汹地扑来，夏国军队很害怕，君臣们商量正要逃走的时候，正巧北魏军中的一名小将因为犯罪投降了夏军，把北魏军中缺粮少水的窘况都报告了赫连定。你怕个啥啊，他就带了三天的粮食，路上都快吃完了，现在是根本就撑不了一天，他就是想吓跑你，赫连定这才放下心来，他分兵几路拦载奚斤的军队，前后夹击，北魏军顿时溃败如潮，奚斤等将领都被夏军活捉，士卒中也有六七千人战死。 当时北魏大将丘堆正在安定城留守，看管军用物资，他听说奚斤战败的消息，啥也不管不顾，就立刻放弃辎重逃往长安，又与长安守将一道放弃长安，再逃奔蒲阪，就这样，夏国的军队又重新占据了长安城。这一来，关中局势大变，拓跋焘闻知大怒，命令安颉斩了丘堆，代替他统领部众镇守蒲阪来抗拒夏军。 但是赫连定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虽然打了胜仗，但是自己就那点家当，暂时还根本没法和北魏抗衡，就乘胜派使者来请求和解，对于敌人的示弱，拓跋焘也就应承下来，因为这个时候，他想攻打另一个敌人。 这个敌人就是柔然，柔然是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继匈奴、鲜卑之后，活动于我国大漠南北和西北广大地区的古代民族之一，在史书中，柔然还有另外一个常见的名字，就是蠕蠕。这名字很奇怪，因为拓跋焘觉得柔然智力低下，打仗也是败多胜少，所以嘲讽他们是不会思考的虫子，下令全国军民对柔然侮辱性的改称“蠕蠕”。这个其实也有点阿q精神。柔然当时看着北魏在长安失败，就兴兵来犯。 对于柔然的骚扰，拓跋焘想大兵征讨，但是朝廷内外的文武群臣都不愿意打这一仗，大家伙都觉得现在局势不稳定，而且打柔然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就连拓跋焘的乳娘都坚决劝阻，只有太常崔浩极力赞成。 在这个商量要不要攻打柔然之前啊，南朝的刘宋文帝曾经让人转告北魏国主拓跋焘说：“你要是识相点，就应该赶快归还我黄河以南的领土！否则，我大军降临，你后果自负。”当时，拓跋焘正在讨论讨伐柔然的事宜，听到这个消息，大笑不已，对左右大臣们说：“南朝这些龟鳖小丑，他救护自己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作为！即使他真能打来，如果我们不先灭掉蠕蠕，那就是在家门口坐等敌人来攻，腹背受敌，不是好的计策。我决心立即讨伐柔然。”于是这北魏就大军讨伐柔然，取得了大胜，并且缴获了众多的战利品。 这北魏在北方当时是胜多负少，状况很好，但是南方在刘义隆的带领下，情况也不错，这刘义隆的年号是“元嘉”，历史上有“元嘉之治”的美誉，可见刘宋的国力也不弱，刘义隆当时也是个年轻小伙，看到自己兵强马壮，就想一雪前耻，兴兵北上，报这个第一次南北战争失利的仇。 于是乘着北魏和柔然交战的时候，刘义隆就派使者北上，告诉拓跋焘说：“黄河以南的土地本来就是宋国的领土，中途却被你们侵占。现在，我们要来收复旧土恢复旧日疆界，于河北无关。”拓跋焘暴怒如雷，喝道：“我生下来胎毛还没干的时候，就知道黄河以南是我国的土地。这块土地怎么是你们能妄想得到的呢！你们如果一定要出兵攻取，现在我们会暂且撤军相避，等到冬天天寒地净，黄河结上坚冰，我们自然会重新夺回来。” 北魏的强硬态度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于是这刘义隆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收复河南了，公元430年，也就是元嘉七年，三月，刘义隆下诏挑选披甲精兵五万人，分配给右将军到彦之，并责令到彦之统率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带水军进入黄河。同时，文帝又派骁骑将军段宏率领精锐骑兵八千人，直指虎牢；命令豫州刺史刘德武率军一万人随后进发；命令后将军、长沙王刘义欣统兵三万人，监征讨诸军事。 看到刘宋大军集结，北魏守卫南方边境的将领们也纷纷上疏请战说：“宋人已经戒严，很快就要向我们进攻，我们请求增援三万人，在他们尚未进攻之前先发制人迎击敌人。这样，足以挫折他们的锐气，使他们不敢深入我们国土。”因而请求把边境一带黄河以北的流民全部屠杀，以便断绝刘宋军的向导。拓跋焘命令朝廷中的文武大臣讨论，大家全都同意。崔浩却说：“不行。南方地势低洼潮显，入夏以后雨水增多，草木茂盛，地气闷热，容易生病，不利于军事行动。况且，宋国已经加强戒备，因此城防一定坚固。我们的军队驻守城下长期进攻，后方粮秣就会供应接继不上；把军队分散，四处掠夺，就会使本来集中的力量分散削弱，没有办法对付敌人。所以，在眼下这个季节出师进攻宋国，还没看出有什么好外。宋国的军队假如真的敢来进攻，我们应当以逸待劳，与他们周旋，等到秋天天气凉爽战马肥壮的时候，夺取敌人的粮食，慢慢地进行反击，这才是万全之计呀。朝廷中文武群臣和西北边防守将跟从陛下出征作战，向西削平了夏国的赫连氏，向北大破柔然汗国，俘获了许多美女、珍宝和成群的牛马。驻守南部边防的将领们听说后早就羡慕不已，也想南下攻打宋国，抢劫资财，他们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却为国家惹事生非，他们的请求，万万不能答应。” 崔浩这话说的很实在，当兵的爱打仗，无非是想给自己捞军功捞好处，不一定是为国家着想，听了崔浩的分析，拓跋焘也觉得他说的对，就下令黄河以南的碻磝、滑台、洛阳、虎牢守军全部北撤，就等于说是主动放弃了河南之地，这样一来，虽然刘宋大军行动迟缓，一天基本上就走十里路，但还是在走了四个月后，成功“收复” 了潼关以东的广大土地，并且分重兵占领滑台、虎牢、金墉城等地。这样一来，刘宋的战线就变得很长，每个城里面的守军也就变得有限。 面对这来的突然的胜利果实，当时，各路军队都大喜过望。只有安北将军王仲德满面忧愁，说：“各位将军完全不解北方的真实情况，一定会中敌人的计谋。胡虎虽仁义道德不足，凶险狡诈却有余，他们今天弃城北归，一定正在集结会师。如果黄河冰封，势必会再次南下进攻，怎能不让人担忧！” 到了8月的时候，拓跋焘果然派军队开始进攻刘宋了，刚一交战，这到彦之就吃了败仗，但是也有好消息，这刘宋忽然之间多了个盟友。 这盟友就是胡夏的赫连定，赫连定一方面自己派兵进攻北魏，另一方面联系刘宋，准备共同瓜分北魏，两家就连战后的胜利果实如何瓜分都商量好了，练合同都签了，就是从恒山以东，划归刘宋；恒山以西，划归夏国。 拓跋焘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动员军队，准备进攻夏国。朝廷中的文武群臣都说：“刘义隆的大军，还在黄河中游逗留，我们却放弃南方的防御，转赴西征。前面夏国的军队未必能一举攻克，后方的刘义隆就要举兵渡过黄河，乘虚而入，我们就会失去太行山以东的大片领土。” 对此，拓跋焘又征求崔浩的意见，崔浩回答说：“刘义隆与赫连定遥相勾结，互相呼应，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一唱一和，共同窥伺强邻。刘义隆心里是希望赫连定大举进攻，赫连定却等待刘义隆先打，结果没有一个敢先打进我们的国土。他们就象被捆缚在一起的两只鸡一样，不能同时起飞，当然也就不会产生威胁。现在宋军从东向西所设的防线，长达二千里，每个地方分布的兵力量多不过几千人，兵力分散，力量削弱。如此看来，他们困顿虚弱的本质已经暴露无遗，这只不过是打算固守黄河防线，并没有北伐的意图呀。而赫连定，就象枯树的残根，很容易摧毁，一击就倒。我们攻克赫连定以后，就可以东出潼关，席卷向前，必会威震最南面的地方，而长江、淮河以北将没有一根草可以生存。”听了崔浩这一番分析，拓跋焘觉得大有道理，就亲自前往统万，指挥军队袭击平凉。 刘义隆当然不能忍受自己北伐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他派出名将檀道济为都督征讨诸军事，统率大队人马准备继续讨伐北魏。 檀道济还没北上的时候，这前线的统帅依然是到彦之。到彦之这个人啊，水平真不怎么样，当初，刘宋文帝派到彦之北伐出征前，就告诫他说：“如果魏国的军队有所举动，你们应该在敌人没有攻到之前，先行渡过黄河；如果他们没有动静，你们就要留守彭城，不要前进。”这个时候，到彦之听说洛阳、虎牢失守，各路军队相继失败的消息，就打算撤军跑路。手下有人建议他应该派一部分军队死收滑台，然后另一部分军队主动北上作战，但是这位不同意，而是打算烧毁战船步行撤退，安北将军王仲德说：“洛阳陷落，虎牢失守，这是必然的趋势。但是，现在敌人距我们还有千里之遥，滑台城又有强兵把守，如果突然放弃战船步行逃走，士卒们一定会四处溃散。我们应该乘战船进入济河，等到了马耳谷的关口，再作进一步的决定。”到彦之原先就有眼病，这时更加严重，疼痛难忍。况且军中将士染上瘟疫的人也很多，到彦之于是率军从清口驶进济水，又南下抵达历城，焚毁战舟，抛弃铠甲，步行直奔彭城。兖州刺史也放弃须昌，南下逃命，一下子，青州、兖州陷于混乱，而其实，北魏军队并没有多少人来征讨。 就在北魏的将军们和刘宋作战的时候，北魏头头拓跋焘也没白吃干饭，这位也顺利地把赫连定打了个大败，长安、临晋、武功等城的守将都弃城逃走，关中大片土地都纳入魏国版图。拓跋焘派人镇守，然后自己带着人马班师，准备和刘宋的作战。 败军之将到彦之、安北将军王仲德等人在跑路之后，都被免职，逮捕入狱。兖州刺史因为弃军逃跑，被斩首。到彦之大军北伐之时，武器及各种军用物资十分充实，等到大败而回，一路上抛弃殆尽。朝廷仓库和武器库，因此空虚。有一天，文帝召集大臣们宴饮，有远方归降的人在座。刘义隆问尚书库部郎顾琛：“军械库中还有多少武器？”顾琛虚报说：“只够十万人使用。”其实那还有那么多啊，文帝问完就很后悔，怕自己在归降的人面前丢脸，听到顾琛给自己虚报的数目，才略觉宽慰。 这虽然到彦之等人丢盔弃甲，但是刘义隆为了找回面子，还是派大将檀道济率领军队出动，这也是为了援救还被困在滑台等地的宋军。 元嘉八年也就是公元431年，正月，刘宋檀道济等从清水出兵，救援被北魏军围攻的滑台。北魏叔孙建、长孙道生率军抵抗。名将就是名将，和到彦之等大大不同，这檀道济一和北魏军队交火，就打了好几次胜仗。 二月，刘宋檀道济的军队开进济水，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先后与魏军交战三十多次，而檀道济多半取胜。宋军开到历城，北魏叔孙建等派遣轻骑兵往来截击，出没在大军的前前后后，还纵火焚烧了刘宋军的粮草，檀道济因为军中缺粮，不能前进。所以北魏冠军将军安颉、等能够以全部力量进攻滑台。拓跋焘又派楚兵将军王慧龙增援。刘宋滑台守将朱之坚守滑台已有几个月之久，城中粮食吃光了，士卒们没得吃，只好用烟熏出老鼠，然后烤熟吃掉，弄得城里面的老鼠都没几只了，时间一长，北魏军攻破滑台，朱之和等一万余名士卒被俘。 这个时候，刘宋檀道济的大军也因为粮尽，只好从历城撤军。军中有逃走投降北魏军的士卒，把刘宋军的困难境遇，一一报告给北魏军。于是，北魏军追击刘宋军，刘宋军军心涣散，人人自危，马上就要溃散。檀道济利用夜色的掩护，命士卒把沙子当作粮食，一斗一斗地量，而且边量边唱出数字，然后用军中仅剩下的一点谷米覆在沙子上。第二天早晨，北魏看到这种情况，以为檀道济军中的粮食还很充裕，就给那个降卒定了欺军之罪杀掉了。当时，檀道济兵员很少，而北魏兵人多势众，骑兵部队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檀道济军。檀道济命令军士们都披上铠甲，而自己则穿着白色的便服，率领军队缓缓地出城。北魏军以为檀道济有伏兵，不敢逼近，而且还稍稍撤退，这样，檀道济保全了军队，安全撤军。 刘宋青州刺史萧思话听说檀道济的大军撤退南下，就打算放弃城池退到险要地带自保。别人一再劝阻他，萧思话都没有接受。最后他弃城逃奔平昌。镇守下邳的将领，听说这个消息，也弃城逃走。结果到最后，北魏军竟然没有来，但是东阳城积聚的大批物资，却被百姓纵火焚毁。好端端的一座城池，就因为守将的胆小，差点变成废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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