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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毕节未曾到过的6公里山路 ■张国良 近年来，由于某种情结，我对贵州省开始关注。通过两省市工商联的不断联系，我决定为毕节市下面一个县的一个村子修一条6公里长的山区公路。据说修好这条路，就能把一个村的6个小组与省级公路连上，解决当地一千多人祖祖辈辈难以走出山区的困难。 我这人做事较真，每次为社会做一些捐赠项目时，都会全程关心，亲自参与前期的实地考察、完成后的项目验收，中间过程还要求参与联系的有关政府部门签字做担保。因为就怕好人最后没有把好事做好。要知道，我做的这点捐赠不容易，也是我的工人一颗螺丝钉一颗螺丝钉拧出来的！ 利用一次出差的机会，我转机去了毕节。这趟毕节之行，使我印象深刻。当天下午4点，从重庆飞往毕节的飞机几乎全过程在云中飞行，窗外几乎全是黑色的云团，一团团飘忽而过，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当飞机开始降低高度的时候，乌黑的云团越来越浓、越来越厚，飞机好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明知现代导航技术非常安全，但这贵州高原的浓云还是让我大为感叹。直到飞机快要触地，看到跑道上的灯光，才感到自己从遥远的黑洞又回到了人间。 毕节市的相关领导，知识广泛、信息贯通，有强烈的现代意识；对我们也非常热情，从交谈中能深深地感受到他们的质朴、真诚。 其实我们在去之前，已经和当地的领导说好，接待要简单，住宿费我们自己掏，吃饭就到小饭店，吃点地方特色就可以，一定不去豪华大饭店。因为我们本是来做捐赠的，事情还没做，如果让当地花大把钱来招待我们，这怎么可以？一帮人就挤在街边的一个小饭店的小包间里，点了几个地方菜，就毕节话题，谈古论今，兴致之浓烈，思想之畅快，自不必说。言谈中，对毕节市的这些领导尊敬之情油然而生，实实在在感到，不虚此行。 我赞助修的一条6公里山路，是毕节市赫章县下面一个叫碗厂村的地方。听赫章县领导讲，选定这个村修路，是因为离公路还算近，能修得成。因为还有许多村离公路远，甚至有的村子离公路都有上百公里远，无法修。有的地方农民去乡里，要带着干粮走两三天，到县城则会更久。县里的领导知道我要去实地考察，有些为难，说是开车到乡里都要三四个小时，到现场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成行。是不是让乡长把情况介绍一下，就不用到村里现场去了。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大老远来，就想看一下现场，只剩这一百多公里，还是去吧，看一下，心里也踏实。”市县的领导看到我坚持，也没再反对，我们一行就出发了。 乡长是一个不到三十岁、非常朴实的农村青年，一大早自己开个老式旧桑塔纳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两辆大马力的越野车。车队顺着弯弯曲曲的河谷公路，一路颠簸前行，在拐弯处，对面突然会冒出一辆车，错车时都不减速，很默契地擦边而过。 山太高，谷太深，路太窄，弯太急，一会儿左盘，一会儿右盘。特别是这从山根到谷边的4.5米宽的路，谷边没有人工护栏，只有野生的小草小树，这种路也可能是时间长的原因，路面还向谷边倾斜，可能实际倾斜度不会太多，但给人的视觉上倾斜得很厉害，让人会不由自主地用靠山边的手抓紧车上的扶手。 车队来到海拔1200米的高度时，天空飘起了小雪。刚下的雪软绵绵的，车压上去就没有了。又是接连几个左盘右盘，路越来越高，雪也越来越大，路边的雪开始板结。前面的山还是那么高，身边的谷却是越来越深，甚至看不到底。车上的人都盯着前方，不说话了。我心里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没听当地领导劝告。 随着行车速度越来越慢，路面坡度越来越陡，积雪也越来越深。当车队爬到海拔2100米的高度时，前面来了一辆车，带路的桑塔纳一点没停顿，“唰”地一下就错过去了。紧跟在后面我坐的越野车只给了一下油门，没刹车，车速一慢，已经开始打滑，再加油门已经没用了，车开始下滑打横了。我心里一惊，出事了！ 幸亏还好，司机没慌，踩住刹车，把稳方向，将车屁股抵在山根上，停住了。车上的人都没讲话，我说：“大家下车吧，今天不去了。”当地领导听到我这样讲，说，“董事长，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再往前的最高山脊是2600多米，如果翻过去，还有30多公里的山阴面的下山路，会更难走。” 下车后，走到二十几米远的一个错车平台上，阵阵的山风卷着雪花吹来，一身虚惊的热汗变成了冷汗，每个人心里长嘘一口气，命运又属于自己的了。 举目而望，近处的山群，还是一片葱翠，草绿中还夹杂有一片又一片树叶的金黄，远处的山峰已呈黛色，层峦叠嶂，气势宏伟，像是一群奔腾的骏马。天空是卷动的乌云，眼前是奔腾的险峰，身边是万丈山谷，站在这崎岖的山路上，风雪迎面扑来，又卷向更远方。站在这天地间，觉得人是那么渺小！大自然给人带来心境的升华，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 [责任编辑:yfs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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