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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14 古董鉴定 古董鉴定  翰墨荟萃：美国藏中国五代宋元书画珍品展至2013年1月3日结束，持续两月余，算是宋元书画展出的比较合适的时长。想想北京故宫每年二三期的、上博常设的、辽博岁终的书画展，再有这样不时举办的铭心绝品云集的大展，真可谓幸甚至哉。
这次展示了佚名绘手所作《摹周文矩宫中图卷》其中的大都会博物馆和克利夫兰美术馆藏的两卷。周文矩作为南唐宫廷画家，擅于描绘贵族生活，从传世的《重屏会棋图卷》《琉璃堂人物图卷》中可窥一斑。此两卷是他的仕女画，只有线条并不设色，这是比较奇怪的。如果所摹原本出自周文矩之手，是可以想见当日设色之精工，扑面之脂粉气。或许这被分割的宫中图是供坊间行货所需绘制的样稿？原归在韩滉名下的《文苑图》是周文矩作品的论断已经坐实，在2005年书画经典展时陈列在现江参《林峦积翠图卷》位置，从《文苑图》中可以领略画史中所描述的周文矩特有的颤抖刚劲的战笔描，此二卷丝毫不见战笔，这也是比较奇怪的，不知为何定为周文矩作品摹本？这两卷用绢比较薄，即使不与宋时最好的双丝绢比较，就连一般质地的绢也比不上，至于线条就更不必多讲了。何慕文先生对此画有关注。
翰墨荟萃展中的人物画十分精彩。署名金处士的《十王图轴·五》，出自南宋时庆元府专门从事佛教故事画生产的作坊。金处士是这一系列产品的商标，并非都是金处士亲自绘制。绘画采用了统一的粉本，现在流传下来的几套十王图的许多细节雷同。此展中十王图、五百罗汉图这类设色厚重、少有雅意、程式化严重的绘画风格，与当时喜好边角山水、满池娇等的审美风尚相左，并不受主流认可，价格自然也比较低廉，它的出现很大程度上迎合了当时外销的需要。南宋政权所统治的南方地区包括海运在内的经济比较发达，以现在的宁波港为母港开展的对外贸易带来的利益是多方面的，禅宗、天台宗等佛教文化就这样潜移默化地对外输送，这些佛教画是物化的缩影，甚至影响了日本后来的浮世绘。就像外销瓷一样，国内存世量本来就不大，也不是主流审美趣味，如果致力于将其回流就比较有趣了。雷德侯、李维琨对此都有专文。
《睢阳五老·毕世长像图页》大家都熟悉，王连起先生早年曾撰文介绍，文末发愿希望见到散藏美国的五老画作和上海博物馆藏跋文册合璧展出，大概一年前万君超先生在博客中也表示希望在现在展览中看到合璧。比较遗憾这次只来了一件——想到上博从馆长到策展人员为此展忙前忙后，甚至每日只有很少时间睡眠——但无论如何也要顿首感谢才是。在展览中，上博拿出了明代尤求临摹五老册页，其中毕世长像原本、临本并肩陈列，可看出其中较多的差异，这其实是时代风格的差异。宋代除帝后像外的写实人物画不多见，如果参考形神毕肖的北宋晚期花鸟画，北宋的人物画达到并追求形神兼备恐怕是可以想见的；明代讲求在似与不似之间传达人物的精神，即所谓“中的心源”，加上受利玛窦等传播的西来技巧和审美取向的影响，这种差异就容易理解了，况且明代写实人物画以波臣派为审美趋向。
展览中王振鹏《维摩不二图卷》饶有趣味，其卷末款中写到这件是他以马云卿本为底本摹写的，刚好北京故宫博物院也藏有一本，可能就是王振鹏所谓的底本。北宫本技法更加精到，人物眉目传情、神情各异。他的《姨母礼佛图卷》极类同时期敦煌或者寺观壁画，应该也有所本，这点未经实地细看纯属猜测。王振鹏有以龙池竞渡为题材的画作多本可谓多胞，内容用笔均相似，元人《广寒宫图轴》也有说可考订到王振鹏名下云云，凡此种种都可反应其界画水平，可参看陈韵如文章。北宫还有王振鹏绘《伯牙鼓琴图卷》，并非界画，是他另一种面貌。
上海籍水利专家任仁发不但会画，而且是多面手，以《张果老见明皇图卷》为代表的人物画，以《秋水凫鸥图轴》为典型的花鸟画，也有此展中他擅长的马图——纳尔逊-阿特金斯美术馆藏《九马图卷》。先前在上博看过颜辉所作李仙像、寒山拾得像已经感到幸运，他的画本来不多，克利夫兰美术馆所携《钟馗元夜出行图卷》是他少见的手卷，令人想起龚开《中山出游图卷》，其中深意不得确知。克利夫兰美术馆另有张渥、褚奂合作《九歌图卷》，与上博本相比，线条气韵更加连贯成熟，确是佳本，赏心悦目之感涌上心头。
在闲暇的午后时光，饭饱后至上海博物馆绘画馆赏画，一个人静静地与画匠文人在纸墨间交谈，饿了去二楼幼韵轩吃下午茶，然后回到三楼待到闭馆——这是完美的审美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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