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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乌鸦屁”的存在说起…… 论言“气”，人们绝不致想到屁，屁！哧！真是低级庸俗，太不像话！ 然则，屁之为物，也确是“气”，是“气”学家族中最易为人们所直觉，并能相与理觯的“气”！尽管人们在正当场合对它讳莫如深，然却是唯一能使人类公认不疑的一种“气”存在。当然，由于它出身不好，确是不值什么。 这里，笔者并不想讨论“气”与屁的关系，却想从中引论出一番道理来…… 在中华神话传说中，有一个活佛鷇的传奇神医济顛和尚——济公，曾有过这么一则笑谈： 一患者因痼疾乞治于济公。这个喜好捉弄人的疯和尚，竟拟就一纸方药。方固无奇，可方中两味药引，却令人忍俊不禁，无所措手足！ 原来，这两味引子却是出自动物之自然之品，即：天上乌鸦屁一个，水底乌龟尿一泡。按嘱，这“乌鸦屁”与“乌龟之尿” 这，“拿摩阿弥肚腹”『注1』！真还猜不透这佛肚里装的是些什么药？想当年，这和尚处了一味“天地良心一个”，就曾使药肆掌柜的恼也不是，乐也不是！试问，这药店哪有“良心”呢？现在，这区区一屁，更叫人望佛便拜，哭笑之而不得！ 这……这疯僧分明是在戏耍人，可真也令人并发奇想…… 然而，作为人类，我敢打赌，没人会怀疑它的存在！也没人会去研究这乌鸦屁是在什么样的佾况下才会发放！ 人们既是不曾目睹亲领，何以又会首肯它的存在呢？无疑这是出于某种推理，出于某种可信的联想。 基于什么样的推理联想，会如是深信而不疑呢？显然，这是基于肠胃动物都会有消化排泄这一事实，都会有放屁——排除因肠胃功鹿不常而分泌的度气！此中，最能使人类因是而首肯的，似乎还是人们自身便有着这么一种不便张扬的切身感受……为此，尽管这“乌鸦”之“屁”本属“不实”之事，大家竞也信焉不疑，五内称是！ 由是，我们似乎从中悟出一个道理，人们对于那些业已为自身感知、理解的东西，嗛怕是些荒诞不经的推知性存在，也会毫不疑虑地去加以认可。而对自身、自心尚是未能知解之存在，即或是行使可即之真实存在，也会犹疑不解，难能许肯。这就是人类认识律上的已知推肯论。 已知而推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可人们的知解范围，在大千世界的存在中，毕竞只占有极其微小的位置，因此，这个认识律是错误的，是人类的一种自我局限！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人们似乎很难窓识到这一点…… 由于人们各各之知解领域不埒，广度深度各异，故凡所识见，每每仁智互出，难能齐平。至其人类之皆所未谙之事，智所不及之理，则益其难识。这便是人类之知度识解，人类的知解常规，人类的未知触角！由于人类具有这样的识解特性，若要使之认识首肯一个突兀之事理，自然是难其所不能；可如能顺其熟悉之识界而一步步引发开去，当能收到节节直解无碍、信焉不躱的效果！为此，这里不妨依此模式，以知解为驷马，以逻辑为高车，顺曲径通幽之道，向玄镦之深处一游！ 人类自降临至这样一个天地之间，由无识而有知，复由有知而识解，率先意识到并至为珍爱者，则莫如自身之生命！生命，似乎便是这样伴随着我而来到世间，并因我而知悉这个世界上竟还有如许多的生命。 生命，生而有命,有必归无，于是乎又看到生命的终结——死亡。至此，生命这一事理，便在人们的概念中较为完整地呈现者。同时，也理解到生命终了的必然征兆——形体的腐化！ 人类所感知的生命体，首先是同类的人,其次是一切动物, 然而,人类慢悝又开始发现，一个生命之中，居然还有生命的存在，这便是人体或动、植物体内所寄生的虫类物。这一发现，猛然使人类悟出一个道理，原来人与万物，也不过就是生息于天地这个大物体中的“寄生虫”！ 进而，物物既是生中有生，是必生中有死，死而有生，生生死死，无穷尽也。既明生中有其生死，则死中亦必有生死！人类遂又发现，死物腐坏之中，虫为之生，生而有死，死而有生，生生死死，亦无穷尽也！ 物之生，有食其生身之虫生；物之死，复有食其腐身之虫生；是生之与死，皆可供生物之饵食欤！ 稽人与动物之食生者，喜其生，喜其凑死之鲜体，若死而腐朽，则恶之而不食。可植物之食，似正与动物相反，其生而死鲜者，无由食之，惟俟其腐而朽敗，化之于土,始乃饭而食之。则生鲜与腐朽之物，是皆有滋生之能矣！是则生鲜之与腐朽，于天地之间，本自平等，本无高下、精粗、宝废之别欤！ 动物、植物之所喜相反，此言其常，是复有变。故植物中也有化食生鲜之动物者，如热带之香花食虫食兽，怪树之食人食物者，是为植物喜好之变。动物之食腐臭，亦时有之，物死而生虫，其尸虫则最好朽坏之体，此外也有动物专食腐物之朽体者，此为动物喜好之变，是对待中复存对待也！ 尝嗟人之一生，无一物之弃而无物之需。皮肉筋骨則虎狼之美味，通体血液则蚊蚋之佳肴，涕痰为鱼所争饵，粪便为犬之逐食，诚无一而可云浪费者。此亦天生我物必有用欤！ 尝观世之生物，无不以生而寄食于生。动物吃动物，动物吃植物，植物吃动物，植物吃植物，一句话，生命吃生命，藉以维持其生命！生命，便是这样一种赤裸裸的逐食关系！ 过去，人们尝传有一則格言，曰：“弱肉强食”，谓为至理名言。其实，这是局部真理。若令其宏观于世之生生之寄，则知此中并不那么简单。 “强食”，表现在于力度与敏捷上，而机巧则往往胜力度，而形势，又往往胜机巧，而归化，又为自然 故言强者，强于此则弱于彼，强无终强，弱无终弱，天生其物,必有以制， 被安排者，是不可能真正了知安排者的，就像下级接受上级的安排，而上级則又是上级而上级，上级之上级的安排一样…… 人类与万有生命，对“上级”的天,及至天外有天之“上级”, 生命，是上天巧为安排的一大创举。对人类来说，也许永远是个谜丨然而，具有无限求知欲的人类，也许是上天特意安排而使之稍泄天机吧丨天生吾人，确想知解一切…… 生命，人类从动植物，特别是类似于土石的增生性植物中看到，生命这个范畴概念，似乎并不限于动之为动,静之为椬，动为血肉，静为草木等巳知存在，似乎还应包含其它范畴,其它存在，其它什么…… 于是，首先想到的便是土壤，乃至石头中的许多肉眼难窥的原始的石化性之植物种子，乃至动物性种子…… 这些是生命吗？作为动、植物之种子,尽管尚未能形成动、椬物，但它们仍是动植物之前身，自然应归诸生命之列！它们的存在，充斥世界，许多形别，也许人类尚不及看到。但它们却是未来的生命，未来的自然杰作。 由是，可知生命之蕴，并非搿于有生命之动植物体内，及诸有生而死腐之躯。还存在于无生命状态之土石之中！这样，土石，似乎亦能蕴生生命，而土石，本身似乎便可含具生命，不尔，世界上这些生命，最原始之生命，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即或是天上掉入大地，也需大地之含养吧！看来，土石之可寓生，是所必然！而且土石中似乎本来便具有生命！ 动钧之生命，本肇生于生命——父母之精。椬犄之生命，亦肇于其生命——雌雄之种，可动物是胎养于生命体中，这植物是否也是胎孕于生命之中呢？ 这，便即涉及土石是否有生命的问題！ 泥土石头，旣非动物，又非植物，更非动植之变异，它能有生命吗？回答将令人意外！土石亦存在着某种生命的生灭反覆…… 以岩石、卵石为例，我们不难发见，当它初生时，晶莹坚硬，质地刚韧，生气盎然！及其时久衰老，行当死腐时，便即风化剥蚀，晦暗琉松，质地脆朽，死气蕴然，行将解体了！这种交异，颇有点类于人之生壮老衰，树之青润衰枯，这不就是生命过程么？谁说石头便没有生老病死呢？ 石其有生，其生肇化于土，故死而悠归，亦复为土。而动椬之归，总皆入土，是土为万有之始终，万生之始终，故曰：土为万物之母！ 土为一切生命之母，一切生命之有生命，一切生命又生于生命，这生命之母，反其无生，反其无命，有是理乎？ 这里，又涉及土地，是否也有生命的问題！ 土壤有生命吗？究其异同，似乎是有的。世界上之土地，有盛生草木生命者，亦有土质枯索，“肥原”枯竭，质地“钙化”，沦变而无一毛无生之死地者，此非生死之异乎？ 原生命之象，动物植物，各具其征,然共有之征，则惟生生之能，育生之德。大地以长养万物为德，不能生养，则已无生生之能，是抑为死。以是衡之，则天下土壤，亦复有生死。有生死之变，亦即有生命。不过，土石之生命表征，与动植之生命表征，各各不同而已！ 近世科学昌明，天文之学，触及大千天体。故尝观及除地球外之星球，多所死寂，而无生命之存在。此或即大地之死态乎？大地有生,是必有死，生以生命，死以死寂，此非生命之象乎？ 地之与天，正相对待，生者以地，必承于天。地生则天必先生，地死则天必先死，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宜其然也！ 地有生命，则天亦必有生命，若其无生，则何以肇其生？ 近世天文之观，发见有生命之地球之大气层，与无生命之星球之大气层，氧气等内涵，迥然有别。是天即“大气层”之指乎？ 推论至此，可知凡物之生死，无论天地万物，是皆生有生机，死有死象，而生机死象，亦即生命之终始转归，生命之不同表征！ 然生之与死，本为对待之变。故生中含死，死中含生；生即是生之生，死即是生之死；生又为前生之死，死又为前死之生。进而此死而彼生或生于彼，此生而彼死而死于彼，是生生死死，生死相寄，始者终后，终为始先，绵绵无已，难指其是欤！故活水生鱼，腐水生虫者欤！ 故石之为生，石也。石之为死，土也。石虽死石，而复生土，土亦有生，命命不已。殆土而死枯，是地之死也。然死复含机，死中蕴生，一旦气复，又复生机勃勃！以是观之，则星球之死，亦复非死；天地之死，乃另一境界之生，生之与死，本相对待者也！ 以故庄子乃有“生死为徒”之浩叹！其《大宗师》与《知北游》 以死为决疣溃痈。夫若然者，又恶知死生先后之所在！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軌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 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是其所 美者为神奇，其所恶者为臭腐；臭腐复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臭腐。 故曰：通 斯庄子者，真深悟生死变移之生命道者| 夫天地之生生命，自然者也。人物之生生命，使然者也，自然能合生生，使然亦必其能合生生，但需基其自然之理，自然之物也。 人类必能先于万物而人工合成生命，而无须假于自然之成者，当为期不远矣！ 稽今之世间器物界，皆人工之使然合成者，伊亦有生老病死之兆，此盖象之于天地之生命物乎？如土石竹木之为器，方其新就，色气莹然，光洁可爱，坚固耐用。及其年久，渐乃老衰，色气晦暗，质地松脆，终乃麻朽，归于尘土。是物物皆有生死而有生命欤？ 夫天地既有生命，万物皆有生死，若以广义言之，其虽人之所为器物，亦同受天地生灭之气，又焉能无生命而生死？明于此理，方知有形必坏，有生必死，有象必灭，有有必无之生命之道，贯于天地万有，或竞乃至于宇宙万有欤1由是，似可绾言谓： 天地万有，皆为生命，生为生命，死为死命，形为形命，象为象命，鲜为鲜命，腐为腐命，有为有命，无为无命，盖一生之化转矣！ 但悟此理，则生寄死归，此死彼生，原只表象之换！ 呜呼！何处是我，何处有我？亿万斯年，化之又化，又何而为我，何而非我欤！噫！生命，亦玄且微也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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