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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腐,蒸年糕

 红瓦屋图书馆 2015-02-11
做豆腐,蒸年糕
2015年02月11日  来源:齐鲁晚报
   □刘爱君
  春节渐近,空气里多少有了点年味儿,于是想起了儿时在老家陪父母忙年的那些事。在老家,一进腊月门儿,母亲就张罗着做豆腐、蒸年糕。
  做豆腐,是个细活,也是个麻烦活。记得每年做豆腐时,家里都忙乱得像场战争。
  头天晚上,母亲就提前把晒好、挑净的豆子泡到清水里;父亲则带着哥哥姐姐准备下两大缸水。那时,村里还没有自来水。家家都要抱着井绳到村里机井上去提水,还得排队。挑水一般在早上或傍晚。那时冬天特别冷,大家咝咝哈哈地,很不情愿,但是来到水井边,一见到小伙伴,就高兴得大呼小叫,少不了要挨上父亲的几句斥骂。
  接下来,磨豆浆。母亲提前和有水磨子的人家定好时间。轮到自己家时,父亲就带领全家挑着泡好的豆子去磨。一架磨盘,一根磨杆,父亲和哥哥姐姐们轮换着推磨子,一圈儿一圈儿又一圈儿。母亲则拿着长柄的勺子,把泡胀的黄豆一勺一勺地均匀而又快速地添到石磨的磨眼里。随着石磨的转动,泛着白沫的豆浆沿着磨盘上的石槽细细地流淌到下面的水桶里。父亲再指挥着把磨好的豆浆挑回家,倒进刷好的大铁锅里。
  烧豆浆可不容易。大火小火要根据锅里豆浆的滚动状况把握好,一不小心,火烧得过旺,豆浆就溢出了铁锅,不仅浪费,而且把灶屋里弄湿一大片。父亲负责烧火,但习惯了做农活的他,偶有疏忽,免不了要挨上母亲几个白眼和几句嘟囔。
  豆浆烧好后,还要用卤水点。这一向是母亲的拿手戏。每到这时,母亲就把孩子们撵出家去,说孩子乱说话,灶王爷不高兴,就会把豆腐做坏了。实际上,是孩子们的打闹导致母亲分心,火候把握不好。想象着,母亲拿着兑好了的卤水,向烧好了的豆浆里左点右点,滚滚的豆浆就变成了一块一块翻滚的豆花(我们那里叫豆腐脑)。随后,母亲就满满地盛出一大盆,白花花的豆花,清清的豆浆,看着就诱人。父亲则早已备好了辣椒、蒜泥、山韭花、炒芝麻等作料。热豆花一上桌,大人孩子们就一人一碗,热热的,辣辣的,又香又甜。那感觉,才叫个爽!
  还有,父亲的烤辣椒可是刘氏一绝:在烧豆浆的空隙,父亲把一块废瓦片放到灶火里,等到烧得滚热,再用一根木棍儿把瓦片拨出,然后放上干红的辣椒,耐心地翻转着,直到焙到焦黄酥脆。最后,把它和炒酥的芝麻一起放到蒜臼里砸碎,再撒上细盐,倒上点酱油,那滋味儿,就着什么吃,都喷喷香啊!
  喝完豆花,锅里的豆腐脑也凉了下来。父亲母亲就配合着盛包、揉包、压包,很快白白嫩嫩的的豆腐就做成了。最后母亲把豆腐切成大小不等的块儿,分别用豆浆或盐储备起来。大块的用豆浆泡着,不放盐,留着炒菜炖菜,招待客人;小块的趁热擦上细盐,腌咸后当作自家日常的咸菜。
  做豆腐,全家大小齐上阵。蒸年糕,却是母亲的独角戏。
  蒸年糕,离不开胡叶、大枣和小黄米。小黄米学名黏黍,是北方的特产。这种黏黍经脱壳磨粉,加水蒸熟后,又黄又黏还透着丝丝的甘甜。选米很重要,母亲将当年的新米,先是晒了又晒,然后挑了又挑,不让里面有一粒沙尘。接下来,煮枣,和面,铺胡叶,捏年糕,然后添水烧锅。蒸熟后,整笼屉的年糕要一起出锅,放到院子里晾。顿时,院子里弥漫起香甜的味道。于是,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当然,母亲还要蒸豆沙包。豆沙包的皮又白又暄,靠近锅沿儿的地方还泛着红黄色,硬硬的、酥酥的。趁热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越嚼越香。特别是那馅儿。母亲把红小豆、大红枣以及去了皮的黄瓤或红瓤地瓜煮得烂烂的,捏成泥,撒上白砂糖,想想都流口水。有一年,我和几个小伙伴把母亲留着待客的豆沙包吃了一个又一个,被母亲发现后,拿起笤帚要打,但看到我们满嘴满脸的豆沙馅儿,忍不住笑了,又一个人手里给塞了一个,把我们轰了出去。
  如今,这些场景都成了梦里的回忆,豆腐、年糕也早已不是稀罕物,然而每当想起依然会从心底升起丝丝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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