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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士钊晚年不寻常(上)(组图)

 读书作乐 2015-02-15
毛泽东和章士钊合影
毛泽东和章士钊合影

1960年4月,周恩来在中南海西花厅与章士钊(前排右五)等人合影
1960年4月,周恩来在中南海西花厅与章士钊(前排右五)等人合影

  身份特殊的章士钊

  章士钊(1881-1973),字行严,湖南善化人。他是一个特殊的人物,终其一生,亦官亦士,亦主亦客,最终得以头顶“无党派人士”的桂冠。他一生交游甚广,识人甚多,特别是与毛泽东的交情,更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可以在最高领袖那里说上话,甚至是别人不便说的,他却可以说,而且似乎非常愿意说。这使得他几乎成为一个孤例“爱管闲事”,同时又被赋予了“特殊使命”的长者和老人。

  章士钊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历史参与“倒清”、传播西方文化和思想。后来,却与新文化运动作对,当上北洋政府的高官,压制学潮。

  章士钊对女儿章含之讲述自己的经历时,提到杨开慧的父亲杨昌济曾将女儿的男友毛泽东介绍给自己时说“润之有雄心壮志”,是他在湖南时最有前途的两位弟子之一(另一位是蔡和森),嘱咐如有机会,可以帮助一下毛泽东。1920年,毛泽东为欢送湖南赴法勤工俭学学生来到北京并找到章士钊,希望他能提供捐助。晚年,毛泽东曾对章含之回忆说,当时自己找章士钊借钱时,自己的一只鞋都是破的,彼时的章士钊呢,慷慨地为毛泽东募集了两万银圆。这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全国胜利后一定要照价(其实是远远超出)还给章士钊。

  1926年“三一八”惨案后,章士钊痛定思痛,离开官场,从此以律师和著述为业。

  1949年2月,章士钊与邵力子等率领“上海人民和平代表团”飞赴北平,游说所谓“和平”。章士钊和江庸、邵力子等还前往西柏坡,与毛泽东、周恩来等会见,对当时的国共和平谈判及南北通航、通邮等广泛交换意见。章士钊后来对程潜等做工作,大力推崇毛泽东,劝说程潜打消顾虑,俟机起义。

  4月1日,国民党南京政府派出最后一支“和平商谈代表团”,由邵力子、黄绍竑、章士钊等为代表,以张治中为首席代表,组团前往北平。当时,毛泽东曾通过章士钊向代总统李宗仁要求刘仲容(中共秘密党员)来北平,而章士钊自己,后来则与蒋光鼐等一同宣告脱离南京政府,前往北平,周恩来、林伯渠等亲赴火车站迎接。

  新中国开国大典那天,败退台湾的国民党宣布:“资政”宋庆龄以及“国策顾问”邵力子、章士钊等“被共方利用,甘心附逆,特予免职,以肃法纪”。不过,以章士钊的身份,此后他仍与许多国民党元老如于右任、张群等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因为这,海峡两岸在需要时,他就成了最合适的斡旋人。

  肩负特殊使命

  新中国成立后,海峡两岸长期处于敌对状态。不过,根据已公开的材料,海峡两岸的国共两党的联系持续地保持着。

  1956年8月7日,带着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嘱托,章士钊从北京乘火车,经广州赴香港。这次名义上是私人的探亲之行,其实是有特殊的使命,即持密信赴香港,会见国民党驻香港的宣传负责人许孝炎,转交毛泽东致蒋介石的信。

  此外,章士钊过去在上海时,曾与杜月笙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据章含之回忆:此行,“中央当时还有一任务,即动员杜月笙回国”。虽然对大陆心存疑惧的杜月笙未能成行,但章士钊开始执行大陆与台湾建立渠道的使命却由此启动了。

  1957年,蒋介石派国民党立法委员宋宜山(宋希濂的弟弟)返大陆。同时,海外记者曹聚仁也在北京先后访问了章士钊以及周作人等,并与中共领导人接触,传达海峡两岸高层的信息。此后,每当章士钊出行之前,周恩来都会与章士钊商谈。章含之后来说:“父亲的嘴很严,从来不对我们多说什么。”

  1958年8月,为了报复台湾对大陆沿海的破坏和渗透,同时为了反对美国制造“两个中国”的阴谋,解放军福建前线部队开始炮击金门、马祖。炮战打响后,毛泽东曾让章士钊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其中称道:“台、澎、金、马,唇齿相依,遥望南天,希诸珍重。”毛泽东读了之后,很是欣赏,但以为把台湾看做“南天”不太恰当,遂改为“南云”。1960年3月30日,周恩来与章士钊谈话,又提及台湾问题。两人分析之后,认为美国的“两个中国”阴谋最终搞不通,台湾则是能拖就拖的局面。在此前后,章士钊还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多次介入大陆与台湾的联系,包括参与接待多次“北行”的记者曹聚仁。

  从1956年到1964年,章士钊每两年赴香港“探亲”一次,每次都要住上半年。实际上,这是为两岸的交流建立一个稳定而畅通的渠道。可惜,就在1966年又该起程的时候,内陆“文革”爆发,章士钊固定的行程因此也被打断。


  1973年5月25日,92岁的章士钊在毛泽东的安排下,带着亲属和特别配备的医生、护士、秘书、警卫等,飞赴香港。这次仍然名为探亲,实质是来恢复大陆与台湾联系的。因此,章的此行成为当时震动海内外的一条重大新闻。据章含之回忆:当天,中国民航的包机降落在香港启德机场时,“为了我们这架专机,香港方面封锁了整个跑道,我印象中那天的机场是空空荡荡的”。“主席在我们临行前说,我们派一个包机过去,就是要制造轰动效应。”章士钊在家属及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坐着轮椅,被抬下飞机舷梯。到达香港后,章士钊“出奇地冷静”,“他似乎意识到他是在履行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伟大使命”。第二天,他就急匆匆地安排会见各方面的旧友。也许是气候不适,以及过于劳累,章士钊不久得了肺炎。周恩来立即下令组成医疗队,连夜办签证赶赴香港。然而医疗队还没动身起程,章士钊已在香港去世了,那是7月1日。

  章含之回忆说,就在章士钊到达香港之前,台湾的张群和“二陈”(陈立夫、陈果夫)的代表也已经到了香港。父亲曾嘱咐她:“你告诉总理,我已和台湾来的人接上头,开始工作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告诉周总理,我很想北京,事情办好我就回去,叫周总理不要忘记派飞机来接我。”这竟成了章士钊的遗言。

  作者:散木
(本文来源:新民晚报)net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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