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的菜园情结

文/罗余作

我常常醉心于这样的一幅画卷：一片绿油油的田园里，一个朴素洒脱的身影穿透其间，衣袂飘逸、轻舞飞扬……我醉人的菜园，正如歌词所描绘：“豆角青青细又长，黄瓜穿身绿衣裳，茄子高高打灯笼，萝卜地下捉迷藏，辣椒长个尖尖嘴，倭瓜越老皮越黄，红绿黄紫真好看，菜园一片好风光……”我出自农村，从小就与菜园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时候，家里拥有几块菜地。四季交替，菜地在母亲那双勤劳而灵巧的手里，不断变换成各色蔬果。我屁颠屁颠跟在母亲身后，满载童年的各种喜悦。此间梦里出现的总是母亲那丰富多姿的菜园，我总要沉醉其中，轻舞飞扬、衣袂飘飘、不肯醒来。心中的种子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发芽？那时，我想，长大后，我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菜地。

　　我第一次种菜，是个阴雨天，我和小伙伴们玩耍时，在泥沟里找到一株红萝卜苗，我们把它植于肥肥的泥土中，春天里它自然成活。即使这样，我还是每天要去照料一下，是否长高了？是否需要浇水了？是否需要疏松土壤？从那细细的嫩苗中，让我从小就学会了什么叫呵护。红萝卜长得茂盛，是我最兴奋的事。后来开花，看着那小花神奇的张开，心里有说不出的甜美。我倔强的认为它的花是全园最美的。虽然它的花朵很小，而且统一为谈黄色。我几乎能记住共有多少朵花已经开了，今天又开了几朵。那份细心也许只有用爱到深处才能做到。其实我那时并不爱吃红萝卜。但我认为它红噗噗的外表甚是可爱。我废除了果实，只收藏了它结下的黑籽，拿籽于太阳下晒干，期待来年再种。当时我根本不会去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不是为了得到果实，那种它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感到一种快乐。后来，我就承包了我家大大小小的菜园。我当初热爱菜园，并不是为了得到果实，而是从中感到一种快乐。从此，我习惯了有菜园的日子。

　　多少年后，我在家乡开垦出来一块块的菜地，种起来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地里的汗水可以为我作证，我是怎样用最最虔诚的心来侍奉我的菜地。什么时候翻地播种呀？什么时候松土施肥呀？什么时候摘叶打顶呀……对亲自种植管理菜园，对种植这些农作物的知识在经验丰富的母亲、大妈大嫂她们的口口相承、手手相传中逐渐积累了起来，再加上自己那颗积极好学的心，才不至于让我的菜园成为一个传说。起初由于经验的不足，物质上的收获很难与她们的菜园相匹敌，但精神上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厚。每天的每天，只要一有空，我就会情不自禁的踏入我的菜园。看到种子破土而出时的惊喜，我会及时送上我的安慰：“宝贝，放心好了，这个世界很美的，出来看看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看到布满虫眼的幽幽绿叶，我会心痛的伸手去抚摸它们，并毅然决然地宣判害虫的死刑；看到野草与菜苗抢夺养料时，我会毫不留情地像刀客出手，兵甲不血，片不留刃；看到它们弱小的身姿被狂风肆虐后东倒西歪的惨状，我会找来一根根结实的木桩让它们互相依偎……就这样，目睹了种子发芽、吐绿、开花、结果的全过程，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动，感动一粒种子的伟大。我们的食物就是由这么细小的种子长成的么，而它所需的仅仅只是泥土、阳光、水分。我的菜园情结呀，似乎就在于此！我也一直沉醉其中！如今，老家的最大的一块菜园上面已盖成哥哥他们的楼房，但我能依稀看到当年经营的那块菜园，因为它上面印下了我童年深深的影子。

　　春天种植季节，园里生气勃勃，几乎都能看到我在园子里忙碌，我给幼苗浇水，松土、施肥。这种天然的肥料真是神奇，没过多久，满园生绿。瓜果蔬菜成熟的日子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在菜园里窜来窜去，享受着自己劳动成果带来的喜悦。农民很容易满足，农民的孩子更容易满足。童年的我觉得家里很富有，可母亲常说：“你们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你们现在多幸福啊，家里富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辛苦的种菜了，其实菜还是自己种的好吃”。说这话的时候，我便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许多年后，我读了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工作，来到了现在定居的县城，并在城里安了家。但是，我还是脱不开菜园的生活。在化肥厂工作期间，我经常光顾同事的菜园，也期待有块自己的菜园。1991年，我调入烟厂参加筹建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挖地种菜了。在烟厂宿舍的空地里，我开垦了三块菜地，春天种上辣椒、茄子、西红柿、大豆、空心菜、豆角、黄瓜、南瓜、冬瓜、丝瓜等什么的，换季后，又种上大蒜、香葱、白菜、青菜、包菜、莴麻叶、马铃薯、花菜、苷蓝球、红白萝卜，大小碗豆、黄芽白、香芹、翘子等等蔬菜。菜种得好，嫩绿的茎叶，肥硕的块根，多浆的果实，却可以食用。俗话说：瓜菜半年粮。

    2002年，我家住进新居，躲避非典期间，便在现在的城市生态公园紧邻的山坡下开垦了两块菜园，一块在水边，一块在山坡。水边那块菜地，我当时看中位置好，土肥地整，曾经有人侍弄过，算是熟菜地。菜地的其中一小块是韭菜畦。韭菜有宿根，不要费太大的劳动，只要施施肥，培培土，浇浇水，出了九就能发出鲜绿肥嫩的韭芽。经营菜园多年，只是重复应验“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个永恒不变的道理。除种菜以外，还加上种些花草。花种得好，姹紫嫣红，满园芬芳，可以欣赏。在这块菜地上，花儿是园子的亮点，我们全家都细心的呵护它。都说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短暂的，花儿的一生也许最能体现。因为花儿让我们产生美好生活的想象。可是，直到2010年5月，我的菜园不见了，因菜地所在位置被用工征地，一块被堆掉，一块被推平。如今，再也找不到我的菜园和花卉了。再也看不见开得灿烂花草了。我家可怜的菜园已为这座城市的规划工程贡献了美丽的青春，如今，在这片菜地上已经耸立起民居的高楼大厦。由于无用武之地，暑假期间，我便把积攒下来的种菜工具全部送回了老家。

　　2011年6月，也就是时隔一年菜园生活后的一天傍晚，妻子告诉我，她学校操场北面的劳动基地准备分配给大家种植，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又让我兴奋了好一阵子。我把这块菜地分成六小畦，分别种上了辣椒、西红柿、豆角、空芯菜和咸菜等。由于学校分地有点晚，市场上找不到辣椒秧出售，只好从杂草中找来几棵种下。经过一个月来的菜园经营，辣椒和西红柿已经开花结果，豆角也爬上了桩棚正开花，黄瓜开始沿桩结藤，早熟了空芯菜和咸菜提前与大家分享，总算有了几次好的收获！

　　种过一季后，老师们开始结伴光顾我的菜地，向我讨教种菜的知识、技能和经验。再后来，有些老师由于太忙，不想种了，问我意下如何……哈哈!从此，我又开始肆无忌弹的喷薄而发。可真是，好景不长，不到两年时间，也就是2013年暑期，学校接到上级通知，为了迎接政府创建文明卫生城市，学校操场北面的劳动基地不再允许种植蔬菜，而改植树。2014年秋，这块基地又改建成了教学大楼。

　　没有菜园的日子，我的业余多了一份对菜园的向往与回忆。儿时的梦想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高楼林立的傲视下像泡沫一样几乎消散殆尽！我想起曾经在2009年立秋日，应好友宁馨儿的邀请，在开心网上玩过一阵子种菜的游戏，我那童年的心结不折不扣的让开心菜园火爆了一阵子……虚无的终究是虚无，一件好东西，人们总是喜欢玩味……玩味。后来又伴随着QQ农场的诞生，My  QQ Farm再也火爆不起来，因为玩起来却品不出任何味道。现在想起来，玩这种游戏的我可谓是既可笑又幼稚。囧啊 ！毕竟是虚幻的东西，没有实地菜园有意义。现在看来，有的人不是在玩农场而是打发寂寞！有的人是出于一种对拥有土地的原始情结。即希望拥有自己的田园。同时，又免去了现实劳作的幸苦，还不用担心农药和气候，作物都可以有收获。充满了一种成就感。浪漫感。再者，在虚幻的世界里可以互相偷东西，加强了朋友们的交往，充满了一种恶作剧的快乐，又不用负法律责任。可以放心地互相干坏事，令人可以不劳而获，满足了人们心底的一种埋藏已久的渴望。我想，此游戏的设计者深谙人性，所以获得了成功。对此，我只想说，人性中最珍贵的创造精神。

　　人有灵魂和激情，物也有内质和品性，人与物之间没有屏障和樊篱。走进菜园，我与菜园呢喃、与生命交谈、与自然和弦，让它们一起来分享我的欢愉、解开我的烦恼、稀释我的忧愁，驱逐我的伤痛；走进菜园，或闭上眼睛、或席地而坐，任那谈谈的泥香、蔬果的芬芳，扶触我的身体、扶触我的心灵。这气息随着呼吸到体内，又漫布全身，于是，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就有一种畅快的感觉。走进菜园，头脑里蓦地没有了时常缠绕的世俗浮躁。哪怕是一时的忘却，那被城市喧嚣惊扰的心灵也算是在这里找到了片刻的宁静。走进菜园，走进舒畅，走进豁然，走进亲切，走出心浮气燥的骄狂。我也从中明白什么是教养，教养不是随心所欲，唯我独尊；是善待他人它物，善待自己，认真地关注他人它物，真诚地倾听他人它物，真实地感受他人它物。尊重他人它物，就是尊重自己。真正的教养来源于一颗热爱自己，热爱他人它物的心灵。物化和人化一样，有教养的人静若幽兰，芬芳四溢，是经过岁月的积淀而焕发出来的美丽。这份美丽就是人们经过岁月的洗礼而成就的修养与智慧，就象秋天里弥漫的果香一样，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它会随着岁月的增加、心灵的净化而日益显示出它光华。我坚持认为，写日记，就是一个自我修养的过程，洗心革面的过程。就象种菜，每日打点菜园，就是一个耕作的过程，沁心满足的过程。

　　你好三月天，我亲大自然。美丽三月天，我沁芳草园！时间真是一个很无奈的东西，在它面前，一切都是容易被它冲谈，一切又容易被它唤起。最近几次驱车回乡下，看了大嫂们现在经营的那些菜园，才又勾起了我对那些曾经岁月的回忆和田园耕作。童年是美丽的，它记载了人生最纯真最简朴的日子，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生机勃勃，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东西越来越少，甚至在麻木的状态下模糊了，丧失了，整天的忙忙碌碌，只为了永远无法满足的生存状况。

　　过去，田园耕作让我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得到了有效地调节，而种菜地的愉悦心情也很大程度地促进了我的工作。现在，菜地没有了，只有在家庭阳台上的几株盆栽了。今天推开窗台看了看，葱蒜长出来了，一片生机盎然啊！仿佛回到曾经的菜园与花语，花季盛开的世界，欢乐无忧，多情旋律弹指尖，忘掉寂寞尽情欢。偏在此时去追忆，怀念一曲歌声起，一念思绪，幕幕景色，展示着无数的美妙。有人说，“不要去追一匹马，用追马的时间种草，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就会有一批骏马任你选择。”而我却总是认为，用心做好自己，默默做事，脚踏实地，将会遇见最美的自己……

 

 　　　　　　　　　　　　　　（原创于2006年6月22日首次发表，今天增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