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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异事录(八)(中篇故事)

 随寓而安2010 2020-03-19

第八章   老八的身世 

“在那个路口,还出过一次怪事呢!”阿智又说。

“没错,就是那个路口!”阿智肯定道。“我也是听中学同学讲的,这事儿更离奇!”接着,阿智又娓娓道来。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在城市里骡马大车是很常见的。有的运输队配备的全是青一色的牲口车,不下几十套。

又过了几年,有一种一九五型拖拉机挂斗车问世了,很快地,它就替代了一大部分骡马车。所以,那时在大街上,汽车、骡马车和挂斗拖拉机都是常见的车辆。

拉车的骡马是训练有素的,很听车把式的吆喝,当车把式分别喊出“得、驾、喔、吁”时,牲口就会听话地起步、快跑、拐弯儿和立定不动。

而那种一九五型拖拉机挂斗车却并不听话:其刹车制动系统质量不过关,经常因紧急情况刹不住车而引发交通事故。所以,人们送给它一个雅号——“瞪眼儿撞”。只是因为拖拉机能干,拉得多、跑得快,才得以兴起。 

年过四旬的老八就是一名车把式。

其实,老八在兄弟姐妹中的排行并非老八,而是老五,老八是他的绰号,还是他自己不小心“挣”来的。

解放前,小五子——就是老八——给一个大车店的老板当雇工。后来解放了,政府倡导公私合营,那个大车店也改成了集体企业——某某运输队,小五子便成了运输队员,赶大车。

有一次,单位让队员们登记个人解放前的经历,小五子听到有人解放战争时期干过担架队、有的抗日时当过交通员、……。于是,他也头脑一热,说自己当过八路军。

在当时,运输队的领导也仅仅是解放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而小五子竟是老八路,他的革命经历可是仅次于老红军的,是老革命呀!

所以队领导很重视这件事儿,就向上级做了汇报。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可是所谓“巧”,有时是好事、有时却不一定是好事。小五子就碰上了第二种“巧”事。

几位上级领导一起听了运输队负责人汇报小五子曾当过八路军的情况,其中有一位上级领导,抗战时期他恰恰在小五子家乡那一带工作过,当时他是县大队的副队长。

他听完汇报后便向运输队负责人询问了小五子的基本情况,然后他哈哈笑了:“我认识小五子,这个小鬼那时是儿童团,他受交通员的委托给我们县大队送过信。”

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他那时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也不在组织。所以,只能说他曾经为抗日战争做过有益的事情,但不能说是当过八路军。”

这位领导中肯的分析,也结束了小五子差点儿成了老革命的美梦。不过,由于他的确为八路军做过事儿,所以单位也没有认为他是在欺骗组织,所以未予追究。

不过,事后同事们知道了他的这段儿“英雄事迹”,便不再叫他小五子了,而是“尊称”他老八(老八路的简称)。

老八是个苦命人。他年轻时是在战乱时期度过的,受尽了死亡的恐吓;解放前夕辗转来到了A城,当了车把式,又尝遍了受老板剥削的苦楚。直到解放,他才见到了天日,有了当家作主的感觉。

后来他娶妻生子。不过,伴随着天伦之乐一起俱来的还有无尽的困难:由于不懂得节制,媳妇便接二连三地生儿育女,可是他们夫妻俩在持续造人的过程中,媳妇原本健壮的身子骨却每况愈下。等到了第六个孩子降生后不久,当娘的终于因患严重的心脏病而从此不能再做家务了,多数时间是在卧床。

老八的工资不高,但是身强力壮、能吃能喝;六个孩子六张嘴;再加上病病歪歪的媳妇还得成天吃药。所以,老八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好在还有组织的帮助,逢年过节的给一些困难补助。只不过,给生活困难的职工补助,是件救急不救穷的事儿,只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却难以克服常年的困难。

于是,为了维持全家生活,老八想尽了各种办法:发动孩子们去菜市场捡菜叶、庄稼收获季节去附近的农田里捡麦穗、捡红薯头,这些也可以下锅;在垃圾堆里捡些废铜烂铁、牙膏袋,可以到废品收购站换些小钱儿;……。

老八的媳妇年轻时,在老家会饲养,于是,她对老八讲了怎么养猪、羊、鸡。按照媳妇的指点,老八在院子里喂了一头猪、养了一只奶羊、还养了一群鸡。

猪喂大后卖了换钱、羊奶可以让媳妇和两个小的孩子喝、鸡蛋却舍不得全吃了,还要带到自由市场去卖钱。老八有空了还常常带着孩子们去地里打草,鲜草可以喂羊,晒干的草磨成草面可以喂猪,也可以喂鸡。

有了上述的贴补,老八家的日子虽然过得紧紧巴巴,到不至于吃了上顿儿没有下顿儿,这真叫天无绝人之路。就这样,老八又上班、又搞“副业”,亦工亦农地苦苦挣扎着,带领全家人过了一年又一年,八口人的日子过得倒也是其乐融融。 

后来运输队有了挂斗拖拉机,大家谁都知道拖拉机是“铁牛”,比骡马能干。队里跑运输是计件的,拉一车有一车的计件工资。所以,尽管队员们也知道这个“瞪眼儿撞”不好摆弄、甚至有危险,依然都争着、抢着要当拖拉机手,老八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队领导却有自己的主意:拖拉机手是技术活儿,只让有文化的年轻人干!

所以,老八他们这些老车把式与“瞪眼儿撞”无缘,只能看着那些小青年开着它耀武扬威的样子暗自生闷气。 

时光到了一九六八年。

这是一个初夏的清晨,天刚麻麻亮,一位半老的妇人正站在这里准备向西穿过革命者大街,她刚刚从身后不远处的小饭馆里买了一斤油条走过来。

初夏的清晨还是很凉爽的,妇人刚要下马路牙子时,只觉得一阵阴凉、阴凉的风从身后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忙紧了紧身上的夹衣,念叨了一句:“奇怪,这股子风怎么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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