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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力命篇

 鹰的重生2 2015-03-24
  评析:

  本篇反映《列子》的命定论思想,共有十二节文字,包含两层意思。

  其一,它看到社会上存在着大量不平等不合理和事与愿违的现象,在“力命争论”,“北宫与西门

  ”、“管仲与鮑叔”、等故事中,通过贤德之人与凶顽之徒善与善报、恶与恶报的比较,揭露了“穷圣而违逆,贱贤而贵愚,贫善而富恶”的事实。这种种吉凶祸福,寿夭贵贱本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原因,但它却认为“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将原因归咎于“命”,亦即人对之莫可奈何的某种必然性。

  雖然,《列子》命定论的出发点同相信天能赏善罚恶、因果报应的宿命论又有不同,它反对有人格神的上帝,只是过分强调了必然性,其结果却难免与后者殊途同归,都劝导人要“知命安时”,这便是本篇的第二层意思。“季粱请医”、“杨布问難

  ”、“东门吴丧子”,等故事提出、只有相信命运,才能忘怀寿夭、荣辱,安危;而要信命,则必先“于俏而不昧然”、亦即不迷惑于社会上大量的偶然现象,须洞察其中包藏的必然性。

  篇未最后一节,是总结全文旨意之语。它认为士、农、工、商各趣利而逐势,是人力所能为的,至于水旱,成败、否泰则非人力所能,乃命使然。简言之,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见,《列子》命定论还没有走到全盘否定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地步。

人力与命运的争论

  人力对命运说:“你的功劳怎能比得上我呢?”

  命运反问道:“你对事物有什么功劳竟然来同我相比?”

  人力回答:“人的长寿或短命,穷困或显达,尊贵或低贱,贫穷或富有,这些都是我的力量能办到的。”

  命运说道:“彭祖的智慧超不过尧和舜,但活到八百岁;颜渊的才能不出众人之下,却只活了十八岁。孔子的德性远高于诸侯之上,但受困在陈国和蔡国之间的荒野里;殷紂王的品行远不知微子、箕子和比干,却高于国君之位。季札雖贤但在吴国没有爵位;田恒雖诈却专擅齐国的政权。伯夷和叔齐在首阳山上挨饿,季孙氏比柳下惠富贵。如果你的力量能决定他们的遭遇,又为什么让那个人长寿而使这个人短命,让有道德的人穷困而使倒行逆施的人显达,让贤明的人低贱而使愚蠢的人尊贵,让善良的人贫穷而使邪恶的人富有呢?”

  人力答道:“如果象你所说的,我固然对事物没有什么功劳;但事物造成这种状况,难道是由你所制宰的吗?”

  命运说道:“既然把我叫做命运,又有什么可制宰的呢?是非曲直我都听任它自然发展。它们自然长寿自然短命,自然穷困自然显达,自然尊贵自然低贱,自然富有自然贫穷,其中的道理,我怎能知道呢?我怎能知道呢?”

  北宫子对西门子说:“我与你同属一辈,但人们只给你显要的地位;与你同生一族,但人们只对你十分敬重;与你容貌一般,但人们只对你很爱戴;与你一同说话,但人们只采用你的意见;与你一道办事,但人们只信任你;与你一齐做官,但人们只以你为尊贵;与你一同务农,但人们只让你富有;与你一道经商,但人们只使你获利息。我穿的是粗布衣裳,吃的是糙米麦饼,住的是草屋茅棚,外出只能徒步行走。而你穿的是绫羅锦缎,吃的是精米鱼肉,住的是高楼大厦,外出有四马大车。在家里你怡然自得,有看不起我的意思;在朝延你侃侃而谈,一付对我傲慢的神气。你我之间,相互不来往,遨游不闱同行,已经有好些年啦!你自以为自己的德行要胜过我吗?”

  西门子回答:“我不知是什么缘故。你遇事总是穷困多磨,我遇事总是顺利通达,这恐怕是德行好坏的效验吧?而你却说自己的一切都与我相同,你的脸皮也太厚啦!”

  北宫子无言以答,只得神情恍惚地往家走。半路上遇见东郭先生。东郭先生问道:“你从哪里回来啊?为什么孤伶伶的行走,脸上带着非常羞愧的神色呢?”

  北宫子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东郭先生听了说:“我将解除你的羞愧,与你再到西门子家去问个明白。”

  于是,东郭先生便问西门子:“你为什么这样过分地污辱北宫子呢?且讲讲你的道理。”

  西门子说:“北宫子刚才说他的辈份、家族、年龄、容貌、言行都与我相同,但贱贵、贫富却与我两样。我对他说: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你遇事穷困,我遇事通达,这或许是两人德行好坏的应验吧?而你却说自己一切鄀与我相同,你的脸皮也太厚啦。”

  东郭先生说:“你说的好坏不过是指才干德行上的差异。我所说的好坏就不同这样啦。北宫子的德行很好但命运很坏;你命运很好但德行很坏。你的显达,並非依靠个人的智力所获得的;北宫子的穷困,也不是他愚蠢带来的过失。这都是命运所致。并非人力所为。但你却以命运好而自矜,北宫子却以德行坏而自愧,你们都不懂得自然之理啊。”

  西门子说“先生天不要讲啦!我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了。”

  北宫子回家以后,穿他的粗布衣裳,觉得有狐裘貉袍一样的温暖;吃他的大豆,感到有稻米細粮一般的滋味;住在他的茅舍之下,仿佛得到高楼大厦的阴蔽;乘坐他的柴车之上,好像坐在华丽的车辆里。终生怡然自得地,不知道荣耀和耻辱在别人那里,还是在自己这里。

  东郭先生知道了,高兴的说:“北宫子昏然若睡很久啦,一句话就能使他清醒过来,真是容易觉悟啊;”

  管仲与鮑叔牙

  管仲与鮑叔牙二人相交为友,十分亲密。他们一同住在齐国。管仲事奉公子纠,鮑叔牙事奉公子小白。当时齐国公族的子弟多受齐喜公的宠爱,嫡系和旁支的人都享有用等的礼遇。百姓为此而优懼齐国会发生内乱。于是,管仲与召忽陪着公子纠逃到鲁国,鮑叔陪着公子小白投奔莒国。

  不久,公孙无知发动叛乱,杀了齐襄公,齐国没有了君主。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着赶向齐国抢夺王位。管仲和小白在莒国交战。半路上射中了小白的腰带铜钩。小白即位以后,就胁迫鲁国杀死了公子糾。召忽自杀,管仲被囚 。

  鮑叔牙对齐桓公小白说:“管仲才能出众,可以冶理国家。”

  桓公说:“他是我仇人,戕我要杀了他。”

  鮑叔牙说:“我听说贤明的君主不能有私人的仇怨;况且一个人能忠心的为主人办事,也一定能为君王效力。如果您想要君临诸侯,成为霸主,没有管仲就不能成功。您一定要赦免他!”

  齐桓公于是派人去召回管仲。鲁国放他归还齐国。鮑叔牙到郊外迎接,解除了他的桎梏。齐桓公用隆重的礼节接待了他,把他的地位安排在高、国两家贵族之上,鮑叔牙甘居下位,把国政委托给他,称他为仲父。齐桓公因此成为霸主。

  管仲曾经叹道:“我年轻的时候,曾与鮑叔合伙做买卖,在分红的时往往自己多分一些,鮑叔不以为我是贪心,而是知道我家境贫穷。我曾为鮑叔谋事但弄得大为窘困,鮑叔不以为我是愚蠢,而是知道时机有顺利的时候也有不顺利的时候。我曾三次做官,三次被君主驱逐出来,鮑叔不以为我是没有出息,而是知道我没有遭逢好机会。

  我曾三次作战三次败逃,鮑叔不以为我是胆怯,而是知道我上有老母。公子纠失败,召忽自杀,我却甘愿被囚受辱,鮑叔天不以为我是无耻,而是知道我是不羞于小节下而耻于名声不能楊于天下呵。生我的是父母,了解我的是鮑叔啊!”

  这就是世人称道的管、鮑二人善于结交朋友,小白善于任用贤能的故事。但实质上无所谓善于结交。无所谓善于任贤。实质上无所谓善于结交、无所谓善于任贤的原因,在于根本就没有什么善于结交,根本就没有什么善于任贤。召忽并非要自杀,而是不得不自杀;鮑叔并非能推荐贤者,而是不得不推荐;小白并非能任用仇人,而是不得不任用。

  到了管仲患病的时候,小白前往探望,对他说:“仲父你的病势很重啦,我也用不着隐瞒。如果你去世了,寡人把国政托付给谁才好呢?”

  管仲问道:“您想托付给谁呢?”

  小白回答:“可以托付给鮑叔牙。”

  管仲说:“那不可以。鮑叔牙为人清廉高洁,是一个贤良之士,他对于德行才干不如自己的人,就不屑同他们交往,一听见别人的过错,就耿耿耿于怀终生不忘。假如让他冶理国家,对上则求全责备于君主,对下则违逆人情于百姓。他得罪您的时候不会太久啦。”

  小白问道:“那谁可以呢?”

  管仲回答:“如果我的病不能冶癒,那隰朋可以接任。他的为人,在上则忘怀自己身处高位,对下则毫不骄横跋户,只惭愧自己的德才不如黄帝,而能哀怜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以德行来感化他人的人叫做圣人,用财物来济施他人的叫做贤人。因贤能而傲气临人的,从来就没能够得取人心的;以贤能而谦虚待人的,从来就没有不得人心的。这样的人顺应自然,对于国事有所不问,对于家务有所不见。如果我的病不能冶癒,那么隰朋可以担当国政。”

  但是,管仲并非有意鄙薄鮑叔,而是不得不鄙薄;也并非有意推重隰朋,而是不得不推重。开始推重,或许到最后就变成鄙薄;开始鄙薄,或许到最后就变成推重。推重和鄙薄的相互转转化,都不是由个人的意志所决定的。

  可以生存而得以生存,是上天的赐福;可以死亡而得以死亡,也是上天的赐福。可以生存而不得生存,是上天的惩罚;可以死亡而不得死亡,也是上天的惩罚。可以生存,可以死亡,因而得以生存,得以死亡,这种情形是有的;可以生产,可以死亡,却不得不生存,不得不死亡,这种情形也是有的。

  然而生生死,并非听凭外物,并非顺随己愿,而都是命运的制宰,人的智力对它是无可奈何的。所以说,那深奥幽远,没有边际的自然规律是自行变通的;那寂静无声,没有界限的自然规律是自行运动的。天地不能违犯它,圣智不能干扰它,鬼魅不能欺诈它。自然规律,在静静默之中暗暗成就着,平和宁静无所施为,顺迎万物而无遗漏。

  杨朱的朋友名叫季粱。季粱得病,七天而病情加剧。他的儿子们围着病榻痛哭,请求为他去延请医生。

  季粱对杨朱说“我的儿子太不通情理啦,你干嘛不 为我唱支歌来开导他们呢?”

  杨朱便唱道:“老天不知道,人何能知晓?福气非天佑,罪孽非人造。我啊与你啊,都不能知道!医生和巫师,岂能识分晓?”

  季粱的儿子们不解歌意,到处寻访,请来三位医生,一位姓桥,一位姓俞,一位姓卢,为季粱诊断病因。

  姓桥的医生对季粱说:“你寒温不能调节,虚实失去限度,病因在于饥饱色欲,导致精虑烦扰散乱,这不是天也不是鬼所造成的,虽然病势严重,但是还是可以用药冶疗的”

  季粱说:“庸医呀,马上给我撵出去!”

  姓俞的医生诊断道:“你生下来就胎气不足,乳汁有余。这种病并非一朝一夕所致,它是逐渐发展而成的,已经冶不好啦。”

  季粱说:“良医啊,姑且留他吃饭!”

  姓卢的医生说:“你的生病不由天,不由人,也不由鬼。一个人从天禀承了生命,接受了形体,既有制宰它的,也有知晓它的,这便是命运。药石对你又有什么用呢?”

  季粱听罢,叫道:“神医啊,用贵重的礼物发送他!”

  不久之后,季粱的病就自行全癒了。

  生命并不因珍惜它就能长存,身体并不因爱惜它就能健壮;生命也不因贱待它就会夭折,身体也并不因轻视它就会瘦瘠。所以珍惜它或许就不能生存,贱待它或许就不会死亡;爱惜它或许就不健壮,轻视它或许就不瘦瘠。这里的因果似乎是相反的,其实并不相反,它们自生自死,自厚自薄。或者珍惜它就能生,贱待它就会死;或者爱惜它就能健壮,轻视它就会瘦瘠。这里的因果似乎是相顺的,其实并不相顺,它们同样也是自生自死,自厚自薄。

  杨布问道:“这里有两个人,他们年纪相仿,资厉相仿,才能相仿,容貌相仿;但他们却寿夭悬殊,贵贱悬殊,名誉悬殊,爱憎悬殊。我对此感到不解。”

  杨朱回答说:“古代有句话,我记下了,就告诉你吧。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而这样,就叫做命。如今万物昏昏昧昧,纷纷纭纭,任随所为,任随所不为,日去日来,运行无穷,谁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呢?都是命啊!相信命的,心里就不考虑长寿短命;相信理的,心里就无是非;相信心的,就不考虑处境的逆顺;相信性的,就不考虑自身的安危。这就叫做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相信。真率啊!诚篤啊!何去何从?何哀何乐?何为何不为?”

  《黄帝书》上说:“道德最高的人,静坐时如同死人,行动时如同木偶。也不知为什么静坐也不知为什么不静坐;也不知为什么行动,也不知为什么不行动。也不因为众人视听而改变他的情藐,也不因为众人的视听而不改变他的情藐。独来独往,独出独入,有谁能够妨碍他呢?”

  虚伪狡诈的墨屎、轻举妄动我的单至、迂闊迟缓的单旦、性子急躁的憋磛,四人同在世上游逛,各各随顺已意,终年不相了解,都以为自己的智慧是最高深的。

  能说会道的巧佞、质朴憨厚的愚直、懵懂不悟的婩斫、拍马溜嘘嘘的便辟,四人同在世上游逛,各各随顺已意,终年不相探讨,都以为自已的技巧是最精妙的。

  愤满狡结的穋伢、胸怀坦荡的情露,心急口吃的塞極、恶语伤人的凌碎,四人同在世上游逛,各各随顺已意,终年不相启发,都以为自己的才干是最出色的。

  羞涩闭塞的眠娗、烦重迟钝的垂委、果敢刚强的勇敢,懦弱多疑的怯疑,四人同在世上游逛、各各随顺已意、终年不相指责、都以为自己的行为是最正确的。

  谦虚随和的多偶、独断专行的自专、趋炎附势的乘权、孤芳自赏的隻立、四人同在世上游逛、各各随顺已意、终年不相听视,都以为自己是适时走运的。

  这些千姿百态,他们的情藐虽然不一,但同样都合于道,这是命运所导致的结果啊。
  偶然成功的事情,表画上似乎成功了,实质上并没有成功。

  偶然失败的事情, 表画上似乎失败了,实质上并没有失败。

  所以迷惑往往产生于事情似成似败的时候。似成和似败的界限冥味难辨。对于表画的成败毫不迷惑,那就不会对外来的祸害感到恐駭,不会对自身的幸福感到欣喜,随顺时宜而动,随顺时宜而止,靠智力是无法知晓的。恪信命运的人对于外物和自身没有喜忧之情。对于外物和自身怀有喜忧之情的人,不如掩着眼睛,塞住耳朵,这样即使背对城墙,面向壕沟,也不会跌扑下去。因此说:死生来自命运,贫富来自时会。抱怨夭折的人,乃是不知命运;抱怨贫穷的人,乃是不知时会。面对死亡而不恐忧,身处穷困而不悲戚,乃是知命安时。如果让足智多谋的人去估量利害,科算虚实,猜度人情,所得为一半,所失也为一半。那些缺智少谋的人不估量利害,不料算虚实,不猜度人情,所得为一半,所失也为一半。估量与不估量,料算与不料算,猜度与不猜度,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差别呢?唯独没有什么估量的,也没有什么不估量的,才能保全本性,也不因智力而丧失本性,它们自然保全自然消亡,自然丧失。

  齐景公登临牛山游玩,面对北方,眺望都城,泪水盈眶地叹道:“我的国土多么美好啊!草木茂盛,鬰鬰葱葱,可是人的生命就象江河流逝,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都城而死去,对此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自古以来就没有死亡这回事,寡人还会离开这儿再到哪里去呢?”

  他身边两位侍臣名叫史孔和梁丘據的都跟着泪声俱下地说:“小臣仰仗吾的恩赐,有粗劣的饭食可吃,有驽马棧车可乘,尚且还不愿死,更何况我们的君主呢?”

  唯独晏子在一旁暗笑。景公擦去眼泪,望着晏子责问道:“寡人今日游览心中悲伤,史孔和梁丘據都跟着寡人哭泣,你却独自发笑,这是什么道理?”

  晏子回答:“如果让贤明的君主永远掌管这个国家,那么太公和桓公就能永远掌管它;如果勇武的君主能永远镇守这个国家,那么庄公和灵公便可永远镇守它;如果这几位君王永远掌守这个国家,那您大概只能做个农夫,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站田野之中,成天只顾担忧耕田种地的事,还有什么闲暇去考虑死呢?您又怎能得到王位呢?正是因为历代君主一个接一个地登位,又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才轮到您的呀。现在唯独您因为死亡而痛哭流涕,这是没有仁德的表现。看到不仁的君主,看到阿諛諂媚的臣子,我看到这样二种人,这便是我独自好笑的原因呀!”

  景公十分惭愧,便举杯罚饮,同时又罚那两位侍臣各饮两杯。

  魏国有个人名叫东门吴,儿子死了但他却不忧伤,他的管家问道:“您宠爱儿子真是天下少有。现在儿子死了,您却毫不忧伤,是何道理”

  东门吴回答:“我曾经没有儿子,没有儿子的时候我不忧伤如今儿子死了,就同过去没有儿子一样,我有什么值得忧伤的呢?”

  务农的人抢赶时令,经商的人趋逐财利,做工的追求技术,当官的争夺权势,这是情势使得他们这样的。然而务农有水旱,经商有得失,做工有成败,当官有顺滞,这就是命运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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