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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来，他对老婆说了上千个谎言 每一个谎言背后都是满心伤痕 ■8年来，他身兼多职，拼命挣钱 供养着妻儿和另一个女人 ■8年里，他每天偷出时间来陪伴另一个女人 他也苦，但他必须这么做 只因，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母亲 每天早上不到8点，刘相礼就会买好菜抵达母亲龚兴珍的租房里。陪母亲说上几句话，他就得匆匆忙忙赶去上班。有时候中午不忙，他也会过来陪母亲吃一顿饭。刘相礼很忙，他身兼三职，工作地点从川兴镇到西客站，更让他忙碌的是，他要照顾两个家，一个是自己的家，一个是母亲的家。 8年前 母亲来到他的家 1985年，家住会理县的刘相礼来到西昌市兴胜乡，做了上门女婿，次年大女儿出生，一家人和和美美共享天伦。虽然是上门女婿，刘相礼却很勤奋，为了让家人的生活条件好一点，身怀水电技能的他省吃俭用，除了家里的开销，他把每个月挣的钱都存起来。2004年，刘相礼花了12万元在村里修起了一栋小洋楼。 房子修起来了，全家人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而刘相礼却沉默了。当他得知住在二哥家里的母亲生活得并不好时，他很想把母亲接来同住。于是，他向妻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料，却遭到妻子的严词拒绝。 为了一家人和和气气，刘相礼只得把这个想法埋藏在心底。 2006年春节前，刘相礼把母亲接来家中过年，但没想到，只住了一个多星期，母亲就提出要回老家。他知道，每天他一去上班，妻子和母亲之间必定会有一些摩擦，但他舍不得母亲回去受苦。 为了让母亲多住一些时日，刘相礼委曲求全，一边劝母亲，一边开解妻子，希望妻子有一天能敞开心扉接纳母亲。有一天，妻子喝下两瓶白酒，借着酒劲吵嚷起来：“你要是把你妈接来我家长住，我就死给你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刘相礼束手无策，只得把母亲送回了会理老家。 “儿子修好了房子，老母亲却不能住，你说好笑不？”虽然是一句调侃的话，但刘相礼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无人照顾 母亲陷入生活困境 说起母亲吃过的苦，刘相礼再次心疼起来。 母亲9岁便去会理一户吴姓人家做了童养媳，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干活，吃不饱穿不暖，还常常挨打。生下第一个孩子后，母亲受不了婆婆和丈夫的毒打，背着还未满月的孩子从吴家逃了出来。 在贫穷的年代，大人都吃不饱，更别提孩子。母亲和孩子一路讨饭来到刘相礼的老家才停下了脚步。“当时老乡们看到母亲和她的儿子很可怜，就把她介绍给我父亲，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就这样把母亲和现在的大哥接到了家里。”刘相礼说，后来，母亲为父亲生下7个孩子，加上母亲带来的儿子，一共8个孩子，3个儿子，5个女儿，刘相礼是老三。为了让孩子们吃饱，父亲和母亲宁肯自己勒紧裤腰带饿着。 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母亲本该享享清福了，但没想到的是，父亲突然离世。年过七旬的母亲只得把家里的一切财产留给了第二个儿子，并和老二一家人住在一起。 “母亲和二哥二嫂住在一起，吃尽了苦头，二嫂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不给她饭吃，还把母亲赶出家门。”说到这里，坐在一旁的母亲皱着眉头接过话：“很多时候，我都被赶到马圈里做饭吃。” 后来，二哥二嫂到县城里租房打工，母亲被独自留在农村，没有经济来源，生活陷入困境。 偷偷赡养母亲 他要给母亲一个家 2007年，心疼母亲的刘相礼再次萌生了把母亲接到家中来养老的想法，这一次，他没有自己亲自去找妻子说，而是拜托女儿去当中间人。但是，女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妻子还是那句话：“不行！绝对不可能。” 刘相礼心里知道，妻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认为，既然二哥一家人继承了家里的所有财产，就应该承担起赡养老人的责任。“我也不想自己家里为了这件事一天到晚吵闹，更不愿意吃了一辈子苦的老母亲临老还要再次受苦。”说到这里，刘相礼眼眶湿润了，“生我养我的是母亲，现在我们兄妹的生活条件也还算可以，我总不能自己享福，把老母亲丢在一边不管，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 三番两次遭到妻子拒绝后的刘相礼不想再碰壁，于是，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偷偷把母亲接到西昌，只要没人说，家里人也不会晓得。”说做就做，刘相礼立即到离家不远的长安街找了一间出租屋，置办了简单的厨具和床上用品，便高高兴兴回家接母亲去了。 把母亲接到西昌，刘相礼整个人又充满了力量，为了照顾好两个家，他打了3份工，每个月能领到5000元工资。除了每个月交给妻子的2000元生活费，他还要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剩下的几百块钱他就单独存起来，作为老人的医疗费用，而自己，基本上不花一分钱。 每天早上，刘相礼会在上班前把一天的菜买好交给母亲后再去上班。夜班的时候，他就提前给母亲打个电话，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才能继续安心工作。每个星期，他要为母亲买一只土鸡补身体，水果零食更是随时买好。 “只要老母亲能够安享晚年就满足了，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刘相礼说。 母亲算是安顿好了，刘相礼的心愿也算了了，但心里似乎还欠缺着一点什么。 “可能是老婆的谅解吧。”刘相礼无奈地说。 上千个谎言 只为换来和平共处 自从把母亲接到西昌来之后，刘相礼每天早出晚归，一有时间就往母亲的住处跑，他因此对妻子撒了上千个谎言。有时候是加班，有时候是朋友有事，有时候是接私活，总之，能想到的借口他都说了个遍。每说一个谎言，刘相礼的内心都会充满深深的自责。 刘相礼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儿子，为母亲做点最普通的事，怎么就这么难呢？很多次，刘相礼也发狠想过，豁出去了，为了母亲，就算被揭穿，就算不要这个家，他也要陪母亲到最后。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伤害谁，最终心痛的都是自己。 至今，妻子还不知道母亲的存在，刘相礼还是继续每天偷出时间来照料母亲。 “5个女儿都嫁出去了，母亲总不能去女儿家住，3个儿子中，大儿子小时候就被吴家带回去了，母亲是一个逃出吴家的童养媳，也不可能回到吴家，二哥二嫂无心照料老人，老母亲今年81岁了，只能指着我活下去，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她。”刘相礼坚决地说。 ■记者手记 3月24日，记者走进这位81岁母亲的租住房里，一副和谐的画面映入眼帘，老太太正在择菜，儿子刘相礼正在炒菜。炊烟袅袅，两人有说有笑。但这画面也是不完美的，它缺少了很多人，儿媳、孙女、曾孙……刘相礼并不是四川人口中的耙耳朵，他一味地希望家和万事兴，导致自己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记者曾提出，难道不怕报道出来后妻子知道此事？刘相礼坦诚地说：“已经瞒了8年多，现在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当然，我们也不能武断地去指责刘相礼的妻子，每个人的想法和思考事情的立场不同。但有句老话说的是，人人都会老，人人都会走到需要儿女照顾的那一天，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才来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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