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元素】秦砖汉瓦

2014-06-13 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

所谓“秦砖汉瓦”非专指“秦朝的砖、汉代的瓦”，是后世为纪念和说明这一时期建筑装饰的辉煌和鼎盛，而对这一时期砖、瓦的统称，现在通常用来形容带有中华传统文化风格的古建筑。

“秦砖汉瓦”是华夏文明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其精美的文字、奇特的动物形象、华丽诡异的图案，在考古、历史、古文字和美术、书法艺术，以及思想文化方面的研究中，有着其它文物遗迹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极具艺术欣赏和文化研究价值。

我们今天建筑中应用的空心砖早在战国时就已被创造用作宫殿、官署或陵园建筑。秦代的砖素有“铅砖”美喻。秦砖的纹饰主要有米格纹、太阳纹、平行线纹、小方格纹等图案以及游猎和宴客等画面。也有用于台阶或壁面的龙纹、凤纹和几何形纹的空心砖。有的秦砖上刻有文字，字体瘦劲古朴，这种古砖十分少见。

到西汉时期，空心砖的制作又有了新的发展，砖面上的纹饰图案，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构图简练，形象生动，线条劲健。它不单是作为建筑材料，更多的是用来建造画像砖墓。这种空心画像砖，主要集中在中原地区，画像内容十分丰富，包括阙门建筑、各种人物、乐舞、车马、狩猎、驯兽、击刺、禽兽、神话故事等多种。这些富有艺术价值的陶质工艺品，为我们研究汉代的社会面貌及绘画艺术提供了形象的实物资料。

瓦当是中国古典建筑物上一种特有的装饰物，俗称瓦头，即筒瓦顶端下垂的部分，主要起着保护屋檐，防止风雨侵蚀，延长建筑物寿命的作用。瓦当文化始于西周而造极秦汉，大体经过半瓦到圆瓦、由阴刻到浮雕、由素面到纹饰、由具象到抽象、由图案到铭文这样一些递进。它是文字、文学、美学、书法、雕塑、装潢、建筑等多门类综合共蕴的艺术。内容涉及自然，生态、神话、图腾、历史、宫廷、宫署、陵寝、地名、吉语、民俗、姓氏等等，反映了丰富的自然景观、人文美学、政治内容和历史文化。

秦汉瓦当大多为圆形，少数为半圆形，面径在13—20厘米之间。1977年出土于秦始皇陵北面的建筑遗址中，大半圆形，矢高48厘米，直径61厘米，背有筒残长32厘米。这是迄今为至考古工作者发现的最大的瓦当。“瓦当王”的纹饰以神异的夔凤纹组成，图案左右对称，回转得体，线条遒劲，大有风卷流云之感，既表现了秦帝国不可一世的国威，又体现了秦代艺术的绝妙构思与雄伟气魄。

秦汉瓦当之所以为人们所重，并不在于其数量巨大，主要在于其丰富精美的纹饰以及古朴苍劲的艺术魅力。秦汉瓦当的纹饰主要有动物纹、植物纹、几何纹和文字瓦当等。大致说来，秦瓦当以动物纹瓦当为多，主要有鹿纹、双獾纹、虎雁纹、夔凤纹、鱼纹、斗兽纹等，它们的大量出现反映了秦人祈福求祥的心理。如“鹿”音谐“禄”，“獾”音谐“欢”，“鱼”音谐“余”等等。这些瓦当图案，写实与写意融为一体，造型舒展活泼，自由奔放，构图均衡，是形神兼备的美术作品。除动物纹瓦当外，卷云纹瓦当也是秦瓦的主要品种之一。卷云纹瓦当主要出现在秦统一前后，其当面一般均分成四个扇面，分布不同形状的卷云纹，中心为各种网格形纹饰。瓦色以青灰为主，质地细密。卷云纹瓦当自战国、经秦、两汉直到三国，一直是最具代表性的瓦当。

两汉瓦当纹饰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秦时便已出现的卷云纹。汉代的卷云纹瓦当比起秦卷云纹瓦当，图案纹路更加充实丰满，动感更加强烈。它在秦的基础上出现了一些新的结构形式，如用十字形双线栏格把当面划分成四个部分，中心有一圆钮，在当面云纹与边轮间还装饰有一圈齿轮或网格纹，则是汉代云纹瓦当与秦代云纹瓦当的显著区别。

另一类便是最吸引我视线的文字瓦当，文字瓦当分为一字瓦当、二字瓦当、三字瓦当、四字瓦当和多字瓦当，最多达12字，如“延年益寿与天相侍日月同光”。内容涉及吉祥语、职官、仓储、宫殿、陵寝、关驿等汉代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比如“千秋万岁”、“万寿无疆”、“长乐未央”、“富贵寿乐”、“长生无极”、“与天长久”等，如“长乐”、“未央”、“上林”、“鼎湖延寿宫”分别表示长乐宫、未央宫、上林苑中的离宫别馆和鼎湖延寿宫的名称。“关”、“卫”、“庚”、“冢”、“仓”、“佐弋”等这标明建筑物的用途。字体有小篆、鸟虫篆、隶书、真书等。欣赏每一块瓦当，都是一种艺术享受，不仅可以感受到古人追求富贵、长寿、快乐的美好愿望，更能体会到匠师们独特的艺术风格和中国文字之美。

除上述两类瓦当外，汉代也有少量动物纹瓦当，最有名的当数成套出现的四神瓦当。四神是四种被神化了的动物，分别指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在古代，它们各为一方之神，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神同时也被认为是四种颜色的象征，即蓝（青）、白、红（朱）、黑（玄）。四神瓦当多用在大型宫殿群中表明不同方位和用途的建筑物上。既有沉稳丰满之感，又呈空灵飘逸之势，是古代瓦当艺术中的珍品。

瓦当是没有色彩的灰暗的陶制品，其外观古朴，质地粗糙。它虽然没有金银器那么华丽富贵，也没有玉石器那么晶莹剔透，但其当面上的各种纹饰与文字却蕴含了大量的历史文化信息，其价值丝毫不亚于其他文物。透过瓦当图案与文字，我们不但可以得到强烈的艺术享受，而且还能增加我们对秦汉历史文化的了解与认识。瓦当虽小，但它却把当时人们的理想、愿望与追求，有机地融汇在了那小小的当面上，这正是其可贵之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瓦当文字是对当时思想观念的“实录”。

“秦砖汉瓦”的金碧辉煌虽早已淹没于历史烟云，但作为秦汉时期的鲜明文化符号，它真实再现了博大精深、广袤深邃的华夏文明遗韵，引发人们对那个遥远而陌生的秦汉盛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抑或就是凝聚在这秦砖汉瓦中的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使它们拥有了永恒的艺术生命力，因而能超越一个又一个时代，至今仍使人们被它所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感到惊讶和钦佩，于无声处听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