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伤》绝命诗是隋代女性诗歌的代表著作 隋代实行科举制度以后,为更多的男性开辟了“学而优则仕”之路,社会的统一及中央集权制度的建立,日渐完善的封建伦理道德严重的束缚了女性的诗歌天赋和艺术创造力。 隋炀帝在位期间广造高楼,并网罗天下美女数千名纳于迷楼中幽闭,侯夫人就是这几千名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隋炀帝的宫女之一,侯夫人,以上吊自杀的方式抗议不得宠幸,深闺寂寞。她死后颜面艳若桃花,美貌异常,臂系锦囊,中藏宫怨诗,引发杨广无限悲伤,令选美失职渎职的宦官自尽,她是历史上少见的死后才得到帝王无限宠爱并且美名、才名俱满天下的美女。侯夫人16岁进宫,24岁左右自杀,存诗13首,为初唐四杰先声。最后自缢而死,臂悬锦囊,左右取进,得自感诗三首。 其一曰:“庭绝玉辇迹,芳草渐成窠。隐隐闻箫鼓,君恩何处多。” 其二曰:“欲泣不成泪,悲来翻强歌。庭花方烂熳,无计奈春何。” 其三曰:“春阴正无际,独步意如何。不及闲花草,翻承雨露多。” 又妆成诗云:“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不及杨花意,春来到处飞。” 又遣意云:“秘洞遍仙卉,雕房锁玉人。 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 又有咏物寄意的小诗《春日看梅》:“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 又自伤云:“初入承明日,深深报未央。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寒春入骨清,独卧愁空房。跚履步庭下,幽怀空感伤。平日所爱惜,自待却非常。色美反成弃,命薄何可量。君恩实疏远,妾意徒彷徨。家岂无骨肉,偏亲老北堂。此身无羽翼,何计出高墙。性命诚所重,弃割亦可伤。悬帛朱栋上,肚肠如沸汤。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 隋炀帝见其诗,反复感伤。往视其尸,曰:“此已死,颜色犹美如桃花。”乃急召中使许廷辅曰:“朕面遣汝择后宫女入迷楼,汝何故独弃此人也!”乃令廷辅下狱,赐自尽。
《春日看梅》:“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阅读隋诗,人们总是津津乐道于卢思道、薛道衡、虞世基、杨广、杨素等人的才情。但侯夫人的《自遣》诗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秘洞遍仙卉,雕房锁玉人。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意思说:有灵性的鲜花被幽闭在秘洞之内,冰清玉洁的女子被锁于雕龙饰凤的宫苑之中。毛延寿啊你真该杀,为什么不把昭君画得美一些!
嗟叹良久,想到自己貌美反遭皇帝丢弃,忍受孤独寂寞,不禁流下伤心的眼泪:“欲泣不成泪,悲来翻强歌。庭花方烂漫,无计奈春何。”幽幽咽咽,泪落如雨。虽然春花正烂漫,我却拿春天无可奈何!意思是说:每年春天,正是孕育生命的季节。按照惯例,皇帝总会派出宦官到各亭馆选择美人入西苑。这时候,侯夫人也会像其他宫女一样精心装扮自己,期待得到龙体垂青。她的《春日看梅》就表达了这隐隐的渴盼之情:“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
意思说:诗人被幽闭深宫,在冬雪尚未消尽之时,忽然看到一点梅花迎寒绽放。这丰润的红梅不禁令她心头一喜,该不会是梅花怜惜苦命之人,给我带来春的消息吧!
隋炀帝在历史上可谓声名狼藉,此人最致命的特点是好色,而和这位皇帝沾上边的除了那一茬接一茬的宠妃外,还有一位非正常死亡的才女。这个女人被后人称为侯夫人,被淹没于隋炀帝的泱泱后宫之中。 在《隋炀帝艳史》或是《迷楼记》中,侯夫人的出场都从死亡开始。她的美貌,她的才华,她的人生,她的存在,在呼吸熄灭之日,方被知晓。那一日,她用一段白绫自缢于房梁之下。据说,她虽已死,“颜色却美如桃花”。死时,她身上挂着一个锦囊,锦囊里藏着几首诗。聊聊不多的几行字,记录了她被遗忘和被损害的短暂人生:“初入承明日,深深报未央。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寒春入骨清,独卧愁空房。跚履步庭下,幽怀空感伤。平日所爱惜,自待却非常。色美反成弃,命薄何可量。君恩实疏远,妾意徒彷徨。家岂无骨肉,偏亲老北堂。此身无羽翼,何计出高墙。性命诚所重,弃割亦可伤。悬帛朱栋上,肚肠如沸汤。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 这是她写在最后的《自伤》,也是绝命诗。侯夫人16岁进宫,死时方24岁,虽然貌美且有才华,却和众多的宫女一样,被埋没其中,不曾见过君王面。从这自伤诗可看出,她自恃颇高,有明珠暗投之不平,死时仍保持着一份骄傲。 “人主享天下之富,亦欲极当年之乐,自快其意。”这是隋炀帝的人生信条。作为一国之主,他变着法子享乐,穷奢极欲。著名的迷楼,为了他不断扩大的欲望而建。他说:“今宫殿虽壮丽显敞,苦无曲房小室,幽轩短槛。若得此,则吾期老于其中也。”于是精于营造的浙江工匠,为他设计出了迷楼:“凡役夫数万,经岁而成。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互相连属,回环四合,曲屋自通。千门万牖,上下金碧。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射日。工巧之极,自古无有也。费用金玉,帑库为之一虚。人误入者,虽终曰不能出。”隋炀帝在这栋构造机巧的建筑物中,填充了数千后宫美女。而他自己则经常一进去就经月不出,穷极欲望。 想想这迷楼,实在是恐怖,外表光鲜富丽,实质却如一座迷宫般的巨大监狱。每一间牢房里关着一位女子,一走进去,就无出路。可楼里的人想出来,楼外的人想进去,侯夫人就是这样一位想进去而不得的人。她自比王昭君,误了如花美貌,误了蓬勃青春:“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不及杨花意,春来到处飞。”《妆成》八年的寂寞深宫,已把她折磨成了抑郁寡欢的长门怨妇。 侯夫人又不是那种能曲意逢迎之人,显然也并不谙熟后宫的生存守则。在她死后,隋炀帝也惊讶于这样美貌和有才的女人竟然没有被选入迷楼。可见,侯夫人应是因不懂技巧机谋、贿赂巴结那一套后宫法则,而被故意冷落,这与王昭君在汉宫的遭遇倒是有几分相似。她因不谙后宫斗争学,不愿自我堕落,只能自我感伤,自怨自艾,除写诗排遣,并无他法。 这种性情,从她的《春日看梅》也可见一斑。“香清寒艳好,谁惜是天真。玉梅谢后阳和至,散与群芳自在春。”明人钟惺在《名媛诗归》中这样点评她的诗:“怨情深处,反在能平。平则渐渐说向理与命上去。盖其锻炼自身性情,不唯不愿人怜,人亦不愿怜之。此夕学问工夫探讨实历,便见得他人荣宠有秽浊气,自家冷淡有矜贵气也。”而这“矜贵气”,恰是后人徒生惋惜之情的缘由所在。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历来多少女子在冷宫中幽怨度此生,多少女子被迫接受命运的戏弄,了度残生。但侯夫人却选择了决绝的自我了断,用一段柔软的白绫了却生命的虚耗和禁锢。很多人为她不值,也有很多人为她扼腕叹息,但无论如何,这或许是她可自主的唯一选择。生存,还是死亡?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选择的真义。 |
|
来自: 尤里蒙提 > 《我的实用工具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