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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在儿童公园，花三块钱买回一只扁嘴小鸭当作宠物。刚买回来时鸭子全身是嫩黄的绒毛，头顶被鸭贩子用涂料染成绿色。
给小鸭喂食的时候才发现它真得很小，应该是婴儿阶段。给它弄来用水泡软了的饭粒，它都吃得那么费力。咽下半粒米饭，也要费尽全身的力气，特别是头都快摇成了波浪鼓。鸭BB很喜欢跟人亲近。它有一种习惯，喜欢在人家的手掌心里觅食。儿子一开始怕痒，后来渐渐也不怕了，从从容容展开小手掌，任鸭喙在手心呷。
以前我养过小鸡，小鸡们在争食的时候会聚拢在人身边。你若要伸出手想去触摸，这个动作未来得及完成，它们就会受惊散开，就算你手快捉住一只，它会在你手里挣扎着尖叫个不停。鸭BB不这样，它与猫狗很相似，总是人走到哪，它们跟到哪儿。
有时候我在天台洗衣服，鸭BB也前后跟着。它总是时时留意着你的动向，它有着令人观叹的预测能力，我一抬脚，它就知道我的去向，并且飞快地抢先跑过去等着我，好像一个小狗为主人做了一次事，眼睛专注地望着你，希望得到你的肯定和奖赏。哪怕它正在吃食，它也会毫不犹豫地放下口中的食物，飞奔过去。我试过几次，发现它都这样，跟着你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懒猫喜欢在人的脚边打盹，想不到鸭BB也有此好。当我坐下来，晒着冬日的暖阳，鸭BB也伏在我的脚背上，不吵不闹，歪着脑袋，把扁扁的嘴插进并未成形的翅膀下，慢慢合眼。它对我有着依恋有着信任，我想这只可怜的鸭子，不会把我认作鸭妈妈吧。
鸭BB保留着它的祖先警觉的基因，看上去它睡得很安静，一有关门声，脚步声响起，它会立刻伸长脖子，眼睛张得又圆又大，那黑的瞳孔，像问怎么回事？有时，真的睡着了，听到响声会受到惊吓，浑身一颤。看看没有什么危险，再继续和我一起晒太阳。
在正午阳光充足的天气，儿子会把鸭BB放在盛满清水的木盆里让它戏水。鸭BB也满心欢喜地在水里梳理羽毛，一副讲卫生爱清洁的派头。
有一回，可能是水太冷了，刚把鸭BB放进盆里，它就不停呼救似地尖叫，扑楞着小翅膀要上来。
鸭BB的确需要有人好好照料。它真的太小了。它不愿离开人，当我们开，把它自己留在阳台上的时候，它就在等在门边不走，大声抗议。它的眼睛里流露出无助、乞求，让人看了揪心。
儿子对任何玩具的新鲜感最多维持三天，对于这只宠物鸭也不例外。尽管这次儿子对鸭子的兴趣维持时间算长的，我还是看到了鸭BB的命运。
一天清晨，看见鸭BB睡在阳台门口的台阶上，晚上疏忽了，没有把它放进它的小屋，小屋是纸箱做的，虽然简陋却能遮风挡雨。好在天气还不算太冷，鸭BB安然无恙。看见人来，还是不计较，欢天喜地地围着你团团转。
又过了几天，我几乎也把它忘记了。再看鸭BB时，它已是骨瘦如柴，一副病态。放在水里，它虚弱地不能浮出水面，像一只不懂水性的鸡。它的食欲大减，再不会像原来一样，食欲旺盛，不管给它吃米饭、吃馒头、吃面条它都接受，从不挑食。我曾戏噱鸭BB爱吃面条，因为面条长长的滑溜溜的，像小鱼小虾。
眼看鸭BB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我建议让儿子把鸭BB放出去，让它自生自灭，儿子不同意。
我只好等着坏消息到来的一天。
元月初又有一股冷空气南下，问及鸭BB的情况，儿子在电话里淡淡地说：死啦！
想一想，也只能是这个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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