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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上海市名中医董廷瑶教授

 维思通 2015-04-20

上海中医药报 2010年11月19日 星期五 农历庚寅年 十月十四 2010年第47期

 

悬壶研经旨 保赤运巧思

记上海市名中医董廷瑶教授

 

记上海市名中医董廷瑶教授

董廷瑶教授是上海中医药大学客座教授、主任医师,全国首批名老中医药专家,上海市名中医,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历任上海市中医文献馆馆长,上海市中医文献馆名誉馆长等职。董教授出生于中医世家,幼承庭训,秉承祖业而博采众长,学术上撷伤寒、温病学说为核心,以家学遗训为羽翼,擅治热病及儿科危急重证。董教授从事儿科的临床工作80余年,将其多年的经验总结为“明理、识病、辨证、求因、立法、选方、配伍、适量、知变 ”临证九诀,疗效卓著,屡建奇功。详见6版

 

董廷瑶( 1903-2002) ,浙江鄞县人,上海中医药大学客座教授、主任医师,全国首批名老中医药专家,上海市名中医,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历任静安区中心医院中医科主任,上海市中医文献馆馆长,上海市中医门诊部顾问,上海市中医药学会儿科分会顾问,上海市中医药研究专家委员会名誉委员,上海市中医文献馆名誉馆长等职。

董教授出生于中医世家,幼承庭训,又遍访名师,博采众家之长,秉承祖业,擅长儿科,后为避战乱移居上海,学术上撷伤寒、温病学说为核心,以家学遗训为羽翼,擅治热病及儿科危急重证,创用活血解毒法救治麻疹逆证,每每疹透热降,1958年曾在上海大公医院负责麻疹的抢救工作,成绩突出而受到表彰。董教授从事儿科的临床工作80余年,学验俱丰,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每多发展创新,将其数十年的经验总结为临证九诀,即“首要‘明理’,继之‘识病’,‘辨证’随之‘求因’,‘立法’而‘选方’,精心‘配伍’,‘适量’用药,在诊治全过程中尚须‘知变’,盖病变法亦变也。”临床疗效卓著,屡建奇功。

董教授临床诊治之余,还出版了《幼科刍言》和《幼科撷要》两部专著,其中,《幼科刍言》获上海市中医药研究院优秀著作二等奖,《幼科撷要》获上海市卫生局科技三等奖,发表学术论文70余篇,其主持的科研项目“董廷瑶独特手法治疗婴儿吐乳症的临床疗效及机理探讨”先后荣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科技进步三等奖,上海市科学委员会、上海市卫生局科技三等奖。

 

  董廷瑶教授幼承庭训,精研医籍,从事临床工作80余年,他深刻认识到,中医学乃实践科学,贵能愈疾;方药乃治病工具,欲遣药以愈疾,全赖理论指导。

 

明理识病 证治九诀

 董教授总结80余年的儿科临床经验,将其概括为证治九诀。首要“明理”,继之“识病”、 “辨证”,随之“求因”、“立法”而“选方”,精心“配伍”,“适量”用药,在诊治全过程中尚须“知变”,盖病变法亦变也。

 

1.明理

董教授常说“凡事不外乎理,而医之于理为尤切”他谆谆告诫医者必须精研《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中医经典著作及《温热证》、《温病条辨》等温病学的重要著作,掌握包括生理、病理、脉舌之理、方药之理在内的整套医理,临证方能面对纷繁复杂的证候而不为所感。求得病体,始能识病,书不熟则理不明,理不明则识不清,临诊游移,漫无定见,药证不合则难以奏效

 

2.识病

各种疾病都有其本质和不同的发病机理,病情的发展过程亦有规律可循,只有认识疾病的本质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然而对疾病的理论认识,是基于临床经验的积累,自非一朝一夕之功。只有认真细察,面对纷繁复杂的证候,逐一识别各种疾病的本质和发病规律,方能见微知著,抓住病本,这便是识病的关键所在。必须深化对疾病本质的认识,才能提高诊治的水平。

 

3.辨证

小儿之病,虽发于内,必表现于外。医生可通过其外在表现而测知其内在变化,即从现象求取本质。疾病的发生发展是邪正盛衰的变化过程,医生必须运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望形察色,观舌望苔,切脉闻声,结合患者的主诉,按五脏所主,八纲辨证等做出判断,此即中医学诊治疾病的辨证方法。由于小儿不能自诉病痛,古人谓之“哑科”,而且三岁以内的小儿,其脉气未充,四诊之中更应重视望诊,认真地望形色,察苗窍,此为儿科与内科辨证的最大区别点。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纲为辨证大纲,更应增加气血两纲。初病在气,久病人血,疑难杂症常从血分论治而获奇效。

 

4.求因

疾病的发生必有其因,病因不明,治疗多不当,因此掌握了辨证要点后,必须求其因。临证宜遵循《黄帝内经》“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中外不相及则治主病。”五条经文说明任何疾病均有规律可循,无论病情如何复杂,关键是探求病因属内属外,掌握标本先后以确定治疗原则。

 

5.立法

通过四诊,从内到外,见证推理,以常衡变,作出诊断后,方可确定基本疗法,即是“立法”古代医著中载有大、小、缓、急、奇、偶、复七法,以及宣、通、补、泄、轻、重、滑、涩、燥、湿十剂,清代的程钟龄在其《医学心悟》中又立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前人立法,为使我们后人触类旁通,斟酌而运用之,然“大匠诲人以规矩,不能使人巧”,临床辨证,全凭胆识,望形察色辨舌诊脉在于识;选药制方定量减味在于胆,必先有定识于平时,乃能有定见于俄顷。

 

6.选方

古方浩如烟海,前人制方,均为使后学能知法度。一方者乃一定之法;法者不定之方也。必须在自己临床实践中运用前人的经验方药,观察疗效加以识别,予以检验,方能累积自己经验,精选方药,所谓“千方易得,一效难求”。选方并不是执一方治一病,必须因人、因时、因地、因病灵活运用,方能曲尽中医之妙。

 

7.配伍

古方大多由寥寥数味药组成,药分君臣佐使,均有法度准绳可循,通过配伍发挥药物的综合作用,有加强(协同)或抑制(拮抗)作用,亦能监制个别药物之偏性。《伤寒论》诸方,配伍严谨,方简效宏。如治疗小儿虫积,选用乌梅配川椒以伏虫,再加川连为末和饴糖为丸,缓攻杀虫;以乌梅、川椒、川连合槟榔、使君子等煎汤,冲入大黄汁,则急攻杀虫,均是通过长期实践,通过乌梅丸衍变而来,改组成效显药简的方剂。故组方不能芜杂,配伍不当,反令掣肘。

 

8.适量

药宜适量,若病重药轻,则药不及病,延误 病机;病轻药重,则药过病所,1;朱伐无过,反能使疾病加重。又同→种药物因其用量多少的不 同,而呈现出不同的作用。幼儿体质较弱,脏气 清灵,随拨随转,药石治病,用量尤宜轻灵,中病即止,毋犯胃气为诫。

 

9.知变

疾病的发生发展,有常有变,小儿为稚阴稚阳之体,病则易虚易实,易寒易热,传变迅捷多端,疾病过程中的邪正消长,虚实转化,时刻都在发生变化。病性发生变化则治法也当随之而变,同一疾病在不同季节、不同环境、不同阶段可以出现不同的变化转归,故治法方药都应随之灵活变化,不能一方到底。陆九芝云:“书本不载接方,以接方之无定也。然医则全在接方上见本领”。

董教授总结的证治九诀环环相扣,自成体系,医者应掌握要点,缜密观察:灵活应变,选方用药才能丝丝入扣,巧思妙用而中的,儿科鼻祖钱仲阳就曾有过“医之为艺诚难矣,而治小儿为尤难”的感慨。

 

辨治重脾 法当轻清

董教授辨治儿科疾病,每从脾胃生化、升降入手,常谓小儿为稚阴稚阳之体而生机蓬勃,营阴精微常呈不足的状态,其生长发育全赖脾胃化生的营养供奉。董教授强调小儿先天强者不可恃,若脾胃失调,仍易多病;先天弱者毋庸过忧,适当调摄脾胃,使后天化源充分,亦能转弱为强。就病机而言,小儿患病多由外感或伤食,进而损及脾胃,诊治时必先察脾胃之厚薄,处方遣药亦须时时刻刻顾护胃气,一见不足,及时救护,临证强调“百病以胃气为本”。董教授非常推崇张仲景、钱乙之方,认为白虎汤中的梗米,小柴胡汤中的姜枣,补肺散中的糯米,泻白散中的梗米,均含有护胃和中之意。他在《幼科刍言·小儿用药六字诀》中列“轻”字居于首位,意即告诫用药勿使过剂,毋犯胃气,贵在清灵,要在平和。然而在调补脾胃方面,又忌呆补、蛮补,应掌握通补润燥之配合,在益气滋阴时常佐以青皮、陈皮、木香、六神曲等通利助运之品,常用参苓白术散为基础方进行加减应用。董教授认为,补养脾阴的山药、薏苡仁、扁豆等均属谷物类,气味甘谈,深合脾胃本性。而在养胃法中,他又常将石斛、天花粉、扁豆、谷芽与陈皮、积壳、佛手、香橼等配伍,润燥相济,相得益彰。

董教授深谙李东垣《脾胃论》中的“脾胃既虚,不能升浮……清气不升,浊阴不降”的论点,十分重视脾胃升降的枢机作用。他指出,在治疗小儿泄泻时除辨寒热虚实外,亦应注意清浊相干,升降失调。临床中他善用葛根、扁豆衣、扁豆花、荷叶等药参入方中,取其轻灵升清,宣发清阳,则便泻自止。更有因脾胃气机升降失调导致的顽固性便秘者,用通润之剂中反佐一味升麻,旋转气机,升发清气,浊阴自降而收结开便通之效。

 

辨治热病 择途祛邪

对于小儿急性热病的救治,董教授既能从伤寒六经论治,又自温病三焦分辨,识病有定法,疗疾有主旨。

他指出,外感引起的高热,乃邪自外入,治当祛邪,方能安正,然祛邪之途,则当就近择途,他常说:“譬如盗至家宅,近大门则驱从大门出,近后门则驱从后门出,此乃宗经旨‘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下者引而竭之’,‘开鬼门、洁净府’,给病邪以出路之活用也。”诸如对于高热惊厥、麻疹、乙脑等不同热病常以发汗、攻下、利尿、涌吐,或发疹布痧、痘症引浆等不同方法给邪毒以出路。如小儿口腔溃痛用导赤散,导心火与小肠之火自小便而出,兼大便实者,酌加大黄,使热从大便而出,此为上病下治之泻热法。伤寒热病若出现邪传三阴的症状,恰似贼己逼近寝室之势,尤可不失时机的通过用药使病邪由阴转阳,回归阳明,则仍可驱邪气从后门出,故曰“三阴亦有可下之证也”。热病的“开门逐盗”是不令病邪深入的意思,若驱贼不给出路,关门与之斗,即使斗败盗贼,也往往出现器皿的损伤,如果不能打败盗贼,必然是两败俱伤,甚至反被贼害,祸莫大焉!就热病的治疗而言亦是如此,故曰“治热病不可关门杀贼也”,诚为真知灼见。

 

中阴溜腑 下法宜辨

《灵枢》曰“中于阴则溜于腑,中于阳则留于经”“邪人于阴经,若脏气实,邪气人而不能客,还归于腑。”提示邪伤阴阳经后,若脏气充实,不向里传而入腑。清代的钱潢更明确指出“阴经之邪,而能复归阳明之腑者,即……中阴溜腑”;柯韵伯则认为,三阴皆有可下之证,乃是热邪还腑,故强调“阳明又是三阴经实邪之出路也”;陆九芝也认为:“病苟入胃,得为下证,即无死证,而自阴溜腑之更为可贵也。”后世医家进一步阐明了阴证转阳、邪结阳明而成可下之证,乃病势出现转机,出险入夷之兆,故曰“阳明无死证”。董教授秉承经旨,精研伤寒,认“中阳溜经”已知其为邪中三阳,但辨其三阳何证,因证施治可也;而“中阴溜腑”为热邪还腑,则为三阴可下之证。若论下法则又大有研究,仲景立少阴三急下,柯民以“三阴皆得从阳明而下”,其理法均未离乎承气;恽铁樵虽有黄龙汤扶正攻下、半硫丸辛温润下之发挥,而于临证之际尚不可拘泥胶着。阴证转阳,其阳气来复有微盛之异,盛者转阳明燥结,可选仲景峻攻开结之三承气汤,泄热润燥之脾约麻仁,润肠导下之蜜煎导法;微者元阳尚弱,腑气寒涩,此时宜辛通温润,除半硫丸外,尚有大黄附子汤、干金温脾汤、通幽汤、济川煎等,贵在有是证用是药,切忌误用峻攻。

董教授对“中阴溜腑”的要义概括为三点。

一是指伤寒三阴证由于阳气来复,证势转归阳明,而成可下之证;二是“溜腑”运用下法当辨虚实寒热,或峻或缓,或温或润,不可偏执;三是“溜腑”之误治,因于峻攻涤肠,阳气暴脱,故要慎用下法,重在回阳固元。

 

(图/王麦囤 文/王霞芳)

 

记上海市名中医董廷瑶教授

 

董廷瑶乃吾恩师,文中字字句句犹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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