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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荒原余生。

 廿氏春秋 2015-05-02

  在无尽苍凉的旷野中,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远远的,天尽头,白云在连绵的雪山上飘忽着。那个美得心醉的湖,依着雪山,像美丽的少女,明媚动人;山梁上一群藏羚羊悠闲张望着,成群的藏野驴从眼前驰骋而过,奔向同一个方向,荡起阵阵尘埃。狐狸正沿着峭壁往山崖上蹿——那里也许是它的家吧。

  那是个午后的可可西里……

  一觉醒来,白雪覆盖了举目可见的每一寸土地,雪山泛着微蓝的光矗立在天际。大雪抹去了人类涉足这里的最后一丝痕迹,我们仿佛在亘古未变的荒野中穿行,雪扭曲了我们的印象,让我们感觉到这里已是众山之巅,无上之地。海拔逐渐高了起来,野生动物在雪地里失去了隐藏的保护色,渐渐出现。时不时的,有队员发现一两个移动的黑点,耿嘎和韩警官就能看出来是什么动物,藏野驴,野牦牛,岩羊,兔子,狐狸……而在我看来,所有的动物都是一个小黑点,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甚至能说出来有角没角!

  经过先前的激动,队员逐渐安静下来,丁峰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我逗他说刚才有五六十只藏羚羊从车头跑过,丁峰将信将疑,找耿嘎求证,耿嘎瞪我一眼,说我瞎说,最少有一百多只。丁峰后悔不迭,埋怨我半天。

  中午时分,过了此行海拔最高的地方——石牙子沟,海拔5100米左右,此时我已经开始出现高山反应,头昏恶心,只想睡觉。


  与野驴赛跑

  雪山是高原的风骨,湖是高原的魂魄。下午4点多,车队爬上了一块高地,一片惊叹声中,美丽的不冻湖映入眼帘。极目远望,一片蔚蓝色的湖水被青白色的山体托着镶嵌在蓝天白云之际,没有丝毫的掩映,也没有丝毫的暧昧,清醇炽烈,无与伦比的鲜明。

  一条大道曲折迤俪地从我们脚下沿着山谷的方向向湖边插过去,在金色的夕照中,仿佛是一条通往童话世界的神秘之路。我们发出一声喊叫,车队呼啸着就向下冲去。紧接着又一个高潮!湖边发现了数十头藏野驴!此时,驾驶0号车的吴庆斌早已激动得手足无措,一边嚷嚷着让我们准备相机,一边加大油门风一般地向水边的野驴群冲去。矫健的野驴们受了惊,在美丽的不冻湖边四蹄翻飞,奔腾如云,一串流星般掠过视线边缘。再往湖边走,泥土松软,容易出危险,我们不得不停了车,几个人拿出相机跳下车开始抢拍,谁也顾不上说话。眼见的驴群渐渐消失,我们松了口气,大声赞叹着此行不虚。车队在湖边集结,照完相继续赶路。

  更壮观的场面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刚转过一个山坳,就看到足足有一二百头野驴在三四百米外的山坡上闲溜!不用提醒,所有的车辆都疯了一样冲过去,顺着驴的奔势赛跑,但见得烟尘滚滚,百驴齐奔,每个人都嗷嗷叫着像吃了大力丸,快活无比。

  因为我和丁峰坐的是给养车,只能站在几百米外观看这个波澜壮阔的场面,正在艳羡不已,耿嘎叫道:“快看,藏羚羊!”我和丁峰扭头看去,3只母藏羚羊挺着优美矫健的身姿在百米之外齐头并进,四肢踩着极其协调的节奏脚不沾地地奔腾着,配合着它们的节奏,我耳边仿如响起了《动物世界》开篇的音乐,几乎醉了。我问耿嘎为什么只见到雌藏羚羊,雄的跑哪了?耿嘎说藏羚羊的活动特点是雌雄分开,各自集成大群。它们发情交配在冬季,只有那时才成双成对地一起活动。追驴之战告一段落,每个人都兴奋地在电台里描述着与自己赛跑的驴是多么矫健,多么聪明,又是多么优美。远处,被冲乱了的驴群逐渐汇合,慢慢消失在山坳里。


  荒原之夜

  驴群彻底消失了,我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生活在喧嚣的城市里,我们生活里最大的愿望,就是梦想着每年像鸟一样无牵无挂地横渡千里之外的山山水水。而今来到了这里,这时出没的野生动物和苍凉古朴的阿尔金山,却又让我臆想出远古蛮荒时代这里郁郁葱葱树木和奔腾雀跃的飞禽走兽。那是何等的气势恢宏,何等的令人神往。天说变就变,太阳才一落山,温度就降了下来。我们急忙赶到附近的一块宿营地,刚开始搭帐篷,雪粒子就淅淅沥沥地降了下来。

  我们迅速搭好帐篷,点起汽油喷枪,用高压锅煮饭。这是我们出行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可可西里地区的第一次露营,当晚帐外温度在零下20℃左右,条件果然够艰苦。

  半夜3点多,头疼发作,喘不上气来,我在睡袋里辗转了一个多小时,采取了种种睡姿,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披挂整齐出了帐篷。

  幽暗的夜色中,头灯光柱闪过的碎雪粒子依然在风中抛洒。四周空旷无边,天际处隐隐有山体横亘,冷峭的气流自身边横贯而过,人立苍穹之下,仿佛置身在圣诞老人送的水晶球之中。

  此情此景,昏昏沉沉的我想起了杰克·伦敦笔下的阿拉斯加冰雪原。

  


  超强鼢鼠

  清晨头疼欲裂,疼得我恨不得把头埋起来,索性拿起冰矿泉水贴在后脑勺上。

  温度超低,因为空气稀薄,半夜憋得我透不过气来,只好把帐篷开了个口,第二天一早,帐篷里哈气全部结成了冰棱子,放在帐篷里的两瓶矿泉水也完全冻成了冰块。

  今天白天最冷,车外温度零下十一二度,一下车就两腿直哆嗦。

  今天的海拔一直在4300米左右,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考验。说来郁闷,原本以为可能会有一定高山反应的队员,一个个表现得生龙活虎,而原本意料不到会有高山反应的,都有点妊娠的意思,我就不用说了,龙哥和牛哥也都开始头疼得厉害。

  行进途中,发现了几个牛头和羊头骨,很大,耿嘎说应该是自然死亡的。

  今天又见到了不少野生动物,印象最深的是鼢鼠。

  据耿嘎介绍,鼢鼠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极强,因其长年生活于地下,视力严重退化,俗称“瞎老鼠”,藏语称为“塞隆”。一只鼢鼠完成总长约300米的上中下3层的“复式洞穴”累计不超过一周时间。不仅如此,高原鼢鼠精力充沛,食量惊人,树根、草根、麦杆、青稞杆、土豆等样样都吃,特别是秋季,每只鼢鼠不仅要储备20公斤至30公斤的越冬食物,而且一天可以吃掉大致等同于自己体重的食物。

  车队路过一些鼢鼠比较猖獗的地带,漫山遍野都是鼠洞,时不时地跑出一只老鼠,像极了小时候在人民公园见到的打田鼠电子游戏。


  鲸鱼湖和天价卤虫

  下午4点左右,打头的0号车在绕过一个山坳之后,视野开阔起来,鲸鱼湖就在眼前!

  鲸鱼湖湖面海拔高达4700多米,夹在两山中间,北面是阿尔金山,南面是昆仑山的余脉。面积约260平方公里。湖水与雪山冰峰相互辉映,湖的形状恰似一条横卧着的肥大鲸鱼,头东尾西,故而得名“鲸鱼湖”。

  从鲸鱼湖外十几公里处一直到鲸鱼湖,全都是湖滩路,土质松软,不知道哪一块儿就是沼泽地,好在有现成的车辙印。我们顺着车辙印走了没多久,突然看到湖边有一个小黑点,方方正正,不像野生动物。

  车行渐近,原来是一顶大帐篷,旁边还停着一辆卡车。我们很奇怪,通过电台问韩警官,会不会是偷猎的,老韩说可能是捞卤虫的。

  又驶了20分钟,车到了湖边,只见七八名维族男人穿着连体皮衣裤,像马戏团的杂耍演员,他们有的站在湖边的筏子上,有的站在帐篷边,好奇地看着我们。

  这些维族人果然是捞卤虫的。据说卤虫是种药材,在格尔木大约可以卖到一万元一吨。据他们讲,再早一些年头,也只有鲸鱼湖产这种卤虫,市场价最高曾经卖到60万元一吨,后来在美国有一个湖也发现了这种卤虫,而且产量很大,市场价格就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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