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莫里斯的设计理想

山茶的流芳地 2015-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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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劳动变得愉快，让艺术进入生活，用艺术的光芒照亮黑暗中千千万万的人，把丑陋的现实社会变成美好的乐园。这就是设计的理想，来自于威廉·莫里斯。

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艺术家威廉·莫里斯是现代设计的先驱。英国工艺美术运动的产生得益于莫里斯个人的努力。接下来的新艺术运动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英国工艺美术运动的影响。莫里斯的艺术之花在这场遍布欧美的装饰艺术运动中竞相开放。莫里斯的思想之光照耀着那些一批批的跋涉于通往现代设计之路的朝圣者。德国工业同盟和包豪斯就是以莫里斯的思想为起点的一种继承和发展。包豪斯的出现标志着现代主义设计的形成和现代设计风格的成熟。从莫里斯到包豪斯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史单元。然而，莫里斯的一生却充满了矛盾：他对现代设计运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他又妄图使历史车轮倒转。他背负着传统与现代、理想与现实的沉重十字架，步履蹒跚地首先踏上了现代意义上的艺术设计的新征途。

莫里斯肖像

总结莫里斯的一生，可以用以下词语概括：厌弃、希冀、行动、幻灭和回响。

莫里斯几乎厌弃19世纪的一切。厌弃矫揉造作的维多利亚风格，厌弃机器与其产品，因为，机器产生了工厂制度，这种制度造就了两个阶级，一个是“迟钝的劳动者”，一个是“轻浮的寻欢作乐者”。这两个阶级都不能体会到劳动的愉快，自然也不能实现艺术的生活。他厌弃钢铁的建筑和桥梁，痛恨工业革命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同时认为19世纪的人不论从身体和心理上都遭到了严重的扭曲。浪漫主义是他厌弃19世纪现实的根源。

怀特维克庄园室内设计，莫里斯和他的同事共同完成

他希冀人人都能享受艺术，希冀真诚的艺术设计，希冀手工业的复兴，希冀使劳动变得愉快，在劳动中可以得到艺术的享受。他希冀大地是人间的乐园，人更像万物之灵。他理想的精神支点，一方面是作为一个思想家对人自身的认识——“认识你自己”，是一个古老的命题。另一方面，缘于他对中世纪的热爱或者说是中世纪的精神遗产和文化特征对他思想体系的形成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小鸟，编织设计，莫里斯原创设计手稿

在威廉·莫里斯的一生中，行动是他最为重要的品性，他一生都在用身体力行的实践追逐他的理想。他曾短暂地在建筑事务所实践过；他在拉斐尔前派的画室中进行过艺术创作；他和他的建筑师朋友一起尝试着做过家具；请他的朋友为他设计住宅，而自己负责室内设计；他与他那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成立联合公司，进行了多种的设计实践；他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获取一个设计师所必要的工艺技术知识——1874年他学习染色，1877年学习纺织，1890年学习印刷；他设计了大量的作品，仅在书籍装帧方面就有1500页的插图和手稿。莫里斯的行动为社会树立了一个榜样，这个榜样是社会所急需的，即把一个匠人转化为艺术设计师或把一个艺术家转化为一个具有设计创意能力的手工艺人。如同艺术家和匠人在各自的两端挖掘隧道，正确的结果是打通了隧道，互相会面。然而，现实却是，挖了很久都没有会面，原因是艺术的轨迹已经脱离了正确的轨道。另外，莫里斯认识到一个时代及其社会系统不可分割的统一性。当他超越了绘画形式，寻找到了艺术设计的形式后，又发现要实现艺术的生活，必须进行社会的革新，他很快又积极地投入到了社会主义运动之中。当行动散尽了他的精力时，他写了一部小说，为人们描绘了一个美好的世界。从乌有乡传来的消息连同他的实践一起影响了几代人。

据说在1876年，莫里斯为一位富有的资本家装修房屋时，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并不时地埋怨着自己什么。这个富人问他为什么这样？他回答道：“我付出了一生的努力，然而，所做的事情仅为装点富人们穷奢极欲的生活。”他的理想幻灭了，他谴责机器，可是他的手工产品却无法降低成本，致使价格昂贵，只有富人才买得起。

紫罗兰，纺织图案，莫里斯，1883

玫瑰，棉布印刷，莫里斯，1883

威廉·莫里斯充满矛盾的一生，并非是彻底失败的一生。他的思想、他的实践、他的作品产生了持久的回响，这种回响与科学技术的发展相制衡，这种回响与理性主义相结合，共同构成了现代主义设计，并至今深刻地影响着我们。在莫里斯的启示下，一部分艺术家，或者更确切地说一部分画家，把眼光从画布上移开，投入到与日常生活相关的物品中。在建筑、工业、手工制品等领域孕育着艺术的生命。莫里斯在大工业的背景中极力推崇复兴手工艺，除去他的局限性，在今天看来，手工艺是对工业的必要的补充，又是对“认识你自己”这一古老命题智慧的远虑。莫里斯的行为是对社会弊病的矫枉过正，通过复兴手工艺来重新确立艺术的正确定位；通过复兴手工艺来发掘创造力；通过复兴手工艺重新确立诚实公正的社会准则；通过复兴手工艺来启发每一个现代人用自己的双手提升生活质量，改善自然与社会环境，构建基于传统美德之上的现代崭新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