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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是件残酷的事，如果这些人十年、二十年都没见过，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 春节前的微信上早已蠢蠢欲动，高中、初中，甚至小学同学群都陆续建起来了，满脑子里出现还是20年前那些稚气的脸。可是面对一张张几乎不敢相认的头像或是近照，你不得不承认时间真是最好的猪饲料。这些人我真的认识吗？
正月初四，不大的校园被鱼贯而入的轿车填满了，学校还是那个学校，但似乎也介于陌生和熟悉之间，从前它对我们来说似乎就是整个世界，如今却好像三步两步就走完了。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座位，同学们好像只是出去做了一趟广播操又回到了课堂上叽叽喳喳起来。只是这一趟，脸上多了风霜，头上见了白发。 曾经在饭桌上听过一句话：我常常从同学的脸上看出自己的年龄。是啊！谁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呢？但是面对那些几乎是叔叔阿姨辈的脸庞，你还能狡辩自己其实走错了教室么？ 吊诡的是，老师们都没老。好像教我们的时候他们就是那样，20年过去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你是否也会觉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好像一直没怎么老，就像我们孩提时一样？我们不肯承认的，是衰老这件事实实在在地发生在自己和同龄人身上。 循例，同学会总要介绍一下自己这些年来的情况。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怎么都那么老了？如果说从同学们的脸上确认了自己的年龄，那么无法确认的是这些年究竟收获了些什么。当然，平平淡淡的是大多数。好在，大家似乎都还有一颗平常心，人近中年，也都看到了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最没有距离的还是酒桌，唱主角的依旧是班上最能闹的那几个，彼此叫着对方的绰号，开着没有节操的玩笑，真不知这是毕业前的最后一餐还是阔别重逢的把酒当歌。 小镇、县城、省城，这就是我们这群农村孩子的人生金字塔。曾经的教室大门上贴着一行标语来激励现在的孩子：努力就有希望，付出就有回报。所谓的努力，最起码的一条就是城里的孩子难以想象的早五晚九，早上五点半到班，晚上九点下晚自习。真正努力的孩子恐怕还得学到半夜。即便如此，能考上好大学的也没有多少。但不努力，出路可能就是木工、瓦工、进城打工。 我算是班上离家最远的，千里之外的北京。这里没有发小，没有中小学同学，甚至连大学同学也寥寥无几。选择了离乡背井，同时也了选择了孤单，没有隔三差五的同学小聚。即便去了再多的地方，见过了再多的风景，却常常抵不过一碗家乡味的思念。 酒过三巡之后转念想想，如果没有离家，起码连喝酒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算了吧！虽然孤身一人在外，但不也是带着一拨人的机遇和寄托在漂泊吗？同学中卧虎藏龙者比比皆是，我一定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但出于种种原因大家的梦想停泊在不同的阶段，初中、高中，或是一所差强人意的大学。 如果一切重来，留在老家的或许是我，脸上堆满风霜，像中年闰土般朴实木讷的，也许是我。“教我们青春的蓝蓝的天，漂流在四方的痴心少年”，一个人就是一群人、一代人。没什么好庆幸，无所谓值得不值得，那些似曾相识的人们不过是另外一个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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