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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铭无声数刀成
本报记者 张健
去年冬，一位喜好紫砂茶壶的朋友邀我去宜兴买壶。款式精美，大大小小的茶壶吸引了朋友的视线，他不断端详着款式举棋不定。在拿到一只四方形茶壶时，我建议他买下。他问我为何推荐这四四方方的形状，我说吸引我的不是四方的形状，而是茶壶上的一行书法题字。老板说这只壶上的题字是本地一位较有名的刻师手刻而成，所以这只壶的价格要比一般的壶高出很多。我不懂书法，当时只是觉得壶上有题字，题字安排合理，布局也不错，感觉“文化”了很多。 几日前，有人向我介绍了苏州一位专门在茶壶上刻字的书法家，我饶有兴趣地前往拜访。这位书法家叫汪鸣峰，在肖家巷的家中，他向我展示了在壶上刻字的功夫。一把篆刻小刀，一盏台灯，无声无息中，一行书法作品就这么刻了上去。壶随刀转，刀随心动，每一刀下手，细小的沙粒慢慢落入纸上。在这看似简单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每一个小动作的精细。记得中学时，我也曾上过篆刻课程，当时握着刻刀剔掉线条时，常常控制不住，甚至顶到了指头破了手指，刻出来的字迹也是歪歪扭扭，深浅不一，觉得这门功课实在太难。看到汪鸣峰老师行云流水般的刻字，让我非常佩服。 “在茶壶上刻字比较难。壶是砂制，比石头软，皮容易爆掉，下手的轻重是关键。而字的好坏又取决于你对书法的功力。既会书法又会篆刻的人就可以在壶上刻字。”汪鸣峰介绍，“好的题字应该有合理的章法，有一种金石气。所谓金石气，是类似于碑文拓印的效果，有故意疏漏的痕迹，粗中有细，字字有力。”经过汪鸣峰的指点，我似乎看出了点门道来，询问他是否有过败笔，如果皮爆了怎么办。他笑着告诉我，以自然为美，爆了一点反而更好，这就是手工的痕迹，与机雕的均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雕刻的价值更体现于此。 在汪鸣峰书房，我看到最多的不是茶壶，而是铺满各个角落的书法宣纸作品。书法家怎么和壶结了缘？缘起于几十年前，当时苏州博物馆的一位工作人员倾其所有，收藏了百余只制壶名家的茶壶。每年春节朋友聚会时，这些茶壶就成了品赏的主角和话题。汪鸣峰说，他喜欢茶壶的线条，做工，更喜欢陈曼生（中国清代篆刻家）在紫砂壶上的书法作品。曼生壶是文人与紫砂艺术、文人与艺人珠联璧合成功创作的一代典范，以文人特有的审美取向，将诗词的意境、书法的飘逸、绘画的空灵、金石的质朴有机而生动地融入紫砂壶，深刻隽永的题铭乃至书法篆刻、在壶体上的布局章法都值得后人细细品味，使紫砂壶艺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紫砂壶由实用器渐变成艺术品，必须依附于“字”的思想性、文化性、艺术性、独特性，文人的“雅玩”必须在紫砂壶上刻“字”来实现，这也是一种文化的体现和传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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