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十点,「为你读诗」(thepoemforyou) ▎图说 图为俄罗斯画家康斯坦丁·沙莫夫(1869-1939)的作品《约会的晚上》。“只因这个地方还和从前一样,使得你的缺席像是一股残忍的力量”。(伊丽莎白·詹宁斯《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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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茨维塔耶娃(俄罗斯) 为你读诗:康辉 | 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持人 我将迟到,为我们已约好的 相会,当我到达,我的头发将会变灰…… 是的,我将被攫夺 在春天,而你赋予的希望也太高了。
我将带着这种苦痛行走,年复一年 穿过群山,或与之相等的广场、城镇, (奥菲尼娅不曾畏缩于后悔!)我将行走 在灵魂和双手之上,勿需颤栗。
活着,像泥土一样持续。 带着血,在每一河湾、每一灌木丛里; 甚至奥菲尼娅的脸仍在等待 在每一道溪流与伸向它的青草之间。
她吞咽着爱,充填她的嘴 以淤泥。一把金属之上的光的斧柄! 我赋予我的爱于你:它太高了。 在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礼。
译者:王家新
▎诗说 文/王家新 (特别鸣谢王家新先生为本期节目荐诗并撰文) 玛琳娜·伊万诺夫娜·茨维塔耶娃(1892 - 1941),苏俄著名女诗人,生于莫斯科一个知识分子艺术家家庭,从少年起就写诗,第一本诗集《黄昏纪念册》所崭露出的“不容怀疑的天才”,很快引起人们注意。十月革命后,她被迫带着孩子移居国外,1939年抱着一线希望回国,但两年后即自杀于俄罗斯中部的一个小城。 纵然一生不幸,但茨维塔耶娃从未放弃写诗,其心灵力量和诗歌天才的持续迸发都让人不能不惊异。“文学是靠激情、力量、活力和偏爱来推动的”,茨维塔耶娃曾如是说。她的诗如此,她的生命也如此。她早期诗中的那种“抒情的冒犯”,对中国众多的诗人,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美国诗人佛罗斯特曾这样谈诗:“读者在一首好诗撞击他心灵的一瞬间,便可断定他已受到了永恒的创伤——他永远都没法治愈那种创伤。这就是说,诗之永恒犹如爱之永恒,可以在顷刻间被感知,无须时间检验。真正的好诗……是我们一看就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把它忘掉的诗”。 《约会》便是这样一首诗。诗一开始就道出对命运的直觉,并带着令人颤栗的力量:“我将迟到,为我们已约好的/相会……”,这是一场怎样的“约会”?显然,这是一种不可能的爱,它已远远超越了一般的情爱而带着一种绝对的性质,因而更艰难,也更致命:“当我到达,我的头发将会变灰……” 但我们的女诗人仍忠实于她心灵的契约。她愿意为爱而受难,她也知道她“将被攫夺”,但她仍带着苦痛(“依据全身的疼痛/我辨认爱情”),奔赴这样一场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约会”。她甚至拉来了《哈姆雷特》中那位因爱而毁掉自己的悲剧女主人公作为她自己的镜像:“奥菲尼娅不曾畏缩于后悔!” 诗到了第三节和第四节,出现了大地、泥土、溪流这些与“天空”相对应的元素:“活着,像泥土一样持续”,这就是那种连死亡也不能止息的爱。奥菲尼娅并没有因坠河而死,她的脸仍在溪流与伸向它的青草之间等待,她甚至在吞咽着爱,以“淤泥”——这种爱的物质——充填她的嘴。 诗写到这里,已到了语言不能承受的强度。然后,精神的迸发还在最后,随着“一把金属之上的光的斧柄”的展开,诗人不仅意识到她所赋予的爱“太高了”(这与诗一开始的“在春天,而你赋予的希望也太高了”形成了一种反讽性呼应),而且在“天空之上”看到了自己的“葬礼”! 据说诗人的丈夫曾这样对人说:她追求的不是“水平线式的”爱,而是“垂直线的”爱。的确,这是一种“垂直线的”爱,而它在要求一种相称的精神幻象,正因为这种痛苦的、不可能的爱,诗人在天空深处看到了自己的葬礼。 就这样,由对淤泥的吞咽到天空深处的燃烧,一首诗写出了一个诗人的命运:活于大地而死于天空。 诗人当然爱大地、爱生命,但她同时也要求她的诗“服务于更高的力量”。为此她把自己整个奉献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诗,我们除了一遍遍地去读,还能说些别的什么呢。 ▎乐说 配乐剪辑自德国音乐人尼尔斯·弗拉姆的作品Ambre(《琥珀》)。黑白琴键的起伏看似平静,就像他的作品,看似安静的外表下包含了各种情感。作品的细节中被有意加入了很多微小的、象征性的表现手法,这种重复而略带抽象的声音,听起来耐人寻味。 ▎读诗嘉宾 康辉 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持人 ▎明日预告 明晚10点(5月28日),京东集团副总裁、拍拍总裁蒉莺春为你读英国诗人勃朗宁夫人的作品《葡萄牙人十四行诗》(第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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