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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通变、情采、附会、比兴

 红瓦屋图书馆 2015-05-31
风骨、通变、情采、附会、比兴
——《文心雕龙》的精论妙语
      

  涂光社

  《风骨》篇指出文章应有强劲的感化和鼓动力,它生发于作品中的深挚情感和正大义理,而非辞采;犹如令人钦敬者的风骨所显示的峻朗精神气质那样,拥有动人心魄的感召力。《定势》说,“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依作品“情”、“体”的指向和规范确定文学语言的展开态势,以推动和强化读者思维情感的运作。

  文学必以创新求发展。《序志》交代全书结构统序的“文之枢纽”中强调“变乎《骚》”,表明《辨骚》篇的宗旨在于辨明《离骚》重登文坛巅峰的所以然,肯定它在《诗经》之后以“奇”(突破常规)求变的成功,视为文学创新的楷模。

  《通变》论文学发展规律:“诗赋书记,名理相因,此有常之体也;文辞气力,通变则久,此无方之数也。名理有常,体必资于故实;通变无方,数必酌于新声。”创作有所因袭也有所变革,各“体”的规范是写作成功经验的结晶,其“名”“理”第相沿袭故称“有常”;“通变”即通晓规律的前提下变革,如此文学才有无限的发展前景。“有常”的规范与“无方”的创变相辅相成。篇末有“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可久,通则不乏。趋时必果,乘机无怯。望今制奇,参古定法”的总结:文学事业日新月异,唯新变才能长久;通晓规律则不乏变的手段;“趋时必果,乘机无怯”鼓动作家抓住时代机遇果敢求变。“望今制奇,参古定法”要求看清时代潮流和发展趋势作不同以往的创造,参照古来成功经验确定应遵循的艺术法则。

  《情采》用形象的比喻说明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水性虚而沦漪结,木体实而花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鞟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文附质”是谓文辞形式依附和从属于作品内容,文采为内质美的自然外现;“质待文”表明,内容靠形式表现,人为修饰也能使内蕴美质充分彰显。

  随后补充说:“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天生丽质于女性美是根本,尽管可以用铅粉青黛打扮。说明内质之美是决定性的,言辞文采的外在修饰应植根于作品内在的“情”“理”。

  《附会》论结构先解释说:“何谓附会?谓总文理,统首尾,定与夺,合涯际,弥纶一篇,使杂而不越者也。”即通过取舍、营匠,使作品各种构成因素组成一个协调有序的整体。又以人的生命性特征比方作品构成:“必以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宫商为声气。”其后补充说:“是以附辞会义,务总纲领,驱万途于同归,贞百虑于一致;使众理虽繁,而无倒置之乖;群言虽多,而无棼丝之乱。”遵循总的构想协调整合“众理”“群言”,令其合乎艺术表达的一致目标。而“画者谨发而易貌,射者仪毫而失墙,锐精细巧,必疏体统。故宜诎寸以信尺,枉尺以直寻,弃偏善之巧,学具美之绩”则要求分清主次、注重“体统”,确保取舍得宜。

  《比兴》篇曾肯定屈原“依《诗》制《骚》,讽兼比兴”。善用比兴是《诗经》开创的传统,古代诗歌的创作、采集曾被赋予下情上达、和谐社会关系的使命,认为用比兴能使人们的情志抒发和对政治的讽刺柔化。

  比兴借“物”喻理和表情达意,使文学欣赏拥有更大空间进行艺术再创造。与“比”对照,刘勰更推重“兴”的功用,《比兴》中说:“比显而兴隐……比者,附也;兴者,起也。附理者,切类以指事;起情者,依微以拟议。起情故兴体以立,附理故比例以生。”与“显”相比,“隐”更富于包孕。“起情”、“附理”点明比与兴思维特征不同,艺术传达的功用效果“大”“小”有别。随即批评汉赋铺陈排比“兴义消亡”、“比体云构”,背离了《诗经》传统。

  篇末的“赞”概括出比兴要领:“诗人比兴,触物圆览。物虽胡越,合则肝胆。拟容取心,断辞必敢。”“触物圆览”指对触发情致之“物”进行周密观察,把握其与欲抒写之“情”“理”的相关属性、特征。“物虽胡越,合则肝胆”表明,用作比兴者与其所喻指者即使风马牛不相及,只要某种属性、特征吻合,就能成功地进行艺术传达。“拟容取心”表明,一切物象描绘皆为展示其内在意蕴。物象之“容”包蕴的情理即所取之“心”。王元化先生指出:“《比兴篇》是刘勰探讨艺术形象问题的专论,其中‘诗人比兴,拟容取心’一语,可以说是他对艺术形象问题所提出的要旨和精髓。”

  “起情”指触发、掀动、激活受众的情感思维;刘勰以“起情”释“兴”深受学界推重。宋李仲蒙从主客体关系上说,“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也”;朱熹则从展开方式上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李论精到,朱说简明,从中不难见到刘勰之说的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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