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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齐的史学观述评--真的历史与当代史

 化雨先生 2015-06-11

真的历史与当代史

——克罗齐的史学观述评

贝奈戴托·克罗齐(Benedetto Croce)是二十世纪西方史学中的一位具有巨大影响的历史学家,也是著名的哲学家、美学家和文学评论家,新黑格尔主义史学理论的代表人物。他,1866年生于意大利,1952年病逝于意大利南部城市那不勒斯,是意大利土生土长的思想家。

“一切真的历史都是当代史”①是克罗齐的主要史学观点,他在《历史学的理论与历史》一书中详尽的论述的他的这个观点,并强调历史与现实生活密切的关系。这本书是克罗齐的史学理论的代表作。克罗齐的思想比较庞杂,既受意大利18世纪的维科和十九世纪的桑克提斯的理论影响②,又深受黑格尔的影响,但又杂以康德以及奥地利的马赫和法国柏格森的观点③,而他本人又撰写有《作为纯概念科学的逻辑学》、《作为表现科学的美学与普通语言学》、《实践、经济与伦理的哲学》,所涉及的学科多达逻辑学、美学、哲学、历史学、因此克罗齐的历史理论难免会参杂许多其他学科的理论思想和思维模式,曾经就有人评论过克罗齐,说他“他的著作大部分是有关文学评论的——而牺牲了理论思维的严谨性;他是以文情在打动人而不是以论证在折服人”④。所以,我们在分析克罗齐的史学观点是要格外小心,辨清哪些是有关史学的论述,哪些不是,并且只有在掌握了他的精神即存在的哲学思想后才能完全把握他的史学思想。

在《历史学的理论与历史》中,克罗齐提出了他的史学核心思想——“一切真的历史都是当代史”,并且认为,所谓的“当代史”通常是指被视为最近过去的一些时间的历史,“当代一词只能指那种紧跟着某一正在被做出的活动而出现的,做为对那一活动的意识的历史。” 他如此强调“当代”,其实强调的是历史与现实生活的联系,要求历史要着重于现实,一切与现实无关,或者不受人们关注的历史事件的记叙只是一种历史材料,不能算作历史,顶多只能算作“准历史”,只有当重新受到人们关注时,它才从“准历史”升格为“真历史”。他认为,“它(历史)存在的条件是,它所叙述的事迹必须在历史学家的心灵中回荡或者,历史学家面前必须有凭证,而凭证必须是可以理解的。”并且说:“我此刻对它们是不感兴趣的,那些历史就不是历史,充其量只是一些历史著作的词而已。”这是他的精神哲学——精神即存在——在史学上的理论的运用,只有思想才是历史成为历史的关键。他的理论系统“直觉——(美感)——逻辑(认识)——实践(功利)——伦理(道德),这个整体的活动就是历史”⑤,所以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克罗齐的史学理论基础是他的历史哲学,是科林伍德“历史即思想”的前身。他要求的历史,不仅是要求有真实的、可以理解的凭证,还要求它能够符合迎合现实要求,引起人们的思考和关注,使过去了的历史从“死的历史”中“复活”,变成“活的历史”,关注现实生活于历史,不仅是必要的,还是唯一的,历史应该以现实生活作为参照系。

克罗齐曾对“一切真的历史都是当代史”作了一个解释:如果说当代史是从生命本身直接跃出的,那么我们所称之为非当代史的,也是直接来源于生命的因为最明显不过的就是,唯有当前活生生的兴趣才能推动我们去寻找对过去事实的知识;因此那种过去的事实,就其是被当前的兴趣所引起出来的而言,就是在响应着一种对当前的兴趣,而非对过去的兴趣。

很明显,克罗齐这种唯心主义史观过分强调历史的现实作用,以至于把历史的现实作用看成是历史成为历史的唯一的条件,他强调的是主观化的历史,要求历史必须融入人们或者历史学家的思想,使得历史成为现实和思想的附庸。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关注现实,使历史学逃脱书斋这个象牙塔,去指导现实生活,是历史学的最为重要的作用之一,是有非常大的意义的;但是,克罗齐将其绝对化,使客观存在的历史变成主观臆想的历史,否认历史的客观性。另一方面,克罗齐将哲学成功的融入历史学中并认为“历史学不经过一番哲学的锤炼,就不配称为历史学。”这对历史学家提出了一个更为高的要求,使得历史学家必须具备哲学素有,以哲学去反思历史,对历史作出重新的判断,这对于历史学的发展是有积极作用的。

克罗齐史学观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哲学完全融入史学中,克罗齐将哲学的趋向锁定为是历史的,而非实证的、形而上的或者神学的,这就是他新史学的“新”。这是黑格尔历史哲学的进一步发展,克罗齐在另一本书《作为自由的故事的历史》中,提出了“历史是自由的故事”这个概念,明显的将历史看作是一种任由主观精神的学科,是继承黑格尔“世界是绝对精神的产物”的思想,将之运用到史学中。从黑格尔“精神本身就是历史”发展到克罗齐“历史就是精神的行动”⑥。这样,克罗齐就完全将历史和哲学融为一体,历史成为“人的理性精神的自觉”⑦。从这里我们可以完全了解到所谓的“一切真的历史都是当代史”的真正含义其实就是历史服从于人的思想,这个观点在科林伍德那里就进一步发展为“历史即思想史”。从黑格尔、到克罗齐到科林伍德,都是一路沿着历史与哲学的关系发展的。

克罗齐的新黑格尔主义的史学理论,对本世纪的唯心主义历史学产生过深远的影响,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科林伍德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此外,克罗齐还对西方史学中的方法,材料的一系列问题作了深入的探讨。而他也以一个文学家的观点认为“一切历史哲学中贯穿着一种明显的诗歌性质”⑧,虽然这种认识明显是带有自身的偏见的。但是无论如何,克罗齐在二十世纪西方史学界的重要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参考资料:

① ③⑧克罗齐:《历史学的理论与历史》(傅东华译),商务印书馆。 

② ④⑤⑥何兆武、陈启能主编:《当代西方史学理论》,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

⑦ 克罗齐:《黑格尔哲学中的死得和活的》(转引自《当代西方史学理论》P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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