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殖崇拜岩画的表现形式 (2011-11-18 10:48:24)
（一）直观型 在北方岩画中，表现性器官、生殖交媾的内容是非常普遍的，我们可以通过它所刻、绘的图形直接领悟其所要表达的内涵和实质。 1、性器官。在新疆古龟兹昭怙厘佛寺遗址上就有原始性崇拜的石刻，上面雕刻的男根形象特别逼真，两边还有非常明显的睾丸。新疆阿尔泰山和伊犁河流域的洞窟中，很多是在显著位置绘有女性生殖器。阿尔泰市阿克塔斯洞入口处就绘有一个女阴；特克斯县阿克塔斯洞窟的岩壁上就赫然绘有一个女性生殖器；富蕴县唐巴勒塔斯的洞窟内也很明显的绘有四个椭圆形的女阴，这些女阴都十分写实。在内蒙古的阴山地区，男根女阴的图案多次出现，内蒙古乌斯台沟和桌子山，一些岩刻直接描绘的是男女生殖器。 生殖力认为不可思议，因与以最高的地位，而致其崇拜，实很普遍自然。”[iii]实际上，生殖器崇拜是在全世界各原始民族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希罗陀多斯记述了埃及“男根巡游仪式”：每年三月二十五日是古埃及人的大节日。这一天，万人空巷，人们举行庆贺乌色 2、交媾型。恩格斯说，“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结底，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生产；另一方面是人类自身的生产，即种的繁衍。”在远古时期，先民知道了生殖与性交的关系之后，生殖崇拜也就与男女的性事结合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们也把性交与生殖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联系起来了。在《易·系辞下》：“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东汉的《太平经》说：“天若守贞，则雨不降；地若守贞，则万物不生。夫女，即土地之精神也。王者，天之精神也。……（王恩）遍施（于女），乃天气通（疑“天地通”），得时雨也；地得化生万物。”这说明男女的交合与天地万物之间是有联系的，可见，男女交媾是关系天地万物的大事，不仅仅是繁衍后代这么简单。对于远古先民来说，他们所处的那种恶劣的环境中，这种思想可能是渗透到骨子里的，是一种生而就有的一种意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理解男女交媾型岩画在北方的生殖崇拜岩画中为什么能占有很大的篇幅的原因了。在这种岩画中，依据交媾对象的不同，可以分为两种：一是人物交媾型，即是岩画的内容是男女两个，或者多个人物组成的交媾场景；二是人与动物的交媾的场面，也有少量的动物交媾的岩画。 首先是男女交媾型岩画。在青海、宁夏、内蒙古、新疆等地均有出现。青海省河西州无峻县的卢山岩画里面表现的内容就是男女交媾。汤惠生认为，卢山周围都是很好的牧场，然而清流芳草不一定就意味着水草肥美和牛羊遍野，必须还借助生殖巫术的介入。[iv]（汤惠生《青海岩画》）可见，“丘陵为牡，溪谷为牝”，这种理想的活动场所也需要人们通过交媾等行为为其催化才能真正获取能量。卢山岩画除了男女交媾图之外，还有代表男性的曲线和女性的圆点，它们从另外一个侧面展现了远古先人的生殖思想。宁夏贺兰山大西峰沟岩画表现的更为充分，女性仰身躺卧，叉腿屈膝，男性立于女性前方，做交媾之态。肃北蒙古族自治县马鬃山山德尔岩画中，有一女性仰卧地上，屈膝，双腿张开，一男子裸体迎面走来。新疆巴尔达库尔有凿刻的裸体男女形象十二个，在画面的中心位置，一个高大的男性形象，头插四根饰物，腰围四条裙带，男性的生殖器很长，其直接面对一个女子，男性手握生殖器直插入女子的阴部。这副岩画明显夸大了男性的力量，表现了男性在生殖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是一副带有明显意图的生殖崇拜岩画。更为有意思的是，在非洲的阿尔及利亚阿杰尔岩画中，男女交媾的图形表现的更为充分，一个丰乳肥臀的女子，表情较为模糊，但是其臀部硕大，乳房也表现的很清楚，女子双腿叉开，在女子的阴道部位出现了一个 图2 极为夸张的男性生殖器，连缀着明显的睾丸，硕大无比，直接由女阴直插体内。其清楚地说明男性在生殖中所具有的地位，它直接表达了先民对于生殖崇拜的思想。此外，新疆呼图壁县岩画中同时出现了大量的性交场面，其中最为显著的是那根硕大无比的男性生殖器，直指女性，下面那些整齐排列的那些小人，正是生殖崇拜的结果，这就是当时先民心里表现。虽然我们 图3 现在不能直接体会远古时期人类关于生殖的种种用心，可在历史的典籍和日常的民俗生活中处处残存着某些蛛丝马迹，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印证原始先民思想和活动的影子。在河南淮阳，相传是太昊伏羲氏的故都。每年农历二月二至三月三日，民间要图举行规模盛大的庙会，俗称“人祖庙会”，当地人称伏羲为“人祖”，称女娲为“人祖奶奶”。庙会主要是围绕求子为目的进行的，除了一般的祭祀、占卜之外，令人注目的就是节日中的“野合”。进香的人为了祈求生育，不但祈求人祖保佑，实行“舍娃娃”巫术（即买一些泥娃娃，泥玩具带回家里，象征带子回家），而且进香者遇到一见钟情的人，夜里可以在僻静处与之同居。同样的风俗也出现在陕西的临潼骊山。在贵州的威宁县监仓区底乡裸嘎村，每年阴历正月初三到十五的晚上，祈求丰收，要进行“撮亲姐”（彝语，意为“变人戏”），这种古老的舞蹈形式出演的“撮亲姐”，表示男女交媾的舞蹈动作，正显示了祈求子孙繁衍的思想。同样仪式也出现在新几内亚西端合澳大利亚北部之间的洛蒂，萨马以及其他群岛上的土著人，他们每到祭祀这天活动结束之后，男女就会在无花果树旁边纵情狂欢，进行交媾，以祈求来年人畜兴旺。中美洲的帕帕尔人，在播种的前一天夜里，祭司就会命令当地人夫妻同房，以祈求来年收成获得大丰收。爪哇岛在稻谷穗开花的时节，丈夫就同妻子岛田里看望，并且在地边交媾，使他们的植物受到感应而获得丰收。印度尼西亚的安汶，每当丁香树园收成不好的时候，男子夜里就会光着身子，跑到丁香园里，和那些丁香树做同妻子进行房事一样的动作，给丁香树授精，边做动作边说，“多长些丁香！”从这些现实生活的风俗中，我们可以印证岩画上那些交媾型场面，其实就是一种远古人对生殖崇拜的反映。 其次，是人与动物交媾的岩画，它们主要出现在甘肃、宁夏、内蒙古、新疆。内蒙乌兰察布喇嘛庙附近发现北山羊与人交的岩画，一只雄壮的北山羊，一对大角威武地弯向后背，其腹下斜躺着一个双臂弯曲上举，双腿岔开的蛙状人形，北山羊棍状粗长的生殖器伸入人的阴部。青海海南州共和县切吉乡中布滩，就有一副人牛交媾的图。宁夏贺兰县金山乡大西佛沟有“人与牦牛”的岩画，画面中三头神态各异的牦牛，其中一头牦牛前腿中间突出了一个很大的生殖器，旁边有一女性，一边还有一个手持似盾牌物的人，身后有尾饰，好像是在跳舞。新疆塔城裕民巴尔塔湖，也有表现人牛交媾的岩画。与之类似的人牛交媾岩画，在西藏阿里地区，广西的左江岩画中均有发现，在国外的岩画作品中更是常见。欧洲洞穴中“裸妇与公牛”，非洲塔西里还出现了“二裸妇与公牛”，利比亚第哈拉兰有女人与牛的交媾，这些表现人牛交媾的岩画，很显然反映了原始人对牛的生殖崇拜的意味，其中具有交感巫术的味道。在北方岩画中，与人交媾的这些动物几乎都是以牛为主，从这一方面来说，对于牛就不仅仅是图腾崇拜，而还有取其牛作为生殖能力的崇拜，牛是力量的象征。在美国，吃牛肉是“食物性欲代码的一部分，必须追溯到印欧文化将牛……与生殖力的认同上”。[v]在中国民间有些地区，也把小男孩的生殖器叫“牛牛”。在汉字中，牛的形象非常早。郭沫若在《甲骨文研究》中，认为牡字从卜辞“⊥”，是牡器的象形。加“牛”之后表示雄性之牛，后来引申为雄性之畜、之物。《说文》：“牡，畜父也。从牛土声。”《广雅·释兽》：“牡，雄也。”《集韵》：“雄禽曰牡。”就是说，牛、马、雉、鼠、花等，都可以用“牡”来表示其性别。表示公牛的汉字或者词还有：特、牤、犃、犣、犅、犆等，这些词也多扩大为“雄性的”意义。如“犃”字，《玉篇》释为“雄也”。在古代传说中，牛经常与男性、与力量联系在一起。例如，《华阳国志·蜀志》中就有五丁力士拉石牛的传说。用五丁力士来衬托石牛的力量。李冰在蜀治水的故事，说李冰曾化作一头青牛战胜了江神。并在其治水之后，为了永保江水不再泛滥，就作了五头石牛来镇压水怪。我们最熟悉的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中在记述牛魔王的时候，中间有一段牛魔王和孙悟空的打斗，也充分表现了牛魔王的神力。明代杨慎《南诏野史》中，记载了南诏公主用“天婚”的方式来择偶的故事。公主倒骑牛背，任牛走到哪家。故事中的牛实际上是男性的象征，公主倒骑牛象征男女交媾，牛入狭窄的小巷也是对男女交合的一种暗示。[vi]这种以力量、男性、生殖力作为象征的动物，对于生殖能力非常弱的远古人来说，牛这种动物恰好弥补了人的这点弱点，所以把牛当作生殖崇拜也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关于人类和动物交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动物代表的是图腾的对象，并不是一种写实的动物，而是某一族群的代表，关于这点笔者在另外一篇文章中具体论述。
（二）隐喻型 1、蹄印。蹄印在北方某些地区相当集中，内蒙古乌兰察布的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喇嘛庙一带的岩画，存在着大量的马、鹿、驴和其他一些动物的蹄印。乌兰察布四子王旗查干哈沙图共五十组各种动物的蹄印岩画，包括马蹄印、羊蹄印，另外还有人的足迹。盖山林认为“查干哈沙图，从整体上看，是一片低凹的圆地，这种特有的地形，自然诱发了当时生民的遐想，认为它与低凹的女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这自然与人畜的充沛的生命力连在一起，因此这里便成了祈祷生育的圣地，岩画的内容，深刻地体现了这一主题思想”。[i]这种说法并非是一种精彩的假设，早在先秦文献《大戴礼》中就曾经记述过古代祖先的这种文化心理现象——“丘陵为牡，溪谷为牝”。表明在遥远的过去，中原大地上的思想领袖们，本着一般性原始思维的认识规律，曾经虔信高山，溪谷，都有人类一样的生命，并表现出性别的差异。高峻的山陵、岗峦为男性生殖器，而低流 水的溪谷，则与女性生殖器相通。祈求人类繁衍的巫术活动，只有在自然界中这样的环境中进行，才能天人相通，得到感应。（王炳华.1993）《道德经》曰：“谷神不死，是为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勒。”陈檕认为，其中谷神略指“山谷”，它象征着人类和天地的“女阴”，因此称为“天地根”。[ii]可见，盖山林所描述的这种地形交感而具有生殖功能，并在某些地域成为人们实施巫术的地区。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地区是出现足迹和蹄印岩画最多的地区，这是否印证了足迹和蹄印岩画本身所具有的生殖能力。实际上，《水经注》早就记载阴山地区有动物足迹，书中多个地方提到青海、陕西、山东、四川、河南、湖南等地有马、鹿、狗迹。郦道元记载的这些动物蹄印应当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有意为之的，蹄印可以看作为是蹄印崇拜的产物。从地域分布的广度来看，说明这种蹄印崇拜在远古人那里是相当普遍的。现在，学术界对于蹄印的解释有多种意义，有一种意见认为蹄印表示女性生殖器，与部族繁衍和动物增产有关，是生殖崇拜的象征。直至今天，内蒙古乌兰察布草原的牧民，每当感到牲畜繁殖太慢，或者瘟疫使大批牲畜死亡时，他们便到附近山上，选择风水好的地方，凿刻许多牲畜的蹄印，以祈求牲畜兴旺和避免灾祸[iii]。与此类似，在青海刚察县吉尔孟乡的哈龙沟，有一组刻在一块巨石上的蹄印岩画，石面朝南，常有求育的妇女，金钱抚摸，膜拜。不仅如此，这种用蹄印形状来代表女性生殖器的岩画在欧洲旧石器晚期的欧洲洞穴岩画中也是经常出现的，学者们把这种蹄印形式的图形直接归为“象征女阴的符号”。 2、脚印。相对应蹄印，脚印岩画在北方数量较少。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温泉县的高山牧场，发现了岩石上遗留有石迹足印。此外，在新疆的昆仑山、库鲁克山和内蒙古的阴山地区，具有足迹岩画发现。东南沿海一带也存在有许多脚印岩画，台湾晚上岩雕群中，祖布里里有二十七八个脚印，呈带状自左至右分布，。福建漳州地区发现了十余处“仙足迹”和“巨人迹”。漳浦县深土乡灶山村八卦堡半山腰，也存在有三十二个脚掌性岩画。宁夏中卫香山（中宁黄羊湾人与足迹岩画）北部一个山头上就出现了几个人的脚印的岩画。这些石窝酷似人脚，脚可以放进去，约有20－40厘米深。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云南文山地区，砚山县大山村就出现了足迹形状的岩画。在瑞典的波罕斯浪岩画中，也有一副“人与脚印”的岩画， 陈兆复解释说，“它（‘人与脚印’岩画）是空幻的艺术，它联系着另外一个世界，那世界并不是现实的世界，可能是人们认为或猜想存在于别处的世界”，[iv]至于这个“别处的世界”是什么，陈先生没有解释，但是我们都可以想到，这个“别处的世界”就是具有一种神力的世界，就如中国远古一些神话中所叙述故事那样，是一种具有神圣意味的所在。足迹岩画的出现，恰好与我国远古时期的一些神话传说不谋而合，这应当不是一种无意的巧合，其中肯定有某些关联（我国古代传说中履巨人足迹而感生的神话传说也是多有记载）。《太平御览》引《诗含神雾》云：“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羲”说有叫华胥的女子在湖边看到了一个巨人的足迹，好奇，踩了它而身子有动感生下了伏羲。《史记·周本纪》中也说，“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嫄。姜嫄为帝喾元妃。姜嫄出野，践巨人迹，心忻然悦，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其而生子……”，从中可以看出，姜嫄是与巨人的足迹结合受孕而生下了神农氏后稷的。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澳洲，澳洲土人认为足迹代表男子性器，‘履迹’便代表交合。此外，足迹还可以代表神灵的降临；‘履迹’便代表神灵降临在崇拜者身上。认为足迹具有生殖功能的情况依然存在，李祥石就曾在《发现岩画》一书中说，他在考察中卫香山北部一个山头时发现人的脚印岩画，当地向导说，每年这里都有许多人在这里焚香求子。如果究其现象背后的本质，它深层含义应当归为生殖崇拜的一种表现。在远古的岩画时代，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人们对人口的增长的渴望，可以从其所刻画生殖活动场面可窥见一管。 （三）象征型 1、弓箭是性行为的象征物。这种以弓和箭作为生殖交感巫术的岩画在中国北方许多地
区都出现过，例如，新疆呼图壁生殖崇拜岩画，阴山岩画，贺兰山岩画，在南方的仓源岩画中也有太阳弓箭型的岩画，这种弓箭结合岩画的普遍出现，说明了其具有一种普遍性。孙新周说弓箭作为性巫术符号代表，并说明它具有世界的意义。他认为，弓箭型的岩画，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它的象征意义远远超过它的现实意义，这种弓箭型的岩画其实就是生殖崇拜岩画。[i]魏勒在《性崇拜》中：“男性生殖器还被象征为箭，箭的两羽意味着睾丸”，“爱神丘比特通常被表现为拿着一
张弓和一支箭或一盒箭，这些都是在合法的夫妻生活中激发的关于男性生殖器的象征。”黎子耀认为“矢”象征男性、象征太阳，“弓”象征女性、象征月亮。[ii]岩画学家陈兆复认为在原始艺术中弓箭具有双层的含义，“他们经常出现在狩猎和战争的岩画中。但人们往往忽略了弓箭作用的另外一层寓意，即生殖崇拜的意义。弓箭作为生殖崇拜的符号出现时，弓与箭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弓象征女阴，箭象征男根。执弓搭箭就意味着两性交媾。如果施加巫术的魔力，弓箭图像就有了增强生殖力的作用。”[iii]可见，北方岩画中的弓箭除了表达狩猎的意义之外，其中出现在岩画中的弓箭，并不是代表弓箭本身，而是具有象征的意义，代表的是男根与女阴，搭弓执箭实则意味男女交合，是一种生殖崇拜的象征，它们在这种情况下则具有生殖崇拜的意思。 2、符号。在岩画形象中，除了具象的图形之外，还存在大量的抽象符号，这些抽象的符号含义丰富，不可捉摸。在这些符号中，经过学者的考证，有一些符号确定为是与性有关的符号。 （1）△‘▽’形，在内蒙古的巴丹吉林地区，有十三处此类符号的岩画，其中△岩画有十一个，▽有两个。此类岩画也在内蒙古的阴山、乌兰察布，新疆的阿尔泰山、裕民县、昆仑山以及外蒙古均有出现。这一符号形式被国内外的专家认定为是性器官符号，著名的欧洲岩画学家比利时人布日耶那把岩画艺术中的卵形，三角形解释为“女阴”。[iv]卫聚贤认为“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Painted Pottery）上有三角形如‘▽’的花纹，即是崇拜女子生殖器的象征”。[v]赵国华也认为，在古文字中，“▼”“▽”即是“帝”，“帝”又为“蒂”之初字，前者的字形源于象征女阴的抽象鱼纹，后者的字形源于象征女阴的花朵全状，“▼”“▽”与“帝”通，是因为有女性生殖器象征和崇拜的相同内涵。[vi]而岩画中的“△”符号，盖山林则认为是男根的象征。[vii] （2）同心圆、杯状穴（凹穴），在某些情况下也被认为是性器官的一种象征。在内蒙古阿拉善左旗、阴山、乌兰察布、巴丹吉林，宁夏的贺兰山，新疆等地岩画和新近发现的河南具茨山、方城均有出现，而表达的意义有所不同。阿拉善左旗毕其格图山，有面积高宽各0.05米的一个不甚规则的圆圈，盖山林认为其表示女阴。[viii]广西左江流域宁明县花山岩画中有一头饰羽毛，身佩长剑的人像，牵着胯间连一个小扁圆，象征女性生殖器，后者胯下突出一半圆，似为女性生殖器。[ix]大量存在圆穴状的岩刻，多数被认为是女阴的象征物。[x]在福建华安县高安地区，在浮山左侧位于公路与民房之间的自然石上，穴口朝天，共16颗，大者直径10cm,小者直径3cm，深达3－5cm不等，岩石暴露面积为5平方米。在福建泉州北郊道院台石上也有同样的圆穴。同样类型的岩画也出现在日本和朝鲜半岛。1981年，日本山口的大内、上矢田、椹野川、平川、黑川以及吉敷等地发现了杯状穴，最多有37颗，最少也有4枚。1985年，广岛县也发现“杯状穴”岩刻，经广岛大学考古学研究室的古漱秀清鉴定为“杯状穴”。日本学者三浦孝一的《杯状穴考》，韩国庆熙大学的黄龙浑教授的《韩半岛先史时代的杯状穴考》，均认为杯状穴就是“性穴”，意义在于“母胎归元”，即“再生”。日本的另外一个叫国领骏学者在《杯状穴与古代祭祀》一文中推定“杯状穴”所在地应是“祭祀场”，意义在于对猎获物“繁殖”的愿望。李洪甫认为“杯状穴”就是“性穴”，是对“杯状穴”祭祀意义中关于祈求人种繁衍的认定，没有能够包容“杯状穴”所拥有的全部文化内涵，他认为“性穴”的含义至多反映了凿刻者的祖先崇拜意识，而更加重要的原始意识如天体（太阳）崇拜，地母（社神）崇拜，动物（鸟图腾）崇拜被忽视了。[xi] （3）男根纹“r”。在内蒙古阴山、乌兰察布和阿拉善地区常见的性符号，如“r” 便是男根纹符号。在仰韶文化期的大司空类型的彩陶上，就发现过绘有抽象的男根纹 图 2 样。在印度河文明的兽王印章上也发现过类似的抽象男根纹。根据孙新周的研究，认为这种男根纹还在内蒙古的人面像表现较为突出。 3、人面像。在内蒙古白岔河流域一具人面像，造型奇特，是用简单线条勾勒了一个类人面的轮廓，只有两个同心圆，好像是人的眼睛，脸的下部有一个鼻子样的东西。孙新周先生认为，这个人面像其实的表现的一个男根纹样，两个同心圆的眼睛是一对睾丸，而鼻子样的东西，则是阴茎的象征。[xii]类似的图像在俄罗斯的叶妮塞河流域也发现了类似的岩画，两只眼睛为睾丸，鼻子则象征男根。西方哥特式的建筑中的艺术中，也能找到类似的图形，即两只眼睛由睾丸，鼻子有阴茎构成，魏勒在其著作《性崇拜》中认为“这是神圣的男性三角形，“误认为眼睛和鼻子的东西，实际上是阴茎和睾丸”。在宁夏贺兰山贺兰口的太阳神人面像，也被孙新周先生认为是男女交媾的典型结合，当然，这种说法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i]孙新周《中国原始艺术符号的文化破译》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5年5月版，pp7。 [ii]黎子耀《<易经>与<诗经>的关系》，载《文史哲》，1987年第2期。 [iii]陈兆复《古代岩画》文物出版社2002年2月出版，p183. [iv] Cf.P.C.Bahn1986.No Sex.please,we’re Aurignacians.Rock Art Rearch.(3)2:99-120. [v]卫聚贤《古史研究》第三集，商务印书馆1937年pp168－169。 [vi]赵国华《生殖崇拜文化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8月第一版，pp236。 [vii]盖山林《巴丹吉林沙漠岩画》，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年7月版，pp130。 [viii]盖山林、盖志浩《内蒙古岩画的文化解读》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年12月第一版，pp52。 [ix] 《再论左江流域岩画中的生殖崇拜图像》，载于王邦秀《2000宁夏国际岩画研讨会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pp229。 [x]新近在河南具茨山和方城县发现的杯状穴较多，还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 [xi]李洪甫《论日本岩刻中的“杯状穴”》载于《岩画》二期，pp110。 [xii]孙新周《中国原始艺术符号的文化破译》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pp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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