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觉 林清玄 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参加了“早觉会”。 在住家附近有台北的四兽山,近几个月时常清晨去攀爬,认识一些“早觉会”的人,他们说:“林先生这么早起,也算是我们‘早觉会’的人了。” 我就这样参加了“早觉会”。像我这样的年纪参加“早觉会”是有一点尴尬,因为“早觉会”的成员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不是早已退休,就是在家中无事,才有时间把一天最好的时光花在山上。我既不老不少,又是个忙人,在“早觉会”中是个异数。 不知道“早觉”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意思可能是“早睡早醒”的人。那么,是不是所有早睡早醒的人都可以说是“早觉”呢? 在我们这个社会,有很多人早睡早起,但是他们是为了谋求更大的权力、独揽更大的利益、追求更大的名声,他们虽然也早睡早起,但睡觉时千般计较,醒来时百般需索,这种人,算不算是“早觉”呢? “早觉”,应该不只是早睡早起。“早觉”,应该是“及早觉悟”。由于看清了权位名利终必成空,及早开启自己的性灵之门,这是“早觉”。体会了现在乃生命唯一可掌握的时刻,进入一种清明欢喜的境界,这也是“早觉”。 因此,“早觉”不只是早睡早起这么简单的事,“早觉”是放下。有时起得更早,唱着许多年未唱的歌,内心就随着早晨的微风与鸟鸣飞扬起来。感觉那些“早觉”的人,个个像赤子一样。 俯望着台北东区过分拥挤的楼房,我就祈愿:希望这城市多一些“早觉”的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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