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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溪村往事(13)——渡口的变迁

 ICON_SH 2015-07-18
  在万全大桥建成之前,杏溪、良地两村人(当时同属杏溪大队)出行,都要先经过溪口渡口摆渡到金溪河对岸,然后沿公路通达万全、常口、县城等地。与今天的万全大桥作用一样,当年的溪口渡口也曾经是杏溪人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虽然官方名称叫杏溪口渡口,其实却位于河口的金溪上游约一华里的位置,渡口到对岸的河床水面约有五六百米,水面较宽,由于下游大言电站的建立,河床水位升高,致使这片河床尽没于水面之下,但我们年少之时,河床中间是一片特大的沙洲,从渡口两岸中间位置向渡口一侧的上游延伸约有近一公里,使杏溪渡口一侧的河床形成一个天然的港湾,杏溪渡口就位于这个港湾的末端,沙洲到县公路一侧河床较窄,仅占三分之一,但河深水急,分流了金溪河水的绝大部分流量(80%),是舟船木排的主航道。

  渡口建有万全粮站分理处及相应的粮仓,用于收购杏溪、良地村民交纳公粮,并且与渡口木船一样,常年有人值守。在我印象中,渡口使用的一直都是后舵加划桨的木船,最多可容纳三四十人。

  杏溪口渡口最早设于何时,我暂时查不到有关资料,要想究其历史,看来只能寻机听长辈们细述其详了,对我而言,打从记事时开始就有此感受:只要出行,就得摆渡。


  模糊不清的印象是幼小时候坐在舅舅们肩膀上去外婆家的情形:满载的渡船在河中央突然更加飘摇不定,我紧紧抓牢一切能抓牢的东西——船梆,大腿——其间有新鲜,好奇,但更多的还是紧张、迷茫;稍大些的时候,我的脑海会随着金溪河上络溢不绝飘流的木排展开遐想——河流的尽头是何模样?木排要流向何方……

  印象中的平常的日子,渡口候船的人并不太多,艄公船老大总要等聚够了七八个人才会开船摆渡,因此过河的人往往少则等上半小时,多则要等上一两个小时,但碰到赶集的日子,过渡的木船总是人挤着人,船上的成年人共同使劲,一起划船,只一会儿功夫,船就到了对岸。


  初中阶段我们寄宿在校,只有双休日才能回家,因此每周都要来回摆渡过河,十几个伙伴发小一路打闹,一路说笑……

  当然乘坐渡船并不象我们今天相像的那么诗情画意,其间充满危险,比如赶集的时候,船上人畜混装,人货满舱,人挤着人,经常压得木船吃水线几乎要贴近船椽,稍不留神,就会导致没顶之灾。此外渡口河段一年四季险象环生,状况频出,小学三年级时,我的一位值守渡口的叔公就在河中遇难,并导致他的二个小孩——也是我的小学伙伴因此缀学,而我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多次危险:

  记得某个春夏之交雨过天晴的日子,正值洪水暴涨,一船的成年人用竹篙,用木板,用手使劲划桨,但木船还是被洪水冲到对岸下游的浅滩,一船人不得不淌水上岸,情形好不狼狈。

  还有一次也发生在洪水漫涨时节,我们一帮初中少年周末回家,到了渡口,船在,却不见艄公踪影,两个猴急少年竞自解开缆绳,拨出竹篙,点开渡船,只几秒钟功夫,木船就被激流冲下几十米远,岸上、船上的人顿时作一团……还好,河岸苦竹丛中伸出的几根超长竹鞭救了急,两人使劲拽住竹鞭才将木船拉回岸边,两个涉险少年中,有一个就是我。

  另一次盛夏回校,一行七八个少年乘船至河中央,河中飘来一根上好楠木,引得艄公长汀人老李师傅决心拾捕,不想木头太大,河水太急,半大小伙们又力气不济,技术不佳,激流中,楠木竞将木船一路带向下游,多次撞在暗石礁上,并将船舱侧板撞断,慌乱中再回头看老李师傅,只见他更是一脸煞白,手忙脚乱一个劲地用长汀话向我们大喊:“勿要诉了,勿要诉了”(不要拾了)……木船一路被冲到下游靠近华村位置才得以泊岸,艄公和孩子们好一阵子才喘过气来——当然楠木早已不见了踪影。

  …………


  我们读初三的时候(1980年),在今天的万全大桥下游一公里处建了一座钢丝吊桥,渡口木船成为辅助的出行通道,从那时起,溪口渡船在杏溪人的生活中渐行渐远,再后来,万全大桥建成,杏溪渡口最终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佛语中,总把行善之人,指路之人或生命中的贵人都称为渡人,即摆渡之人之意,在我生命的那段时间里,村中的多位长辈、长汀人老李(家在万全),以及在他们之前杏溪村知青罗炳华、罗炳忠兄弟(福州人)都在这个渡口当过船老大,但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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