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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书生?

 犬儒024 2015-07-27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出自清代诗人黄景仁的《杂感》:“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泣,泥絮招来薄幸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三百余年过去,诗人和诗名都无人问津,唯独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成了谈文论墨的常句。引经据典嘛,就少不了断章取义。我们来看看当时的历史背景:黄景仁生在清朝相对繁盛(但逐渐走向衰落)的时期,当时文字狱大热,零星的“反孔”此起彼伏,对外闭关锁国,于是诗人黄景仁喊出了书生无用。我们再看黄景仁本身:虽诗负盛名,但怀才不遇,年终三十五。

不难看出,实际上他骂的是时势和政治,还有自己。笔者愤恨这类书生,这所谓书生不过就是不得志,承受不起时代的黑暗,就四处骂街,而黄景仁连自己都全骂了。该受骂的,应是他自己罢!清楚这段历史后,再看那些以“百无一用是书生”来评文人的人,会不会显得格外可笑?常有书生在现实面前屈膝,这只是对国事上的无用。书生,难道在国事上无用就要受骂?

又说,书生只会纸上谈兵论政或愤世嫉俗,一心想如古代贤相留名世代,实干起来却显得班门弄斧。对此,我该翻一下旧账:中华文化所以兴盛,科举制作用必不可少。科举制为中华民族烙了一印:读书就为了参政,书生的终点是政客。将儒佛道作为精神支柱的国家,漠视了科学技术——那才是国家乃至时代进步的工具——到了帝王时期即将终结,文人书生不管用了,体制僵化了,敌不过外界的强大而固步自封,却竟反骂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不正是自己抽自己脸?!说书生无用,这覆盖面太广,而且实质上反映了这国家未把文人放置正确的用处。

与“百无一用是书生”相近的,是一句“文人误国”。这两句话让无知的骂者神采飞扬,也骂出了所谓主流文化的腐朽。

中华民族里所敬仰的文人书生,大多出自名门、科举成才或王族之舌。除了诗书才华,人们最能看见的是他们为国有所“贡献”。其实反过来看,他们是有“贡献”才被历史记录的,随“优胜劣汰”的生存规则,不为适合当代王朝思想的就是“劣”。故“平世无用,乱世为才”方为对书生的说法——乱世时期,没有文化专制。黄景仁的时代,王朝衰落还要为其说话,这当然无用了。误国的文人,一是为党派政朝说话之人;一是抨击黑暗之人。抨击黑暗,原是敢为的人,怎么就无用了?是一种讽刺——敢于抨击又如何,你说了真话,使人们对政治犯怒,这叫“掀起造反”,又无法伸张正义只能嚷嚷几句,这也叫无用。前者无用于“不能独立”,是一种耻辱;后者无用于“指民误国”,是一种可怜。

中华民族大多书生经受如此生涯:初期对王朝向往,学古代圣贤想有所作为,被书功德,便拼命为朝廷效命;后来他发现自己“怀才不遇”,就转而生恨,痛骂现实,有些甚至造反,也只为在时代留个印记。而真正无用的书生,都被捧成伟人,他们一生欺世盗名,恰适合某代党派的用处,于是千古流芳,如康有为。大多人知道康有为维新思想,却不知道其抄思袭文作、伪造皇令带、海劫救国财、狂妄盗徒名!问底,皆是书生文人都忽视了本分——文学艺术上的造诣,而跑去“有为”了。这又是中华民族一大劣根:千古留名之欲。这样的书生,怎要求他专心钻研“有所用”呢。

于笔者而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应该如下解释:千“百”政党之中,“无”受唯独“一”家所“用”,这才“是”真正意义的“书生”。这样说来,数千年的中华文化不是文人误国,是国误文人。国家政治之传统,害了文人;文人思想之传统,继害文人。

作为书生,有必要倡议当今的知识分子不能沿袭前人,为出名、响世而涉文,免得叫真正的书生遭受“百无一用”的骂名。书生文人至少应该以在文学艺术有所杰出为宗旨,专心致志。不该将重点放在所谓的“怀才待遇”和“识马伯乐”之上,否则就真的无用了。俗曰:没能力,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叫做可怜。

知识分子不是骂街泼妇,要么自始至终地骂,要么检讨自身为何受挫;知识分子不能受名利所用,或成为后人笑柄,或成为党野工具。知识分子是古老的身份,但这和科学家一样,有所继承,更有所革新——必要时,从根底上革新。

文人书生该是如何“用”,笔者自认无知,在此提不了更中肯的说法,还待学识之士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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