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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读一点】克里希拉穆提的智慧(12)

 东篱南山图书馆 2015-08-07

【每天读一点】克里希拉穆提的智慧(12)  



【每天读一点】克里希拉穆提的智慧(12) - 小玉 - 品讀.劄記

怎么样才能加强自己的个性?

问:怎么样才能加强自己的个性?

克:一个能够排除错误并且固守真理的人,就是有个性的人。但是加强个性是很困难的事,因为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遵照书本、老师以及父母所说的话,是比发现我们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他发现真理并且护持它,不论生命带来的是不幸或快乐都不受影响,这样才能加强个性。

但是你知道,从来没有人鼓励我们朝这个方向走,老师和学生都没有这份活力及精力去发现什么是真理,然后维持在那种状态中,让错误自动消除。可是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你就不会跟随任何政治或精神领袖,因为你就是自己的光明了。如何发现和培养这种内在的光明,不是等到年老,而是从年轻就开始,这才是教育。

选自《人生中不可不想的事》

【每天读一点】克里希拉穆提的智慧(12) - 小玉 - 品讀.劄記

如果你意识到自己在宽恕,那么你就是在犯罪

有爱就不可能有宽恕。只有在你积累了冤仇之后,才会有宽恕;宽恕是憎恨。没有伤害就不需要疗愈。是漫不经心滋生了憎恶和仇恨,你意识到了它们,然后宽恕。宽恕助长了分裂。如果你意识到自己在宽恕,那么你就是在犯罪。当你意识到你是宽容的,那么你就是心胸狭窄的。当你意识到你是寂静的,那么就没有寂静了。当你有意地出发去爱,那么你就是暴力的。

一个心中有爱的人是没有空间容纳其他任何事情的。我们真的应该花时间讨论这一切,并且研究如何移除阻塞我们的心智使我们不能去爱的东西。只有当我们爱的时候,我们才能自由快乐,也只有充满爱意、活力及快乐的人,才能创造出新世界,那不是政治家、革命家或少数空谈的圣人能做到的。

思想总是化神奇为腐朽。只有当思想不在的时候,爱才会发生。穿越层层的淤泥,荷花才会亭亭玉立。当你了解了恐惧、安全、痛苦,了解了思想无休无止地追逐快感,当你完整地看到了这些,然后超越了它们,你就知道什么是爱了。

选自《克氏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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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同的教育

尽管教育这个词常被错误地使用,但我们又必须用它来表达世界上通常看到的实际情况。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这个词都意味着去上学,从孩提时代到大学,取得学位,积累各种学科众多的信息——从理论物理到蔬菜的成长,从音乐到医药,等等。在目前的社会和经济结构里,这种对于记忆的培养已然成为一种必须。要在教育领域,或是政治,商业方面取得一份好工作,学位被认为是必不可少的。而要获得这个学位,你就必须顺从于这个知识体系和已有的社会或国家秩序——无论这个国家是社会主义的,共产主义的或者是资本主义的。在获取这些各种各样的知识的过程里,大脑必须记住大量的事实,经验和传统。我们用很多年的时间来吸收知识,再将其应用于实践,在这个过程里,大脑不可避免地会被制约,也因而变得麻木,尽管它能够在有限的范围里自由的运作。整个生活的目的就是要养活自己,顺从于一个模式并生活在已知里。

大脑的使用被禁锢在知识的范围里,也就是已知当中。已知就是过去,也就是知识,并由此建立起现在或是未来。无论知识是多么的复杂或精妙,它一直都局限在时间,已知的领域里。思想植根于过去。思想可以走得很远,去探索很多领域,过去,未来,抽象科学或是人类学;它也可以探索太空。

从孩提时代起,我们的大脑便被训练去竞争,崇拜成功,野心勃勃,而这也给了“我”,自己,自我以重要性;所以合作的本质被毁坏了。而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教育,甚至是那些更高形式的教育,它能给人们带来社会地位,因而这种教育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纯粹的功能。纵观整个世界,这就是所谓的教育,因此我们不禁要怀疑和质问这个词。

文化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这个词不只意味着知识的培养,还意味着完整的人的精髓,无论内在的还是外在的。这个区分是人为的;完全的和谐才是真实,在那里没有区分。现代世界的文化正在快速地衰退,因为它正在消失,它正在被知识而不是智慧所取代。文化的精髓全的和谐。和谐是宗教之心的根本核心。没有宗教便没有文化;但这不是指那种作为“有组织的宣传”的宗教,事实上所有的宗教都是如此,也不是指个人去寻求某些浩瀚的体验。宗教之心不是基于任何信念,信仰或权威;它是自我的彻底消失。在任何文化崩溃的时候,性,古鲁和权威以及他们的追随者都会兴起——就像一个腐败森林里潮湿地带的那些蘑菇——那时传统和书籍变得无比重要。这就在人类内心深处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会去追逐奇异的神秘主义,令人愉悦的幻想,自我投射的神和救世主。当知识和已知变得无比重要的时候,心灵便会去寻求神秘,追逐别人的体验并去创造新的众神。

文化是通往真实之门,它不是哲学,心理学或是分析。没有宗教之美,文化便没有意义。就好象是一朵可爱的花没有芳香,而我们把花撕碎来寻找芳香。

爱是和谐,它无法被培养,知识可以,所以在已知和观察的和谐之间就有一道不断扩展的鸿沟。看就是做,但是知识,由于它时间性的品质,阻碍了立即的行动。而宗教之心则有着立即行动的品质。

另外一种教育是必要的。它不再是仅仅对于记忆的培养,以及所有那些对于强迫,服从,模仿的强调,这些都会导致暴力,而是关于人的完整的文化,在那里“你”和“我”消失了,同时也不会被国家或某个新的圣像所取代。这种不同的教育会关注知识,自由,“事实”,以及去超越“事实”。

智慧不存在于任何本书中,也不存在于知识的完善中。它存在于学习的自由运动里。学习没有止境,而智慧是苦难的终结。

选自《教育就是解放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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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导致了饥饿?

问:你说人不可能同时为民族主义和兄弟之爱而工作。你的意思是不是说:(1)我们属于这个尚未独立的国家并坚定地相信兄弟之爱的人,应该停止取得自治的努力?还是:(2)只要我们试图摆脱外国的奴役,我们就应该停止为实现兄弟之爱而工作?

克:我们不要从附属国家和剥削国家的视角来看这个问题。当我们称自己为附属国,我们就是在制造剥削者。我们暂时不要以这种方式来看问题。在我看来,解决一个眼前的问题不是重点所在,因为如果我们充分理解了我们为之努力的最终目的,那么在为那个目的而努力的同时,我们就能不用太费力地解决眼前的问题。

现在请跟上我要说的话;这些话对你们来说可能很新鲜,但是请不要因此而拒绝接纳。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是民族主义者,同时你们也想为兄弟之爱而努力。我知道你们想同时保有民族主义和兄弟之爱的精神。但是请先把这种民族主义的态度暂且放在一边,从另一个视角来看这个问题。

就业和饥饿问题的最终解决办法,是世界或者人类的统一。你说印度有数百万人在挨饿和受苦,你说如果你们赶走了英国人,你们就能找到喂饱饥饿人民的途径和方法。但是我说,不要从这个视角来解决问题。不要只考虑印度眼下的苦难,而是考虑全世界更多人在忍饥挨饿这整个问题。数百万的中国人因为缺乏食物而奄奄一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这些?“不,不”,你说,“我的首要责任在国内。”中国人也是这么说的:“我的首要责任在国内。”那也是英国人、德国人、意大利人所宣称的,每个国家主义者都这么说。但是我说,不要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我不会称之为狭隘或者宽阔的视角。我说,考虑全世界饥饿问题的整体根源,而不是为什么某个特定的人群没有足够的食物。

是什么导致了饥饿?是缺乏为整个人类所做的有组织的规划。难道不是这样吗?世界上的食物是足够的,有些非常有效的方法可以用来分发食物和衣服以及让人们就业。所有这些东西都是足够的。那么是什么阻碍了我们智慧地使用这些东西?阶级划分、民族划分、宗教和派系的划分——所有这些都阻碍了智慧的合作。你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想要求取,每个人都被占有的本能所控制。这就是你为什么无情地累积,你把遗产赠与你的家人,而这变成了世界的祸根。

只要这种想法存在,那么就没有哪个智慧的体制能够令人满意地运行,因为没有足够多智慧的人明智地使用这个体制。当你谈到民族主义的时候,你的意思是:“我的国家,我的家庭,以及我自己是首要的。”通过民族主义,你永远无法实现人类的统一、世界的统一。民族主义的荒谬和残酷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剥削者们却利用民族主义来实现他们自己的目标。

你们谈论兄弟之爱的那些人,内心里通常是抱持民族主义态度的。作为概念或者现实的兄弟之爱指的是什么意思?当你抱有某套教条式的信仰,当你抱有宗教分别之心时,你的内心怎么可能真正拥有兄弟般的爱?而那正是你在各种社会中、各色团体中所做的事情。当存在这些分别时,你是根据兄弟之爱的精神在行动吗?当你的头脑充满着阶级之分,你怎么可能懂得那种精神?当你仅从你的家庭、你的民族、你的神的角度来考虑时,怎么可能存在统一或者兄弟之爱?

只要你仅仅试图解决眼前的问题——在这里是印度的饥饿问题——那么你就会面临不可逾越的困难。没有哪个过程、哪个体系、哪种革命能够立即扭转那种局势。立刻把英国人赶走,或者把白人的政府机构换成棕色人种的政府机构,并不能喂饱印度数百万忍饥挨饿的人。只要存在剥削,饥饿就会存在。而你们,每个人都参与这种剥削,因为你渴望权力,而权力产生分别,因为你想让自己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能安全。我说只要剥削的想法存在,就必然存在饥饿。

或者,情况也许是这样的:你也许被无情地驱使着接受了另一套观念,采纳了一种新的社会秩序,不管你是否愿意。现在,剥削、占有并增加你的财产,持有、积累、储存和继承财产是传统,也被认为是合法的。你拥有的越多,你进行剥削的权力就越大。为了认可你的财产、你的权力,政府尊重你,授予你头衔和专利,你被称为“爵士”,你变成了一个印度之星高级勋爵士,饶阁下。这就是你的物质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而你所谓的精神生活中存在着完全相同的情况。你获取精神上的荣誉、精神上的头衔,你开始进行弟子、大师和古鲁之间的划分。宗教体系及其剥削者和传教士之间进行着同样的权力争斗,有着同样的占有欲,同样残酷骇人的剥削。而这被认为是精神上的、道德的。你们是现存的这个体系的奴隶。

现在另一种体制迅速发展起来,叫做共产主义。这种体制必然会出现,因为占有的那些人在其剥削中是如此冷漠、如此无情,那些感觉到这种残酷和丑陋的人,必须找到某种抵抗的方式。所以他们开始觉醒、反抗,他们会把你们迅速推入他们的思想体系,因为你们冷酷无情。(众笑)

不,不要笑。你们没有意识到你们狭隘的占有体制所带来的骇人残酷。一种新体制出现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会被剥脱财产;你们会像绵羊一样被赶向不占有,就像现在你们被驱使着占有一样。在那个体制中,荣誉被赋予那些不占有的人。你们会成为那个新体制的奴隶,就像你们是旧体制的奴隶一样。一种体制强迫你去占有,另一种则强迫你不占有。也许新体制会使大众、劳动人民受益;但是如果你们每个人是被迫接受这些的,那么创造性的思维就停止了。所以我说,要带着理解自发地行动,从占有及其对立面——不占有中解脱出来。

但是你们丧失了去真实感受的所有能力。那就是你们为什么要为民族主义而奋斗——却不关心民族主义的诸多内涵。当你们被阶级分别所占据,当你们奋起保卫你们所拥有的,你们作为个人和集体实际上都在被剥削着,而这种剥削必然会导致战争。现在这一点在欧洲不是显而易见吗?每个国家都继续囤积武器,却谈论着和平并出席裁军会议。(众笑)

你们以另一种方式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你们谈论兄弟之爱,却抱有社会等级观念;宗教偏见分离了你们,社会习俗变成了残酷的障碍。人类的统一始终被你们的信仰、理想和偏见所破坏。当你内心没有感受到兄弟之爱,当你的行动与人类的统一背道而驰,当你不停地追求你自己的自我扩张、自我荣耀,你怎么能够谈论兄弟之爱呢?如果你不追求你自私的个人目标,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将皈依承诺给你内心和世俗奖赏的组织?那就是你们的宗教、你们精心选择的组织、你们的政府所做的事情,你为了自己的自我扩张、自我荣耀而归属于它们。

如果你们理解了这整个民族主义的问题,如果你们真正地思考这个问题,并因而真正地行动起来,那么你们就可以创造出一个世界的统一体,而那将是唯一能够真正解决眼前的饥饿问题的出路。但是对你们来说,沿着这样的思路来思考很难,因为你们多年来都被训练沿着传统的窠臼思考。你们的历史、你们的杂志、你们的报纸都强调民族主义。你们被政治剥削者训练不要听取称民族主义为弊病的人、说民族主义不是统一世界的途径的人的话。但是你不能把目标和手段分开;目标与手段直接相关,而不是与之相分离。目标是世界统一,为全体人类所组织的规划,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个人的平均主义。而如果你没有自发地、智慧地行动,那么就会产生一种了无生气的、机械化的平均主义。

我不知道你们中有多少人感受到了这些事情的紧迫性和必要性?目标是人类的统一,你们对此滔滔不绝地谈论;但是你们只是嘴上说说却没有意愿,也没有智慧的行动;你们不去感受,你们的行动否定了你们的语言。目标是人类的统一,为全体人类进行有组织的规划,而不是去局限人类。目的不是迫使人们沿着任何一个特定的方向思考,而是帮助人们变得智慧,这样人们就能丰足地、创造性地生活。但是必须要为人类的福利进行有组织的规划,而只有当民族主义和阶级分别以及剥削不复存在时,这些才能实现。

先生们,你们中有多少人极其迫切地感觉到需要这样的行动?我非常清楚你们的态度。“印度有数百万人在挨饿”,你们说。“难道解决眼前的问题不重要吗?”但是即使是关于这个问题你们又在做什么呢?你们说要做些事情,但是你们实际上做的是,为如何组织你们的计划、采用什么体制和谁来当领袖这些问题争论不休。你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们并不是真的关心全世界那饥饿的数百万人。那就是你们为什么会谈论民族主义。如果你们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整体来解决,如果你们真的对整个人类有感情,那么你们就会看到人类采取整体行动的巨大必要性,而只有当你们不再从国家、阶级和宗教的角度来谈论的时候,这种行动才可能发生。

选自《倾听内心的声音》

【每天读一点】克里希拉穆提的智慧(12) - 小玉 - 品讀.劄記
 
 我真的有可能摆脱这根深蒂固的局限吗?

发问者:关于局限,你讲了很多,你说人必须摆脱这种束缚,否则他就始终身陷囹圄。这种说法似乎太耸人听闻,太让人无法接受了!我们大部分人都深受局限,我们听到这样的主张,会举起双手,逃离这不切实际的说法,但是我对你是认真的——因为,毕竟你或多或少地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把它当作一个嗜好,而是以极其认真的态度——所以我想和你讨论一下这点,来看看人类能在多大程度上解放自己。这是不是真的可能,如果可能,那又意味着什么?我一直生活在习惯、传统中,在如此众多的事情上一直接受公认的观念和看法,这对我来说可能吗——我真的有可能摆脱这根深蒂固的局限吗?你说的局限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从局限中解脱是什么意思?

克:让我们先来谈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局限的——身体上,精神上,心理上——受限于我们所生活的气候条件和所摄入的食物,受限于我们身处其中的文化,受限于我们整个的社会、宗教和经济环境,受限于我们的经验、教育以及家庭的压力和影响。这一切都是局限我们的因素。我们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对我们环境中的所有挑战作出的反应——理智上的,情感上的,外在的和内在的——这一切都局限的行为。语言是局限;所有思想都是局限的活动和反应。

知道我们是局限的,我们就发明了一个神圣的媒介,虔诚地希望借此能带我们走出这机械的状态。我们假设这神圣要么存在于我们之外,要么在我们之内——内在地作为本我,灵魂,或者天界存在着,天知道还有什么!我们不顾一切地坚守这些信仰,看不到它们本身就是局限因素的一部分,而这些信仰本打算是用来打破或者摆脱这些局限因素的。所以我们无法在这个世界里解放自己,甚至都看不到局限就是问题所在,于是我们以为自由在天堂里,在轮回里,在涅磐里。在基督教关于原罪的神话中,在整个东方的轮回说里,你可以看到,这种局限的因素,已经被感觉到了,尽管这感觉相当的模糊。如果清晰地看到了局限的因素,这些学说和神话故事显然就不会产生了。现在心理学家们也试图把握这个问题,而他们的这种做法,却把我们局限得更深了。所以宗教专家们局限了我们,社会规则局限了我们,作为社会的一部分的家庭也局限了我们。这一切都是过去,构成了我们头脑显露于外和深藏于内的各个层面。顺便提一下很有趣的一件事,即所谓的个人根本不存在,因为他的头脑与其他所有人共享着共同的局限储备并从中汲取着,所以团体和个人之间的分别是虚妄的:其中只有局限。这种局限是所有关系——与事物、人们和观念的关系中的行为。

发问者:那我要做什么才能把自己从中完全解脱出来?生活在这种机械的状态中根本就不是生活,而所有的行为,所有的意愿,所有的评判都是局限的——所以很显然,对于局限我无法做出任何一件不局限的事情。

克: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中的局限因素,正是按照时间进行思考的“我”,运用着自身的“我”,而现在它想让自己自由;所以所有局限的根源,是思想,也就是“我”。“我”正是过去的核心,“我”就是时间,“我”就是悲伤——“我”努力想把自己从自己中解脱出来,是“我”在努力,在奋力去实现,去拒绝,去成为。这种想要成为的努力就是时间,其中有困惑,有想要更多和更好的贪婪。“我”寻求安全却找不到,于是把追寻转向天堂;这个“我”把自己与更伟大的某种东西认同在一起,“我”希望如此就能没了自己——不管认同的是国家、理想还是某个神——这个“我”正是局限的因素。

发问者:你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了。没有了这个“我”,那我是什么?

克:如果没有“我”,你就没有了局限,那就意味着你什么都不是。

发问者:没有“我”的努力,这个“我”能结束吗?

克:想要变成什么的努力,是局限的反应和活动。

发问者:“我”的活动怎样才能停止?

克:只有当你看到了这整件事情,看清了这整个过程,它才能停止。如果你在行为中,也就是在关系中看到了这一点,这看到就是“我”的终结。这看到,不仅仅是一种没有局限的行动,而且它也作用于局限。

发问者: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大脑——也就是漫长进化及其无尽局限的产物——能够解放它自己?

克:大脑是时间的产物;它因为要在生理上保护自己而受限,但是如果它试图在心理上保护自己,那么“我”就产生了,我们所有的苦难就开始了。是这种想要在心理上保护自己的努力,在强化着“我”。大脑可以学习,能够获得技术上的知识,但是当它获取了心理上的知识,那知识就在关系中把自己确认为“我”,带着它所有的经验、意愿和暴力。这就给关系带来了分裂、冲突和痛苦。

发问者:这个大脑能够安静下来,只在必须进行技术工作的时候才运作吗——只在行动中需要知识的时候才运作,比如学习一门语言、开车或者盖房子的时候?

克:这其中的危险是,从心理上的和技术上把大脑一分为二了。这也成为了一种冲突,一种局限,一种理论。真正的问题是,大脑,整个大脑,能不能安静下来,变得寂静,只在技术上或者生活中必须的时候才有效地反应。所以我们关心的不是心理层面,也不是技术层面;我们只是在问,这整个头脑能不能完全安静,只在必要时才运作?我们说这是可能的,而这就是对冥想是什么的了解。

     * * * 

发问者:如果可以,我想从昨天我们谈到的地方继续探讨。你可能还记得我问了两个问题:我问局限是什么,从局限中解脱出来是什么,你说让我们先来看第一个问题。我们当时没时间探讨第二个问题,所以今天我想问一下,从所有局限中解脱出来的头脑是怎样的一个状态?昨天和你谈了之后,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局限是多么深重和牢固,我看到——至少我觉得我看到了——这局限的结构中有个缺口,有个裂缝。我和一个朋友谈了这个问题,从一些局限的实际例子中,我非常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的行为是如何深受影响和深受其害的。正如你最后所说的,冥想是清空头脑所有的局限,这样就没有了扭曲或者幻觉。一个人要怎样摆脱所有扭曲,所有幻觉?幻觉是什么?

克:自欺太容易了,让自己相信点什么真是太容易了。一个人有必须成为什么的感觉,是自欺的开始,当然,这种理想主义的态度会导致各种形式的虚伪。是什么制造了幻觉?其中一个因素是不断地比较现在如何和应当如何,或者可能如何,这种好坏之间的衡量——思想试图改善自己,快乐的回忆,想要获得更多的快乐,等等。是这种想要更多的欲望,这种不满,使人接受或者相信某事,而这必然会导致各种形式的自欺和幻觉。是欲望和恐惧,希望和绝望,在投射目标,投射想体验到的结论。所以这种体验没有真实性。所有所谓的宗教体验都遵循这种模式。对觉悟的渴望本身,也必然会滋生对权威的接受,而这是与觉悟背道而驰的。欲望,不满,恐惧,欢愉,想要更多,想要改变,所有这些都是衡量——这就是幻觉的形式。

发问者:你真的对任何事情都完全没有幻觉了吗?

克:我并没有一直在衡量自己或者别人。当你真的与现在如何共处时——既不希望改变也不用好坏来评判,那么就有了从衡量中解脱出来的自由。与某事共处,并不是接受它: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它都在那儿。与某事共处,也不是把你自己与它认同在一起。

发问者:我们能回到一个人真正想要的这种自由是什么这个问题上来吗?对自由的渴望,表现在每个人身上,有时候以最愚蠢的方式,但是我想可以这么说,在人类的心灵深处一直有这种对自由的强烈渴望,而这自由从未实现过;一直有这种对自由的不停追求。我知道我不自由;我困在如此之多的欲望里。我要怎样才能自由,真正的自由到底意味着什么?

克:或许下面的话能够帮助我们来理解这点:全然的否定就是那自由。否定我们认为正确的所有事情,否定整个社会道德,否定所有内在对权威的接受,否定人们关于真相说过的所有话和所有结论,否定所有传统,所有教诲,所有知识,除了技术知识,否定所有经验,否定所有来自记得不记得的快感的动机,否定所有的成功,否定所有按特定方式行事的承诺,否定所有观念,所有原则,所有理论。这样的否定是最积极的行动,因而就是自由。

发问者:如果我一点点地清除掉这些,那么我就得永远这么清除下去,这本身就变成了我的制约。这些能一下子都消失掉吗,我能立刻就否定掉整个人类的自欺,所有的价值观、渴望和标准吗?这真的可能吗?这难道不需要巨大的能力,而这正是我缺乏的,需要巨大的领悟,一下子看清这一切,把这一切曝露在阳光下,曝露在你所说的智慧之下?我想知道,先生,你是否知道这都需要些什么。让我,让一个受过普通教育的普通人,纵身跳入某种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空无之中....我能做到吗?我甚至不知道那纵身一跳意味着什么!就好像你要求我突然变成一个最美,最纯真,最可爱的人一样。你看,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不是像以前那样的害怕,我现在面对着某种我知道是真实的东西,但是我却完全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这种无能为力牢牢捆缚着我。我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美,成为真正的完全的一无所是者,但是....

克:你知道,只有当一个人内在有这种空寂,不是一个肤浅的头脑的那种空虚,而是来自于对他曾是、应是和将是的一切进行全然否定的空寂——只有在这种空寂中,才有创造;只有在这种空寂中才能有崭新的东西出现。恐惧是对未知的想法,所以你非常害怕离开已知、依赖、满足、快乐的记忆以及带来舒适的连续性和安全感。思想总是拿这些与它认为的空寂进行比较。这种对空寂的想象就是恐惧,所以恐惧是思想。回到你的问题上来——头脑能不能否定它所知的一切,否定它自身意识和潜意识的全部内容,而这个内容正是你自己的核心?你能彻底否定自己吗?如果不能,就没有自由。自由不是从某事中解脱出来——那只是一种反应;自由来自全然的否定。

发问者:但是有这样的自由有什么好处?你是在让我死去,不是吗?

克:当然!你说这种自由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用“好处”这个词?就什么而言的好处?已知吗?自由是绝对的善,它的行动就是每日生活的美。在这种自由中才有生活,没有自由怎么可能有爱?一切都存在于这自由中,一切在这自由中都有其存身之处。它无处不在又一无所踪。它没有边界。你现在能对你知道的一切死去吗,而不是等到明天再死去?这种自由就是永恒,至乐和爱。

选自《转变的紧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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