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末之前,国际学界一直倾向于把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1877—1962)视为一个“囿于浪漫主义和内在性的、缺乏多样性的作家”,一个消极的人道主义者、单纯的缺乏责任心的作家。然而,纵观黑塞的全部创作和社会活动,我们就会发现,将黑塞归结为清静无为、逃避遁世的“德国浪漫派最后的一个骑士”的观点是极其错误的,至少是片面的。事实上,黑塞从未幽闭于浪漫主义、内在世界乃至艺术家理想世界的框架内,他的文学世界也从未陈腐不堪、说教老套,以至于与时代性和现代性格格不入。因此,作为生活在21世纪的读者,我们有理由通过追问黑塞的政治理念及和平之梦,阐明其时代意义和现实启示。
黑塞的诗作可划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时期是从发表第一部诗集《浪漫主义之歌》(1899)到一战为止,属于抒情浪漫时期;第二时期是从一战到二战为止,属于批评参与时期;第三时期是从1944年到逝世为止,属于哲学冥想时期。1912年,黑塞定居瑞士后不久,一战爆发了。他随即写了一首题为《和平》的诗歌。在诗歌中,黑塞把和平视为全人类和谐与幸福的根本保证。
黑塞是一位诗人、小说家,同时也是一位鲜为人知的戏剧家。据他个人回忆,自1890年撰写第一部沙俄悲剧《圣诞前夜》到一战结束为止,他共写了约9部戏剧。他创作于1919年的时代剧《归乡》在海德堡小剧场首演时,令观众十分震撼,一炮走红。这是一部军人心理剧,主题“旨在探讨归乡战俘所经历的种种内在苦恼”。此外,他在一战期间创作的《德米安》也是范例。德米安是现代畸形科技文明的牺牲品。作为悲惨时代的替罪羊,正是盲目冒险和野蛮文明让德米安踏上了有去无回的战场。在黑塞看来,无论对人类还是对欧洲,战争都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他的这一见解在随后发表的《克林格索尔的最后夏天》中得到了进一步阐发。纵观黑塞的作品,无论前期还是后期都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体现了时代精神与政治理念的有机结合,带着对人类精神前景的沉思,反映了他所处时代的社会状况和时代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