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大讲堂》走进师大”第二场在敬文讲堂录制。节目由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曾子墨小姐主持。此次邀请到的嘉宾是著名诗人、画家、散文家席慕容女士。席女士做了题为《土地、族群和文化》的精彩演讲,让众多师大学子看到了诗人之外的另一个席慕容:一位坚定的原乡文化的捍卫者。精彩的演讲感动了许多在座的人。 如何让你遇见我 主持人一首《一棵开花的树》的深情朗诵立刻把现场的观众带进了席慕容诗的世界。台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色绒衣红色蒙古族马夹、面容祥和宁静的女士,她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写下美丽诗歌的美丽诗人席慕容。节目一开始主持人曾子墨小姐按惯例对嘉宾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席慕容,著名女诗人,蒙古族,原籍内蒙古查哈尔盟明安旗。蒙古名字全称穆伦席连勃。她出生于四川。十三岁起在日记中写诗,十四岁入台北师范艺术科, 后又入台湾师范大学艺术系。1964年入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专攻油画。毕业后任台湾新竹师专美术科副教授。1981年,台湾大地出版社出版席慕容的第一本诗集 《七里香》。出版的诗集还有《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等。 席慕容刚从内蒙古回来,节目前二十分钟主持人就诗人的故乡内蒙古、蒙古语、诗人的蒙古名字、写诗与诗人的生活、绘画与诗歌的关系等问题现场采访了她。席慕容说,由于战乱,46岁前她没有回过自己的原乡内蒙古,她希望用现在的时间把前半生没有做的事抢回来。席慕容在四川出生,在香港度过童年,在台湾成长,在比利时书写青春,这些地方是她的家乡,她说自己很幸运有那么多家乡;内蒙古是她的原乡,一个让她充满求知欲的原乡;然而她却没有故乡,一个没有故乡的人,内心的那种无以归依的感觉是没有几人能体会的。说到这里,诗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不过,很快,席慕容又用她温和的笑脸面对大家,她说其实她比她的父辈们要幸运得多,她有机会踏上故土,踏上那片美丽的草原,而她的父辈们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说到蒙古语,席慕容说,五岁前她会说蒙古语,现在她还在学习。关于她的蒙古姓名,她说,“慕容”在蒙古语里是“大的江河”的意思,她很喜欢这个蒙古名字,因此在给别人尤其是小朋友签名时,她很想把自己的名字写作“席大江”或“席大川”。在场的人都笑了——原来席慕容也有俏皮可爱的一面。当主持人问到“写诗对您的生活意味着什么”时,席慕容很坦率地说:“我不会回答诶!”全场对席慕容的直率抱以会心一笑。诗人说,自己只是想写,喜欢写,“生命中有些东西往往被忽视了,但我在诗中能找到。”对于绘画与诗歌的关系,席慕容觉得它们一旦画出来或写出来后就再也不能作出补充或解释了,如果还要做补充或解释,那就最好重画或重写。短短的采访让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对自己的故乡充满深情、坦率、纯真、可爱的席慕容。 接下去的四十分钟,席慕容女士做了题为《土地、族群和文化》的精彩演讲。诗人以一首《旁听生》开始了自己的演讲——“没有山河的记忆,等于没有记忆,没有记忆的山河,等于没有山河,还是说,山河间的记忆,才是记忆,记忆里的山河啊,才是山河,那么,我可真是两者皆无了,父亲啊、母亲,在故乡这座课堂里,我既没有课本也没有学籍……我只是一个迟来的旁听生。”席慕容凝神望着远方,目光悠远而柔和,眼睛里似乎还有闪亮的东西。诗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深情的朗诵让大家的眼里也噙满泪水。片刻的沉寂之后,大家对这位有着“旁听生”身份、带着浓浓乡愁的蒙古女子抱以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尽管在座的绝大部分是汉族人,然而我们的真情是相通的。 席慕容称自己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话常常说不清楚,所以只好写诗,但是自从回到原乡内蒙古后,关于土地,关于族群,关于文化,就有很多话要说。诗人没有回到高原上之前,骨子里已有了浓浓的、化也化不开的“乡愁”——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 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仿佛雾里的 挥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草原土地的召唤最终让这位女诗人在解禁后立刻就回到了她从未见过却又那样熟悉的原乡。在那片土地上,虽然已经没有书本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但那里还有充满生命力的沙漠,有高高的沙山,有像镜子一般蓝蓝的湖,湖里清晰地倒映着沙山的影子,风吹过时有芦苇叶子的声音,还有蜥蜴,还有一直走一直翻滚的毛毛虫……席慕容为我们描述的似乎不仅仅是一片土地,更多的,是她对那片土地无尽的爱。 谈到族群,席慕容讲起了族群给予她的温暖:内蒙古的朋友送给她的米黄色驼绒围巾,据说,用驼绒做成的织物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织物;今年七月回到察哈尔盟,那里的族人对她说“我们的姑娘回来了”,还送了她一件蒙古袍;新疆蒙古族的朋友送给她两匹漂亮的马,因为在蒙古族,小姑娘从三岁开始就能得到别人送给她的母马,这样到她长大后就能有很多嫁妆;阿拉山的朋友还送给她两峰白骆驼,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两峰白骆驼;她还有一块21公顷的原始林……席慕容不是在做演讲,而是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在絮絮叨叨地数着她最心爱的宝贝。席慕容在心里感受着那个古老的族群对她这个流浪在故乡之外的诗人的拥抱。 谈到文化时,席慕容的言语里、眼神里却充满了悲伤、愤怒和深沉的担忧。“在西部大开发中我们应该怎样保护一个族群的文化?”一位对自己原乡的文化充满热爱的女诗人有着深深的担忧。她谈到大兴安岭地区鄂伦春族人已经没有人再会说自己的语言,为了观光旅游却还要穿上自己民族的服装唱着他族的歌,在现代开发的进程中,一个民族不再拥有自己的文化,她为此感到愤怒。“我们还活着,不过也只是活着而已!”“一个还活着的族群,他的生活却已进入博物馆了。”“我的家就住在我的博物馆旁边,请多多指教!”席慕容的悲伤和担忧让许多人开始反思,“开发里面我们到底要的是什么?”此刻坐在台上的席慕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能写出那么细腻的情诗的诗人,倒像一个为了原乡,为了保护原乡文化的呼唤者、呐喊者、捍卫者!席慕容用一颗对自己原乡文化充满热切之爱的心告诉人们,“谁都没有权力决定别的族群的幸福,没有权力筛选文化”,“请在开发中不要忽略差异对精神文明的滋润!”席慕容的演讲博得了现场观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之后的三十分钟,席慕容回答了网上观众和现场观众的提问。现场北师大一位蒙古族的女生站起来怀着激动的心情代表她的族群向这位深情的诗人表达了深深的谢意。节目最后,主持人要求席慕容女士用几句简短的话结束这次访谈,席女士再次歪歪着头,很无辜地看着主持人,“我不会诶。”不善于说话的诗人应邀朗诵她自己的诗《一棵开花的树》作结。 《世纪大讲堂》席慕容专场在掌声雷动中圆满结束,席慕容的精彩演讲给师大学子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的原乡情结不仅感动了许多人,而且让人们更加懂得尊重不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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