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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如何改变郁达夫的?

 禹杰 2015-09-03

[摘要]郁达夫在1939年底,曾自叹自己的时光大多费在读稿子上了。而战争让郁达夫拥有了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1941年12月13日,郁达夫领衔发表文章,号召各界华侨“向日本法西斯展开无情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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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如何改变郁达夫的?

郁达夫 图源网络

1933年春,在宋庆龄家举行的一次民权保障同盟的会议上,郁达夫对美国友人史沫特莱说:I’m not a fighter,but only a writer(我不是一个战士,我只是一个作家。)这或许是一个恰如其分的自我评价,在很多人眼中,郁达夫是一个颓废作家、堕落文人。“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郁达夫诗酒人生,也给别人提供了切实的佐证。1930年,他的创造社兄弟王独清咬牙切齿地说:“郁达夫这人老早是已经等于死去的,我们决不像鲁迅,在所谓左翼作家底会席上说他底颓废是可以原谅的。”(《创作社———我和它的始终与它底总账》)郁达夫好像也自甘“堕落”,当年11月他致函左联负责人,表示今后不能参加左联的会议和活动,恼羞成怒的左联,当月16日即开会做出“肃清一切投机和反动分子———并当场表决开除郁达夫”的决定。

1939年初,在新加坡的郁达夫,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并说:“我不敢自居于前辈,我也没有救孩子们的大力,我不过是一个文艺作者,只想站在自己的岗位专做点文章,并且也用点心思,细看看来稿。”(《我对你们却没有失望》)此时,他在新加坡,同时编辑《星洲日报》早版副刊《晨星》、晚版副刊《繁星》、星期刊的《文艺周刊》等三份副刊,后又兼编《星槟日报》的《文艺》双周刊,上述表态看着不甚积极,然而,“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何尝不是一种坚守和责任?更何况,郁达夫的行动早已超过了语言。

1939年底,郁达夫在总结这一年的劳绩时说:“一年以来,读稿子长短约有一万余篇……就是连在业余的闲暇,也多费在读稿子上了。”细算下来,每天要读稿三百篇,这是惊人的工作量!与他同住的儿子,郁飞在《郁达夫在星洲三年》中回忆:“一九四〇年下半年,关楚璞辞职回香港。馆方让父亲暂代主笔。那几个月里,他除编副刊外还须写社论、看大样,每天都到后半夜才叫醒等在车座上打盹的印度籍司机开车送他回家。我每次被街上汽车声闹醒后就听到楼梯上脚步声和钥匙开门声,接着房门口出现他疲乏的身影,开灯搁下皮包后先去冲凉,然后入睡。”有这么兢兢业业的“颓废者”吗?

战争让郁达夫拥有了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1941年12月13日,郁达夫领衔发表的《星华文艺工作者为保卫马来亚告侨胞书》,号召各界华侨“向日本法西斯展开无情的斗争”。同月,他担任文化界战时工作团主席,又任该团所属的战时青年干部训练班大队长。“这位发表过《毁家诗纪》的诗人团长,不是挂名,而是真干,热情洋溢地负起领导责任来。”“我记得,晚上熬夜编三个副刊的郁达夫,白天眼里挂着红丝,用沙哑的声音,对青训班作朝会讲会(他兼青训班大队长)。敌人轰炸加剧了,第二期青训班一百多人不得不分为四个中队,散布在金炎律南侨师范学校、后港、梧槽大伯公和爱同学校四个地方,他在轰炸中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不畏缩。他那瘦弱的躯体爆发着火一般的生命力,我仿佛看到一个在为希腊自由而战的拜伦。”

1940年,在重庆的一次聚会上,老友们合作一首诗寄给远在南洋的郁达夫:“莫道流离苦(老舍),天涯一客孤(郭沫若),举杯祝远道(王昆仑),万里四行书(孙师毅)。”郭沫若附信说:“诗上虽说你孤,其实你并不孤,今天在座的,都在思念你,全中国的青年朋友,都在思念你。”郁达夫自己也认为,抗战将“自私的,执著于小我的哪一种情感”“一扫而光了”。这里传达的不仅是思念,还有对郁达夫的肯定和敬佩,与他并肩战斗的朋友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所谓“新加坡防御战”的前夕,一次,我和郁达夫一起进防空壕,他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战争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了。”然后问我:“我仅仅是一个作家吗?”我兴奋地回答:“您还是一个战士,达夫先生。”(张楚琨:《忆流亡中的郁达夫》)

(文/周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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