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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浙大西迁的另一重使命

 闲庭信步59 2015-09-16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日本开始了全面侵华的战争。8月"松沪战役"失利,民国政府西迁陪都重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战火弥浸中华半壁河山。国立浙江大学师生在著名地理气象学家、教育家竺可桢校长率领下,怀着"教育救国,科学兴邦"理想,踏上漫漫西迁路程,历时两年多,穿越江南六省,行程2600公里,于1940年抵达贵州遵义、湄潭、永兴,坚持办学七年,谱写了一部伟大的"文军长征"史。
守护
浙江大学
西迁的另一重使命
  不是简单的内迁,而是文化的守护。
  
  1937年11月,国立浙江大学师生在校长竺可桢率领下,历时两年多,穿越江南六省,行程2600公里,于1940年抵达贵州遵义、湄潭、永兴。浙大西迁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即保护《四库全书》的转移。《四库全书》共有7部,3部清末已毁,日本侵华又损失2部,竺可桢受国民政府教育部的委托,将一部《四库全书》140箱,成功转移至贵阳黔灵山公园北的地母洞存放。
  
  当时,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陈训慈觉察到杭州的文澜阁《四库全书》面临万劫不复的险境。他一面动员全馆人员赶制木箱,准备装箱转移,一面积极筹措运费。他想到浙大,专程找竺可桢商议对策,两人除共同向教育部力争之外,赶紧利用浙大迁校的卡车,分批装运库书,终于在1937年12月杭州沦陷之前搬出杭州。
  
  这次库书的迁移,几经波折,历尽艰难。先是雇民船,将库书迁至富阳石马村赵宅,后将库书迁至建德松阳坞再至金华,继而觅车运至龙泉。后又从龙泉启运,自福建浦城而至江山峡口,再上浙赣铁路,过江西,到湖南长沙,从湘北到湘西,直奔贵州贵阳。如此经过5个月的跋涉,终于将库书存于贵阳西部的张家祠堂。后因日寇轰炸贵阳,又将库书迁入贵阳城北4公里一个名叫“地母洞”的洞穴。库书存储于贵阳地母洞之后,先是每年一次曝晒后又改为春秋两次,全年无停歇之日。如此6年,国宝万无一失。
初迁浙江建德
  1937年"八·一三"淞沪战役以后,由于战时情况的需要,浙江大学成立了"特种教育执行委员会",竺可桢校长担任主席。这个委员会下设总务、警卫、消防、救护、工程、防毒、研究、宣传、课程等9股,全体学生必须参加其中一项工作;同时成立战时后方服务队,规定学生必须参加,并须严守纪律、服从命令。另外开办警卫、消防、救护、防毒等训练班,由"特种教育执行委员会"所属各股分别负责办理。
  
  为了使一年级新生能安心学习,竺校长于1937年9月14日和西天目禅源寺方丈妙定商定,租借寺院余屋,作为1937年度新生的教学和生活用房。9日21日,一年级新生开始迁至天目山,27日起上课。虽然条件因陋就简,又地处深山,远离城市,但师生朝夕相处,不仅授课答疑都极便利,而且道德品行的陶治更为有利,因此,计划多时的导师制首先在这里推行起末。在当时来说,浙大试行导师制是国内教育界首创。学校又决定把附设的高工和高农两校迁往萧山县的湘湖。
  
  至于杭州浙大本部,由于敌机侵袭,从9月20日至10月30日,六星期中,因警报而不能上课的时间平均达16%。但浙大师生在日机狂轰滥炸的惰况下,警报一解除,仍然照常上课。到11月5日,敌寇在浙江、江苏二省间的金山卫全公亭登陆,离杭州不远,浙大决定迁校建德县。建德在杭州西南约240公里,古称严州。从11月11日开始,浙大教师学生分三批出发,在江干码头乘船,于15日全部到达建德。同时,凡是可以搬运的图书仪器,几乎全部搬离杭州,用汽车或船只运至建德。11月下旬,浙西形势危急,天目山中的一年级新生,有陷入绝境的危险,学校决定搬迁,自11月底起,天目山师生分批行动,乘车、步行、换船,经五天奔波,也全部到达建德。全校稍事休整,立即复课,一学期的课业,并无大的影晌。
  
  浙江大学迁至建德的临时校舍,所有办公室、教室、宿舍等,分散在城内各处,总办工室设在总府前方宅,教室分设在林场、天主堂、孔庙等处,宿舍则在中心小学、万源当、东门街一带民房。浙大师生员工加上家属不下干余人,所以每天课余饭后,街巷拥挤。加上其他迁来的学校,建德一时成了学校城。
  
  11月20日,竺校长从广播中得知南京国民政府迁移重庆的消息。同时,苏州陷落,日寇南侵,逼近嘉兴,建德也不是安居之地。学校考虑再次搬迁,派人到浙江南部和江西等地实地了解。12月2日,接到教育部来电,同意浙大迁移浙江或江西南部。竺校长决定亲赴江西,进一步落实校址。经竺校长多日奔波联系,江西省政府同意拔吉安县青原山及泰和县大原书院旧址给浙大,但要求以后能集中泰和。竺校长返杭后立即召集特种教育委员会,"决定提早迁赴吉安。因照原拟寒假中迁往,如是则学生课业无妨碍而吉安方面之房屋而可从容预备,但南京失落以后,日本人有侵武林之趋势,杭州如失守,则公路必断,而浙赣或不通,故不得不先迁也。即派人赴玉山接洽车辆,以便定期停课。"
  
  浙江省政府迁到浙江南部后,11月26日,省教育厅宣布省立学校疏散,从此浙大附设高工、高农两校失去经费来源。竺可桢只得忍痛遣散这两校师生。之后,浙大就再没有高工、高农了。
继迁江西吉安与泰和
  赴赣
  
  12月24日,即杭州沦陷之日,浙大开始撤离建德,师生们走上了极其困难的赴赣历程。
  
  浙大这次从建德向江西吉安搬迁,不像离杭时那样匆促、忙乱,而是更有组织、更有秩序。学生分若干队,每队都有导师一二人率领。兰溪、金华、常山、玉山、南昌、樟树、吉安等地各设接待站。学生和教职工及眷属分三批依次在建德上了民船,到兰溪后,有的步行,有的换乘小船,溯梅溪而抵金华。
  
  12月26日,浙江金华遭到日寇三架重型轰炸机的狂炸,城内创痕满目,浙大的大批师生幸未遭害,但身经其险。竺校长于次日到达金华,也遭遇日机的轰炸,落弹点离他所在的地方不远,幸未受伤。金华连遭日寇轰炸,转瞬之间,市面繁荣顿歇,居民逃避一空。日本侵略军越钱搪江而直指金华的消息不胫而走,搞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时浙赣铁路因军运关系,客货车都已停开,而人民逃难如潮。因此,浙大部分教职员和学生,只得集结在金华的几个临时处所。由于柴米难得,许多人已空腹多时。四壁萧条,饥肠辘辘,时值寒冬,冻坐终夜。在这种情况下,浙大师生没有消沉,而是更坚定了坚持奋斗的决心,有的交涉兵车附行,有的沿铁路"安步当车",有的攀上煤车、敞蓬车、难民车和兵车西行,冒受风雨,尝尽饥寒。随兵车附行的,往往要在六七天后才能到达南昌。有一部分后走尚在建德的师生,听到金华被炸的消息,便要所乘的船,溯水路直放衢县,转到常山,再设法往江西,几经周折,才将这些师生用汽车分批送抵玉山。
  
  江西玉山,是当时浙赣铁路总局所在地。浙大的所有人员,不管是搭车的、乘船的、步行的,先先后后,陆陆续续,总算平安汇集在玉山。但有700多箱图书仪器,装了30多艘民船,却停泊在金华铁路车站西面不远的河面上。在这样的危难时刻,浙大负责押运的教师、职工,四处奔波设法,并亲自动手,将物件分装在兵车、煤车和货车上,到1938年1月6日夜间,才将所有滞留的校产,运离秩序混乱的金华,到达江西玉山。
  
  但是,当时在玉出要找火车车皮运送浙大师生到吉安附近的樟树镇,简直此登天还难。为此,竺可桢从1937年12月28日起在玉山停留十一天,在小雪断续、北风劲吹的玉山四处奔波,托人求情,联系车辆。直到1月7日铁路局才同意拔10余节车皮给浙大使用,实际上又过两天之后,总算在贵溪联系到一低钩车头,才将浙大师生和图书仪器运往江西樟树镇。而另外乘在一列客车上的师生,却不知下落,经竺校长再三查询,方知该车厢竟被甩在江西乡间的向塘,这些师生饱尝困顿一星期后,才披运抵樟树镇。
  
  从1937年12月24日到次年1月20日,浙大师生从浙江建德出发,经金华、玉山、樟树,转抵江西吉安,行程752公里,平均每天前进30公里,饱受了惊吓和风霜之苦,经受了考验和锻炼,幸而人员、物资都无损失,平安到达目的地。
  
  吉安办学
  
  这次迁校的目的地是泰和,由于战局发展迅速,浙大提前迁离建德,泰和的房舍来不及准备就绪,而吉安却有两所学校正放寒假,房舍空着,所以就借了来,作为浙大临时落脚之地。
  
  吉安在江西中部,位于赣江及其支流禾水汇合处。这里是宋代著名文学家欧阳修和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故乡。中国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就在吉安地区的井冈山建立。
  
  浙大迁到吉安后,教职员住在乡村师范,眷属租用了当地一些居民住房,学生则全部住入白鹭洲上的吉安中学。为了不致荒废学业,利用乡村师范和吉安中学放寒假期间,学校决定借屋暂行上课,以结束一学期的课程。因有吉安中学的一些现成设备,不用花很多力量,所以此较方便。学生上课两周,接着进行期末考试,然后休息一周,便准备南行40公里,深入泰和乡间。
  
  2月中旬,吉安中学与乡村师范的寒假已告期满,浙大师生即于2月18日由水路(赣江)和陆路(赣粤国道)迁移到泰和。浙大离去后不久,白鹭洲便遭到日寇飞机的轰炸。
  
  泰和办学
  
  泰和又名白下,千里赣江自南往北穿越而去,赣粤国道沿江而行。浙江大学临时校址就在泰和城西2.5公里的上田村。该村古时有两座书院,即大原书院(又名千秋书院)和华阳书院,还有趣园和遐观搂(即藏书楼),当车远道学子负笈来学,文风之盛,可与白鹭洲书院相当。浙大师生抵达泰和后,稍事安顿,便继续教学,科学研究也未停顿。学生黎明即起,在朝阳之下,漫山遍野,朗诵默读。白天不够,又复三更灯火,埋头苦读。为了要补足搬迁期间所受到的影响,各学院的课程和实验,都比以前有所增多。无论教职工和学生,工作时间和学习时间都自觉延长。于天目山开始实行的导师制在这里地继续贯彻,师生之间相互切磋砥砺,关系更为亲密。大局势如此纷乱急迫,这里的小环境却如此有条不紊,这在抗战时期国内各大学中是不多见的。当时教育部派人到全国各地巡视,认为浙大是所有西迁大学中教学秩序和教学质量坚持得最好的一所。
  
  在泰和时期,由于战乱,物资缺乏,浙大师生家属生活极其艰苦。竺可桢校长廉洁俭朴,一心为公,公而忘私,更是处处为人表率,他忙于迁校事宜,无暇顾家,甚至夫人张侠魂和次子竺衡身患重病疟疾也无法顾及,由于医疗技术和药品缺乏,竺校长的夫人和次子竺衡先后病逝于泰和。
  
  不过,广大师生并没有忘记外部世界,"读书不忘抗战"。由于浙大搬迁所经的建德、泰和等地,都无日报,不能及时看到其他报刊,消息闭塞。为改变这种状况,浙大组织了情报委员会,从建德起就出版《浙大日报》。利用自备的无线电收音机,夜间收听记录新闻消息,予以摘编,先是用壁报形式张贴,接着在建德铅印20多期,到泰和后,没有铅印条件,改为油印发行。每期由每天的晚上九时起,到次日上午九时止,分别由工读学生(勤工俭读学生,当时称为工读学生)和职员二人收听和记录,上午十时编好,接着刻印,十二时左右发行,并由工读学生上街叫卖,颇受当地群众欢迎。内容除国内外新闻外,并酌登校闻、论著、通讯。
  
  浙大的师生还先后多次进行救亡宣传,演出了《芦沟桥》、《汉奸的末路》、《中华民族子孙》等话剧,十几里外的村民都赶来观看;浙大学生还到泰和、吉安乃至赣州宣传演出,募集救护伤兵的捐款;浙大教授组织前线慰劳队,赴汉□转到前线慰劳,节约自己的膳食费作为捐款。影响所及,小学生们也热烈响应。同仇敌忾之气一时激荡赣江上游各地。
  
  浙大师生抗日热情很高,开展了许多抗日活动。如学生自治会发起给前方将士捐献棉背心,竺可桢就命拔出两间房子作缝制场所,带头捐献以供制作费用,并常和夫人到制作场鼓励,夫人张侠魂更多次到现场指导。以后学生自治会又发起募捐活动,竺可桢夫妇率先捐献了他们的结婚戒指。夫人张侠魂还发起在1938年7月7日举行"七七芦沟桥抗战一周库纪念"活动,并亲自撰文以志纪念。
  
  浙江大学师生留住泰和期间,为当地人民做了三件好事:修筑防洪大堤,创设澄江学校,协助开辟沙村垦殖场。
  
  修筑防洪大堤是有益民生的急事。因赣江主流所经,两岸大多为平原,泥沙淤积,夏天大雨时,几乎年年泛滥。上田村的楼壁墙角,已往的水痕斑斑可见。当地人民虽屡遭水害,但因无力防治,也就习以为常。浙大到来了解这一情况后,即与江西省水利局及泰和县政府三方商量,决定修筑防洪堤,由地方出钱,浙大负责全部技术工作。为此,组成堤工委员会,推选竺校长为主任委员,由浙大土木系的工读学生在教师指导下测量水位和提基,4月底开工,到6月底完工,历时二个月。防洪堤东起泰和县城,西至梁家村,全长7.5公里,所有土方、涵洞、水闸等工程都如期完成,堤工最多时增到800人。虽当年恰逢雨量少,未发水灾;第二年即发洪水,当地人民未遭水害,都称崇浙大的功劳。此后,上田村一带未再遭水灾。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屡次组织民工加固堤防,但当地群众特别是老年人,仍然赞扬浙大师生在抗战时兴建的"浙大防洪堤"。江边还设有一码头,当时叫"浙大码头",这个名称一直延用至今,也是浙大曾在泰和停留的永久的美好的纪念。
  
  创设澄江学校(赣江流经泰和的一段,又名澄江)。浙大推选四位教授组成校董会,由热心教学的大学生兼任教师,改变了原来农村小学师资程度低下、设备缺乏等状况,使得农村儿童和搬迁中的浙大教职工子弟得到比较良好的教育。
  
  协助开辟沙村垦殖场。到1938年,抗日战争的烽火已迫使不少苏、浙、皖的群众流离失所,有的难民来到了江西,缺定生活依靠,于是浙大和江西省政府商议合办垦殖场,以解决一部分人的居住和生计问题。沙村附近高垄一带有荒田600余亩,建立了沙村示范垦殖场,由浙大土木系工读学生勘定、测绘,并由农学院负责主持筹划,有两位浙大毕业生具体指导,安置了140名战区难民,垦荒耕种,集体经营,即使难民的生活有所着落,也使农垦事业有所推迸。竺校长对泰和县农村衰败、人丁锐减的情况也甚为关切,特地嘱托在垦殖场工作的两位毕业生对吉安地区11个县区的部分乡村进行凋查,他们靠步行整整凋查了三个月,获得了当地农村的不少情况和资料。
  
  浙大还做了一件意义重大、有利于保存民族文化瑰宝、免遭战火之灾的好事,就是协助浙江省搬运文澜阁的四库全书到安全处所。清乾隆时编纂的四库全书,当时共抄了七部,其中三部早已被毁,原在热河、奉天的两部在抗战开始后己陷敌手。余留的二部,原在北京故宫文渊阁的一部巳迁四川,原在杭州文澜阁的一部,36000多册,在"八·一三"淞沪抗战前由浙江图书馆装成140箱运到富阳乡下存放;后日军进逼,省图书馆想把它运至建德,但省里不发经费,竺可桢得知后马上派校车帮忙运到建德。以后省图书馆又把它运到龙泉乡下。浙大迁到江西后,竺校长为四库全书的安全耽心,认为在龙泉也不安全,特地致电教育部,指出四库全书应及早迁到内陆,并表示浙大愿意派人协助。教育部复电同意竺校长的意见,准备迁到贵阳,要求浙大协助迁运。竺校长即指派一位教师回到浙江,与有关部门商议,中经周折,终于会同浙江图书馆启运出省,途经五省,历程2500余公里,全部安全运抵贵阳附近的地母洞存放。浙大迁到贵州后,竺校长几次到地母洞了解情况,并对保管工作中的问题提出改进意见,使这一文化瑰宝得以安全渡过抗战时朋,战后运回杭州。
  
  1938年6月26日,浙江大学有一批毕业生即将走向社会。这也是浙大在抗战中的第一批毕业生。竺校长在当天举行的毕业典礼上,发表了"大学毕业生应有的认识与努力"的富有哲理、充满激情的讲活。他勉励学生要日日新,又日新,以天下为己任,使中华成为不可灭亡的民族。他希望同学们"不求地位之高,不谋报酬之厚,不惮地方的遥远和困苦,凡是吾人份内所应该做的事就得去做"。竺校长在结束讲活时说:"现在救国的责任,已在诸君身上,希望大家能担当起来。"
  
  西迁途中,一些同学满怀悲愤投笔从戎,上前线杀日寇。竺可桢对同学们的爱国热情大加赞赏,以战国时代赵氏孤儿的故事教导同学:当今临敌之际,年轻人有两种途径可以报国,一是赴前线杀敌,此举需要勇气和胆量,如程婴所为;一是在校刻苦学习,以后从事建设工作,此举需要毅力与恒心,如公孙杵臼所为。竺校长的讲演,对学生们是鼓励和鞭策。
三迁宜山
  时局多变,6月下旬、7月初,江西北部的马当、彭泽相继失守,泰和已不是安全之地。即使敌人未必很快深入江西中部和南部,但只要南昌一陷落,浙赣路就会中断,届时就无法迁校,因此,浙大不得不再次筹划西迁。学校再次组成迁校委员会,竺校长亲自出马,7月3日,在武汉找到教育部长陈立夫,陈同意必要时浙大可再次迁校,并说贵州安顺可以考虑。竺校长就经长沙赴广西,到各地考察,寻找合适的地点。
  
  8个月后,浙大再度西迁,经过40多天艰难跋涉,于1938年10月底到达广西宜山。尽管浙江大学在宜山只有十分短暂的一年零四个月的日子,却让古城宜山为之一振,耳目一新。
  
  宜山昔为"蛮烟瘴雨"之乡。浙大以原工读学校为总办公室,以文庙、湖广会馆为礼堂、教室,在郊区搭建茅屋为学生宿舍。在此确立"求是"校训,即"排万难,冒百死以求真知。" 1938年12月8日制定校歌,马一浮作词,应尚能作曲。
  
  1939年2月15日,18架敌机轰炸宜山,落在浙大校舍的炸弹就有100多枚,造成10多间房舍被毁,有100多名学生的衣物用品遭劫。此间环境已不安定,1940年1月9日,浙大第四次打起行装继续往贵州搬迁,在第二故乡写下了7年办学史。
四迁遵义
  1939年2月,竺可桢校长来到贵阳,与当时的贵州省主席吴鼎昌商议,准备把浙大迁到云南的建水或贵州的安顺,在商议过程中,恰遇湄潭在贵阳做事的陈世贤、宋麟生两人,他们力劝竺校长迁往湄潭,因为湄潭山清水秀、价廉物美,人民感情淳朴。竺校长听了两人的介绍后,遂来湄潭考察。时任湄潭县县长的严溥泉在江苏任过职,听说竺校长来湄考察很高兴,亲自召集各界人士组织了21个团体,对竺校长的到来表示隆重的欢迎,并告诉竺校长把湄潭最好的房舍供浙大师生选用,竺校长在湄考察一天后,在日记中写道:湄潭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物美价廉。决定了将浙大迁到湄潭。
  
  1940年1月16日,竺可桢从贵阳抵遵义,受到全城绅士的欢迎。因遵义至湄潭的公路还有部分路面和桥梁未竣工,迁到遵义的浙大只好临时安排房舍复课,同时派理学院院长胡刚复、农学院院长蔡邦华到湄潭筹划迁校事宜,6月,浙大农学院师生陆续迁到湄潭,6月10日正式开学上课。9月22日,竺校长偕胡刚复、费巩教授来湄,次日到城北20公里的永兴场,察看了江西会馆、三楚会馆、四川会馆、南华宫等处,决定将滞留在贵阳青岩的一年级迁到永兴,理学院及师院理科速迁湄潭县城,至此,浙江大学结束了两年多颠沛流离的西迁之路,在贵州黔北找到了一方适于教学科研的净土,并在这里扎根成长、开花、结果。由于浙大西迁的路线与红军长征时期前半段路线基本吻合,而落脚点又都是对中国革命具有转折意义的遵义,因此人们称它为"文军的长征"。
  
  湄潭为遵义浙大的分部,文学院、工学院、师范学院文科在遵义,理学院、农学院、师范学院理科在湄潭,一年级分校在湄潭永兴场。
  
  战时法币贬值,物价飞涨,浙大学生因多来自沦陷区,经济来源断绝,靠公费、工读维持生计,教职工一家数口开支大,艰难度日。虽印刷条件和纸张及其困难,但学术期刊比战前还多。逢著名科学家诞辰或有意义的节日,即有学术报告会。
  
  此时浙大爱国力量蓬勃发展,本着"读书不忘救国",开展各种抗日活动,有黑白文艺社,拓荒社、塔外画社、铁犁剧团等。1943年成立"湄江吟社",有钱琢如、苏步青发起,结伴游览,吟咏颇多。或忧国忧民,或歌颂壮丽河山。
  
  同时,体育操练亦生生不息,各处空地都已成为运动场。浙大附中与湄潭中学合并。浙大对当地学风产生重要影响,当地青年往常以经商和做官为前途,自此读书风气日浓。
  
  生活、学习条件如此艰苦,但浙大西迁培养的1300多名学生中,涌现了不少如李政道、程开甲、谷超豪、施雅风、叶笃正等精英。据不完全统计,在当年浙大任教和求学的师生中,后来有50人当选两院院士。李政道曾说,一年的"求是"校风熏陶,发端了他几十年细推物理之乐,给了他攀登世界高峰的中华文化底蕴。
  
  浙江大学在遵义湄潭办学七年,被称为浙大历史上最光辉的七年,是浙大办学历史上最重要的发展时期。在湄工作和学习过的两院院士达45位,其中有一大批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代精英,竺可桢、苏步青、王淦昌、谈家桢、贝时璋、卢鹤绂、陈建功等世界著名科学家的主要论文在湄潭成稿,他们在十分简陋的条件下,潜心研究,孜孜以求,成就赫然。他们不仅为我国科学事业做出卓越的贡献,还为贵州黔北以及湄潭政治、文化、经济的发展起到巨大的影响和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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