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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随笔】何夜无月?

 真友书屋 2015-09-27
Sol 

把夜晚染黑 谢天笑 - 幻觉


夜深,一个人戴着耳机走在自习室回宿舍的路上。这个时间,不大的校园里已没有几个人,倒显得宽敞几分。建筑和树木在不远处的灯光下投出一道道暗影,一切都被笼罩在阴翳的朦胧之中。月,就在那里,遥不可及得成为一种点缀。


人心底里想必是惧怕黑暗的,恐惧未知,抵制虚无。月,成为人在黑暗中的光。人可悲得想要摆脱孤独,但夜与孤独总是相伴而行,夜深人静时,沁人的凉意夹杂着莫名的寂寥撩拨着每一颗难耐的心。于是我们学会了望月,臆想月宫之上住着一位同样独守空房的嫦娥MM。如果猜得没错,这多半是古老中国里性压抑的潦倒书生们YY的结晶。


在西方世界里,有一种叫做狼人的狂徒,圆月之时会变身为狼。我相信这是一种隐喻,那是人内在野性的释放,压抑的本能在月亮的召唤下终于冲破躯体的禁锢成为孤独、自由、骄傲的狼。然而,在我们的文化里,八月十五月圆之时却意味着团圆。所谓团圆,在古时是一群人,一盘饼,一轮月;在今天是几个人,一盘饼,一台电视。在孤月下,我们选择逃避,用一种群体式的温情脉脉的伪装来掩盖人心深处最悲凉的真实——孤独。“伪装”也许不太恰当,毕竟人之为人离不了七情六欲。月是故乡明的亲情,明月千里寄相思的爱情虽然真挚却多少显得矫情,倒是李太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来得爽快、洒脱。


千百年来,月亮每天都挂在那儿。伽利略用望远镜告诉屌丝们那上面压根就没有你们梦中的嫦娥MM,只有一个又一个被小行星砸出的大坑;通讯设备早已取代月亮来寄我们相思之痛。至于故乡,在现代文化与政治的强暴下更是被撕得粉碎,孤独,赤裸裸地横在每一个都市人心里,印在那张因狂欢而扭曲的脸上,躲在苍茫夜幕下昏黄的灯里。


人来自虚无,归于虚无,无人伴你始终。但人总是贪恋短暂的相守,长情的陪伴。用“家”遮掩孤独的真实,用亲情压抑个性的成长,用生理的血缘强迫思想的统一,就像手中的月饼,一样的面、一样的馅儿,难吃!


朋友总该是有的,那是能够和你谈天说地的人。不过这样的人有几个?在哪里?何时遇到?只能问问头顶的月了。苏轼《记承天寺夜游》写得极棒:


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在这匆忙的夜色下,何时能巧遇这样一位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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