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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鸿运当头一天连获两奖

 武汉人文 2015-10-03

残雪鸿运当头 一天连获两奖   
《最后的情人》获美国最佳翻译图书奖“小说奖” 作家本人入围2016年美国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   
陈黎 
   
 
 
    
 
   
 

深圳晚报记者 陈黎
独家专访
“哪里是门可罗雀,一只雀都没有!”在刚刚结束的2015美国书展上,中国著名作家苏童一句玩笑话,道出了中国作家赠书台在书展上乏人问津的窘境,一时间引发了国人“美国人对中国文化不感兴趣”怀疑。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就在美国当地时间5月27日的书展开幕的第一天,在同一个会场,美国的最佳翻译图书奖把“小说奖”颁给了中国女作家残雪的长篇《最后的情人》;也在这一天,被称为“美国的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宣布:残雪入围这一奖项的短名单。
作为一个文学终生成就奖,纽斯塔特文学奖是美国声望最高的国际文学奖,它提名的唯一标准是“杰出与持续的文学成就”,世界上任何体裁作品的在世作家都有资格被提名。由于它的获奖者、被提名者或评审委员,与历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多有重叠——至今已有27位得主、候选人和评委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它也因此被视为诺贝尔文学奖的摇篮,有“美国的诺贝尔奖”的美誉。
与残雪同时入围这项大奖的还有来自英国、美国、加拿大、墨西哥、克罗地亚、巴勒斯坦的8位作家,最终评选结果将于今年10月揭晓。
在此之前,残雪还获得了英国独立外国小说奖的提名。一般认为,英国独立外国小说奖和美国最佳翻译图书奖是一对姊妹奖,所以历来都没有哪位作家在同一年度同时获得这两个文学大奖的终审提名,而今年,残雪是唯一同时得到这两个奖入围提名的作家。
在欧美炙手可热的残雪,在国内文坛却并不太被认可。在亲手编辑了多部残雪作品的湖南文艺出版社编辑陈小真看来,残雪在国内是远远没有引起重视的作家。在国内,她从未获得过任何文学大奖,只是零星地收获过一些杂志社颁发的奖项。
昨天,当记者独家连线居住在北京的残雪时,她说:“对获奖,我当然很兴奋。我不认识那些赞扬我的美国评论家和读者们,但却能够通过我的作品,得到他们如此深刻的理解和共鸣,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对话
“我的作品为未来社会的人所写”
国内评论家还没达到残雪标准
深晚记者:《最后的情人》2005年就在国内出版了,为什么10年之后会在美国获奖?
残雪:因为这部小说今年刚刚在美国翻译出版。10年前它在国内出版时,只得到了两篇评论,一篇是勉为其难的肯定,另一篇则是彻底的否定。不过,它在国内卖得还不错,卖了1万多本,说明读者还是肯定它的。
深晚记者:这部小说在国内的境遇,也很符合国内主流文坛对你的一贯态度吧?
残雪:是的。只能说一些评论家还没有达到残雪的水准。可能是我的作品比较超前,它是为现在的年轻人和未来社会的人写的,好在现在有不少青年人喜欢我的作品。
深晚记者:有人说你是一个有批判精神的作家,比如你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批判。
残雪:在我看来,有自我分析能力的、有精神层次的文学,都将追求人性的完美当做一个理想,而不是像中国传统文学那样搞虚无主义,中国文学除了《红楼梦》之外,其它作品里面的精神层次都是儿童式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它是没有矛盾的,没有自我分析,只是看上去很好玩。但是我们过了这么几十年还是死抓住那个东西,没有什么发展。
中国传统文学对人性的认识是平面化的。我认为,文学对人性的把握才是最重要的。要使作品达到一个人性的高度,就必须先从自己的灵魂、精神通道开始,去挖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达到人类共同人性的王国。作家的作品就是他的灵魂,他的心灵,其大小是由挖掘的深度来决定的。
很多中国作家非常有才能,但缺乏真正的批判精神,后来就陷入传统的泥沼中出不来了。
中国主流文学走到了死胡同
深晚记者:你对中国当代文学怎么看?
残雪:中国当代主流文学已经走到了死胡同。这并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局面。在上世纪80年代这个文学就包含了致命的危机,拖到上世纪90年代,终于崩溃,成为一盘散沙,甚至惨不忍睹。
深晚记者:整个中国文坛没有一个人令你欣赏吗?
残雪:有,我一直很尊重梁小斌,他的散文水准很高,事实上,他也在进行着和我一样的探索。
很多作家曾经写出过非常优秀的作品,但最后又懒惰地回归传统。比如王蒙、王安忆、格非、阿城等一批当代文坛名家
深晚记者:新生代作家们呢?
残雪:回归传统的趋势在年轻一代畅销作家身上更厉害,几乎所有的畅销书里头都是一点现代性的影子都见不到。除了个别作家以及民间一些爱思索的青年以外,场面上的后起之秀几乎无不是懒惰到了极点。
虽然寄生在传统文化上,但那只是惯性,他们连传统都懒得去钻研。从目前来看,可以说是空白的一代,寄生的一代。我说出真相只是想提请大家重视。总之底子很薄的中国文学的前景十分惨淡。
深晚记者:你觉得中国当代文学没有希望了吗?
残雪:整体看来希望很小,当然,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冒出一篇好东西来了,也许还有我没读到的杰作。我认为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一个机遇。
深晚记者:你找到出路了吗?
残雪:我,还有我的同人,以及读者们,我们的出路就是个人化,就是将文学进行到底。
我认为当代文学有没有希望,同我们向西方经典学习的程度是同步的。学习西方文化,并不是学那些表层的东西,而是学习他们对人性的高度关注和深层剖析。
我学会了他们的方法之后,运用到我的创作实践中来,一头扎进潜意识这个人性的深层海洋,从那个地方发动我的创造力。所以我相信我这类文学是最站得住脚,并经得起历史考验的。这种文学中国自古以来都没有过,我认为只有它才是未来的新文学。
眼下是最好的创作时间
深晚记者:有人说你的小说在迎合西方人,你的那些体验不是中国人的体验,至少不是原汁原味?
残雪:要说迎合西方人,卖土特产才是迎合西方人的口味吧?在海外,一些中国作家和汉学家喜欢卖土特产,认为越土,越是原汁原味,外国人越喜欢读。这种策略也许会有一点点效应,但终究是站不住脚的。
我才不搞那套所谓中国文化的原汁原味呢,我只搞我个人的原汁原味,我的东西绝对模仿不了,这就够了。我的作品并不是在国内卖不出去,才到国外去“迎合”西方读者。残雪小说在国内卖得也不错,我想这是纯文学的成功吧。
深晚记者:您今年62岁,仍然十分高产,听说您还有一部长篇马上出版?
残雪:我觉得现在我进入了最好的创作时间。眼界越来越开阔,思考和挖掘的深度也达到了以前所没有过的程度。我的一部60多万字长篇小说《黑暗地母的礼物》上部大概会在今年9月出版,与以往的小说不同,它的可读性很强,但仍然是纯文学。
另外,我还在写一部50多万字的哲学著作。因为最近5年来,我一直在学习西方哲学。我一直认为,第一流的文学作品一定与哲学密不可分,因为最好的文学关注的是人内心最深处的精神世界,而这些深层的挖掘和思考肯定绕不开哲学。
不过,我学习的虽然是西方哲学,但最后的成果却有中国的特点。一直以来,中国传统哲学强调“天人合一”,关注物质,但中国文人没有个人或个性,所以产生不了真正的哲学。而西方哲学只观照内心,忽视物质,也有先天缺陷。这是我作为一个认真学习西方文化的中国人,利用自己的优势,必然会产生的一些独特的研究成果。
2016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入围名单
残雪(中国)
凯丽尔·丘吉尔(英国)
卡罗琳·福谢(美国)
阿米娜塔·福娜(英国)
安·玛丽·麦克唐纳(加拿大)
瓜达卢佩·内特尔(墨西哥)
唐·帕特森(英国)
杜布拉芙卡·乌格雷西奇(克罗地亚)
嘎山·札克唐(巴勒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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