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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求集注(九)

 江山携手 2015-10-03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

  《晋书》:张载,字孟阳,安平人。性闲雅,博学有文章。父收为蜀郡太守。太康初,至蜀省父,道经剑阁。载以蜀人恃险好乱,因著铭以作诫。益州刺史张敏奇之,表上其文,武帝遣使镌之剑阁山焉。仕至中书侍郞。载甚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掷之,委顿而反。

  《左氏传》:叔向适郑,鬷蔑恶,欲观叔向,从使之收器者而往,立于堂下,一言而善。 叔向将饮酒,闻之曰:“必鬷明也。”下执其手而上曰:“昔贾大夫恶,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稚获之,其妻始笑而言。贾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汝遂不言不笑。”

  颜回箪瓢,仲蔚蓬蒿。

  《论语》: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高士传》:张仲蔚,扶风平陵人。明天官,博物,善属文,好诗赋。常居穷素,所处蓬蒿没人。闭门养性,不治名利。清高,时人莫知,惟刘龚知之。终身不仕,三辅重焉。

  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蜀志》: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仕先主,累拜安汉将军。《搜神记》曰:竺尝从洛归,未达家,数十里路见妇人,从竺求寄载。行可数里,妇谢去,谓竺曰:“我天使也,当往烧东海麋竺家。感君见载,故以相语。”竺因私请之。妇曰:“不可得不烧,君可驰去,我当缓至,日中火发。”竺乃还家,遽出财物。日中而火大发。

  《续齐谐记》: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家当有灾厄,急宜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山,饮菊酒,此祸可消。”景如言登高。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代之矣。”今世人每至九日,登山饮菊酒,带茱萸囊是也。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

  《晋书》:初,吴之未灭,斗牛间常有紫气。道术者皆以吴方强盛,未可图,惟张华以为不然。及吴平,紫气愈明。华闻豫章雷焕妙达纬象,乃要焕宿,屏人共寻天文,登楼仰观。焕曰:“斗牛间有异气,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华问在何郡,曰:“在豫章丰城。”华即署焕为丰城令。焕到县,掘狱基得石函,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其夕气不复见。焕遣使送一与华,留一自佩。或曰:“得两送一,张公可欺乎?”焕曰:“本朝将乱,张公当受其祸,此剑当系徐君墓树耳,灵异之物,终当化去。”华得剑,报焕书曰:“详观剑文,乃干将也,莫邪何不至?虽然天生神物,终当合耳。”华诛,失剑所在。焕卒,子华为州从事,持剑行经延平津,忽于腰间跃出堕水。使人没水取之,不见剑,但见两龙,各长数丈,蟠萦有文章。没者惧而反。须臾光彩照水,波浪惊沸。于是失剑。

  《魏志》:吕虔,字子恪,任城人。迁徐州刺史。请王祥为别驾,民事一以委之。世多其能任贤。初,虔有佩刀,工相之,以为登三公,可服此刀。虔谓祥曰:“苟非其人,刀或为害。卿有公辅之量,故以相与。”祥为三公,临薨,以刀授览曰:“汝后必兴,足称此刀。”览后奕世多贤才,兴于江左。

  老莱斑衣,黄香扇枕。

  《高士传》:老莱子,楚人。少以孝行,养亲极甘脆。年七十,父母犹存。莱子服斑斓之衣,为婴儿戏于亲前,言不称老。为亲取食上堂,足跌而偃,为婴儿啼,诚至发中。楚室方乱,乃隐耕于蒙山之阳,著书号《老莱子》。莫知所终。旧注云:著五色斑斓之衣,出《列女传》。今文无载。

  《后汉》:黄香,字文强,江夏安陆人。博学经典,究精道术,能文章,京师号曰:“天下无双,江夏黄童。”官至尚书令、魏郡太守。陶渊明曰:香九岁失母,思慕骨立。事父母,竭力致养。冬无被裤而尽滋味,暑则扇床枕,寒则以身温席。和帝嘉之,特加异赐。

  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晋书》:王祥,字休征,琅邪临沂人。性至孝。继母朱氏不慈,而祥愈恭谨。父母疾,衣不解带,汤药必亲尝。母尝欲生鱼,时天寒水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母又思黄雀炙,复有黄雀数十,飞入其幕。乡里惊叹,以为孝感所致。有丹奈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辄抱树而泣。笃孝纯至如此。汉末遭乱,扶母携弟避庐江,隐居三十年,不应州郡辟命。年衰耳顺,乃应召。举秀才,累迁太尉。武帝拜太保。

  《后汉》:蔡顺,字君仲,汝南人。少孤养母。母终未葬,里中灾。火将逼其舍,伏棺号哭叫天,遂越烧它室。太守韩崇召为东阁祭酒。母平生畏雷,自亡后,每有雷震,辄围冢泣曰:“顺在此。”崇闻,辄差车马到墓所。后举孝廉不就。旧注云:王莽末,天下大荒。顺拾椹,赤黑异器盛之。赤眉见而问之,顺曰:“黑者奉母,赤者自食。”贼知其孝,乃遗米二斗,牛蹄一只。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

  《前汉》:淮南王安,高祖之孙。好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抚循百姓,流名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作为《内外书》,又有《中篇》,言神仙黄白之术。武帝时好艺文,以安属为诸父,辩博,善为文辞,甚尊重之。每为报书及赐,常召司马相如等视草乃遣。安初入朝,使为《离骚传》,旦受诏,食时上。每宴见,谈说得失及方技赋颂,昏暮然后罢。后谋反自杀。

  《晋书》: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貌寝口讷,而辞藻壮丽。造《齐都赋》,一年乃成。复欲赋《三都》,乃诣著作郞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年,门庭藩溷,皆著笔纸,遇得一句,即便疏之。自以所见不博,求为秘书郞。及赋成,时人未之重。自以其作不谢班、张,以示皇甫谧。谧称善,为其赋序,张载为注《魏都》,刘逵注《吴》、《蜀》而序之。张华见曰:“班、张之流也。”于是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初,陆机欲为此赋,闻思作,抚掌而笑。与弟云书曰:“此间有伧父,欲作《三都赋》,须其成,当以覆酒瓮耳。”及思赋出,机叹服,以为不能加,遂辍笔焉。

  刘惔倾酿,孝伯痛饮。

  《晋书》:何充,字次道,庐江灊人。康帝时,为中书监、录尚书事。充能饮酒,雅为刘惔所贵。惔每云:“见次道饮,令人欲倾家酿。”言其能温克也。旧本“惔”作“恢”,误。

  《世语》:王孝伯曰:“但痛饮酒,读《离骚》,便可称名士。”

  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淮南子》曰: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蛟虫死,颛民生。

  《后汉》:费长房既遇仙翁,欲求道,而顾家人为忧。翁乃断一青竹,度与长房身齐,使悬之舍后。家人见,即其形也,以为缢死,遂葬之。长房随入深山,群虎中留使独处,长房不恐。又卧于空室,以朽索悬万斤石于心上,众蛇来啮索且断,长房亦不移。翁曰:“子可教也。”复使食粪,粪中有虫臭甚,长房意恶之。翁曰:“子几得道,恨此不成。”长房辞归。翁与一竹杖曰:“骑此任所之,则自至。既至,可以杖投葛陂中。”又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去家适经旬日,已十余年矣。即以杖投陂,顾视则龙也。遂能医疗众疾,鞭笞百鬼。后失其符,为众鬼所杀。

  季圭士首,安国国器。

  《魏志》:崔琰,字季圭,河东武城人。迁中尉,甚有威望,朝士瞻仰,太祖亦敬惮焉。明帝时,崔林尝与陈群论冀州人士,称琰为首。琰从弟林,少无名望,虽姻族犹轻之。琰常曰:“大器晩成,终必远至。”孙礼、卢毓始入军府,琰曰:“孙疏亮亢烈,刚简能断。卢清警明理,百炼不消,皆公才也。”后咸至鼎辅。

  《前汉》:韩安国,字长孺,梁成安人。徙雎阳,事梁孝王为中大夫。后坐法抵罪,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然乎?”甲曰:“然即溺之。”无何,汉使使者拜内史,起徙中为二千石。田甲亡,安国曰:“甲不就官,我灭而宗。”甲肉袒谢。安国曰:“公等足与治乎?”卒善遇之。为人多大略,智足以当世取舍,而出于忠厚。贪嗜财利,然推举皆廉士贤于己者,士亦以此称之。唯天子以为国器,官至御史大夫,行丞相事。

  陆玩无人,贾诩非次。

  《晋书》:陆玩,字士瑶,吴人。器量淹雅,累转尚书、散骑常侍。寻而王导、郗鉴、庾亮相继薨,朝野以为三良既没,以玩有德望,乃迁司空。既而叹息,谓宾客曰:“以我为三公,是天下为无人。”谈者以为知言。玩翼亮累世,常以弘重为人主所贵嘉。性通雅,不以名位格物。诱纳后进,谦礼布衣,由是缙绅之徒,莫不荫其德宇。

  《魏志》: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少时人莫知,唯阎忠异之,谓诩有良、平之奇。后拜尚书,与选举,多所匡济。文帝时,为太尉。《荀勖别传》曰:晋司徒阙,武帝问勖,答曰:“三公具瞻所归,不可用非其次。”昔魏文帝用贾诩,孙权笑之。

  何晏神伏,郭弈心醉。

  《魏志》:王弼,山阳人。好论儒道,辞才逸辩。注《易》及《老子》,年二十余卒。何劭为其传曰:弼,父业,为尚书郞。时裴徽为吏部郞,弼未冠,往造焉。徽一见异之,问曰:“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然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无已者何?”弼曰:“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不说也。老子是有者也,故常言无所不足。”何晏为吏部尚书,甚奇弼,叹曰:“仲尼称后生可畏,若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乎?”旧云神伏出《世说》,无载。

  晋郭弈,字大业,太原阳曲人。高爽有识量,多所推先。见阮咸心醉,不觉叹焉。山涛称其高简有雅量。太康中为尚书,有重名,朝臣皆出其下。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

  《魏志》:常林,字伯槐,河内温人。避地上党,耕种山阿。当时旱蝗,林独丰收,尽呼比邻,升斗分之。仕至光禄大夫。《魏略》曰:林少单贫,自非手力,不取之于人。性好学,汉末为诸生,带经耕锄,其妻饷之,虽在田野,相敬如宾。

  《后汉》:高凤,字文通,南阳叶人。家以农为业。凤专精诵读,昼夜不息。妻尝之田,曝麦于庭,令凤护鸡。天暴雨至,而凤持竿诵经,不觉潦水流麦,妻还怪问方悟。后为名儒,年老执志不倦,太守连召请,恐不得免,乃诈为寡嫂讼田。后举直言,到公车,托病隐身渔钓。

  孟嘉落帽,庾凯堕帻。

  《晋书》:孟嘉,字万年,江夏人。少知名。为征西桓温参军,甚重之。九月九日,温燕龙山,僚佐毕集。时佐吏并著戎服,有风至,吹嘉帽堕落,嘉不之觉。温使左右勿言,欲观其举止。嘉良久如厕,温令取还之,命孙盛作文嘲嘉。著嘉坐,嘉还见,即答之,其文甚美。嘉好酣饮,愈多不乱。温问:“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曰:“公未得酒趣耳。”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何也?”答曰:“渐近使之自然。”

  《晋书》:庾凯,字子嵩,颖川鄢陵人。长不满七尺,而腰带十围。雅有远韵,参东海王越军事,转军咨祭酒。时刘舆见任于越,人士多为所构,惟凯纵心事外,无迹可间。后以其性俭家富,说越令就换钱千万,冀其有吝,因此可乘。越于众坐中问凯,凯颓然已醉,帻堕机几,以头就穿取,徐答云:“下官家故有两千万,随公所取。”舆于是乃服。越甚悦,因曰:“不可以小人之虑,度君子之心。”后石勒乱被害。

  龙逄板出,张华台坼。

  旧注引《论语·阴嬉谶》曰:庚子之日,金板克书,出地庭中,曰:“臣族虐主禽。”宋均曰:“谓杀关龙逄之后。庚子之旦,庭中地有此板异也。龙同姓,称族虐主,主杀我必见禽也。”

  《晋书》:张华,字茂先,范阳方城人。学业优博,辞藻温丽,器识弘广。初未知名,著《鹪鹩赋》。阮籍见之曰:“王佐才也。”由是声名始著。晋受禅,拜黄门侍郞。华强记默识,四海之内,若指诸掌。武帝尝问汉宫室制度,应对如流,听者忘倦。数岁,拜中书令。赞成伐吴之计,封广武县侯。名重一世,众所推服,声誉益甚,有台辅之望。惠帝时,拜中书监,尽忠匡辅,弥缝补阙。虽当暗主虐后之朝,而海内晏然,华之功也。进司空,第舍及监省,数有妖怪。少子韪以中台星坼,劝华退位。华不从,曰:“天道玄远,惟修德以应耳。不如静以待之,以俟天命。”卒之以忠正,为赵王伦、孙秀矫诏害之,朝野悲痛。华好人物,士有一介之善,为之延誉。雅爱书籍,尝徙居,载书三十乘,天下奇秘,世所希有者,悉在华处。博物洽闻,世无与比。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

  《神仙传》:董奉,字君异,侯官人。杜爕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三日。奉时在南方,乃以三丸药内其口中,令人举其头逍遥之。食顷,爕开目,动手足,颜色还,半日能起坐,遂活。还庐山下居,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使病愈者为种一株杏,数年有数十万余株,郁然成林。杏子大熟,奉于林中作仓宣语,欲买杏者但自取之,一器谷得一器杏。每谷少而取杏多者,有虎逐之,有偷杏虎逐啮死。家人知,送杏还,死者即活。自是买杏者自平量量之,不敢欺。奉以所得粮谷赈救贫穷,供给行旅。民间仅百年,乃升天,颜色常如年三十时也。

  《史记》:扁鹊,渤海郑人,姓秦,名越人。少时长桑君奇之,出其怀中药予之饮,乃悉取其禁方书予之,忽然不见。扁鹊以此视病,尽见五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后过虢,虢太子死。扁鹊曰:“臣能生之。”乃使弟子子阳厉针砥石,以取外三阳五会,有间太子苏。乃使子豹为五分之熨,以八减之齐和煮之,以更熨两胁下。太子起坐,更适阴阳,但服汤二旬而复故。故天下尽以扁鹊为能生死人。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过洛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痹医。入咸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医,随俗为变。秦太医令李酰自知技不如扁鹊,使人刺杀之。至今言脉者由扁鹊。

  寇恂借一,何武去思。

  《后汉》:寇恂,字子翼,上谷昌平人。光武拜恂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谓曰:“昔高祖留萧何镇关中,今吾委公以河内,坚守转运,给足军粮,卒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后拜颍川太守,入为金吾。明年,颍川盗贼起,帝谓曰:“颍川迫近京师,当以时定。惟念独卿能卒平之耳,从九卿复出,以忧国可知也。”即日车驾南征。从至颍川,贼盗悉降,而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乃留恂长社,镇抚吏人,受纳余降。恂经明行修,名重朝廷,所得秩奉,厚施朋友故人及从吏士。常曰:“吾自士大夫以致此,可独享乎?”时人归其长者,以为有宰相器。

  《前汉》:何武,字君公,蜀郡郫人。举贤良对策,拜谏大夫。成帝时,累进大司空。为人仁厚,好进士,奖称人善。为楚内史,厚两龚;在沛郡,厚两唐。及为公卿,荐之朝廷,世以此多焉。然疾朋党,问文吏必于儒者,问儒者必于文吏,以相参捡。欲除吏,先为科例,以防请托。其所居亦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后为御史大夫,免官。王莽为宰衡,阴诛不附己者,见诬自杀。两龚谓胜、舍,两唐谓林、遵也。

  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史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归本于黄老。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谏韩王,王不能用。于是观往者得失之变,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十余万言。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之曰:“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后非使秦,秦王悦之。未信用,李斯毁之。王下吏治罪,斯使人遗药,使自杀。

  《后汉》:梁鸿受业大学,家贫尚节介,博览不为章句。归乡里,势家慕其高节,多欲女之,鸿并不娶。后娶孟氏,隐霸陵山中,以耕织为业。咏诗书,弹琴以自娱。因东出关过京师,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芒兮,噫!顾览帝京兮,噫!宫室崔嵬兮,噫!人之劬劳兮,噫!辽辽未央兮,噫!”肃宗闻而非之,求鸿不得,乃易姓名,居齐鲁之间。遂至吴,依大家皋伯通,居庑下,为人赁舂。每归,妻为具食,不敢鸿前仰视,举案齐眉。伯通异之曰:“彼佣能使其妻敬之如此,此非凡人也。”乃舍之于家。鸿潜闭著书十余篇,卒于吴。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

  《后汉》:蔡琰,字文姬,中郞将邕之女。博学,有才辩,妙于音律。旧注云:琰年九岁时,邕夜鼓琴,弦绝。琰曰:“第二弦。”邕故绝一弦以问之,琰曰:“第四弦。”邕曰:“尔偶中耳。”琰曰:“昔季札观风,知国之存亡;师旷吹律,识南风之不竞。以此推之,何不知也。”

  《魏志》:王粲累拜侍中,博物多识,问无不对。与人共行,读道边碑。人问曰:“卿能暗诵乎?”曰:“能。”因使背而诵之,不失一字。观人围棋,局坏,粲为覆之,棋者不信,以帕盖局,使更以他局为之。用相比校,不误一道,其强记默识如此。性善算,作《算术》,略尽其理。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典略》曰:粲既才高,辩论应机。钟繇、王朗等,虽为卿相,至于朝廷奏议,皆阁笔不能措手。

  西门投巫,何谦焚祠。

  《史记》: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豹到,问民所病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俗语‘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豹曰:“至时幸来告,吾亦往送女。”至其时,豹往会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其巫老女子,从弟子女十人,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后。豹呼河伯妇,视之曰:“是女不好,烦大巫妪为报河伯,更求好女。”使吏卒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何久也,弟子趣之。”凡投三弟子。豹曰:“巫妪女子,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覆投三老河中。豹簪笔磬折,向河立良久,又曰:“三老不还,欲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皆叩头血流。豹曰:“状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罢去。”吏民大惊恐,从是不敢复言河伯娶妇。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田,皆得水利,民人足富。豹名闻天下,泽流后世。

  《晋书》:何谦,字恭子,东海人。从谢玄征伐,骁果多权略。谦不畏神祠,遇有灵庙,皆焚之。

  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后汉》:孟尝,字伯周,会稽上虞人。为合浦太守,郡不产谷实,而海出珠宝。与交阯比境,常通商贩,货籴粮食。先时宰守,并多贪秽,诡人采求,不知纪极。珠渐徙于交阯郡界,行旅不至,人物无资,贫者死饿于道。尝到官,革易前弊,求民病利,未逾岁,去珠复还。百姓皆反业,商货流通,称为神明。征还,吏民攀车请之,乃夜遁去。隐处自耕,邻县士民,慕德就居止者百余家。

  《后汉》:刘昆,字桓公,陈留东昏人。建武初,除江陵令。县连年火灾,昆辄向火叩头,多能降雨止风。稍迁弘农太守。先是崤黾驿道多虎灾,行旅不通。昆为政三年,仁化大行,虎皆负子渡河。帝异之,征为光禄勋。诏问昆,前在江陵反风灭火,后守弘农虎北渡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昆对曰:“偶然耳。”左右笑其质讷。帝叹曰:“此长者之言也。”命书诸策。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

  《后汉》: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与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闻。其友爱天至,尝共卧起。肱博通五经,兼明星纬,士之就学者三千余人。二弟名声相次,皆不应征聘。肱尝与季江夜遇盗,欲杀之,兄弟更相争死,遂两释焉。桓帝征不至,使画工图其形状,肱卧,以被韬面,竟不得见之。后隐遁,远浮海滨窜伏,卖卜给食。还卒于家,弟子刘操颂德。谢承书曰:肱性笃孝。事继母,年少严厉。肱感《凯风》之孝,兄弟同被而寝,不入房室,以慰母心。

  《后汉》: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幼有异才,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简重不妄接士,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白。融造门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旧恩乎?”融曰:“然。先君孔子与李老君,同德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叹息。大中大夫陈炜后至,曰:“夫人小而聪了,大未必奇。”融曰:“观若所言,将不早慧乎?”膺大笑曰:“高明必为伟器。”《融家传》曰:兄弟七人,融第六。四岁时,每与诸兄共食梨枣,辄引小者。人问其故,答曰:“我小儿,法当取小者。”由是宗族奇之。

  端康相代,亮陟隔坐。

  《三辅决录》:韦康,字元将,京兆人。父端,从凉州牧征为太仆,康代为凉州刺史,时人荣之。孔融尝与端书曰:“前日元将来,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又来,懿性贞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不应双珠近出老蚌。”仲将,名诞,有文才,善属辞章,官至光禄大夫。

  《吴录》:纪陟,字子上,丹阳人。吴主孙休时,其父亮为尚书,而陟为中书令。每朝会,诏以屏风隔其坐。旧注引《宣城记》云:隔以云母屏风。“陟”误作“骘”。

  赵伦瘤怪,梁孝牛祸。

  《晋书》:赵王伦,字子彝,宣帝第九子。拜车骑将军,谄事中宫,大为贾后所亲信。嬖人孙秀构害愍怀太子,遂废贾后为庶人。伦矫诏自为使持节大都督中外诸军事,秀封大郡据兵权,百官总己听于伦。伦素庸下,无智策,受制于秀。秀威权振朝廷,天下皆事秀,无求于伦。秀起自琅邪小吏,累官于赵国,以谄媚自达。既执机衡,遂恣其奸谋,多杀忠良,以逞私欲。伦僭即帝位,以秀为中书监、骠骑将军,同谋者超越阶次,奴卒厮役亦加爵位。每朝会,貂蝉盈坐,时人谚曰:“貂不足,狗尾续。”伦祀太庙,遇大风,飘折麾盖。时有雉入殿中,又于殿中得异鸟,问皆不知名。累日向夕,宫中有素衣小儿,言是服刘鸟。伦使录小儿,并鸟闭置牢室。明日开视,户扃如故,并失所在。伦目上有瘤,时以为妖。惠帝复位,赐死。

  《前汉》:梁孝王武,文帝子。景帝初入朝,是时上未置太子。与王宴饮,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后传于王。”王心内喜。后复入朝,入则侍帝同辇,出则同车,游猎上林中。及废太子,太后心欲以王为嗣,大臣及袁盎等有所关说于帝。王怨盎,阴使人刺杀之。上由此怨望于王,益疏之。后入朝,欲留弗许。归国,意不乐。北猎梁山,有献牛足上出背上,王恶之,病薨。王未死时财巨万,及死,藏府黄金尚四十余万斤,他财物称是。赞曰:怙亲亡厌,牛祸告罚。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

  《后汉》:桓典,字公雅,沛郡龙亢人,太傅荣玄孙。拜侍御史。时宦官秉权,典执政无所回避。常乘骢马,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后以忤宦官,七年不调。献帝时,为光禄勋。

  《前汉》:王尊,字子赣,涿郡南阳人。少孤,牧羊泽中。勤学问,能史书,略通《尚书》、《论语》大义。及为益州刺史。先是王阳为刺史,行部至邛崃九折阪,叹曰:“奉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及尊为刺史,至其阪,问曰:“此非王阳所畏道耶?”曰:“是。”尊叱其驭曰:“驱之。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居部二岁,怀来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后为东郡太守,河水盛溢,泛浸瓠子金堤,尊躬率吏民,投沉白马,请以身填金堤,而水波稍却回还。吏民奏状,天子嘉之,秩中二千石,赐黄金二十斤。卒于官,吏民纪之。旧本“尊”误作“遵”。

  晁错峭直,赵禹廉倨。

  《前汉》:晁错,颍川人。学申商刑名,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峭直刻深。孝文时举贤良对策高第,迁中大夫。孝景帝时,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所更令三十章。诸侯欢哗,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上问袁盎,盎素不好错,对曰:“方今计,独有斩错赦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上默然曰:“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谢天下。”后丞相等劾奏,错欲疏群臣,大逆无道,当要斩。使中使召错,绐载行市,错衣朝衣,斩东市。

  《前汉》:赵禹,斄人。武帝时,以刀笔吏积劳迁御史,至中大夫。与张汤论定律令,作见知,吏传相监司以法,尽自此始。为人廉倨,为吏以来,舍无食客。公卿相造请,禹终不行报谢,务在绝知友宾客,孤立行一意而已。尝中废,已为廷尉。以寿卒。

  羞懿巾帼,绐操匕箸。

  《晋书》:诸葛亮帅众十余万,垒于郿之渭水南原。天子遣护军秦朗,督步骑三万,受宣帝节度。朝廷以亮远寇,利在急战,每命帝持重,以候其变。亮数挑战,帝不出,因遗帝巾帼妇人之饰。帝怒,表请决战,天子不许。乃遣卫尉辛毗杖节以制之。亮复挑战,帝将出兵以应之,毗杖节而立军门,帝乃止。对垒百余日,会亮卒。先是亮使至,帝问:“诸葛公食可几米?”对曰:“三四升。”次问政事,曰:“二十罚已上,皆自省览。”帝曰:“其能久乎?”竟如其言。《汉晋春秋》曰:杨仪等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宣王,王追焉。姜维令仪反旗鸣鼓,若将向宣王者,王乃退,不敢逼。于是仪结阵而去,入谷,然后发丧。宣王之退,百姓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或以告王,王曰:“吾便料生,不便料死也。”

  《蜀志》:先主,涿郡涿县人也,西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余,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或谓当出贵人。先主少时,与诸小儿于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先主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灵帝末,黄巾起,州郡各举义兵,先主率其属讨贼有功,除安喜尉,累迁豫州牧。从曹公还许,曹公从容谓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先主方食,失匕箸。本初,袁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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