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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1 22:22:47
《易经》的诗情画意 李少良 《易传》（《周易大传》）,与其说是一部哲学论文，倒还不如说是一组咏景抒情诗或一组景物风情画。在《易传》里，作者通过“观物取象”、“立象以尽意”的审美活动，以拟人、移情的种种手法，淋漓尽致地描绘出一幅幅意境幽远的图画来。 你请看，文章一开始就以拟人的手法写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看似在说天说地，然天地亦分“尊卑”乎？原来，作者是在说阳与阴、男与女、刚与柔等等。由此，生发出后边一系列的意境无限的画卷来。紧接下来，作者以“刚柔相摩、八卦相荡”画出一组“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的无比壮丽的动态的画卷。作者正是通过这些画面，一步步带我们走进他事先设置好了的理论圈子里去的。 “……《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则《易》理虽然如此简单，却包罗了天下的道理，既能懂得普天下的道理，你就理所当然地稳坐高位了！——唉，尽管作者说《易》理简单，然当今世上，稳坐高位之人，有几人懂得？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则《易》是写万物之形象的，既是万物之形象，当然是应该像万物之形象的。作者明确地告诉我们，《易》象是天地万物的模拟、写照、临摹、写生、反映。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 显然，作者是说，写书写诗写文章，总有不便说或说不到的地方，通过逻辑思维所得的语言表达，总是有局限的，无法彻底地传达其思想、情感的复杂性。因为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比如你第一次站在广阔无垠的大海边，比如你站在崖顶看太阳升起等等，你当时的那种心情与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淋漓尽致地表叙的。那么，这种神圣的感受，真的就无法表达了吗？“圣人立象以尽意……鼓之舞之以尽神”，我们的祖先通过发明了描写其当时的情景、模拟当时的物态形象、反映当时的气氛等“立象”的方式方法。通过“立象”的表达，使作品“尽意”、“尽情伪”、“尽神”，从而使读者从“立象”中“会意”、“会神”。我们的诗歌绘画所提倡的“写意”、“传神”，恐怕无出其右吧！ 诗词歌赋总有其“言不尽意”的时候，诗人作者们通过“立象”可以“尽意”——诗里有画；绘画作品总有其笔莫能言的时候，画家们通过“写意”、在画面题拔来“传神”——画中有诗。 看来，“诗情画意”这一概念，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提出来了。 正是因为《易传》里通过诗情画意的审美活动而“会意”出人生哲理，因此《易》理即是广大无边，却又如端庄处子般触手可及：“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所以，后来的中华大地上，处处有《易》，事事有《易》：道家、儒家、诗家、法家、兵家、文学艺术、数学医术、天文地理、以至风水堪舆学、江湖术士等等等等，无不扯上《易》旗并摇旗击鼓，悠悠千载至今不息！ 这种诗情画意的场面，在《易传》里比比皆是。例如： “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即：往前走有坚硬的巨石堵着去路，往后退又是荆刺满布的蒺藜，前路被阻后路切断，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即使返家，也不一定见到自己的妻子，有可能妻子正与她的情夫在暗处预谋着陷害自己哩！这喝水塞牙的倒霉事，当然是不利的凶事儿了——看，这场景，这画面，多悲凉，多凄惨！ “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宁用终日？断可识矣。”意思是你被坚硬的石头所阻隔，总不能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想办法脱离吧？所以你还是吉利的。你被硬的石头所阻隔，应当机立断离开此地，何待终日？——画面中的你，是智者是勇者是君子，这点阻碍这点困难当然难不倒你，你会从巨石之上翻越过去，或是劈开身后的荆刺另寻出路。于是，这画面徒然显得无比畅快与壮美！ “睽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孤独地走在原野上，看到一头满身污泥土的猪，细看时却恍惚中看到一辆载满鬼怪的车辆驶来，急忙中正要张弓射鬼，又放下了弓，原来不是什么强盗贼寇妖魔鬼怪，而是自己的亲戚来了。——一组危机四伏同时充满戏剧性的耐人寻味的画卷！ “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大家都知道，老虎尾巴摸不得，可偏偏有这样一个不但眼睛不好使同时双腿有毛病的人，居然踩到到了老虎的尾巴！你说这恐怖不？凶险不？——令人胆战心寒的画面！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两只白鹤在树荫一唱一和，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我愿携酒而去，一起当歌狂舞同欢！——多么浪漫的诗意画卷！ “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一阴一阳谓之道，谈恋爱之道当然是男女两个人的事，三个人一起谈的话，自然就会有其中一人知趣地伤心地离去；而这个离开的人，当然还会去寻找属于他的另一半。——多么有趣的诗意爱情画卷！ “枯杨生稊，老夫得其女妻，無不利。”“枯杨生华，老妇得其士夫，無咎無譽。”老汉取一个青春少女作妻子，就像枯杨出新芽、开新花，是天大的好事，吉无不利。老太婆找到年轻小伙子为夫，犹如枯杨开花，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枯木逢春，人间喜庆。——一幅喜气洋洋的画卷！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好一幅男耕女织家庭和睦天下太平的画卷！ ……如以上这些诗情画意的描写，在《易传》里实在太多，这里我就不去一一例举了。 《周易大传》的作者太伟大了，这里，我不得不五体投地的由衷的佩服起我们祖先的智慧来！以至我终于明白，他在书中所说的“圣人”是什么意思，其实，这“圣人”就是《易》的作者，就是我们的祖先！ 我们的祖先见万事万物繁杂，因而测万事万物的形态，来象征万事万物的形象，并喻意天下万事万物的千变万化及人的思想与情感。“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 在《易传》里，无处不是通过万事万物的艺术形象来表达其深刻哲理的。孔颖达（《五经正义》的作者）说：“凡《易》者，象也，以物象而明人事，若《诗》之比喻也。”例如“亢龙有悔”，“龙”把自己抬得太高，飘飘然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左右不是上下为难，因其位置过于显赫，过于高亢，故孤立无依四顾茫然，你说它能不后悔当初的冲动吗？ 哦呵，诸不知如今被炒作起来的大师们，看到“亢龙有悔”时，作何感想？亦不知正在炒作中的你，看到“亢龙有悔”时，还继续吗？嘿嘿，依我看，不如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学问为妙！那些帮你炒作的人，当他们把你吹上天去之后，他们是不会再去管你的了，因为他们很忙，还要去炒作别的人。 “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少而任重，鲜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 看看，你无德无能无知无才，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妄自尊大，岂不是有如断足之鼎、夺众人口食，终将家园倾覆！小心哦，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可别把自己摔成肉饼——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突然想起，既然《易传》是诗情画意的，既然《易传》提倡诗情画意，然而，时下却鲜有画家谈论《易传》的，就连银幕上侃侃而谈的“国学大师”范曾，亦只字未提，甚觉奇怪。 嗨，别去理会！我乃草根山民、山野村夫罢了，尊尊国学，岂容我等噪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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