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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陇右行踪几处主要线路和诗句学界争议题略(二)

 家有学子 2015-10-09
  二、徽、成线段的疑点持疑
  <1>、积草岭:
  杜甫自《发秦州》到《积草岭》,李济阻的《注析》说:“应在龙门镇至同谷之间,《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所说方向不对,因为徽县北四十里在成县东北,正好和龙门(成县西部)在相反的方向,杜甫绝不可能越过成县几十里或围绕成县几十里说‘卜居尚百里’。”
  吴家风先生在《积草岭赏析》文中认为:“《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作徽县北四十里与成县接界却认为是正确的。”他又引用陈贻焮在《杜甫评传》中认为“积草岭在徽县北四十里,约当天水、同谷之间。自此西南行往同谷,东南行往鸣水。按杜甫自秦州去同谷境的粟亭路线,以及诗中表达的内容,积草岭在徽县北四十里,约当天水、同谷间是正确的。”
  高天佑先生在《杜甫陇蜀纪行诗注析》中认为:“积草岭:地名。佑按:关于此地,方志没有确载,时贤所释,各不相同。”
  《诗篇》认为:“古积草岭”即今“殿山梁”。“在今成县纸坊、沙垻乡之间,而依原注应在成县西北,原同谷县边界上。”
  天水杜甫研究会编著的《杜甫陇右诗注释与评析》,却说了两头不沾边的:“积草岭:诗题下原注:‘同谷界’,具体地点待考”。那里的“原注”也没有具体说明。当然这两头不沾边的说法是有道理的。2006年10月,我们考察小组从西和向东顺公路行驶,汽车爬上一座山,路上有一标牌“老虎崖”,大家下车步行,让车先行一段在前面等候,我们步行目的是寻访杜甫笔下的《积草岭》。边走边向过路的老乡打问“积草岭”,可当地老乡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个“积草岭”,更没听说这个地名?仍不死心,按杜甫的“连峰积长阴,白日递隐见”中的描写,主要寻找有没“连峰”,“长阴”的景象,继续边走边寻找,然一无所获,不过路遇近80岁的一老翁说一辈子没听过这里有个“积草岭”,但可听长辈说杜甫曾在这“老虎崖”下的沟壑走过去,过去好像是条官道,路虽小,但也算是一条“茶马古道”,也有小驿站。这条山上公路是解放后新开辟的。这叫“老虎崖路”,不叫“积草岭”,真没听过。汽车下山在一个村庄停下,继续寻找,村民说这村庄叫“包家窑”与成县接壤,几个村民七嘴八舌说,听长辈一辈继一辈说唐时杜甫曾在他们村歇息过,当日晚店家还看见过这个胡渣渣的老头(不过也不太老),拿出砚凹写什么东西,当时谁也不知他是杜甫,只知是过路的一个文化人,这个在晚间写文章的老头后代人猜想可能是杜甫,次日一早又驾一辆破车去了“府城镇”了。
  “积草岭”究竟具体在哪?杜诗爱好者见仁见智,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和考察结果。《西北师大学报》发表的“积草岭”一文,我们在成县开座谈会时,成县的一些学者认为地点都考证不清楚,方向却没弄清楚,就乱发表,极不严谨。
  李济阻先生在《杜甫陇右诗中的地名方位示意图》说:“我们在《杜甫陇右诗注析》和《杜甫陇右行踪通考》中写未敢轻下论断,但由于相信了龙门镇即成县西七十里的府城集,因而对此诗中“卜居尚百里”表示不解,是倒置了本末。现姑且虚拟在石龛和泥功山之间,以待高人确考”。把“皮球”踢了。
  笔者实地徒步观察,“积草岭”应定在西和县石峡镇之后,泥功山(牛心山)之前,在这一阶段的“老虎崖”附近,“老虎崖”山下的“包家窑”是杜甫走完积草岭歇息之地。
  <2>、泥功山、青泥岭两种说法:
  一说“泥功山”即徽县境内“青泥岭”;另一种认为在成县境内。
  前一种说法的理由:《镜诠》:泥功山即青泥岭之别名。新版《辞海》注解“青泥岭,又名泥公山,在甘肃徽县南,为甘陕入蜀要塞,以岭高多云雨,泥泞路滑得名。”《诗选》注解:泥功山大概是青泥岭的别名,在同谷县的东北境内,杜甫从秦州到同谷县旅途中所经过的“青泥岭。”
  民国时编的《徽县新志》载:“青泥岭在兴州长举县西北五十之里,接溪山东即今通路,悬崖万仞,上多云雨,行者屡陷泥淖,故曰青泥岭。”陕西《略阳县志》载:“青泥岭在北一百五十里。”《水域志》“兴州有青泥岭,乃入蜀之路。”“入蜀之路”说明“青泥岭”在徽县接壤之地,而不是距同谷县还较远之地。
  而现在大多数学者也认为青泥岭与泥功山不能混淆,青泥岭就是青泥岭,怎么是泥功山的别名呢?更不可能“青泥岭”又名“泥功山”?徽县文化馆副馆长曹鹏雁先生《杜甫在徽县的行程与相关的纪行诗》一文中说:“青泥岭山脉横亘在陇南徽县东南嘉陵,大河店虞关三乡镇与陕西汉中略阳县白水江镇之间,绵延20多公里。”“青泥岭在白沙渡、水会渡两地之间。”“青泥岭铁山西北接木皮岭,东接临嘉陵江,青泥道蜿蜒直上。”
  兰州大学林家英女教授在《诗词散论》一书中认为:“青泥岭在徽县南,成县东北方向,也即《一统志》所谓在汉中府略阳县(今属陕西省)西北,在杜甫由同谷奔蜀线路上。据《徽县县志》载:‘杜甫发同谷,取路粟亭,南入郡界,历当房村,度木皮岭,由白水峡入蜀,’杜甫一行告别了凤凰村,朝东走向粟亭(今徽县粟亭乡,有杜公词),翻木皮岭(徽县三十里),然后再翻青泥岭,朝西南方向走向白沙渡……。”林教授否定了青泥岭又名泥功山的说法。
  天水日报王若冰在《走进大秦岭》一书中说:“到了青泥岭之峰南坡,如斧壁刀削的山峰下面,便是滔滔嘉陵江。所以就是在与杜甫翻越青泥岭,时隔将近1500年的(注:这里应该为陇右行“将近1300年为准”)今天,这里仍然是徽县境内人迹稀少的偏远之地。杜甫由秦州入川的线路,大体是从同谷进入徽县,经粟亭、逾木皮岭,然后翻越青泥岭进入现在由汉中市所辖的略阳县白水江镇,然后渡白水南下的。”文中明显“青泥岭”为徽县东南方向境内,从另一个侧面也否定了青泥岭就是泥功山的说法。分清了“青泥岭”与“泥功山”没关系。
  “泥功山”究竟在哪?另一种说法认为在成县。从史料中的《杜臆》引《一统志》:“泥功山在成县西二十里。古云:成州有景,泥功山、凤凰台居其二。又云山上有泥功庙,石像古怪。”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引《唐书·地理志》:“贞元五年于同谷之西境泥公山,权置行成州。”《方舆胜览》:“在同谷郡西二十里。”《成县新志》:“泥公山,县西北三十里。”《唐书》载:“泥功山在同谷西境。”《元和郡国志》:“泥公山在同谷郡西境”。
  高天佑先生在《陇蜀注析》中认为:“位于甘肃成县二郎乡境内,距县城约20公里,今名牛心山,山上原有泥功寺。”
  笔者认为:“泥功山应在成县西北方向,至于县城与泥功山距离不统一,略有出入,不足为奇。高天佑先生说的成县二朗乡镇内,”与杜诗意境而基本相符。
  我们考察小组曾在半山道一条小路行走,认为杜甫不可能携带家小从这条道经过,可能从山下一条山谷经过,写下了《泥功山》,此山谷小道,可能在唐代是一条官道,但这里至今烂泥较多,考察那天是晴天,虽路面干湿,坑坑洼洼,如果下雨肯定泥泞不堪,烂泥会淹在脚面上。当地老乡说“这叫烂泥沟”,人过此地如遇雨天挽起腿筒脚踩水浆似的烂泥而走过。
  所以,如果说泥功山是在徽县的青泥岭,那杜甫行踪方向就错了,一方在徽县东南,一方在成县西北二、三十里,“天南地北”,“风马牛不相及”,它将两地混为一谈了。
  “青泥岭”,我们在考察中,按照唐代杜甫入蜀路线,越过木皮岭,过打火店,再翻青泥岭、白沙渡、水会渡沿嘉陵江而下四川。但我们选择了绕过杜甫路线,从徽县县城出发,向东南出发,沿杜甫的逆行路线先寻找白沙渡,再折回寻找水会渡。汽车颠簸从大河店方向驶上“青泥岭”,山上遍地的青土,遇到雨天,就成了青泥了。当年杜甫是从青泥岭半山道而艰难地沿一条小道行走的,现在已没路了,但当年旧路的痕迹还尚在,已“破烂不堪”了。而我们现在汽车行驶的是山上新开辟的一条农路,当地人称“青泥山”。说明“青泥岭”的确在徽县,而不是在成县。
  <3>、白沙渡、水会渡古今不同说法。
  杜甫在徽县的《白沙渡》、《水会渡》二诗,历代注释不一。南宋时祝穆所编纂的地理类书籍《方舆胜览》认为:“白沙渡在剑州北四十里,即清水津济水,两岸沙白如雪。水会渡在剑门北八十里,即二剑水汇合处,亦曰水回渡。”“剑州”在剑门南。
  清代杨伦在《杜诗镜铨》和清代浦起龙《读杜心解》,两人认为南宋的祝穆《方舆胜览》错了,是一种误导。白沙渡“应当在成州嘉陵江处”《杜诗镜铨》曰:“水会渡,嘉陵江东西两当,略阳会东谷等水,恐即此处。”两位作者都纠正了《方舆胜览》的之误。
  但今人学者认为古代的两位学者纠正也错了,《杜诗镜铨》和《杜诗新解》纠正有也误,或者说有问题。据北宋宣和六年成州知州晁说之《发兴阁记》曰:“抵凤凰阁望西崖以抵白沙渡,实杜子美入蜀之道也。”这一学说白沙渡基本定格在成县附近,不在徽县境内。笔者觉得也有误。
  徽县县志办主任梁晓明先生给我们带路考察时,他认为:“少陵发同谷后,东行粟亭,然后从粟亭南下越木皮岭,是因为成县东南路更难行之故,怎能刚过木皮岭又向西拐入成州境内呢?徽县西南洛河两岸至成县东南境内大山绵延,至今人烟稀少,这种地理条件只能决定了少陵只能翻木皮岭后东南行至洛河西岸边。”
  查《徽县新志》载:“白水江,西南五十里,自下店子西,西川河流(指洛河、伏镇河)经木皮岭,地垻诸山左麓绕出大河堡,又折东南流达白水峡曰‘白水江’。又迂回而东五十里(入略阳界),乃与嘉陵江汇合而南流。”
  杜诗中的“水清石礧礧,沙白滩漫漫”。从杜甫行走的路线来看,县志所说的白水江上游即今洛河下游,这下游当地人称“大河”。“洛河是源于徽县北境流量最大的河流,源远流长,两岸植被良好。水流将山上风化砂砾带入河滩,下游江水清澈见底,尤其白沙如银……。杜甫度过徽县40余里的洛河下游小河厂附近的‘白沙渡’(徽县大河乡辖),越过照壁崖、上黑沟、自铁山(青泥岭)西侧南下过虞关来到‘水会渡’”。
  至于《杜诗镜铨》说的“水会渡、嘉陵江东历两当、略阳会东谷等水……,”梁晓明先生坚决否认古人的这种观点。杜甫过了水会渡南行才是略阳东南40里处的飞仙阁,然后前行就是宁强县的五盘,所走之道远离嘉陵江,岂能再洛阳飞仙阁之后过“水会渡”呢?
  徽县文化馆的曹鹏雁在《杜甫在徽县的行程与相关的纪行诗》却认为:“越过木皮岭,穿过小地垻,诗人沿小地垻河水东南行走至河口今名小河厂,被洛河干流所阻,古名‘官桥垻’,非摆渡绝不能前行。”曹鹏雁先生说的“官桥垻”就是杜甫笔下的《白沙渡》。还说:“杜甫当年到达白沙渡(位于今大河店小河铁厂处)时,白水峡由凌空栈道筑成的白水路还未开通,自然就没有顺流下达白水江镇,没有沿白水镇附近的小八渡沟前往略阳的。因小八渡沟在虞关乡沿嘉陵江下行30余里,至白水峡口洛河入嘉陵江处的南岸山岗处,有清咸丰三年《重修白水江小八渡大路口善缘疏》碑可证的。”由此可见,“杜甫是在大河店子处转向东北借青泥道翻越青泥岭,渡过位于古虞关的虞关渡(即杜甫陇右诗《水会渡》)然后进入大八渡沟翻越大八渡山离开陇右而至略阳地界的。”
  高天佑先生在《陇蜀注析》注释:“白沙渡:其当位于今甘肃省徽县西南20公里白水峡内、大河乡中。”“水会渡:一本作‘水回’即嘉陵江与永宁河、田家河汇合处口附近的黄沙渡,也就是现在甘肃徽县与两当交界处”。
  高天佑先生与李济阻先生注释基本一样,却与梁晓明和曹鹏雁两位先生的“水会渡:南下过虞关”和“在大河店子处转向东北借青泥道翻越青泥岭,渡虞关(水会渡)正好不在一地”。
  水会渡至今史学界无确切位置,尚在争议不休或正在深入考究,但无论如何不会是在古人说的“剑门八十里,剑州北四十里”之处。相距太远。也不会是在“成州”之境。笔者完全同意徽县之说,尽管线路确切度上还有一点差异,但“二渡”只能说在徽县之南无疑。
  当然近年笔者看到有些学者还同意这种古人说法,这是一种不严谨学研态度。
  笔者认为:古人也有错,不能一概而论古人“一贯”正确。笔者大胆可以说,也许古人没有实地考察,对地理志写法有“遥想”之作,这说明古人有时也有“杜撰”成分之所在。
  <三>、杜甫究竟去过两当?从什么时候去过?
  “寒城朝烟淡,山谷落叶赤。阴风千里来,吹汝江上宅,鹍鸡号枉渚。日色傍阡陌。借问持斧翁,几年长沙客……”
  杜甫自秦州入蜀究竟去过两当?这成为史学界一个头疼的问题。有人认为杜甫的确去过两当;有人认为没有去过。后者的观点认为既然去过,是从哪条线路上走的?从时间上讲是到达徽县后,从徽县去的?还是在秦州的麦积山山后去的?
  就从徽县去两当来说,徽县县志办的主任梁晓明认为:出粟亭未去徽县城,向南沿途官道走小河,到达木皮岭——大地垻——小地垻——小河厂(小河铁厂,杜甫诗中的白沙渡)——沿河南行——照壁崖村(自然村)——黑沟村——青泥岺(青泥河村)——水会渡——九股树(陕西略阳)——飞仙阁——宁羌——广元。所以,梁晓明主任肯定认为杜甫没去两当,如果去两当的话,那线路是从白水江镇(小河厂)逆江北上方向沿嘉陵江的虞关-——淡家庄(嘉陵)-——两当,这条线路杜甫根本就没有去,他考察过,一没杜甫留下诗篇;二没任何民间传说和行踪的迹象;三是杜甫从秦州去两当更不可能。“因秦州至两当县城之间南北相隔甚远,中间山大林深,险阴重重,就在交通发达的今天,乘车从秦州至两当,也就西南行绕道徽县,然后自西向东方可到达。何况唐乾元年间两当县城远在今日之杨店(杨店:今两当县城东30里)而是吴郁故宅尚在杨店以南30余里的嘉临江边西坡乡的琵琶洲附近……,这样杜甫就更无居秦州间直达两当县吴郁宅的可能。”
  梁晓明先生曾否认杜甫去过两当吴宅,但时隔一年后,我又从一份资料上看到梁先生撰写的《杜甫自秦州入蜀行迹补证考》认为:“杜甫虽去过两当吴郁宅,但不是从秦州期间去的,而是从粟亭出发的去的。当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的进一步加深,漏者补之,伪者正之,时序颠倒者顺之,其面貌越来越接近实际了。根据上述情况,我有认为:《两当县吴十侍御江上宅》诗当为杜甫发同谷带粟亭后,翻木皮岭之前,全家停留粟亭间所作,具体时间为乾元二年(759年)十二月初,这样自然杜甫去两当的路线也是从粟亭出发的。自西向东越河池县(今徽县,当时县治在银杏),过永宁镇东入两当县(当时县治在杨店),然后南下来到西坡乡(原吴郁乡)琵琶洲附近的吴郁江上宅的。”梁先生从几条理由来说明杜甫去过两当;一是从行政区划和地理条件来看;二是从时间上来看,从发同谷至粟亭后乾元二年十二月初自粟亭去两当的;三是从杜甫当时的境遇,也就是说处境来看,访吴郁是为了求援;四是后来有资料表明杜甫在粟亭一带大量活动过,有时间去两当访友。从以上四点做了具体阐述,说明杜甫的确去过两当,改变和否认了他过去的看法和观点。也就是他说的“当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的进一步加深,漏者补之,伪者正之”了。
  李子伟先生在《杜甫客陇右赴两当考辨》中结合别人资料认为:“从徽县粟亭到吴郁宅约170多里路,如果杜甫从秦州道经过两县至同谷的话,就要绕一大圈,作先北南,后东西的运动,全长约600里左右。我们知道秦岭南麓诸水,多向南流,由于南流河水的切割、地形多呈南北向褶皱带,所以从吴郁宅至粟亭,或从粟亭至吴郁宅,要翻越一座座山岭,这种行路,比之从秦州到两当或到同谷的线路要艰难的多;同时,普通人如果是连续数日行走,日行也就五、六十里,杜甫携妻儿同行,途中要解决的饮食问题,到两当也得数十天。”在时间上是难以成立杜甫去两当的说法。
  天水杜甫研究会编纂的《诗圣与陇右》一书中有李子伟先生的《杜甫客陇右赴两当县考辨》一文中认为:“我的研究认为,杜甫并没有去过两当县。《两当县吴十侍御江上宅》一诗仅是“遥想之词”罢了,其理由:一是杜甫入秦州赴同谷的现实境遇与去两当县的实际不符;二是由杜甫陇右诗在各种版本的杜诗集中的排序可以管窥;三是杜甫应当知道吴郁其正在长沙,无必要去道坊一座空宅;四是未见诗人赴两当县途中的任何见闻诗作,是为一疑;五是杜甫的“怀人诗”皆创作于居住秦州时,《两当县吴十侍御江上宅》是一首较特殊的怀人诗;六是《两当县吴十侍御江上宅》诗中看不出杜甫去过两当县的痕迹”。
  而徽县的孙士信先生在他的《杜甫客秦州赴两当县考》一文中认为:“笔者认为,杜甫确实到过两当县,但不是寓居同谷时,更不是在自同谷到成都的旅途中,而是在寓居秦州时,也就是说是在秦州之前,不是经过,而是在秦州时专程寻访两当县吴郁空宅的。”孙士信先生的理由是,从地理形势上说,秦州距两当走小路仅二百多里路,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人们远行主要靠步行,二百多里路往返也用不了几天时间。况且杜甫在流亡的日子里安步当车已成习惯,正如《同谷七歌》中所云:‘三年饥走荒山道’,他在长安、凤翔作京时就曾徒步回到奉先县(陕西蒲城),鄜州(陕西高县)去探视妻子家人,……他这时身为普通难民,就更不能备车马走大道,只取小路前往两当,尽管山路曲折艰难,也难以阻止杜甫寻访友人故宅的急切心情。《秦州志》记载,两当县北至秦州界仅九十里路程。
  李子伟先生在《考辨》中说反对说:“杜甫自秦州到两当的路线按最短的一条来说,是由今天的麦积区的甘泉进入董水沟、李子园、高桥、太白、柳林、今两当县城、杨店而抵西坡的吴宅,长约400余里……,如果按照孙士信的说法,“杜甫在秦州的居期是住在东柯谷一带出发的”。李子伟先生作了四点分析后总结。“诗人抛下妻儿于不顾,或携妻儿去遥远的两当访一座空宅,实在不可能,境遇不允许,时间不允许,”也就是说杜甫从秦州还没起身去同谷之前去一趟两当,时间真来不及,不可能。杜甫不可能去两当访吴宅真是想象之词。
  高天佑先生在他的《杜甫陇蜀纪行诗注析》中也承认“此诗通过离别秦州前夕,只身赴两当县访问吴郁江上宅的所见所感”。也就是说高天佑先生承认杜甫在秦州时“只身”去过两当。
  李济阻先生的《注析》也说:“从当时的交通条件考虑,诗人在秦州居住期间专门去两当的可能性极小”。不承认杜甫在秦州时去两当,而承认这首诗似应定为“赴蜀途中访两当吴郁故居的作品”,李济阻先生否定杜甫在秦州时去两当,而承认似应定为赴蜀期间的访吴郁宅的作品。也就是说杜甫去过两当,但不是从秦州只身去的,而是在“赴蜀期间”。
  天水杜甫研究会编纂的《杜甫陇右诗注释与评析》一书的评析中认为:此诗是杜甫“故在入蜀途中经两当时,专程去看望,不料吴郁正在长沙,访友不遇,诗人只好对其空宅,发出无限感慨——从中也可见诗人笃实、忠厚的品性及对友人的深情挚意。”其承认杜甫去过吴宅。
  《两当文史(第一辑)》吴振国的《杜甫两当访吴郁》文中说:“他携家眷赴同谷,旋即赴剑南入川途中,不忘与自己有着相同命运,亦被朝廷贬官还乡的老朋友,两当籍人十侍御吴郁,专程绕道徽县嘉陵,逆江北上到达吴郁的故乡——今两当县西坡乡,看望好友吴郁。然而所看到的却是蜘蛛网门,霜盖瓦上,野鸟栖身的空无一座,吴郁早已不知去向,见此情景,杜甫悲愤满腔,便挥毫写下了《两当县吴十侍御江上宅》长诗一首,以抒发自己怀友之情。”
  “杜甫专程赴两当看望吴郁,是有原因的,……故在赴同谷旋即入川途中,不辞劳苦绕道徽县田家河,专程到两当看望好友吴郁,正好为了得到吴郁对他的谅解。然而事不逢时,杜甫未能见到吴郁,沉沉的内疚未能解消。不久,杜甫经同谷、剑南、移家成都,筑草堂于浣花溪上。”所以,承认杜甫去过吴郁。
  2006年10月,我们考察小组到达两当时,两当县的文化局的罗天鸷局长,县文化馆的馆长李跃宏接待我们时,认为杜甫的确在两当来过,去探望吴郁宅,谁也不可否认杜甫没来过。如果杜甫没来过两当,为何描绘的“寒城”那么细腻,淡淡的朝烟,“山谷”红色的落叶,透视一个“冷”字,一个“衰”字。还有杜甫去吴郁宅的路上碰见砍柴翁而“借问”吴郁宅之路。当我们提出“借问持斧翁,几年长沙客”是指吴郁任朝廷的御史职务,御史是职务,“持斧翁”是指高级官员,在唐代,“斧”是指处死犯人的刑具,也是法律的象征,“持斧翁”是指御史的吴郁,杜甫指的不是砍柴翁(樵夫),罗、李二位坚决反对,“持斧翁”是杜甫真实所见,说明杜甫来两当吴郁宅的路上打探吴郁家,“长沙客”是指吴郁谪去长沙客。他们认为杜甫来两当有两条道,一条是从麦积山而流淌过来的“黑沟峡”山道走来的,也就在“发秦州”之前;另一条是从同谷到粟亭后,翻木皮岭之前,全家停留在粟亭,诗人从粟亭出发,自西向东越河池县,河池县也就是当时的徽县县城所在地,现为“银杏乡”,过永宁镇东方两当县(当时县治在杨店)境内,然后南下到西坡吴郁宅。
  杜甫究竟去过两当吴郁宅否?学者争论不休,各持己见。尽管明末清初学者的《杜臆》(清顺治年间)对这首诗有这样的诠释:“公作时,侍御尚谪长沙,此过其空宅而恩其旧事也,因主人不在,故写其空宅舍凄凉之景”,和清代《重纂秦州直隶新志》卷十一载:“寓吴侍御宅时侍御贬长沙,甫怀之作江上宅诗,遂入蜀。”卷十四“杜甫自秦州入蜀,道两当,过吴郁宅”的这样的说法,但杜甫究竟去两当吴郁宅?孰是孰是非,真是让人难吃的一道“菜”,成为让人争论焦点”,就我们考察小组10多人一路也争论不休,互不让步。
  结束语
  杜甫陇右行踪和他的纪行诗篇,是诗人用双脚一步步走出来的,是心血的结晶,诗中对陇右沿途的自然山川和社会风貌都作了惟妙惟肖的反映,这在杜诗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也是对“中国山水诗、纪行诗的发展,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杜甫与陇右的缘分,可谓得山川、水、地貌和人的缘分,杜甫不幸陇右幸,天水人有幸,诗人的记行感发诗情,却给世人留下了一串串晶莹的明珠,成为人们挖掘不尽、取之不竭的文化载体和精神源泉,但一些诗句和行踪线路又成为人们探讨的一个个话题,也许是杜甫给后代人留下一个个谜,让后人猜谜底而已吧!
  作者简介:王钰,甘肃省作家协会,天水作家协会等会员,天水杜甫研究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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