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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金昶 选编：敏禾 导读： 临床中治疗癌痛，医生常会选用阿片类药物止痛，但因此类药物只能使部分癌痛患者暂时缓解，而且止痛有尿潴留、便秘、成瘾等副作用，使疼痛的治疗大打折扣或患者不愿接受。中医止痛起效快、作用持久，而且毒副作用非常少，无耐药性和成瘾性。尚且对现代医学无法治疗的癌痛也有较好效果，深得患者的好评。黄教授把中医治疗癌痛主要分为两大类：即抑瘤止痛和对症止痛，并提供了具体的操作方法，值得临床借鉴和学习。 原文（节选）： 中医治疗癌痛策略
（一）抑瘤止痛 疼痛要是因为肿瘤引起的，那你首先得把肿瘤给抑制住了才能止痛。你看化疗后疼痛缓解了，因为化疗能使肿瘤缩小，疼痛自然缓解。西医的抑瘤方法像放疗、化疗、微创等通过使肿瘤缩小的方法止痛，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中医也能抑瘤止痛。 1.中药外敷抑瘤止痛： 昨天我们科里有个大夫对我说，黄老师您的那个治疗胸水的外用方不但使胸水减少了，而且患者的疼痛也明显缓解了，这是为何？我告诉他是因为抑瘤外用方里加用了止痛的中药--乳香、没药这两味药，外用抑瘤止痛效果都非常好。抑瘤外用方我分两种：一个是阴证方，一个是阳证方，可千万别用错了。阴证方如果用在阳证上就会促进肿瘤发展，这个我有过教训。曾有一个青岛的病人，是上颌骨的滑膜肉瘤，用了阴证方后反而长得更快，是病人自己把阴证方用在阳位（头面部）上了。大家临床要注意的是部位上的阴阳，部位不同用药也应当不同。
阴证方药物组成：肉桂末90g（单包）、麝香1g（单包）、川乌90g、草乌90g、海浮石120g、海藻120g、壁虎90g、山慈姑90g、蜈蚣30g、猫爪草90g、夏枯草120g、青皮90g、乳香90g、没药90g，1剂。 方法：肉桂研细末，过筛，留极细末与麝香混匀备用；其余药煎2次，去渣，留汁浓缩成稠膏，如蜂蜜状（药汁可用微波炉去水分），药膏冷却后加肉桂、麝香，混匀，备用。每次取少许，涂在大块橡皮膏上，敷在疼痛部位，每日一次，每次4-24小时。
副反应处理：皮疹，加苯霜20g；渗液，加马齿苋粉100g 或者去外衣黄连素10片；皮肤潮红加熊胆粉3g（最开始用水牛角粉，发现不好使，后改为熊胆粉）。 注意事项与延伸： （1）不能用于阳证患者（如鼻咽癌、甲状腺癌、乳腺癌、皮肤癌等），否则会促进肿瘤生长。 （2）其他功能：抗癌（治疗原发肿瘤、骨转移癌、淋巴转移癌）、治疗胸水等。《内经》说：诸病水液，澄测清冷，皆属于寒。胸水就是古代所说的“悬饮”，你看古人多聪明啊，把它比喻成“悬”在胸腔里面的水，“支饮”就像在肠子里边被支撑起来的水，好像古人有内视功，做到像现代的CT、X线一样发现体内一些异常，很神奇。 （3）药物可用酒精浸泡24小时，然后制成酊剂，外喷疼痛部位。
2.火针抑瘤止痛：治疗浅表肿瘤及破溃肿瘤、带状疱疹等，快且强。
肿瘤病人免疫力低下，常并发带状疱疹。曾经治疗一位肿瘤合并带状疱疹患者，皮肤表面的疱疹已经消了，但是疼痛没有丝毫缓解，于是在她患处周围火针围刺，结果一周就完全恢复了，后来也碰到几例，同样好使。带状疱疹还可以在疱疹上火针针刺，效果同样的好。
我们门诊治疗的香港患者王某，卵巢癌术后，腹壁广泛转移、直肠阴道转移，腹壁肿物如巴掌大小，超声显示为13x375px大小，小腹剧烈的疼痛，每日口服奥施康定680毫克，仍然止不住疼痛，彻夜失眠，2013年5月23日就诊，我给与中药汤剂口服，学生易健敏、田叶红等给予腹壁肿物火针围刺，第一次火针后痛立减，一周后肿物明显缩小变软了，腹部明显平坦，体表皮尺测量大小缩小62.5px，每周治疗一次，肿物都会缩小50px左右。
应用火针几点说明：（1）必须烧成白色；（2）腹部火针宜浅。
（二） 对症止痛 中医药也有许多对症止痛的方法，效果也相当的好。 1.刺血拔罐：这个方法止痛效果非常好，多数能即刻生效。但有一点得提醒大家的是刺血拔罐对胸痛效果不佳。
我和田帧曾治过疼痛超敏的一位重庆患者，是乳腺癌术后出现骨转移，2009年8月19日在北京某三甲中医院行胸4、5椎骨成形术，术后双下肢疼痛剧烈，对疼痛超敏，不能接触衣物和抚摸，因疼痛不能入睡2月，口服诸药和针刺后不能缓解，来诊时患者坐卧皆不适，痛苦貌，满面愁容，倦怠，双目布满血丝，双眼无神。我让学生田帧在疼痛明显处刺血拔罐，上午治疗一次后面露笑容，下午再次刺血拔罐可在家人搀扶下行走，经过5次治疗后疼痛消失。 胰腺癌的疼痛多数很剧烈，药物止痛效果不好，但胰腺癌患者腰部会有一个点一个部位疼痛剧烈，对此点刺血拔罐后疼痛会明显减轻。我曾治疗一例胰腺癌剧烈腹痛的患者，疼了很长时间，大概快一年了，家属在患者腰背部疼痛点揉搓缓解疼痛，搓得皮肤已经色素脱失变成白色了，我还见过有的患者皮肤被搓成紫红色。患者来诊时腰呈弓形不能伸直，予胰腧、肝腧、脾腧、胃腧等穴位刺血拔罐治疗后，20分钟后疼痛缓解，腰能伸直，患者述说近3个月腰未挺直了，这次治疗腰痛明显减轻，腰能挺直。
刺血拔罐说明： （1）刺血拔罐可治疗不全肠梗阻合并腹痛，多一次取效（腰骶椎周围结节）； （2）刺血拔罐可治疗乳腺癌术后上肢肿胀及阻塞疼痛（选取患侧颈肩部及上肢结节）； （3）治疗骨痛和淋巴癌痛效果满意； （4）治疗肿瘤压迫神经疼痛，如头痛(选用太阳穴、大椎)、胰腺癌腹痛（选取背部压痛点）。
刺血拔罐要点：选相关部位结节；刺血后刺血部位艾灸。
2.刺血：与刺血拔罐类似，但刺血部位不适宜拔罐。
刺血可治疗一些比较怪的现代医学没有办法的癌痛，如放疗后肛门疼痛，此疼痛患者难忍，患者如坐针毡，用一侧臀部坐在椅子上，或骑在椅子背上撅着屁股休息，绝不能压迫肛门处，这时你可以在天突穴周围找压痛点，在压痛点刺血，往往一次见效。如一位张姓女性，患直肠癌手术，术后行放疗，放疗后2月开始少量便血，因为以前有严重痔疮未引起重视，之后每天便血300毫升左右，而且发现便血内有烂肉（坏死脱落的肠黏膜），每日如此，一周后遂入院治疗，让其口服烧干蟾血止。后某晚其夫打电话说患者肛门灼痛，排便时更甚，不能端坐，里急后重时时欲上厕所，压迫肛门时更难以忍受，请肛肠科会诊认为肛瘘，目前身体状况不能手术，而且也无办法指诊检查。用刺血针针刺天突及周围痛点，血出疼痛缓解。 刺血说明：（1）不适宜拔罐部位可单纯刺血，但要注意挤血，刺血部位不一定是穴位，但必须是压痛点；（2）放射性肠炎、直肠肿物、直肠癌术后肛门疼痛，可根据肛周十二点在环颈部位选疼痛点刺血；（3）放疗后引起的咽喉疼痛可在少商刺血。
3.针刺：能接受针刺者皆可应用。
针具可选用芒针、毫针。芒针（五寸及五寸以上的毫针）可治疗宫颈癌、直肠癌放疗后与膀胱癌引起的膀胱疼痛（选用中极、水道、归来、关元、石门等）；鼻咽癌放疗后颈肩部疼痛与胸胁疼痛（选用阳陵泉下三寸）；鼻咽癌放疗后咽痛（从天荣向咽部针刺）等。 毫针：肝癌肝肿大、浅表肿瘤压迫引起的疼痛可在肿瘤四周毫针围刺。多适用于晚期肿瘤体质极差患者。
4.浮针：适用于头颈部、四肢的疼痛。
起效快而且强。可选用输液用的碟形针代替浮针，浮针治疗脑转移头痛头晕效果极佳。记得有一次值班，一位50余岁男性肺癌脑转移患者，正行放疗，每日静脉滴注甘露醇2次、口服强的松30毫克等预防性减轻脑水肿治疗。一日与儿子生气，突发头痛，患者自述头痛欲裂，还出现抽搐，双侧瞳孔不等大等圆等脑疝危急证，赶紧静脉滴注甘露醇，仍不缓解，双手紧紧抓着其妻胳膊，都掐紫了，速在头皮浮针治疗，不到1分钟，患者头痛迅速缓解，自述头一下子从紧绷绷捆着舒展开来，2小时后瞳孔等大等圆，解除紧急状态。
5.中药蓄鼻：鼻腔未破溃者均可使用。
外用也可中药蓄鼻，用细辛研细末，取少量，蓄鼻，止痛极快但力量弱，可在临床救急。鼻腔给药有烧灼感，可将PH值调在7.4左右即可，不适感消失。介绍一个典型病例，很多年前值夜班，一位北京某学院的学生，是腹腔巨大纤维瘤引起腹痛腹胀，要求每一小时打一次吗啡针，护士恐其吗啡中毒，坚持4小时肌肉注射一次，患者不依不饶，在病房嗷嗷叫，痛苦不堪，给予鼻腔给药后一夜没叫，安然入睡。
6.中药口服：适用于能口服中药的所有肿瘤患者。
在这里强调的是中药口服即可治疗疼痛，又可预防癌症出现疼痛。一般的癌痛用前面介绍的方法基本能解决，但有一种疼痛效果不佳，这就是胸膜癌痛。后来发现用复原活血汤治疗胸膜转移疼痛效果很好。用复原活血汤治疗胸膜转移瘤疼痛是我们最先提出的，在找出这条经验之前有个艰难探索的故事，我的一位好朋友的父亲是肺癌胸膜转移出现右胁肋疼痛，吸气后加重，未予重视，之后疼痛日渐加重，疼痛性质呈牵掣痛、跳痛、烧灼痛等，伴范围扩大，播及右上胸部，应用大量吗啡和治疗神经痛的药物，往往头2天有效，继而无效，吗啡类药物不停加量，刺血拔罐、浮针、中药外敷也无效。患者疼痛呈牵掣痛、刺痛、烧灼痛，左胁下程度最强，于改变体位、咳嗽时加重，每天用手护在右胸，身体已明显倾斜右侧，基本卧床，被迫右侧卧位，烦躁，甚少进食，绝望少言，大便3-4日一行。我上网搜查无相关材料，但一例复元活血汤治疗车祸肋骨骨折胸痛案引起了我的重视，肋骨骨折疼痛是血瘀留于胁下，该患者用右手护于胁下是怕别人触及加重疼痛，是血瘀必定无疑，马上开了1剂复元活血汤，药物组成柴胡15g、酒大黄15g、花粉10g、桃仁10g、红花6g、生甘草6g、当归10g、炮山甲6g、旋复花15g（包）、白芥子6g、乳香10g、血余炭10g、元胡15g。患者服一剂后，仅仅一剂持续性疼痛明显减轻，患者已有笑意，坐在床边吃饭了，自述疼痛已减70%，NRS降至4分，暴发痛减至2次/天，日间活动增多，精神状态好转，考虑乳香、酒大黄气味厚重，服后易致恶心，上方再加竹茹15g清胃止呕，全瓜蒌30g通便。患者再服三剂后，持续性疼痛NRS降至2-3分，甚至每日约有2小时达1分，暴发痛1-2次/天，NRS7-8分，口服盐酸吗啡片5-10mg控制，缓解较满意，精神状态继续好转，主动与他人交谈。 中药止痛说明：（1）顽固性胸胁疼痛（肿瘤侵犯胸膜或胸膜翻转术）可选用复元活血汤加减；（2）大剂量川芎对头痛效果好；鼠妇对腹腔肿瘤引起的疼痛效果好；（3）活血药止痛要根据部位选药，效果才会好。常用药物：乳香、没药、红藤、川乌、草乌、独活、鼠妇、五灵脂等。
7.中药外敷：常用于静脉炎、手足皲裂、化疗药物外渗等。
这里要给大家推荐的是李佩文老师的溃疡油对于化疗药物外渗引起的静脉炎特别好使。药物组成：紫草60g、当归60g、红花60g、生黄芪60g、生大黄60g、白及60g，用清香油煎煮半小时，留油备用。涂在静脉炎处，每日可多次。该药物也可用在化疗药外漏引起局部红肿疼痛者。 此外靶向药物易瑞沙、特罗凯等容易引起手足皲裂、疼痛，不能接触酸碱性液体。可用下方外洗：紫草15g、生地30g、玄参20g、白及10g、百合20g、桑叶10g，每日一剂，水煎外洗，一般10天后症状消失。 【来源：此文录自黄金昶老师的《中医治疗癌痛的策略与实践》文章，来自于阳光肿瘤论坛。由应象书院编校发表，版权属于原作者。图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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